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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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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剑宁为了避免麻烦起见,对翁白水总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是以上次百花谷之事,剑宁就与他避不见面了。
  前次也只因有翁白水在内,所以剑宁也不再查究,那料到他们是去寻艾锟的晦气,而又牵涉到了多事老人呢?这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吧。
  既然多事老人的下落和铁船帮有关,剑宁便从这条路下手,所以雇了小舟自宜昌顺流而下,一路上也过了不少重镇,如汉口,岳阳之类。这本来都是铁船帮的重要舵口,但不知是为了剑宁缺少江湖经验的缘故,还是铁船帮因为前次毁羽之后,掩旗歇鼓的缘故,剑宁竞搭不上一条线,空自到了九江。

  这一日,剑宁正在船中寻思,不知如何才能找到铁船帮的分舵才好,忽听得岸上有一个人在唤着船夫道:“谁有空船。”
  剑宁听得口音甚熟,忙揭开船窗的一角看去,竟是翁白水那厮,只见他风尘仆仆,脸上却涂上一些化妆,伹他的声音是剑宁所不能忘的。
  舟子中自有人包揽生意的,剑宁不及细看,翁白水已消失在船只中。
  剑宁唤近来舟子道:“船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起帆?”
  船老大道:“再过一刻便可以用饭,食过饭后便可以起程。我们这一趟一共二十六条乌蓬子,一齐往下江走。”
  剑宁故作不解道:“对了,前些日子我也注意到,为何大家要一伙儿走呢?难道长江上素来便是这般险恶吗?”
  船老大欲言又止,只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大约过几天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忽然船身一动,原来有人上了船,船老大慌忙揭起门帘,采首出去,只听得来人笑道:“这是本月应扣还之数,汪三,你好生收着了。”
  那人离去之后,船老大叹了口气,把一包铜钱藏在怀中,剑宁又故作不解道:“这算什么?”
  汪三又叹了口气道:“你说糟不糟,连规钱都发还了,这江面上今后更要乱啦!”
  唐剑宁奇道:“人家只有收钱才高兴,船老大什么反而急急巴巴想交规钱呢?”
  那船老大索兴找了把椅子坐下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条长江水面上,自三峡以下,如今都是铁船帮的地盘,其实这铁船帮不过是一个对外的组织,各地舵口仍是由大家负责,也没有外来人敢来欺负我们的,这些钱名为规费,实际上是大家集资作为意外的准备,就好像农人的义庄,义田,多年来,连婚丧喜庆都不要自己出一个铜板,统统由帮中支付,当然各项各目都有一定,这比起艾老爷子创帮之前的局面,真是有天堂地狱之分了。”

  剑宁听他把艾锟称为老爷子,不禁噗嗤一口笑了出来,汪三大不高兴地道:“客官别以为我汪三瞎说,上江下江没有一个不称赞艾老爷子的,便连四川的蓬子,有多少只到了咱们的地盘后,便不想回去了,前回为了这些逃出来的蓬子,川帮和咱们还结结棍棍地干了一场,嘿!他们真是好家伙,还请了什么峨嵋派,昆仑派的大师兄,咱们艾老爷子可不含糊,三个人在君山上打了三天三夜,嘿———”

  汪三愈说愈当兴,拍地一声在大腿上用力打了一下,仿佛他也参加了君山之会似的,剑宁忙道:“这个我已经晓得了,但现在怎么又变成这付模样?”
  这话一说出口,汪三的兴致也没了,嘴角从往上弯变成了往下陷,他闷闷地道:“听说前些日子,艾老爷子中了川帮的计,还折了一个香主,一个舵主,咱们九江舵上的人个个想杀上四川去,不料如今连规费都发还了,岂不是封坛大吉?”

  剑宁哦了一声,也不禁为艾锟难过,顺口道:“那么你也是铁船帮的人了?”
  汪三一拍胸道:“这条江上虽不是?我汪三不是吹牛,已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他忽然止口,因为他记起铁船帮成立才不过十五年不到些,幸好这时船后传来一阵饭香味,汪三忙道:“该死!该死!饭可煮焦了。”
  剑宁目送着他出了船舱,心中可真是百感丛生。
  一个江湖上的帮会能使群众自动地拥护他,心甘情愿地服从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难得的是艾锟以一个外乡人的资格,十多年来,竞能收拾了长江上下游的人心,是难得的奇才。
  同时他也觉得好笑,他正在找铁船帮,不料自己竟搭上了人家的船而不自知,照方才这汪三的口气,铁船帮根本不是一个结构甚严的组织,舵主及各司职人员,也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难怪他一路走来,便找不出蛛丝马迹来了。

