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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荡魔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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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夺魄”叁式并为一招倏施向左,“尘归土”“星落寂”“七欲减”“九泉水”融合着齐
出向右,八式惊鬼泣神的刀招交织成漫天盖地的金光刀流,无尽无绝的纵横飞旋,有如烈阳
的毫光万道逼射,又像天河的群星崩落,彷佛长江的水流咆哮,宛如东海的浪涛号哭,空气
互相凝荡排挤,发出惊心动魄的狂啸,四周的每一处空间,每一分隙缝,都完全被刀刃的光
彩布满,都完全被耀眼的光芒充斥,而在此时,龙尊吾“飞流九刀法”中的最後一式“金轮
渺”也在他猝然仰身下施展而出!
铜笔的千星万流,铁如意的雄浑劲势,双掌的奇幻掠舞,都系成了一个焦点,合起来击
向龙尊吾,龙尊吾的“飞流九刀”也在同一个时间毫不畏细的倏迎上来。
在漫天的绚灿光华映辉下,在劲力的割裂下,四条人影那麽快的合拢,又那麽快的分
开,就像蓦然炸碎了的一堆石头!
“千手阴阳”常淳身上带了七道刀口,热血染浸衣衫,他奋力伸脚急撑,才没有将身子
撞将上去,“血笔点命”席若玉的宝蓝色儒衣自襟至摆全然裂开,胁下血迹殷然,他跄踉着
一个旋转强行站定,手中铜笔挽了一朵笔花转了过来。
披发大汉似断翅之鹰般摔向混沼,就在千钧一发中,他猛然开声吐气,臂舞腿蹬的倒飞
上来,只差叁寸便又摔了回去,一张丑恶的面孔,已然泛成灰白之色!
龙尊吾孤伶伶的靠在山壁上,阿眉刀斜斜柱地,他左胸正有一滴滴的鲜血往下滴落,喘
息声亦清晰可阐,因为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那袭月银色的外衣,却已皱
污不堪。
大大的吸了口气,“千手阴阳”常淳跄踉走前五步,他乾笑了两声,指着龙尊吾道:
“小子,你也没有占到什麽便宜,大成宫出来的角色并非可以独霸江湖,你栽定了!”
龙尊吾的语声依旧是那样平静,虽然有点夫匀:“常淳,你伤痛正剧,刀血未乾,如此
夸口,也不嫩太可笑?”
常淳下垂的双肩无风自动,他的面色有些发灰:“成败才论英推!今夜先斩你这利口狂
徒,取你首级再上蜀山湖找那两个老鬼算帐!”
龙尊吾隐在面具後的眸子倏然射出两道冷酷得没有一丁点热度的寒光,他目注对方,缓
缓的道:“常淳,便是因为你一连两次出言污蔑我约两位恩师,今夜你就须付出最大的代
价!”
“千手阴阳”常淳冷冷笑道:“小子,你若能以活命,。老夫这代价自将予你!”
斜刺里,不知在什麽时侯一条黑影猝掠而来,一柄铁如意“呼”的左右一翻,在连串的
炫目跳动中挟着万钧之力;闪电般同时砸向龙尊吾身上七大要害,而事起仓猝,龙尊吾“飞
流九刀”法最为精绝的招式,已因距离太过接近而不及展开!
闷哼一声。龙尊吾右愚急按倏弹,阿眉刀微弯倏伸,藉着这一弯一弹之力,他那瘦削的
身躯已骤而跃起,几乎不分先後,阿眉刀一竖猛横,他同时往前一俯,左手在腰间一探急
扬,铁如意“吭”的擦着他肩头掠过,但是,对方却惨叫一声,倒仰出七尺之外!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也只是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当每个人的意念尚未及转迥,已经分
出生死。
龙尊吾仍然照原先一样靠在山壁上,阿眉刀也仍然斜斜柱地,但是,他的左手却紧握着
那条“双头蛇”,“双头蛇”约两枚尖,这时,正自那突袭者的小脸内,血淋淋的拉回!
