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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大煞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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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嫔也为项真的语调吓了一跳,她放慢了步伐,惊诧的道:“当然,天下莫非还有第二个羽复敬?”

  顿了顿,她又担心的道:“你,你也知道他?项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神情……这人令你惮忌吗?”

  淡淡的一笑,项真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平静的道:“没有,天下或者有胜过黄龙的人,但是,却没有令黄龙畏惧的人;我只是觉得奇怪;羽复敬一向高做孤僻,不问世事,怎么和青松山庄这批武林中的龌龊鼠辈混在一起?”

  重重的哼了一声,奚嫔老大不高兴的道:“喂,你口下最好留点德,什么龌龊鼠辈嘛?各人有各人的观点与立场;你说人家不好,人家也不见得就欣赏你……”

  项真无声的一笑,道:“当然,否则也不会杀得尸横遍野了。”

  奚嫔气得一跺脚,走得快了些,项真紧紧背着君心怡的右臂,朝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也快步赶了上去,现在,这条两里来长的秘道,大约快到出口了。

  渐渐的,项真脚下的道路开始往上升展,又走了半盏热茶的时分,前面已有一阵清新的却是寒冽的微风吹拂了进来。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项真低沉的道:“到了?”

  奚嫔点点头,用手朝前面指了指,项真运起目力望去,嗯,有一列石阶延升而上,出口处,有一团黑黝黝的物体挡着,项真笑笑,他知道那只是一堆干草,因为,从那团东西的隙缝里,他可以看见天上隐约的星光。

  踏上石阶,奚嫔显得有些紧张、惶急;她吸了口气,略一犹豫,怯怯的,却清脆的拍了两下手掌,随着她的拍掌声,出口外也传来了同样的两下声音。

  奚嫔润润嗓子,窒着声音道:“婉月……”

  那团黑黝黝的东西被移走了,果然只是一堆干草,一张轮廓圆润的面孔露了出来,低促的问:“小姐,都来了没有?”

  奚嫔回头看了看,悄悄的道:“都来了;婉月,外面情形如何?”

  那张面孔动了动,惊俱的道:“可吓死我了,庄里庄外满空的花旗水箭乱飞,还可以隐隐看见人影来来往往,就是刚才,我看见郑麻子他们带着一队人奔跑过去,离着我不到五十步远,小姐,你们快上来吧……”

  项真忽然抢上一步,沉冷的道:“为防万一,奚姑娘,我先上。”

  说着,项真双足用力一屈一弹,有如一条怒矢般笔直的射了上去,他的身形甫始掠出,守在出口边的一个黑衣少女已惊得猛然张大了口——

  项真左手适当的捂在这少女的嘴巴上,一张瓜子脸儿,甜甜的,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假如她不是因为太过惊悸而至于面色青白,她可能会更好看一点。

  项真朝这小姑娘和善的笑笑,转过身去,逐一扶出了奚嫔,晏立两口子,包要花等人。

  这个出口是开在一块平扁的岩石之侧,四周都是高可及胫的野草杂树,远处,是群山丛叠的暗影,夜风袭来,草摇树动,这草树可以掩遮此处,但是,却也相对的增加了不少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

  包要花朝四周看了看,一面忍不住喘着气,项真苦笑了一下,目光注视远山的阴影,低低的道:“老包,山里是我们目前的最佳隐蔽。”

  包要花捂着嘴巴咳了两声,哑着声音道:“只有凑合著了,总不能沿着大道到城里去。”

  项真转过身来,深远的注视着奚嫔,奚嫔也怔怔的瞧着他,良久,奚嫔凄然摇头,缓缓地道:“项真,你可以走了。”

  黯然的太息一声,项真道:“你哥哥会报复你么?”

  奚嫔奇异的微笑了一下,这微笑却又被她自己的哽咽所冻结,她半侧过面庞,伤感的道:“这要看他知道了多少……”

  说到这里,她转过脸来,故做镇定的道:“至少,他现在还不晓得,或者我掩饰得好,他永远也不会晓得。”

  项真望着她,项真明白她是在故意安慰着彼此,事情不可能这样乐观而简易,青松山庄的人不是傻子,尤其奚槐更不是。

  包要花凑上一步,暗哑的道:“公子,可以上道了吧?”

