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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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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忌。北宋是个文雅的朝代,虽然猜忌,由太祖带了个好头,倒也不见其他朝代
对于大将们的血腥清洗。倒是挖空了心思,另想出些其它馊不可言的主意来,对
可能由将领发起的兵变进行制约。

  比如其一,在中央与地方上建立军事平衡。边防上有多少军队,中央便依样
画葫芦也建多少。这样,地方中央相互牵制,如果地方叛变,中央便有足够军力
平叛;中央发生政变,地方也有相应的勤王之师。所以后来大家耳熟能详的豹子
头林冲,竟成为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可见当朝军制之庞大。只是问题在于,打
仗又不是打架,军队再多,也未必便把对手给吓死了。而且有兵就得吃粮要饷,
所以当朝虽然经济发达,赋税收入远过盛唐,也仍然因为冗兵冗费,弄得国库不
堪负荷,积贫积弱。最终,竟成为十几年之后著名的王安石变法的一个导因。

  其二,流水的将领流水的兵。不仅将领不得在一地常驻,连部队也是三年一
调。等到打起仗来,自然是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却又如何可以收到如臂使指、
得心应手的效果?更有甚者,虽然上场搏杀的都是正规武将,那统帅,却尽是文
官充任。譬如当朝名臣范仲淹、韩琦,便都指挥过对西夏的战争。想二人名臣虽
是名臣,书生典兵,也就没什么好结果可以见到了。再加之朝廷上也是离谱,往
往还制作了作战阵图,千里迢迢地遥控战事。如此而能赢了战争,也真能教古来
名将从棺材里跳将出来,重新呕血而亡。

  正因如此,当朝虽然文治鼎盛,名臣济济,单是仁宗治下,便先有王曾、王
钦若、吕夷简,后有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群星璀灿,数都数不过来,
就连在后世极其知名的包拯包龙图,也只好屈居二流角色。这也罢了,十几年之
后,更有两宋期间最具争议,却也最是光芒璀灿的伟大政治家王安石登上历史舞
台。可是若论到武功,除了开国诸役,北宋朝廷却又只能用上一句歇后语:猪八
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且不要说象汉唐那样开疆辟土了,就是连中华的传统疆域,也居然争他不来。
被后晋石敬塘割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自太宗朝碰了一鼻子灰,便从此属了异姓。
这也罢了,那辽国好歹国盛兵强,连历史也悠久过本朝,便让他一马,却又如何?
至于那河湟一带的李元昊,地瘠民贫,却凭什么也敢号称天子,另立一国?谁知
道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一场讨伐,竟也是连连失利。一败于三川口,再败于好水川,
再后来定川砦之战,终于搞得双方两败俱伤。元昊取消帝号,宋廷“岁赐”西夏
帛茶若干,无数将士的尸骨,便这样和了稀泥。如今,连南方蛮族侬智高居然也
举起了反旗,纵横两广,所向无敌。自四月份以来,这近半年的战争,也不知道
在朝廷这样的政策之下,又白白赔了多少官兵的性命进去?

  此时十里亭边,狄飞龙、胡不归两人,虽然性情不同,能在武林中混到今日
这样的地位,也都算是百里挑一的聪明人了。如今被这军官一句提点,不消多想,
便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两人对视一眼,想到极远之处的广南地区,此时恐怕正在
叫喊厮杀,无数将士都已血流成河,自己两个却在这里不疼不痒地比划武功,却
也够是无聊。

  狄飞龙道:“他奶奶的!早知如此,咱们有这个打架的力气,还不如报效国
家,去杀几个蛮子来得过瘾!”

  胡不归苦笑一声,道:“便杀他几个蛮子,于大局又有何用?”

  两人此时再无打架的兴致,空有一腔郁气,却也不知该如何出掉。换在其他
朝代,胆子小的,还有奸臣可骂;胆子大些,便顺便骂骂昏君。只是到了当朝,
却实在连骂都找不着对象。既无臭名昭著的大臣,那仁宗皇帝呢,也实在是本分
到了家,虽说有那么一点优柔寡断,但温柔敦厚那也是有目共睹的。要鼓起劲来
骂他昏庸无道,确实也还需要一点抹杀良心的勇气。然则虽然骂无可骂,前线如
此,总归是有什么事,是不大对劲的吧?那么到底该怪谁呢?