“千手阴阳”大叫一声扑到那仰卧於地的披发大汉身前,这体壮如牛的大汉全身都在剧
烈的抽搐,双目怒瞪,匏齿外掀,脸孔的肌肉紧绷,一线鲜血正顺着嘴角往下流淌,他的小
腹,老天,已连肚肠全流了出来!
癌在地下,“千手阴阳”常淳嘶哑的大叫:“裴雄裴雄你死不得死不得啊你叫老夫如何
向你师父交待,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啊。”
那披发大汉的头发被鲜血丝丝黏在面颊上,他汗涔涔的面孔泛着灰白的色彩,咬着牙,
语声自齿缝中并出:“常七哥为为我报仇。”
常淳神色悲惨,老泪纵横:“你放心,裴老弟,老夫我拚着这条老命也要为你报仇,赤
玉庄便是死绝了也不放过那小子”叫裴离的大汉惨笑一声,手捧小肮,猛的站了起来,“千
手阴阳”常淳惊慌的道:“裴老弟你,你要做什麽?”
裴雄阴毒的盯视着龙尊吾,而龙尊吾的金色面具仍是那麽冷森,淡漠,又毫无表情,就
像天塌下来也惊动不了他。
令人毛发悚然的狂号一声,斐雄有如一头疯虎般冲向龙尊吾,他挥舞着那柄沉重的铁如
意,人和兵器一起撞了过去!
龙尊吾微微一闪,左手倏抖猝翻,裴雄的铁如意已被“呼”的绞飞,他庞大的身体一个
旋转,收势不及,猛的一头撞到山壁之上!
“噗嗤”一声闷响起处,斐雄斗大的头颅撞得脑浆迸裂,鲜血四飞,龙尊吾暴叱一声,
阿眉刀反刃为背,靠肘旧力倒砍,“砰”然声响,裴雄庞大的身躯已沉重的飞跌向混沼之
下!
“千手阴阳”常淳睹状之下不由须眉倒竖,目毗皆裂,他狂号着飞身扑向斐雄的体,龙
尊吾却蓦然暴笑如雷,阿眉刀一弹一弯人已电射而出,“双头蛇”轮起一度圆弧,倏戳常
淳!
常淳若要伸手抓攫裴雄的身,则他自已必然避不过对方“双头蛇”的袭击,但是,若他
欲待躲闪,那裴雄的身则将落人混沼。
凄惨的号叫惨在沉重的物体落里,常淳凌空的躯体猝然再度拔升,拔升之际,两掌幌闪
如电,二十七掌连成一线溜罩向敌!
手腕微带,“双头蛇”泛着蓝汪汪的寒芒倒仰而回“龙尊吾脚步沾地,阿眉刀贴看地
面”削”的旋斩,於是,正自一侧掩进的另外那个黑大汉已怪叫一声,拚命跃开。
沙哑的一笑,“血笔点命”席若玉步履有些跄踉的扑了过来,他俊逸的面庞泛着青白,
隔着尚有七步,手中的钢笔已虚空挥点,十一溜尖锐的冷风破空发出,“嗤”“嗤”的利
啸,其准无比的攻向龙尊吾全身上下的十一处大穴!
龙尊吾挺立不动,阿眉刀猝然劈削,十一声清亮的撞击声宛若有形之物的碰撞一样连串
响起,阿眉刀的灿烂光辉挥霍纵横下,“千手阴阳”常淳又咬牙切齿的攻了过来!
右胸一阵剧痛,龙尊吾不由强忍着柚搐了一下,常淳的掌影方才排山倒海似的压来,他
已平着地面激射叁丈!
“血笔点命”席若玉大叫一声,反身急追,边高呼道:“注意,他要攻马队!”