  但曾几何时,这看似日中丽天的铁船帮,竟已面临了冰消瓦解的危机。
  他以前曾听说过铁船帮的总舵设在金陵(南京),心想到那儿再讲。
  他们一帮船在江面上是集体行动的,那一天,剑宁暗暗注意,翁白水竟没出过一次舱,可见他也怕被铁船帮认出,剑宁不知翁白水是受了多事老人的戏耍,而在到处找寻“华灵均”
  的下落,还以为他是来探听铁船帮的行动的,倒还颇有些佩服他的胆量。
  入夜了,二十六只乌蓬子分成三列,泊在离岸不远之处,他们不靠岸,是怕陆上的流氓盗匪来找麻烦。
  剑宁在船上暗暗把姬文央和洪大凯的秘传练了一遍,他渐渐巳能把这两派绝技熔入本门心法之中了,心中正十分高兴。
  忽然,他听得上游追上来了两只乌蓬子,他知道这水面上尽是铁船帮的天下,当然不会是别人,但他不明了半夜里为何如此匆匆而来,他直觉地察觉到,来船不是为了自己,便是为了翁白水。
  在路上,唐剑宁已很机警地为白虹剑加配了一个套子,套在原来的剑鞘之外,所以常人不易看出他的身份来,而且他自信没有作过什么扎手的事。
  果然,来船到了附近,这排乌蓬子上巡夜的舟子便吹起了一声芦哨,三长一短,来船回报以一短三长,而且有轻轻地道:“鸽子在笼中否,上面请。”
  这面有人答道:“仍在刘老七的号字上。”
  剑宁知道大约是冲着翁白水来了,他想铁船帮中敢惹翁白水的,也只有少数二三个人,很可能便是艾锟亲自出马。
  他好奇之心大起,偷偷收拾了一些东西,从船后蛇形了出来,他这时正好望见一条船上有些人跨入了追上来的两条乌蓬子,其中一人冷笑道:“艾兄也在岸上吗?”
  竟是翁白水的声音。
  待得那些人都上了两条船,来船上有人用篙一点,那艘乌蓬子便如箭也似地往岸上划去。
  这时廿六艘泊住的船中,自然有些惊动的人,正探头采脑地四下张望,船上放哨的舟子大声道:“各位客官休得惊慌,是咱们艾老爷子请客,与各位无干。”
  众人喧闹了半响,也就各自休息去了,可笑那汪三,此时还不知道船上的客人已离了船,只在舱外道:“客官好生睡了,明日一早便上路啦!”
  他当是剑宁的仍在梦乡之中,口中喃喃地嘲笑着剑宁的不警觉,也自管自地进入了黑梦乡。
  岸上,一个小村落里,只有四五户打渔的人家。
  夜深了,一群黑影从江岸边走来,一路上连凑热闹的野狗都没一只。明月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这群人默默地走着,彷佛都满怀着心事一般。
  翁白水心中虽有三分恐惧,但他自持技高,除了艾锟之外,并没把铁船帮的徒众放在眼里。
  大众一哨传一哨,翁白水被簇拥着到了村外的一座竹林中,只见有三个人面容肃穆地站着,他们的打扮全像通常的舟子,但翁白水可识得是艾锟座下的三个香主——另一个已被他用计溺死了。
  另外有一人背着双手,背对着翁白水,静静地站着。
  场中的空气肃静极了,唯其如此,方使人更透不过气来。
  铁船帮的三个香主,眼睛中不约而同地射出了愤怒的火焰——错非姬文央从天而降,舍身搭救,他们和艾锟早就中了翁白水的毒计而葬身鱼腹了。正是仇人相见,怎能不分外眼红。
  其他押送翁白水的人,并不知翁白水的真正身份,但可知道是川帮中有脸面的人物,不然决不会劳动帮主亲自出马。
  翁白水夷然地跨进了场子,干咳了一凿道:“艾兄久违了。”
  他那口气之中,彷佛与艾绲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艾锟头也不回道:“左兄何在?”
  因为翁白水与左萍素来是并肩驰驱的,尤其是在与铁船帮的纠纷中,两人是一搭一挡的,怪不得艾锟有此一问。
  翁白水一怔,他怎样说自己这次是为了找寻百阳朱菓的下落,所以支开了左萍,他的是精灵,哈哈一笑道:“难道翁某一人不配会会贵帮的精华吗?” 。艾锟也不答腔,忽然转开话题道:“上次艾某赴约,忽然遇到洪水,不见一面,引以为憾。”