  两人叹气半晌,再没什么话说,眼见着只剩下狄飞龙的一匹马,也就骑不成
了,信手牵着,一道回城。狄飞龙住在外城,两人过了太学,便分手各自去了。
胡不归怏怏地进了朱雀门,见那汴河周围的景象,犹是一片热闹,店铺酒楼,临
时摊贩,算命卜卦,都各自在扯大了嗓门招徕生意。汴河上船来船往,也正不知
有多少货运,千里迢迢,南来北上。而往来行者,或者青衣小帽,或者科头短打,
言谈之中,嘻笑有声。

  胡不归本非多愁文士,见这一番情景,联想到南方战事流血千里,却仍然不
由得打脑海中冒出几句伤感的韵文来:月儿团团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
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如果只是飘零在外,那也还罢了。这一次朝廷战
败,少不得又要征发兵马,派往前线。到时候,可又要有多少无定河边之骨,做
了春闺梦中之人!?

  一番感慨,走到一座彩楼前,忽有一物飘飘扬扬,带着一股香风,落入怀中。
抓起来一看,却是一块绣花手绢,里面包了几粒松子。抬头看时,却见那楼上站
了个艳装打扮的年轻官妓,杏黄短襦,淡蓝长裙,正眉眼含笑,看将过来。想是
见他路过,一时之间不及招呼,便把手上的一把松子,匆忙间包在手绢里,扔将
下来,吸引注意。

  换在平时,胡不归原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只是现在却无论如何没这个心思了。
只把那手绢往怀里一掖,朝楼上笑笑,径自回家。

  回到家里,家里人见他没精打彩的,只道是比武输了,谁也不敢上前噜苏。
有得宠的妻妾偷闲查看他带去的两件梨花筒,竟都没有发射过,不免心里诧异,
难道是还没出手,便被人家打败了?

  这样在家闲居了几天。一日,却有客人来了,家人飞跑着递上来一张拜贴。
胡不归微觉诧异,还没接过,便问:“是谁?”那家人急急道:“是狄将军。”
胡不归想大约是狄飞龙事情办完,要回江南了,特来告辞一声。哼一声,道:
“你未免也太不懂事,狄将军远来是客,现下左右无事,让他进来便是,还通禀
什么?便通禀了,跑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那家人更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
表达,只用一只手牢牢指着左脸,吃吃道:“不是那个狄将军,是这个……”

  胡不归一把扯过那张贴子,一打开,便有两个极熟悉的字,直惊心动魄地跳
入眼帘——

  狄、青。

  狄青在本朝却是个传奇人物。

  传说他在对西夏作战的时候,脸上戴一狰狞可怖的铜制面具,披头散发,一
马当先,冲在阵前,把那西夏人吓得魂飞魄散,直把叫他做“狄天使”。单论这
一种过瘾,也就足够汴京的市井百姓们在茶余饭后,使劲儿嚼上一嚼了。

  再说狄青行伍出身,一介军士,居然也能一路攀升,凭军功做到枢密副使,
也就让人艳羡不已。前面说过,本朝为了防止将领拥兵,着实费了不少脑筋,那
军制也就复杂得不大象话。枢密副使这个官职,急切间不好解释,勉强打个比方,
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副部长吧。可是因为当朝重文轻武,狄青行伍起家,而
能有目前这番成就,其奇迹的程度,也就不亚于白日见鬼了。

  问题在于,虽然白日里见到的鬼比较稀奇,那鬼毕竟也还是鬼。狄青既做过
兵士,脸上刺过字,那身份就一直高贵不上去。开封俗语,称呼兵士叫作“赤老”。
狄青虽然好歹挤进了国家最高军政机构枢密院,成为民间的一个神话,不幸在同
僚中,却倍受排挤。干脆就有人,直接称呼他为“赤枢”。

  那仁宗皇帝呢,也不知道是为了狄青的心情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眼球的舒服,
建议他用药把脸上的字洗掉。只是狄青却是何等样人?自然不至于浅薄到以为洗
掉了字,也就洗掉了自己行伍出身的身份,便道:“臣有今日,全凭了脸上这个
刺字。如今正要留着它,激励将士们为国用命!”一番话既维护了自己的尊严,
又说得义正辞严,仁宗听了,也只得作罢。狄青的这个刺字,便就此保留下来,
从此成为京城里的一道风景,所到之外,莫不有人欢欢喜喜、指指点点,道:
“看,那便是咱们的赤老将军!”