常淳身子摇幌了一下,也苍哑的大叫:。“蔡仲,快叫孩儿们下马拚杀”方才被逼退的
那名黑大汉怒叱一声,疯虎似的自斜刺里冲去,大朴刀猛劈快斩,呼呼生风,而马队一阵骚
动,鞍上的骑士正纷纷下马,龙尊吾呛咳着大笑,阿眉刀“削”“削”飞砍,双头蛇一挫蓦
卷,在同一时间,五匹骏马惨嘶着被斩断的前腿翻下混沼,尚有未及下马约叁名黑衣大汉也
恐布的叫号着被自已的坐骑一并带下,那冲来的黑大汉刀刀落空,正想抽刀後退,黑色的子
已快得不可言喻的缠上他的刀身,两枚尖锐的锥尖,却似生有眼睛,又快又狠的“噗嗤”扎
入他的胸膛,深入得只剩下锥尾尚露在外面!
一名黑衣大汉惊怒的大叫道:“不好,大头目李超栽啦!”
“啦”字还留着一个颤抖的尾韵,“唰”的一闪,阿眉刀已刺进他的肚腹又拔了出来,
这名大汉双眼一翻,身体还没沾地,已有七匹马连着七个大汉嘶叫扑腾着摔进了混沼!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哗啦”“哗啦”的挣扎声,在杂着生死边缘的惊呼,力
竭声哑的呼号,马匹的悲鸣尖嘶,扬蹄暴跳,火把在飞舞抛摔,兵刃碎碰撞击,整个马队,
顿时已陷入一片混乱!
“千手阴阳”常淳此刻已是力不从心了,他喘息着,抖索着,鲜血已浸透了长衫,奔跳
的马匹与躲掠的黑衣大汉们又阻挡着他的进路,眼睁睁的望着对方那瘦削的身影往前一络跃
射砍杀。
用赤铜笔柱着地,“血笔点命”席若玉咬着牙恨,一步步往前挪着,他胁下大片血迹,
这时已染浸到下摆。
前面
两柄马刀猛的自鞍上两名黑衣大汉的手中砍来,龙尊吾的阿眉刀一闪猝斜,两条拿刀的
手臂已飞落黑暗,他左手的“双头蛇”一缠倏扯,两匹高大的马儿亦“希聿聿”嘶叫着撞倒
路边的混沼里!
阿眉刀宛似魔鬼的咀咒,抉如电火雷轰,翻飞掠舞,刀刃相连,式式相结,“双头蛇”
尖啸着,在空中扬腾闪跳,马匹与人体有的被斩死就地,有的被摔入半空,有的便跌入混沼
中了。
这是一付活生生的地狱图,人推着人,马挤着马,而马蹄在人身上践踏,人又拚命往马
身上爬,血,早已溅得道路与山壁一片腥赤了!
“千手阴阳”常淳声嘶力哑的号叫:“龙尊吾龙尊吾你是条汉子你就回头来,咱们单对
单的较量”阿眉刀闪电般自叁名黑衣大汉的胸膛拔出,又飞快的插进另外叁名大汉的胸膛,
“双头蛇”倏伸猝绕,又有一匹马儿被扯摔向混沼之下,龙尊吾的赤发飘扬,金色面具冰冷
如昔,他一路砍杀向前,闷着不做声。
“千手阴阳”几乎带着哭音的大叫道:“姓龙的你这下流胚子,乌乌,杂碎,你有种就
过来,老夫要活劈你”一刀自马鞍上挑落一名黑衣大汉,龙尊吾回身一旋,躲过了前面摔来
的十只火把,在火星迸射中,他的“双头蛇”又活生生的将两名大块头卷上了半空!
忽然
一条人影有如一头大乌般凌空飞来,但是,那条人影却似是有些提不住气,悬空的身形
在剧烈的摇摆。
龙尊吾闪刀避开一把利斧,目光凝注,已看出那自空中扑来的人影竟是“血笔点命”席
若玉!
冷冷一笑,“双头蛇”盘地砸碎了一名黑衣大汉的胫骨,龙尊吾痉挛微微低身,阴沉的
道:“朋友,你是豁出去了。”
满脸汗水淋漓,席若玉紧咬牙关,将扑落的身形斗然斜出,右手的赤钢笔微微挑起,又
猝而下压“铮”的一变轻响,那尖锐的笔帽已在刹时间脱离了笔身激射而来,空气被分裂向
两侧,竟然带出两条白蒙蒙的细细姻雾,其力量之强,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当“铮”然轻响,空气分裂的情形甫现,那叁枚长短、尖利无比的算帽已然到了龙尊吾
的额前!