  翁白水一字一字道:“确系翁某所为,与他人无涉。”
  他这话乍听上去似乎又不对题,其实一语点穿,真是干脆。
  旁观的铁船帮徒一齐向前跨了一步,正是人人发指。
  艾锟道:“不料八大宗派之后,竟会出此下策!”
  翁白水脸色一沉道:“翁某不是无的放矢,可笑艾兄无自知之明。”
  三个香主一齐拔出玻叮课夼涛尴⒌刈斯矗成绯5氐溃骸扒按尉街幔谧笮衷诔。谙孪衷谡屑傅悴幻髦Γ衅砦绦种傅阋欢
  他威严地回扫全场一眼,本已群情激债的帮众,竟如被催眠似地,情绪稳定了下来,由此可见艾锟之得人心。
  翁白水不作一声,冷峻地望了众人一眼,艾锟会意,便道:“翁兄,月下小步如何?”
  翁白水尖声道:“敢不相陪。”
  他们两人竞并肩往竹林中走去,铁船帮人一齐大惊失色,艾锟回头道:“既然有贵客光临,咱们的会议今日便到此为止。”
  敢情铁船帮本来便在此聚会,而翁白水不过是偶然遇上罢了。
  他们闷不作声地走了半响,翁白水道:“艾兄的耳目真灵,在下服了。”
  艾锟心中极是厌恶他的为人,但现在他正要与翁白水共同研究一个极重大的问题,不得不着实地敷衍他,便呵呵笑道:“这算什么?其实翁兄从汉口上船之后,一举一动,艾某都知晓了三分。”
  翁白水知道铁船帮的潜力,晓得这话不是虚语,他勉强笑道:“此地无六耳,艾兄尽管交待下来。”
  艾锟考虑了半响,不知公私应孰先孰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始道:“前日翁兄水淹之计真不错,可知艾某折了两个股肱之才吗?”
  翁白水也怒道:“咱们也没得了好处,‘峨嵋七侠’中又折了叶老大及王老四,在下请问,可是艾兄左右下的毒手?”
  艾锟没听说过这会事,反而被他说得一怔,他的情报只知那两人迄未露面,不料早巳丧命了。
  艾锟那知道根本便是翁白水杀之灭口,当下还以为是姬文央的杰作,只因“百步追魂”
  平时诛杀过甚,所以也会蒙了此冤,不出翁白水所料。
  他此时怎能再攀出个姬文央来?因为自从上次在雁荡山一战后,大众皆知姬文央与艾锟有血海深仇,翁白水本来便是个小人,怎会相信艾锟是君子心怀,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而不与姬文央相拼。
  因此,他坦然地道:“叶老大及王老四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决非敝帮所为?”
  翁白水冷然哼了一声,仰视明月,神态之中,大有不信艾锟的意思。
  艾锟强压住胸头一股怒气,放缓了声音道:“翁兄可知信义二字的涵义吗?”
  艾锟这话十分不客气,大有明指他诡计陷人之事。
  不料翁白水怒哼了一声道:“难道只许姓艾的不讲信义吗?”
  艾锟大怒道:“姓艾的可有什么不讲信义之处?”
  翁白水脸涨得通红道:“先师叔艾兄可曾听说过?”
  艾锟一怔。
  翁白水道:“敞师叔姓连讳克狄——”
  艾锟惊呼道:“峨嵋樵子!”
  翁白水点了点头道:“正是,艾兄可知道他失踪的经过吗?”
  艾锟朗凿道:“不知。”
  翁白水道:“艾季岗可是令叔?”
  艾锟听得话说上正题了,但先只点点头,翁白水道:“敝师叔当年威镇蜀中,青春正健,忽然接到了令叔飞函,为了某一武林中的至宝,亲下江南,结果,嘿嘿!一去十多年而不返,艾兄能告知在下一二吗?”
  翁白水语气咄咄*人,艾锟也勃然变色道:“家叔惨死于姬文央之手,在下整理遗物,发现了一角陈旧的羊皮纸,上面赫然有三个人的名字,而令师叔便是其中之一。”
  翁白水有些不信地道:“另外两人是谁?”
  艾锟不假思索地道:“一位便是家叔父,另外一人是金银圈王立——雁荡大侠逐出门墙的大弟子。”
  翁白水紧迫着问道:“依艾兄的意思是……”
  艾锟点头道:“这角羊皮纸显然是某一图形的一部份,而且照名字排列的顺序看来,列名的人尚不知这三人,可惜不知其他的部份不知已到了何处去了。
  “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只因令师叔失踪已有十年,便想向翁兄打听一二,却苦无机会,照此说来,令师叔和家叔父当年确有某一至宝的线索了。不过我能保证会师叔的下落与敝师父无关,因为当时我正寄养于叔父门下,如有像令师叔这般的人物来造访,我断然不会不知。”

