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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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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元甲猛一拍胸,道:“这个夏大侠只管放心,交给郝元甲了,郝元甲说什么也要保得德贝勒及纪大人夫妇的安全。”

  夏梦卿说道:“我先谢了,但请郝舵主记住,至时一切由不得他们几位,便是硬架也要把他几位架走。”

  郝元甲道:“郝元甲遵命,请夏大侠示下,把他几位送往何处?”

  夏梦卿道:“贺兰山孤遗山庄。”

  郝元甲道:“郝元甲遵命。”

  夏梦卿道:“不敢当,全仗贵帮鼎力。”

  郝元甲道:“夏大侠怎跟丐帮客气起来了!”

  夏梦卿道:“不是客气,是应该的,郝舵主,这件事不宜外泄。”

  郝元甲道:“夏大侠放心,郝元甲能守口如瓶……”

  话锋微顿,忽地皱起眉锋,略一迟疑,道:“另有一件事,不知朱少侠有没有向夏大侠禀报过?”

  夏梦卿道:“郝舵主是指哪件事?”

  郝元甲道:“就是有关霞姑娘……”

  夏梦卿笑道:“郝舵主,小霞现在南昌。”

  郝元甲一怔,惊喜说道:“这么说霞姑娘她并没有……”

  夏梦卿道:“这件事暂时独瞒汉民一人。”

  郝元甲须发倏颤,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说嘛,傅侯忠义一生,怎会断后?”

  蓦地里一声鸡鸣远远传来。

  夏梦卿一怔侧顾,这才发现窗上已透曙光,不禁失笑,道:“全神贯注谈话里,顷刻不知东方白,郝舵主,我要告辞了。”

  郝元甲忙道:“夏大侠要到哪儿去?”

  夏梦卿道:“出家人都起得早,我该去看看郡主了。”

  郝元甲道:“夏大侠在北京还有多久停留?”

  夏梦卿道:“我还得赶回江南,所以看过郡主后,我马上就走。”

  郝元甲神情有点黯然,道:“夏大侠来去匆匆,难慰人……”

  夏梦卿笑道:“喝喜酒时何妨在孤遗山庄多盘桓些时日?”

  郝元甲笑了。

  夏梦卿忽地转注那面目阴沉的黑衣汉子,道:“我还没有请教。”

  那黑衣汉子忙道:“夏大侠,我叫柳兆基!”

  夏梦卿道:“柳壮士是汉人?”

  那柳兆基有点羞愧,点了点头。

  夏梦卿道:“既是汉人就好,柳壮士,贝勒府、这儿,所有的话你都听见了,我不难为你,你请回和堌府去吧!”

  那柳兆基一怔,夏梦卿淡然笑道:“我这个人从不作虚言。”

  那柳兆基道:“先前不知道是夏大侠,否则我天胆也不敢……”

  夏梦卿摆手说道:“那已成过去,不必再提,你走吧。”

  柳兆基倏地站起,举步向外行去。

  褚明目注夏梦卿,夏梦卿摇了摇头。

  柳兆基刚走两步,倏地转了回来,道:“夏大侠,我不回去了!”

  夏梦卿道:“柳壮士,回去报告和堌一切,这是一桩大功。”

  柳兆基脸一红,低下了头,很快又抬起了头,道:“夏大侠,恕我一念之差,一步走错,柳兆基愧对汉族父老,所作所为,不敢再贻羞祖宗……”

  夏梦卿笑了,道:“我对柳壮士只有敬佩,但我仍请柳壮士回去。”

  柳兆基一怔,随即肃然躬身:“多谢夏大侠不弃,柳兆基决不负所差!”

  转出大步行出庙去。

  夏梦卿含笑点头……

  口  口  口

  白云观后的春花园永远是宁静的,尤其是在清晨那曙色里。

  在清晨曙色里的春花园,如今是嫣红酡紫,青翠满目,一片春色,美不胜收。

  早晨的空气,清凉而新鲜,清凉新鲜中,犹浮动着阵阵醉人的暗香。

  就在这浮动的醉人暗香,清凉而新鲜的空气里,那朱栏小桥之上,正站着个有着无限美好身影的道装人儿。

  她,一双美目正望着那翠绿枝头的半枚蓓蕾。

  虽然,这不是东风里的第一枝,但在颗颗晶莹露水的滋润下,它总是美的,而且给人一种舒服的感受。

  她正是昔日的娇贵郡主德怡,如今的美道姑。

  她,德怡,默默地望着枝头,这儿的一切都浸沉在一个“静”字里,神仙画境,花面交映,德怡,她永远是那么美!