双目凝聚不动,阿眉刀闪电般上刺,“当”的颤抖撞击声中,龙尊吾身躯“霍”的打了
个旋转,而那枚笔帽也断为两断,分落地,但是,几乎是一个时间,几乎没有先後当龙尊吾
的身躯还没有旋转过来,“刷嗤”一声,千百条细若牛毛,闪闪发光的银丝,已快速得无可
言喻的漫空罩落!
柳残阳《荡魔志》
第三十章 凌波燕 舟中客
这千百条细细的银丝,嗯,是席若玉那只赤铜笔上的笔毫!
心头急速一跳,没有回身,龙尊吾已知道这是些什麽东西,他微叹一声,“呼”领力右
掠,阿眉刀却在右掠的同时反手自胁下飞射出去!
整个右边身子蓦的感到一麻,像是有数百只小虫一下子可在肌肤上,龙尊吾单足着地,
螺旋似的飞回,这时,他的阿眉刀正如金鸿来自九天直掠山去,半空中的人影看得出也在奋
力躲让,口中惊呼出声。
时间快得只是一个转脸的空隙,空中的人影与金流交擦而过,而人影却一个抽搐横着伸
展四肢摔向混沼!
蹩着胸口涌荡的血气,龙尊吾猛然带腕,於是,连紧在阿眉刀刀柄上的一根强韧金丝已
将阿眉刀滴溜溜的扯了回来,那麽巧妙不过的正好落在龙尊吾的手上!
“呼”的直冲出去,龙尊吾顿时已像变成一头狂狮,右手阿眉刀,左手双头蛇,交相挥
舞,翻斩飞砍,蛇形刃芒,似巨涛排天,似旋风横扫,似江河突溃,似万雷并爆,而光闪
闪,刃片片,而惨号如泣,而悲嗥如啸,有如虎入群羊,在血花的喷溅中,龙尊吾已一路搏
杀向前!
马斩人号,刀落斧折,铁蹄高扬在人头上面,人体滚倒在铁蹄之下,无数的黑衣大汉血
肉横飞,无数的黑衣大汉亡命奔逃,有的跳落泥沼,有的碰撞向山壁,有的掉头,有的断
肢,瘰沥的肚肠满天抛飞,热血骤雨似的飘落,这列拥塞在窄道上的马队,现在,已经整个
崩浓。
云黯风凄,不知在什麽时条,有零散的雪花自黑沉沉的天空中飘落,但是,任白雪冉
冉,却又怎能掩遮这场惨厉的血腥?
在赤红色的绝壁之上。
夜来的云花,不知在什麽时候已经停了,地下积着薄薄的一层雪,有几丛枯草杂乱的在
寒风中摇幌呻吟,从这里,可以隐隐望见下面那条崎岖蜿蜒的险道,也可以望见朦朦胧胧的
混沼,但是,险道上,混沼里,此刻却一片沉寂,没有一丁点异状,宛如那里从来便是如此
沉寂,昨夜的血战惨斗,已寻不着丝毫痕迹,若是有,也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龙尊吾蜷缩在草丛里,他的月银长衫已破碎不堪,染满泥污,胸前血迹殷然,因为乾涸
的原因,这时已凝结成紫红色的硬块,他的左肩上,插着近百只闪闪颤动的牛毛细针,每随
着他的呼吸,便在波幌不已。
金色面具仍未摘下,龙尊吾粗浊的喘息着,他吃力的伸出双手,将十指舒曲了一会,缓
缓爬起,但是,刚刚将身子坐好便又倒下去,脑後的赤发披散着,越见他的孱弱颓废。
面具後的眸子黯涩而失色,有着一丝晕晕欲眠的韵意,龙尊吾长长的吁了口气,再次奋
力撑起。
他方才用手支地,目光撇处,却接触到一双站在五尺以外的鞋,那双鞋是缕色的绢缎,
衬以白羊毛护踝,丝边的牛皮为底的女鞋,鞋子的式样俏丽而纤细,条线极有韵致,可以令
人连想到鞋子中的那双脚,一定也是柔嫩而洁润的。
真是英雄只怕病来磨,人家到了五步左近白已居然尚未察觉,这在平素是不可能的事,
人,一受到创伤,耳目的灵敏性也就差得远了,龙尊吾心中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美却冰冷的少女面庞,那双水汪汪的,却煞气毕露的眸子,正寒森
森的盯视着龙尊吾,唔,久违了,面前,正是昨夜铩羽而去的女郎!