  胡不归见是这个狄将军的拜贴,便实在是有点发呆了。他们武林人士,与官
府素无来往,何况狄青一个枢密副使,在他这样的平民眼里,那是多尊贵的身份?
何至于要到他这种寒舍草庐里来,有什么公干?

  稀里糊涂地跑将出去,只见狄青已经顺着前院走过来了。那副模样,寻常在
京城中,胡不归也是见熟了的。四十来岁年纪,中等个子,结实剽悍,脸上的招
牌刺字那是不用说了,却没穿官服,只是一身便衣软靴,大踏步走来。

  “狄将军!”也是太过意外,胡不归只叫得这么一声。

  狄青在八月十五那夜的灯火之中,其实也早见过胡不归了。只是这时看得愈
加明白,只见是个三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不知因何却入了杀气腾腾的武林?当
下微笑道:“胡堂主中秋月圆,玩得可是尽兴!”

  胡不归听他这一句话,便是一惊一乍。原来本朝都城不比隋唐,都是预先规
划好了,而后兴建,所以四通八达,开阔无比。这汴梁却是将就着北周旧城加以
建设,就地取材,逐步扩充的。那房屋也就极为密集,最怕火患。深夜家家必须
灭去火烛。哪家要打蘸烧纸,事先都得向官府申报备案。胡不归那天要给大家一
个惊喜,又想着时逢节日,便省了这一道手续,哪知道事情却传到了狄青耳里?
却不知道是哪一个不长进的告的密?

  也是人在局中,便不知天南地北了。其实就算胡不归放火事发,那也该是开
封府来找他算帐。狄青一个军界人物,跟城内火患,又有什么相干?胡不归呆了
一下,勉强解释道:“那日朋友们玩得高兴,便忘记向衙门申报了。这个……”

  狄青一怔,这才知道他想歪了,笑道:“那日在下也在河中,看见烟花漂亮,
不甚欣羡。今日冒昧得很,便想过来鉴赏鉴赏。”

  胡不归一口气刚松过,精神便跟着振奋起来。要知道事同一理,凡是千辛万
苦创造出来的东西,也就象妇人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对于创造者来说,都是
宝贝异常。别人随口一句赞扬,听着也莫不耳顺。更何况眼前这夸赞他的,竟是
赫赫有名的狄青?比之百晓生来,那重量级显然又不一样了。当下一个受宠若惊,
竟连自己的看家宝贝,那与狄飞龙对阵时,准备在暗地里施用的另一种梨花筒,
也一起拿了出来。

  这一种梨花筒,除了精致一些,并且带了机括而外,那发射火药的筒子,也
是精钢打造。这样,就不比竹筒常会由于过热而爆裂,用过几次,就不能用了。
狄青拿着这半尺来长的东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打量。胡不归坐在一边,眼巴巴
地等着评语。

  过了一会,忽听狄青道:“胡堂主称名江湖,要拿这梨花筒做暗器,只不知
威力如何?”

  胡不归可是早等着这句话了。毕竟他做出梨花筒来,要点就在于临阵对敌,
而不是为了节日里拿了当烟火放。当下叫家人拿了块木板进来,竖在堂前,又拿
过梨花筒,一按机括,便见一道火光直喷出来。火光中又有一粒弹子大的石粒,
随势直飞,撞在木板上,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石粒遇见阻挡,爆炸开来。顿时
火花乱溅,木屑纷飞,那木板亮堂堂的,竟给炸出了碗口大的一个洞来。

  胡不归放下梨花筒,勉强捺住得意洋洋的情绪,看向狄青。却见狄青那表情
甚是古怪,凝视着木板上的那个洞,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良久不语。胡不归
等了片刻,心下发起毛来,莫非这东西威力太差,压根儿就不入狄大将军法眼?
说来也是,要说在木板上打出一个洞来,莫说一流高手,便是三四五六七八流,
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虽说他这一个洞,与他们的法子不大相同,并不是用内力
打出来的,可是若论到真刀实剑的交锋,只要打出洞来,谁又会管你,是用什么
法子打出来的呢?