  仰起头来,项真瞧着天上闪烁的寒星,唇角在微微抽动,半晌,他喟了一声,轻轻的道:“我们走了,奚姑娘,你要多保重,还有,婉月姑娘。”

  奚嫔没有说话,眸子里有一层朦胧的光彩,她沉重的,几乎不易察党的点点头,仿佛无尽的伤痛牵制着她,这些伤痛是什么呢?是为了畏惧她自己所做事情或者将要降临的厄运?是为了对她这次的行为所产生的自责与内疚?或是,或是她承受不住这即在眼前的离愁别苦?

  项真向奚嫔欠欠腰,毅然掉身而去,他刚刚行出几步,奚嫔忽然赶了上来,她颤抖着声音,面色苍白的问道:“你……项真,你还来不来?”

  项真沉默了片制,深刻的道:“我会回来,奚姑娘,我会回来。”

  奚嫔退后了一步,她颤惊于对方那悠远的眼神,震骇于对方那平静中溶合了无限冷酷的语声,幽幽的,她道:“带着复仇的血手回来?”

  望着她,项真低沉的道:“你明白我会这样,奚姑娘,但我也会记着今夜你所给予我的;项真自孩提的时候起,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无声的感喟包含在一个无奈的苦笑里,而这苦笑展现在项真僵硬的唇角,凝结在奚嫔的心中,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是么?谁叫他们生长在,而又认识在这种窘迫的环境?世上极少有两全的事,像满月一般满盈的结局是难得求到的,那,多少也有些天意在内。

  抛下一些,或者很多无法了结的乱丝,这和抛下一些错综的恩怨与情爱是相似的,没有人愿意留下些牵挂与遗憾;但往往,它们就是这么不可避免的留下了。

  项真等一行人渐行渐远,脚下的路,也越走越崎岖,包要花回过头来,他看见奚嫔的身影还卓立在原来的地方,夜色浓浓的围绕着她,虽然她的婢女婉月一直立在她的身旁,包要花却奇异的体会出这位少女那种孤单而落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无形的,是只能意会而难以言传的,没有人能说出一个在草蓬中备受尊仰包围的人他的心灵是如何凄惶,就像没有人能明白一个在张惶里发表高论者他的内心是如何空虚一样。

  天上有星,稀稀疏疏,零零落落的,闪眨着幽冷的光芒,空气里冷瑟得很,深秋了,可不是么。

  包要花吃力的走着,良久,他低低的道:“公子爷,可真是上山?”

  项真摇摇头,淡淡的道:“不,我们绕着山脚走。”

  在项真背上,君心怡疲乏的吁了口气,轻悄的道:“弟,你累不?”

  心头跳了跳,项真感激的用耳边在君心怡颊上摩擦了一下,他明白,君心怡此刻想问的,不会单纯得只有这一句话,她心里,一定更想知道奚嫔是谁;但她并没有问,君心怡强过别的人女人的地方,也就正在这里啊。

  侧过脸,项真注视着下面的青松山庄,那里灯火辉煌,点点的火把光芒闪耀着来去,高矗的,小巧的亭台楼阁却隔着一层雾,一层灰黑色的雾,这一片延绵的建筑,项真深深的注视着,他知道,他将永不会忘怀,他会用他火焰般的愤怒与仇恨来祭奠他曾经受过的,那一丝一毫也不能苟免的恩怨。

  包要花拍拍他的肩头,道:“公子爷,别再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却应该先去找个地方休息疗伤,还有,暂避追兵。”

  项真遥遥的望着远山的黯影,点点头,疲乏的道:“你说得对,这正是目前我们所最需要做的。”

  一行人蹒跚的行去,行在草棘里,乱石里,樵径上,杂树间,他们行得缓慢而艰辛,但是,他们总是走去了,走向山边,走向拂晓,是的,天,快亮了。





大煞手第十五章 龙浮浅滩 乱石坡



第十五章 龙浮浅滩 乱石坡

  这是一片斜陡的乱石坡,坡的后面是一座森郁莽莽的大山,坡的下面有一片密密的,却落了大半叶子的树林,树林与乱石坡之间,一条宽只五尺的山道蜿蜒而去,这时,周遭是一片寂静,时间还是清晨。