金色面具微微闪泛着蒙蒙的光彩,龙尊吾以肘支地,不再移动,他胸腹中正像有一把熊
毒的火焰在燃烧,炙烤得他唇焦舌燥,五内如焚,连呼吸也是那般烫滚滚的了。
少女移前了一步,仍然是毫无表情的凝注着他,好一阵,她终於冷漠的开口道:“你也
会有此时?狂徒,现在正是你受到报应的时候了。”
龙尊吾喘息了几声,沙哑,却极端平静的道:“你想如何?”
绿衣少女冷冷的道:“你先侮辱了我,又伤了我的护卫,还笔债,我要加倍的索还,我
曾告诉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沙着嗓子一笑,龙尊吾道:“你竟是这种报复法?”
绿衣少女怒道:“这又有什麽不对?”
龙尊吾叮视着她,沉缓的道,“没有什麽不对,只是有些乘人之危罢了。”
窒了一窒,绿衣少女又刁泼的道:“对待你这种人,还有什麽仁义道德好讲?而索仇雪
耻傥本来就不再乎用什麽手段!”
龙尊吾摇摇头,道:。
“但是,或者你不能如愿。”
绿衣少女强横的道:“你可以试试。”
脑中蓦然一阵晕弦,龙尊告几乎又仆倒下去,他连忙定神提气,却已不由大大的摆幌了
一下。
冷冷一哼,绿衣少女不屑的道:“强弩之末,还在充能逞霸?狂徒,今天我必须取你的
性命!”
龙尊吾暗暗调息运气,边低沉的道:“不要逼我伤你,我不愿意去残害一个女人但你切
勿逼我如此,你该明白,你不是我的对手!”
又踏前一步,绿衣少女狡黠的道:“那是说在你没有受伤的时候,现在情形完全不同
了,甚至我不需动手,你也支持不了多久。”
龙尊吾突然愤怒的道:“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性龙的非是好欺之人!”
绿衣少女冷漠的道:“我不管你是好欺,只要你的狗命!”
沙哑的狂笑着,龙尊吾大声道:“好,你不要命请就请来取!”
微微一幌,绿衣少女似脱弦之矢般掠了上来,右手一挥,不知在什麽时候她已握着一柄
锋利雪亮的匕首,匕首泛着寒光,迅速至极的插向龙尊吾的咽喉!
披肩的赤发蓦然飞扬,龙尊吾一跃而起,手腕倒翻,阿眉刀已“削”“削”猝斩,只见
金芒电闪,伸缩之间,绿衣少女的匕首已“叮”的震上半空,她戴在两耳轮上的一对心形绿
玉珠子也同时被刀尖挑为两半!
惊呼一声,绿衣少女震骇得木立当地,双手捂着尚在微微泛凉的耳朵,而龙尊吾已一个
踉跄摔倒在雪地之上!
一个呆呆的立着,一个静静的躺着,好一阵,绿衣少女才如梦方觉,机伶伶的打一个冷
颤!
她放下双手,迷惘的注视着仆卧於云地上的龙尊吾,她明白,若是这人要取她性命,只
在刚才那一刹,便可足足杀死她叁次!但是,他为什麽不呃?为什麽不杀呢?