  翁白水道:“这角羊皮纸艾兄可带在身上?”
  艾锟摇了摇头道:“仍放在原籍老家中。”
  翁白水道:“敞派也有人曾见过师叔拥有一角羊皮纸,而且轻易不与人看,只是去时已自携走,不过据家师言,其上列名的也有三人,除了敝师叔外,仍有黑白双剑裴氏兄弟两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也绝没想到有人会在旁边窃听。
  剑宁躲在林中,将他们所说的一言一语全听在耳中,这一连串的名字,在他心中是多么熟悉——黑白双剑袭氏兄弟和峨嵋樵子连克狄的名字,唐剑宁曾听过唐师兄提起过不只有十次,他们都是当年围攻唐敏的十大高手之一。

  剑宁心中暗暗地想,难道这是偶然的事吗?
  死在雁荡古洞中的金银指王立,再加上那四个人,这如果只是事出偶然的话,岂不是太凑巧了吗?
  艾锟道:“如此说来,这显然是一幅宝图的一部份,大概令师叔听说的某一武林至宝,便是指图中之物也不定。”
  翁白水迈了两步道:“姬文央与令叔又有何仇?”
  艾锟双眉一轩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此祸始于多事老鬼。”
  翁白水又背起了手走了两步,恍然大悟地道:“对了,各事老鬼不是正在孜孜于雁荡山上,那‘天残地缺阵图’的研究吗?而那古洞里有百阳朱果,莫非合叔杀身之祸,便是种在这角老羊皮上?”
  艾锟也惊道:“‘金银环’王立是雁荡逐出门墙的弟子,是了,翁兄这话大有道理,真亏翁兄想得出来!”
  翁白水脸上讪讪地,只因他念念不忘于百阳朱菓,所以才会临时凑会上去,不过这理由又那里是能说出口的?
  剑宁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连串的问号,他直觉地意会到,武林中十多年前一定有一连串的大案,其中牵涉到了上次雁荡大会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唐剑宁自己在内,只要是与摩云客有关的话。
  翁白水忽然脸色又一变道:“我岂不是被多事老人欺了吗?”
  他这话原本说得极轻,但是可被艾锟听了去,艾锟是一个爽直的人,他完全不觉得翁白水的眼光中有异,他的心头中,此时已完全被上一代的恩仇所占住,所以随口问翁白水道:“翁兄说什么多事老人?”
  翁白水一怔,他迅印发觉艾锟有些心不在焉,他无声无息地靠近了艾锟,压低了嗓子道:“艾兄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吗?”
  忽然,一片落叶施施然地从黑暗中飘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艾锟的眉上,艾锟吃了一惊,从幻想中警觉过来,此时翁白水与他只有三尺之遥,艾锟虽是忠厚,但并不失于精敏,他此时已无暇去考虑这片落叶来得古怪,他意会出方才翁白水的话是一语双关的——可以指他还有什么与翁白水说,更可以指艾锟是否有后事待办。