  乱石坡上,有一块巨大而倾斜的灰褐色岩石斜斜伸出,这块巨大的岩石下,又有大小不同的数十块石头堆叠在一起,刚好围成了一道不规则的墙壁,而伸展的巨岩遮挡着目光,或者风雨,从外面看去,一点也不能观察到堆叠的石块后是什么情况但是,从里面借堆石的隙缝往外瞧,却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见外面的一举一动;现在,项真与君心怡、包要花等人正在这里面休息。

  项真靠在一块竖立的岩石上,懒洋洋的半瞪着眼,他的身边,静静的躺着君心怡;晏立与他的那一位在倾斜的巨岩根部歇着,包要花则来往蹀躞,嘴里在不停的嘀咕着些什么。

  空气非常清新,有些露水与草根加上泥土的新鲜气息,偶而有几声鸟鸣,不过,似乎隔得十分遥远。

  包要花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急躁的走到项真身前坐下,项真睁开眼瞧着他,包要花脸色枯萎而焦黄,嘴唇焦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两个眼眶深陷,像是两个涂了墨膏的大黑洞;他满头的乱发如草,神态之间,显得极度的憔悴与颓唐。

  项真叹了口气,道:

  “老包,看见你这模样,我实在有些伤心。”

  包要花干干的打了哈哈,龇着一口黄板牙道:

  “罢了,你这赛潘安的小白脸样子也不见强,只怕比我姓包的好不到哪里去;总之,咱们这次吃瘪吃足了。”

  项真沉思的望着天空,过了一会,他慢慢的道:

  “说得不错,青松山庄的确够得上狠;我喜欢这种对手,因为这使我报复的时候不会觉得忍不下心;他们做得很完美,残酷的完美!”

  包要花“哼”了一声,沉沉的道:“公子,你只知道他们一天养我老拳三次,饿得我眼冒金星,拿个吸血蝙蝠吸食我的血,还有一桩你不晓得……”

  项真冷静的看着包要花,道:

  “还有哪一桩?”

  包要花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痛楚的将双手握在一起,他垂下头,乱发披在额前,目光怔忡的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不动,这种神态,是项真自结识包要花以来所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他知道,若非他这位挚友受了难以负荷的打击——或是侮辱,他是决不会如此的。

  轻轻伸手在包要花的肩上,项真沉和的道:

  “告诉我,老包,这件事情的经过,若有羞辱,让我与你分担。”

  包要花颤抖着抬起头,强力平静着自己,片刻,他比哭还难看的咧开了嘴巴笑了笑,沙着声音道: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一想起来就不禁恨自己为什么不当场一头撞死!”

  项真舐舐嘴唇,冷冷的道:

  “老包,说吧,他们如何对待你?”

  包要花深深的吸了口气,像要努力平定自己激荡的心绪,迟疑了一下,他望着项真微微苦笑:“他们用一种绿豆大小的朱红药九强迫我吞服,每一次都是两个人一起进来,这两个家伙的功夫不差,先点我的穴道使我不能反抗,然后再将药丸塞入我口中咽下,那种朱红药丸有一股浊混的闷香,我自己学过医术,我知道这种玩意儿可能是一种亢奋人体性能的东西,只是,我料不到它的功用竟是这般强烈,每次他们为我塞下五颗之多,然后将我拖入甬道,那里……那里有三个妖媚而放浪的女人;他们硬剥除了我的衣服,那三个女人就开始了丑恶无比的挑逗;我咬着牙流着汗忍,但我被那春药弄得心神迷糊,在这些人的哄笑与嘲笑里,我一次又一次的为他们表演了这些耻辱和禽兽无异的活剧,我觉得自己像一条狗,一头猪,我简直已没有一丝人性……”

  项真平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缓慢的道:“他们是故意伐伤你的精力,当然,也借此羞辱你,老包,这种事情,他们一日逼你做几次?”

  包要花蜡黄的面孔浮起一抹耻辱的红晕,他咬着牙,语声自齿缝里迸出:“四次,或者五次。”

  项真柔和的凝注着包要花,和煦的道:“老包,我不愿意用虚言安慰你,这的确是一种奇耻大辱,假如换了我,我也会一样承受不住,那几个女人,可识得采补之术?”

  包要花脸孔的肌肉抖索了一下,点点头:“大约识得,每次之后,我都感到极度的疲乏与晕眩,全身的骨头都像拆散了一样,有时连喘气都憋得慌。”

  沉默了一会,项真道:“君姐姐与晏立的未婚妻可知道此事?”