面孔上的表情是模杂而怔忡的,像在五里雾中,摸不清到底是怎麽会事,她默默的思索
着,默默的犹豫着。
良久良久
绿衣少女的唇角终於绽开了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好美,好柔,又好纯真,没有过度的艳
冶,没有惑人的媚魅,更没有令人颤栗的娇妩,还微笑是没有装饰的,没有虚伪的,它来自
内心,来自了悟。
於是,绿衣少女羞涩的低下头下,轻轻的,缓缓的,但是,她却在朝着龙尊吾移近了。
XXX声音很轻,但可以听出来那是细碎的水波流荡的声息,四周在做着一丝柔和却有节
奏的摆动,彷佛隔得很远,有风吹的回响,间或传来一两声铁齿轮似的转动声微微睁开了眼
睛,龙尊吾只觉得视线所见,有些模糊迷蒙,他闭闭眼,再睁开,唔,这一次他可以看清白
已容身的环境了,但是,他却空空洞洞的更觉迷惘,还,这是什麽地方?
一间不大却十分精致的小房子,四周全是一片晶翠得令人陶醉的幽绿色,翠绿的绒壁,
翠绿的房顶,翠绿的地毡,加上翠绿的纱幔,还有,自已躺着的,这张宽大而柔软的翠绿色
矮榻。
两柄以白金为鞘,上缀各色宝石的名贵短剑,交叉悬於壁上,四扇图形的小窗开在两
侧,一幅笔力苍劲,意境高远的“孤鹰菩云图”挂在窗口的中间,另外,一个黑漆发亮的衣
柜嵌在壁内,一张桃花心木的小巧粉台置於床边,粉台上的钢镜里面,也映得一片翠盈盈
的。
小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幽的香味,这香味来自一束随便搁在台边的玉兰花,整个房间里,
轻漾着淡淡的柔腻,悄悄的甜蜜,以及,以及喃哺的抚慰,虽然,那只是意会的。
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龙尊吾贸然一下怔住了,自已怎麽会到这里来呢?这又是谁的住处
呢?
用力摇摇头,他突然记起了在白已失去知觉以前的一切,而他记起得如此之快,以至反
而令他有些失神的再次愕住,是了,白已不是在晕厥前用刀挑掉那少女的耳珠,又斩断它的
七首麽?但白已怎的又会到了这里呢?那少女惊走了没有?在仆倒的一刹,他曾亲眼看见那
刁蛮女孩的惊震与错愕。
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龙尊吾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前胸,手触处却是空荡荡的,阿眉刀没
有了!
心中一慌,他赶忙再探腰间,不好,“双头蛇”也不知何时被人解去,还有,脸上的金
色面具也被摘下!
咬着牙,龙尊吾有一种出奇的羞辱感觉涌升胸间,他大睁着眼猛然坐起,但是,却在坐
起的一刹又像全身骨骼都散了一样那麽软弱无力的颓倒,四肢虚弱无力,脑袋里又是一阵晕
沉!
龙尊吾愤怒极了,他用拳头敲打着白已的前额,於是,他又蓦的发现,两枚“普渡”指
环尚戴在手指上!
像见了亲人似的,他将冰凉的指环凑向唇间,那麽珍贵而贴切的吻抚着,胸中的怒气,
也在无形中消失了两分。
小房间忽然幅度较大的摇摆了一下,又摇摆了一下,龙尊吾这才发觉了白已此刻所处之
地,竟然是在一艘船上,一艘船的舱室里!
他长长吁了口气,姑且抱着“既来之,且安之”的心理,将情绪稳定下来,好一会,他
又小心翼翼的支撑着坐起。
罢刚坐好,矮床的正对面,已有一扇小门毫无声息的启开了,像一抹淡绿色的幽灵,一
条婀娜多姿的身影掀开纱幔,那麽轻盈盈的走了进来。
不用再看第二次,只要一眼,龙尊吾就知道来的那人是谁,嗯,那被削去耳珠子的绿衣
少女!
斜斜的靠在床端软绵绵的绿缎子枕头上,龙尊吾冷冷的盯视着那绿衣少女,绿衣少女也
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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