  当年,她娇艳得火辣,如今,她明丽得清奇。

  也许,这就是十几年三清生活,修心养性,昔日如今的不同处。

  突然,这春花园中有了动静——

  那是德怡她轻抬那欺霜赛雪的皓腕,伸出那晶莹如玉的玉指,轻轻地弹碎了枝头一颗露珠。

  珠碎,化为带着五彩晶莹光华的无数颗,一闪纷坠而下,坠入了那桥下清澈碧水之中。

  而就在这时,蓦地里一声轻叹起自她背后:“郡主何其忍心!”

  德怡一惊,前飘数步,霍然转身,刹时,她直了眼,怔住了,眼前,小桥的那一端站着个人,是夏梦卿!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是,是……你……”

  夏梦卿不安地举手一揖,含着强笑,道:“是我,郡主,夏梦卿特来拜望郡主!”

  德怡身形一颤,闪身便欲冲过去,但,才动,她又停住了,那是因为乍相见的一种激动,刹时间她又平静了。

  到底,她是个已出了家的人,十多年的淡泊清静生活,她的心,几几乎已成了一池止水。

  倏地,她含笑说道:“快二十年不见了,一向可好?”

  夏梦卿道:“谢谢郡主,郡主也好?”

  “好。”德怡郡主点头说道:“我很好,你看我这种离群独处的生活,不是挺好么?”

  夏梦卿道:“郡主容颜依旧,可喜可贺,我却老多了。”

  “容颜依旧?”德怡笑道:“岁月不饶人,你不看我两鬓已见灰丝?”

  夏梦卿道:“那是因为郡主为小儿女辈操了太多的心!”

  德怡道:“免不了的,出家人也不能完全丢弃亲情,这是人性,我不以为对小儿女辈,你会漠不关心。”

  夏梦卿道:“所以我比郡主老得多,脸上的皱纹已连成一片。”

  德怡笑了,看起来竟颇为自然。

  夏梦卿道:“郡主,我想先看看傅侯伉俪的……”

  德怡道:“迁走了,改葬在万寿山去了。”

  夏梦卿呆了一呆,道:“迁走了?”

  德怡点头说道:“几天前皇上下了手谕,改葬傅侯夫妇于万寿山上,这是忆卿来京的时候,皇上当面答应他的,你不知道?”

  夏梦卿道:“我知道,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便办到的事。”

  德怡道:“只要他愿意做便办到的事,能够记住,那还不是一句话?”

  夏梦卿抬眼望了望德怡适才手指处,道:“郡主,那里还有两座青冢,是……”

  的确,那里是还有两座翠绿坟头。

  德怡娇靥微红,忙道:“那是纪泽一对儿女的……”

  夏梦卿愣然凝注,道:“据我所知,纪大人夫妇的一对儿女,是葬在纪府后院。”

  德怡呆了一呆,娇靥更红,旋即,她淡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有一座是我为自己预备的,那另外一座,是我当年所做的傻事,如今想想真可笑,那是为你预备的,只因为你告诉过我一句‘愿卜来生’……”

  夏梦卿“哦”地一声,一袭雪白儒衫无风自动,脸上的神色难掩心中的感受,那是激动还带着无限羞愧与歉疚,半天说不出话来。

  德怡却泰然安详地一笑又道:“你是要在这儿谈,还是屋里坐坐?”

  她是有意改变话题,夏梦卿怎的不懂,忙道:“郡主,我是客随主便。”

  德怡笑了笑,道:“看来,多年不见,你更会说话了,请屋里坐坐吧!”

  说着,轻举皓腕肃客。

  进屋,坐定,德怡问起朱汉民。

  夏梦卿遂概略地把朱汉民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毕,德怡变色说道:“好厉害的邬飞燕,简直比当年雷惊龙还狠嘛!”

  夏梦卿点头说道:“事实如此,她有昔日布达拉宫那位阿旺藏塔法王为助,一切自比当年雷惊龙要高明得多。”

  德怡道:“早知有今日,当年你就不该留那阿旺藏塔法王。”

  夏梦卿道:“我是怜惜他那超人智慧,谁知道不知悔改?”