  良久,狄青道:“不知胡堂主在江湖上,仇家多么?”

  这话问得却煞是古怪。胡不归又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要说仇家多,显然要给
狄青留下一个不甚良好的印象。可要说仇家不多,狄青干嘛又要这样问?显然背
地里,又不知是哪一个仇家,把自己的什么阴事,向官府给捅了出来。

  狄青叹了口气,并不等他回答,又道:“其实多与不多,都是一样。狄某人
总是要有一件不情之请,要向胡堂主交待。”

  胡不归听听不是仇家搞鬼,又松一口气。却听狄青道:“眼下边疆多事,胡
堂主想也知道?胡堂主中秋之夜发射梨花筒时,在下看在眼中,便想,若是这件
兵器能够用于战阵,不知该有何等犀利?只是若真是这样,胡堂主千辛万苦做出
它来,本来是用以防身,现下却要公之于众,对胡堂主来说,未免又太过不公了。”

  胡不归这下才算知道了狄青的来意。原来就是想让他把做成梨花筒的火药配
方说出来,好大规模生产,用于军阵作战。其实火药这玩意,唐代便已发明出来。
只是因为配方中药料比重不好掌握,先前的火药总是威力不大,于军事上也就没
什么太大用处。如今胡不归的独到之处,便在于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以用
于临阵作战了。

  狄青问胡不归要梨花筒的配方,这事儿如果发生在与狄飞龙十里亭一战之前,
那可还真是要他煞费脑筋,天人交战,绕室彷徨到个三四更时分,还未必就能作
出决断。现下不知怎么,竟显得格外地顺理成章。胡不归听他说完,立刻便一拍
桌子,叫道:“照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狄青却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倒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一按胡不归的手背,
道:“如此多谢了!朝廷这次派我南征,狄某不才,虽说已有胜算,得胡堂主这
一助力,此次平叛,无疑更要马到成功!”

  胡不归大喜道:“怎么?这次竟是将军出征?这可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代代国情不同。按说,狄青作为当朝首屈一指的名将,既然国境有乱,
自然第一个便该想到他。哪知本朝传统,乱起之后第一选择,首先便派了一堆文
臣出去,结果自然是乱上添乱。待到狄青忍耐不住,终于只要求一万兵马,毛遂
自荐,还有人横加阻挠,说道是武将不该专任——天知道这是什么神经错乱的说
法,难道打起仗来,武将不该专任,倒该是文臣专任不成?总算是朝廷上这次火
烧眉毛,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是在昨天,终于放了狄青外任,让他经制广南
盗贼事,一应大小将佐,悉听节制。

  狄青见胡不归喜形于色,知道民间却不比朝廷上那一伙文官同僚,对于自己,
都是极为尊敬、极有信心。心中感慨,脸上却也没什么表现。他自十六岁刺字当
兵,数十年来,在文官的一片白眼中,终于一节节升到枢密副使的高位,早历练
得分外深沉。屈着手指头数来,这么多年的官宦生涯,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次
感情冲动。比如一次官场宴会,居然被一名妓女当众取笑为“斑儿”,结果第二
天便捉了她来,打了一顿板子出气。就那,也是很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人都已
经过了不惑,自然更不至于在胡不归一个刚结识的江湖人物面前,吐什么苦水。
再说,他如今既受命专征,现下一门心思,也就是打赢这场战争,什么官场纠葛,
也都暂时抛诸脑后。当下拿了那梨花筒和火药配方,便向胡不归称谢告辞。

  胡不归送了狄青出门,眼见着自己一场辛苦做出来的防身利器,霎时之间化
为乌有,肩头倒是好一片轻松。更奇怪的是,看着狄青的背影走出不远,便淹没
在随从之中,心里不知怎么地,居然有一份甜蜜蜜的感觉。过了一会,回过神来,
觉察到自己的这种心情,忍不住就是一笑,自嘲道:“唉,毕竟是草头百姓,见
不得高官呀!”