  艾锟知道自己退身不得,只是装出不在意地把双手往胸前一架道:“有一事请教,翁兄为何一再与敞帮为难?”
  翁白水是阴谋专家,眼看到手的事,竞被一片落叶所破坏了,他不知这是“摘叶飞花”
  ——由唐剑宁所发出的,而只有天时不与我之感。
  他偷袭未成,只得脸色一沉道:“难道艾兄以为是为了区区几十只乌蓬子吗?”
  艾锟笑道:“难道是为了尊师叔那码子事。”
  翁白水沉声道:“小弟自幼便由师叔代师传技,师叔对我不啻亦师亦父,请问艾兄,你能不痛心吗?”
  艾锟也触动了心中痛处道:“在下当年也是自幼寄养在叔父门下。但是今日误会已清,长江中船户何止千万,请翁兄勿以个人的意气行事。”
  他这话中暗含着大义凛然的味道。
  翁白水冷笑了一声道:“片面之词,翁某岂能轻信?”
  他这话无礼之极,果然,艾锟大怒道:“阁下要艾某如何作法?”
  翁白水冷冷地道:“除非敝师叔再现江湖,峨嵋门下与艾门之仇仍不可解。”
  艾锟听了心中一凛,退了一步道:“难道你不信我艾某的话吗?”
  翁白水哼了一声道:“当年之事,关系武林至宝,焉知敞师叔未遭尊叔之毒手?”
  艾锟心中怒火熊熊地道:“但艾某没有骗你的必要。”
  翁白水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微笑道:“侄儿替叔父掩罪,也是合于常理的事。”
  艾锟心中实在气他不过,一股怒气无处可发,一掌拍在身旁一枝竹子上,那碗口粗的竹子竟应声而折。 。翁白水冷峻地望了艾锟一眼道:“如果艾兄不见怪的话,在下便言尽于此,要先走一步。”
  艾锟斗然下了决心道:“且慢,翁白水,我问你,你究竟肯不肯放过这许多船户。”
  翁白水本已走了两步,此时转过身来道:“只要你姓艾的还做一天帮主,这事一天不得了结。”
  艾锟的脸色已变得如白纸一般道:“前一个时辰,艾某已辞去了铁船帮帮主之位。”
  翁白水脸色大变,他是一个讲利害的人,今天这许多作为,那里是真的为了“峨嵋樵子”
  连克狄这一码事?但他方才话巳说出了口,一时又改不回来。
  艾锟惨痛地笑道:“如何,翁兄总算心满意足了吧!”
  须知艾锟在铁船帮上已化了十多年的光阴,从一个初出道的少年,到目前为止,这十多年是人生最宝贵的时间,今后他要再重新闯出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场面,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艾锟的扬名天下,能挤身于少年英豪之列,铁船帮帮主这五个字,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今天他突然辞去此职,天下人能有几许会明了他的心意,是为了不以一己之私事而牵累了全帮,他才可以全力单独应付姬文央,在常人看来,还将是各丢人的事。

  艾锟的作为自然是冒了身败名裂的危险,但由此也可以看出他这个人端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下真是变的太快了,翁白水不料艾锟会痛下决心,而且已经做了,真使他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他觉得艾锟的目光有如两把利剪般地,往他心中戮来,翁白水感到一阵寒意,他没想到艾锟是为了对付姬文央,还误以为是对付自己,那就糟了,因为艾锟已存心拼命了,翁白水是有野心的人,和艾锟拼可划不来。

  尽管他心中有了几分恐惧的念头,但他嘴中可还是蛮硬的,他嗤了一声,冷冷地道:“敝人焉知艾兄是否真个辞去了帮主之位?”
  艾锟怒道:“如果翁兄真个冲着我来,不管误会澄清已否,翁兄可否答应敝人一事?”
  翁白水怔了一怔道:“何事?”
  艾锟朗声道:“在下以个人之资格向翁兄挑战,敬请应允。”
  翁白水知道艾锟是存心拚了,心中一惊道:“何时何地?”
  艾锟一字一字地道:“此时此地。”
  翁白水面临着如许的挑战,焉能示弱?但他实在有些心怯,不愿与此时之艾锟战,他道:“君山之约,难道艾兄忘了。”
  艾锟道:“当时在下系代铁船帮誓约,现已与此帮无关,况且翁兄设计陷害,破誓在先。”
  翁白水的脸色十分难堪,一阵青一阵红的,幸好是在黑夜之中,他踌躇了半响,方朗声道:“非战不可吗?”
  艾锟气势*人地道:“非战不可。”
  翁白水本是个量小的人,他心中虽有些儿怯意,伹那禁得住艾锟一再相*?他长袖一拂道:“那么在下敬遵艾兄台命。”
  艾锟仰面大笑道:“好!好—早该如此干脆。”
  翁白水轻道:“有僭了。”
  艾锟笑声未止,翁白水右掌已印向他左胸,艾锟素知翁白水的为人,他以右足为枢,全身横旋半步,翁白水闷喝一声,左掌迅速一翻一拾,艾锟存心硬拚,也不再退让,举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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