  德怡望了望他,道:“你也见着了小霞?”

  夏梦卿点了点头,道:“我早知道郡主不会坐视不顾的。”

  德怡道:“那我成了什么人?……去过我哥哥及纪泽那儿了么?”

  夏梦卿道:“去过了,我一来便先去贝勒府。”

  德怡淡淡笑道:“你会去我哥哥那儿,这倒很出人意料之外。”

  夏梦卿道:“郡主,彼此的交情不凡,说什么我也该去看看。”

  德怡道:“你很会说话,你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你决不会来北京,更不会去我哥哥那儿,当然更不会来看我,对么?”

  夏梦卿点头说道:“不瞒郡主,是有事,至于……”

  “我说嘛!”德怡截口说道:“至于什么?你要是专为来看我们几个,当年我送忆卿给你的时候,你就不会避不见面了。”

  夏梦卿歉然一笑,道:“郡主还记得当年事?”

  德怡扬了扬眉,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姑不论你是为什么避不见面,便看在我千里迢迢,冒杀身灭门之险,给你送儿子去这一点,你也不该那么忍心,那么不通人情。”

  夏梦卿不安地笑道:“郡主,我现在致歉还来得及么?”

  德怡淡淡笑道:“来不及又如何?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愿见我,难道我还能死皮赖脸地非见你一面不可。”

  夏梦卿叫了一声“郡主”,住口不言。

  德怡忽地摇头笑道:“看来我这个出家人,还不能完全屏绝嗔念……”

  顿了顿,接道:“告诉我,你有什么事?”

  夏梦卿抬眼说道:“郡主,少林俗家高弟,登封霍天民有位掌珠……”

  德怡一惊忙道:“怎么样?”

  夏梦卿道:“她跟汉民的感情很要好,人也长得美艳无双,可是我知道她就是郡主的侄女,令兄的掌珠……”

  德怡大惊道:“你知道了?”

  夏梦卿道:“郡主煞费苦心。”

  德怡脸色一整,道:“我明白了,你来北京的目的,是告诉我跟我哥哥,让我兄妹把兰珠带回来,不让她跟汉民接近,以免……”

  夏梦卿摇头说道:“郡主错了,我是来登门求亲的。”

  “登门求亲?”德怡娇靥猛然一变,美目凝注,急道:“我不信!”

  夏梦卿道:“事实如此,郡主不信可以问令兄。”

  德怡美日瞪得大大的道:“我不信你会答应,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夏梦卿道:“事实上我答应了,我不但答应了,而且先为汉民向兰珠下了聘,然后再来北京往贝勒府登门求亲。”

  德怡道:“这是当真?”

  夏梦卿道:“婚姻大事,岂敢欺骗郡主。”

  德怡紧张神态一敛,娇躯倏泛轻颤,良久,她忽转平静,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答应?”

  夏梦卿道:“我为什么不答应?”

  德怡美目凝注,一眨不眨,道:“总该有个理由?”

  夏梦卿欲避无从,只得说道:“郡主的苦心及兰珠的做法令人感动。”

  德怡道:“令谁感动?”

  夏梦卿道:“令我感动。”

  德怡道:“汉民呢?”

  夏梦卿道:“他目前还不知道,将来他知道之后,定然会感动的。”

  德怡道:“将来?你预备瞒他多久?”

  夏梦卿道:“顺其自然,直到不能瞒他为止。”

  德怡道:“你有把握他一定会被感动?”

  夏梦卿道:“郡主,人非草木,汉民他不是铁石心肠。”

  德怡道:“这么说,你生就一付铁石心肠?”

  夏梦卿一怔,旋即强笑说道:“郡主,他跟我不同,郡主知道,当年我有了梅霞……”

  德怡道:“可是那时她已为人妇。”

  “是的。”夏梦卿道:“可是我的心已死,情已枯。”

  德怡道:“你还有别的理由?”

  夏梦卿道:“郡主,汉民他有个过来人的父亲,而当年我没有。”

  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上一代的悲剧重演于下一代?”

  夏梦卿点头说道:“事实如此,郡主。”

  德怡道:“可是你别忘了,兰珠她是个满旗女儿,亲贵郡主。”

  夏梦卿点头说道:“我知道,郡主,可是她如今已抛弃了一切。”

  德怡道:“难道当年我不能?”