  然而这一声自嘲,细想来,其实也未必就对。假使来的这个人,不是天然有
一股平民味道的狄青呢?就算是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甚而是仁宗皇帝,都尽
可以让胡不归栗栗危惧、汗不敢出,可是又有谁能让他从骨子里面,透出这份从
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不过胡不归既然自以为找到答案,也就没有再往下深想了。

  这样过了十来天,一日晚间,狄青过来辞行。看来他果然是疆场老手,只这
几天功夫,又要调拨兵马,又要征发粮草,又要给前方发出指令,不等主帅赶到,
不得擅自出战,还要催促兵器监用胡不归的火药配方,加紧制作作战器械,等等
等等千头万绪、不胜枚举的诸种事情,竟全都给他收拾好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狄青这一次见到胡不归,连称呼干脆都改了,笑道:
“胡兄,你的火器,这一回,可教在下给改了名字了。”

  胡不归也不知为什么,见了狄青,便有三分欣喜,道:“是么?战场上要威
吓敌人,想是给改得青面獠牙了?”

  狄青大笑,道:“青面獠牙的东西,倒也是有的。只不过胡兄的火器既然是
秘密武器,要真改了这种名字,敌人有备,倒未必有效了。在下是这样想的,战
阵之中,毕竟还是长枪最利。梨花筒便缚在长枪之上,发射完毕,兵士们还可以
继续使用长枪刺杀。一物两用,最是方便。所以便把这种合二为一的武器,取了
名字,叫作梨花枪。”

  胡不归道:“梨花枪?果然贴切!”只是他虽然这么附和了一句,从语气上
看,对梨花筒梨花枪之别,好象也并不怎么很感兴趣。

  狄青察颜观色,见他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出口,笑道:“胡兄现下要是后悔,
可也迟了。兵器监早造好千支梨花枪,我也早已分派下去了。”

  胡不归摇了摇头,道:“梨花枪能杀敌报国,又有什么不好?只是……”顿
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这些天来,左思右想的考虑给说了出来:“在下虽然不是军
人,可是到底也还有几分蛮力,不知也能跟随将军左右,效力国家,去杀几个蛮
子么?”

  狄青却没想到他话里面藏的却是这个,不由一怔。他自己是军人起家,不计
生死地冲锋陷阵、勇猛杀敌惯了,对于勇士,天生便合胃口。只可惜军队还是有
军队里的制度,当下道:“行军打仗,不比江湖争斗,要讲究个阵法的。胡兄未
经这种训练,只怕武功太厉害了,到时候抢先冲杀出去,带乱了全军阵形,反为
不美。”

  胡不归大失所望。却听狄青又道:“在下听说胡兄于药石方面,也颇有独到
之处?这次大军南征,万里迢迢,必有水土不服之事。胡兄要是肯屈就,倒是可
以做个随军郎中,只是未免太屈才了。”

  做个随军郎中的吸引力,不用说,自然比不上上阵杀敌。胡不归心里一灰,
可是转念一想,一旦厮杀起来,战场上何等混乱,千军万马之中,难道自己脸上,
偏偏刺了“大夫”两个字不成?到时候,又有谁绑着自己,不让自己抽空去杀几
个蛮子?这样一想,倒也心安理得了,笑嘻嘻道:“那就这样定了,在下今晚结
束结束,明天就随将军上路。”

  狄青道:“如此甚好。只是明天出发,却来不及为胡兄向朝廷上请一个军职
了。只好算是白衣领职,等到凯旋,再为胡兄……”

  胡不归还没听完,便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那可不成!胡某人要是一
个不小心,受了官封,那可不应了一句话:这回捉将官里去,从此断送老头皮?
只怕笑也被江湖朋友们给笑死了!”

  狄青微微一笑,便也罢了。他知道江湖人喜欢自由,再说自己在官府中的滋
味,唉,那也实在是不必提了。要不然又何至于在中秋之夜,一个人跑到河上,
望月感怀?当即拱手告辞,将要出门,笑吟吟的脸色忽地一收,道:“胡兄虽然
不算军人,既身在军中,要是犯了什么事,那也还是一样的军法从事。记住了。”

  胡不归见他脸色一变,前后之间如同两人,心里顿时象吞了个苍蝇,哽得难
受。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起来。然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个时候再
要后悔,也未免悔之晚矣。只好勉强挂着一副笑容,答应着,把他给送出了门。

  胡不归第二天,果然便随着狄青的大军上了路(说是大军,其实也只得一万
兵马,若是再多,仁宗皇帝可要睡不着觉了)。他初从军旅,感觉自然是分外新
鲜。如此这般情绪昂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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