  包要花摇摇头,沉重的道:“不知道,但晏立却多少看出了一点。”

  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项真的瞳孔,他深刻的道:“逼你做这件事时,除了那三个女子,对方还有谁在旁边目睹?我是说,看见这件事的每一个人!”

  包要花舐舐嘴唇,道:“除了那三个女人,就只有守门的那两个野种与强迫我吞下药丸的一双杂碎,那两个王八蛋都长得瘦瘦长长,一个有着疤眼,另一个面皮上生了几颗麻点,大约都有三十来岁,两张脸上都带着邪气……”

  项真冷冷的道:“你不会记错?”

  喉咙里吼了一声,包要花愤怒的道:“纵使他们被挫骨扬灰,我也认得出这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我每一时每一刻都把他们的面容记在心里,印在心里,我死不了,就忘不了……”

  项真懒懒的伸了伸腰,道:“那两个守门的怪物已经废掉了,现在,这两位带疤眼与麻脸的朋友还活着,当然,我们也该找出那出这主意的唆使人来。”

  包要花忽然悟出了项真言中的真意,他慢慢的道:“公子爷你是说?”

  项真道:“我是说,他们不会保存这种记忆很长久,他们必须忘记,因为他们不忘记你就会痛苦;令他们迅速忘记的方法十分简单,我想,我不说你也会明白,你一定会明白的。”

  包要花叹息了一声,道:“也罢,很多悲剧的造成,往往是不能只去责怪一方的。”

  项真牵动了一下唇角,闲闲的道:“高兴你终于了悟了这个道理,老包。”

  包要花嘴角动了动,他宛如在犹豫着什么,项真望着他,道:“有话问我?”

  龇龇牙,包要花道:“唔,公子爷,你这一身都吃血糊住了,我特别注意过你的双手,那十个指头怎么又烂又肿?还有你的胸膛也像被剥了一层皮……”

  项真略微弯曲了一下双手,淡淡的道:“他们用钢针沾了毒汁插进我的手指,又用一种工具撕掉我胸部的表皮,再有伤口上洒了些盐,其他还有些小零碎,没有什么好说的……”

  包要花恨得满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怨毒的道:“我们要用血来洗尽这些仇恨……”

  项真摆摆手,三言两语将他破狱而出的经过大略述说了一遍,未了,他疲倦的道:“在我那小茅屋里,他们用的那种迷药十分厉害,几乎无色无影,我们就都成了,下一次,你我都该在这方面多加防备……”

  包要花颇有惧心的点点头,他忍道:“那少女你刚才说叫奚嫔?是奚槐这老狗的妹子?”

  项真笑笑,道:“不错!”

  包要花道:“为什么她愿冒此大险救我们出来,这真有些不可思议……”

  沉思了很久,包要花抬起头来,他看见了项真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于是,这位磊落汉子低低叫道:“好小子,你他妈一定又在引诱人家黄花闺女了,别人只晓得你手底下把子硬,却不知道你这一套也高明得紧,在这种情形与环境下,你仍能施展出这一套,在短短的时间里猎获那娘们,实在令人不敢想像,她对你的模样,据我旁观,倒也像有了十年八年交情似的……”

  项真以指比唇嘘了一声,正色道:“不要说得那么龌龊,姓项的自来不在女人丛中打混混……”

  包要花道:“说得对,但为什么有些娘儿见了你就会晕了头呢?我又清楚你从来不近女色,可是艳运却老朝你头上罩,这,这又是什么道理?”

  项真乏味的吁了口气,不感兴趣的道:“我是姜大公钓鱼。”

  怔了怔,包要花愣愣的点点头,喃喃的道:“是了,是了,愿者上钩……”

  项真懒懒的瞧着自己乌紫血秽的双手十指,深沉的道:“老包,君姐姐脸上的伤可以治愈么!”