  夏梦卿道:“那是因为当年我不敢委屈郡主。”

  德怡道:“为什么你现在敢委屈我的侄女儿?”

  夏梦卿身形倏颤,叹道:“郡主,这中间的理由,我已说得很明白了,难道我如今为小儿女辈的这颗心错了,做得不对?”

  德怡缓缓摇头说道:“如今跟当年,你都没有错,错的是德怡。”

  夏梦卿哑声说道:“郡主,时隔二十年,事过人老,郡主何苦……”

  德怡摇头说道:“你别误会,我说的是实话……”

  淡然一笑,笑得有点悲惨凄凉,接道:“其实,你说的不错,时隔二十年,事过人老,尤其我已是个皈依三清的出家人,还提那年轻时候,傻里傻气,痴得可怜的情干什么?”

  “不,郡主。”夏梦卿道:“情贵永恒……”

  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说……”

  夏梦卿道:“请郡主记住我那句话。”

  德怡道:“今生已矣,但卜来生?”

  夏梦卿点了点头。

  德怡苦笑说道:“有你这句话,我虽已知足,可是来生究竟渺茫无期,也隔得太远,如今我觉得我的命,大大不如我那兰珠侄女儿。”

  夏梦卿没有说话,这番话,他没办法接下去。

  话锋微顿,德恰又道:“不过,自己的侄女能有这样的福命,这样的归宿,我这个身为姑姑的,也该替她高兴,为她感到安慰了,我那可怜的哥哥,也不会再受一次痛苦打击了……”

  抬眼凝注,道:“我哥哥他答应了?”

  夏梦卿故意轻松地道;“答应是答应了,却狠狠地把我奚落了一顿。”

  德怡扬眉说道:“你感到委屈?”

  “不!’’夏梦卿摇头说道:“我欠郡主良多……”

  德怡身形又起轻颤,强笑说道:“你说这么多,只有这一句让我听来安慰。”

  夏梦卿又默然了。

  德怡也沉默了一阵始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容易,如今想想,这件事有点儿可笑,满旗女儿一心想嫁你朱家人,而你朱家的人却想尽办法打算把满旗人赶出关外……”

  夏梦卿道:“郡主,那是上一代交下来的使命,同时,由始至今而至永远,我没有把郡主兄妹当满旗人看待。”

  德怡道:“而事实上,我兄妹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满旗皇族亲贵,一旦有那么一天,我兄妹也是要去的。”

  夏梦卿摇头苦笑,终又道:“郡主,为这件事我曾劝过令兄。”

  德怡道:“你劝他什么?”

  夏梦卿道:“我请他放弃一切退出朝廷,到我那贺兰孤遗山庄去住,一家人永远在一起,那样……”

  德怡截口说道:“你知道,那绝不可能,这跟你一样,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立场……”

  夏梦卿道:“郡主,这道理我懂,可是为了保全德家及纪家,我势必想尽办法非让令兄及纪大人夫妇早日避离朝廷不可。”

  德怡目光一凝,道:“保全?你这话我不懂。”

  夏梦卿道:“郡主超智,该懂。”

  德怡道:“你是说,这两家将会有什么大变?”

  夏梦卿道:“郡主,这是显而易见的,郡主已经知道了,邬飞燕是雷惊龙的情妇,和天仇是他的遗腹子,邬飞燕所以改名宓玉娘,甘心为小嫁给和堌,那是有目的的。”

  德怡道:“她有什么目的?”

  夏梦卿道:“自然是利用和堌的权势,以和堌做挡箭牌,图报私仇……”

  德怡道:“她既组织了什么灭清教,那该另外还有目的。”

  夏梦卿不得不点头,道:“事实如此,郡主。”

  德怡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单单隐下这一点?是怕我知道密告朝廷,让她们失掉靠山,对你有不利的影响?”

  夏梦卿心头震动,脸上微热,道:“郡主,彼此道不同,她如何对我没有什么影响的。”

  德怡淡淡笑道:“只怕不然,固然,她的成功对你不能算好处,可也不能说有太大的害处,只要是对付满清人……”

  夏梦卿道:“郡主何妨多谈谈正题。”

  德怡道:“好吧,你既不愿听,我就不说了,说你的吧。”

  夏梦卿沉吟了一下,道:“她利用和堌如夫人的身份为掩护,先害小霞复又打击汉民,这是在武林中,在朝廷方面,她则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利用和堌铲除跟朱家有交往的人,九门提督府开棺验骨的事郡主总该知道……”

  德怡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皇上已经赦免了我兄妹及纪泽,两家已经没有任何把柄怕人抓了。”

  “有!”夏梦卿道:“如今有了个更大的把柄。”

  德怡道:“什么?”

  夏梦卿道:“皇族亲贵之女下嫁叛逆之子,郡主以为这按贵朝皇律该当哪一条?”

  德怡呆了一呆,脸色倏变,半晌始道:“你以为邬飞燕她会知道么?”

  夏梦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郡主该知道,纸包不住火,这只是迟早的问题,一旦她知道了……”

  德怡道:“怎么样?”

  夏梦卿道:“除非她今后在武林中无往不利,她或许会暂时将这阵事置诸脑后,否则她一旦在武林中受到致命打击之后,她必然会转移目标,向贤兄妹及纪大人施行报复……”

  德怡微微点头说道:“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想来我哥哥更想不到……”

  夏梦卿道:“我暗示过他,他似未懂,又似故作不懂。”

  德怡道:“你为什么不对他明言?”

  夏梦卿道:“令兄的脾气,郡主还不知道么?”

  德怡道:“你是怎么暗示他的?”

  夏梦卿道:“我要带走玉珠,托词欲加造就,他不肯。”

  德怡道:“你只想为德家留后?”

  夏梦卿道:“不只如此,我已请此间分舵郝舵主向丐帮总舵请调高手前来北京,早做准备,一有惊变,立即全力护卫令兄及纪大人夫妇安全,并把他三位送往我孤遗山庄。”

  德怡美目深注,哑声说道:“我该谢谢你……”

  夏梦卿忙道:“郡主,事由我朱家起,无论从哪方面说,我不能不管!”

  德怡道:“如今你不是安排的很好么?”

  夏梦卿摇头说道:“不,郡主,我仍希望郡主能劝劝令兄!”

  德怡道:“你要我劝他早一些离开朝廷避大难?”

  夏梦卿点头说道:“郡主不以为这比至时出手拼斗好得多?”

  德怡道:“我有同感,只是,我知道他不会听的,要在以前还差不多,自当年事后,他受小天的影响很大。”

  夏梦卿眉锋微皱,道:“郡主是说令兄宁愿落个……”

  德怡点头说道:“是的,他绝不愿对朝廷有丝毫的背叛,因为他觉得皇上对他与纪泽太以恩厚,事实上也如此。”

  夏梦卿扬眉说道:“郡主是指贵朝皇上赦免了两家那不可饶恕的罪过?”

  德怡道:“是的,我正是指此。”

  夏梦卿淡笑不语。

  “你笑什么?”德怡扬眉问道:“以一个皇上对臣子,难道这还不够?”

  夏梦卿道:“我不敢说不够,我只觉得贵朝皇上太会做人。”

  德怡道:“不管他是否示恩宠,至少受利的是德纪两家。”

  夏梦卿道:“是不错,可是一旦和堌说了话,我不以为……”

  德怡忙截口说道:“事实上,德家纵是坐了罪,那并不冤枉。”

  夏梦卿道:“这么说来,倒是这儿女亲事害了德家,郡主有没有考虑到,假如事情一旦演变到那地步,汉民与兰珠心中的感受如何?’’德怡道:“我哥哥是不会考虑这些的。”

  夏梦卿道:“我问的是郡主。”

  德怡道:“我不反对你的安排。”

  夏梦卿道:“可是我请郡主在事先劝劝令兄……”

  德怡摇头说道:“你知道,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劝自己的哥哥背叛朝廷。”

  夏梦卿道:“郡主,那不叫背叛。”

  德怡淡淡说道:“我想不出更适当的字眼来。”

  夏梦卿皱眉说道:“照郡主这么说,至时要救令兄,恐怕也……”

  德怡截口说道:“他不会走的。”

  夏梦卿扬眉说道:“郡主,令兄考虑不到,或不做考虑的事,郡主应该考虑到的。”

  德怡道:“我考虑到了,那对汉民不好,对兰珠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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