  包要花下意识的朝躺在一侧的君心怡望望,迟犹不定的道:“很难说,治愈的希望大约有一半……”

  项真咬咬嘴唇,慎重的道:“不管用任何代价,任何牺牲,我也要争取这成功的一半,老包,这不是为我,你该知道,一个女人是如何重视她的容貌,纵使这女人的心性是最淡泊的。因为这不仅是一种爱美的天性使然,更有着自尊心与自信的条件在内。”

  包要花双手搓了搓,道:“我明白,公子爷,我会尽力的。”

  说着,他摸摸肚子,而适巧他的肚子在这时又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做了个苦笑,包要花道:“公子,这个不争气的肚皮又在唱他奶奶的空城计了——”

  包要花的语尾还没有打住,项真忽然向他做了个“注意”的手式,微侧着头,静静的像在倾听些什么。

  翻过身来,包要花小心的从重叠的石块隙缝里往外搜视,外面,除了偶而传来的几声乌鸣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项真仍然凝重的倾听着,一动也不动,包要花一面继续探察,一边低低的嘀咕道:“我看你是白日活见鬼了,疑心兮兮的,外面任什么也没有嘛……”

  他的语声未已,面孔的神色已忽然凝紧,不错,是了,有一阵断续的,遥远的马蹄声隐约传来,很远,像这阵蹄声响在云端。

  急急回过头,包要花用大拇指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项真微微颔首,低沉的道:“这里离青松山庄有多远?”

  包要花大约估计了一下,道:“差不多有二十多里,或者三十里地吧。”

  眨眨眼,项真低声道:“你还能干一场么,老包?”

  包要花苦笑一声,道:“当然,只是与平常的时候不能并论了。”

  项真艰涩的陪着包要花笑笑,道:“假如来的是敌人,你掩护君姐姐他们往山里退,由我挡住对方,别打碴,我比你稍强一点,再说,就是跑起来也比你快些,是么?”

  包要花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无奈的道:“好吧,但你要活着,我不愿你正当英年,连人生的各般滋味还未尽尝就先完蛋大吉……”

  拍拍包耍花的肩膀,项真笑道:“当然,我也并不想死。”

  于是,包要花过去通知晏立两口子,项真叫醒了君心怡,现在,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冻,有些血腥的味道了。

  似急鼓般的蹄声已经清晰的传来,那阵阵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项真微蹙着眉,仔细从岩石的空隙间往外注视,君心怡依在他的身旁,浑身在不可抑上的轻轻抖索着。

  来了,越来越近了,此刻,已可听到马儿喷鼻吐气的声息。

  包要花咬牙切齿的瞪着天空,一双眼睛里闪射着极端仇恨的光彩,他双拳紧握,似是要握碎对方那不知什么人的脑袋。

  在乱石坡的下面,那条窄窄的,蜿蜒的土路,在左边的弯折处,扬起了一片蔽天的尘土,宛如响起旱雷,第一乘骑影已经出现。

  项真回头做了个手式,低促的道:“看见了!”

  说着,他掉转头,嗯,就这一刹,已有十多乘铁骑转了过来,后面还有,听声音,大约一共有五十多骑。

  马上的骑士一律穿着雪白的闪闪发亮的丝织紧身衣,外面披着同样质地颜色的披风,每个人俱皆蓄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额间圈以半寸宽的金环,这些人背后背着一式的兵器——套着斑斓豹皮鞘的大弯刀,胸前,斜斜交叉配着两个沉重而尖锐的光柄钢梭,这一行人看去异常古怪与扎眼,但是,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

  为首者是三个仪表出众的人物:一个面白如玉,唇蓄黑髭的中年人,一个清灌而神色冷淡的年轻人,另一个,大约是瞎了一只眼,他用黑色的眼罩把它遮罩起来,眼罩的丝带横过他的眉宇,而他的眉宇有一条可怖的鲜红疤痕延伸到下颔,弯曲得有如一条钻土的蚯蚓,这三人中,首以他的容貌最为凶恶,充满了暴戾乖张之气,似一头野性难驯而又残怖无比的黑豹!

  这一行大然有五十多骑,他们奔驰到了乱石坡下,那蓄着短髭的中年人忽然高举右臂,使队伍停了下来,他微带疑惑的朝乱石山上打量着,又向他左右的两人低声讲了几句话,早晨的阳光照耀在这一行骑士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着,炫目而洁丽,就似他们来自那长白山顶而沾携了长白山顶的白雪。

  项真皱着眉,在岩石后摇摇头,低沉的道:“这些人不是青松山庄的……”

  包要花半坐半倚在一块灰色石头上,他冷冷的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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