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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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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玲听说有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那肯放过,立即说道:“爸爸,我可以面具掩去面目,
依然一袭青衫,你看这样使得么?”
  贺老庄主哈哈笑道:“使得使得,你以‘青衫客’威振江南之名而担此重任是最适合不
过的了,快与你齐师兄去商量,似是各路英雄好汉早已聚集一堂了。”
  于是贺玲青衣面具,随着齐骥策马而去。
  驰了约有一个时辰左右,马鼻咻咻不已,只见不远处有一寺庙座落于山麓之下,两人放
缓座骑,齐骥回头向贺玲说道:“师妹,待会儿由我来说明一切,有许多人乃江湖上成名英
雄,必要时师妹可要露一手功夫才行。”
  来到庙门前,只见门口写有“雷隐寺”三个大字,尚未踏入,一阵嘈杂哄闹之声已然传
来,两人自行拴好马匹,也不见有人出来招呼,推门双双进入庙内。
  方一踏入门内,只见人头黑压压一片,整个大厅坐满了人,两人这一跨入门,突然之间
大厅内人声大减,终于寂然。
  两人足步不由自主为之一缓,突然坐在前头一排的四名汉子刷的站起身来,一齐向齐骥
大声道:“齐公子请入席。”
  但对带了面具以后显得阴森无情的贺玲连看都没看上一眼,贺玲看在眼中,心里忖道:
“哼!这些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有机会倒要好生讨教讨教。”
  她心中思念转动,缓缓走向一桌空出的席位,只听齐骥已自大声说道:“众位弟兄,在
下为各位引见本帮未来的帮主,自今日起金蛇帮一切悉听帮主指挥!”
  他接着介绍三名汉子给贺玲,指着为首当先一人年约二十五六面目清秀者说道:“这位
是长白山程秋松,在长白年青一辈中堪称第一剑手!”
  又指着他身后的两名华服汉子,只见两人长得一般高矮,相貌也一模一样,看来是一双
孪生兄弟,齐骥说道:“乾坤双剑申黔申平两兄弟。”
  这时最后一位中年汉子,面色枯黄,但是一双眸子却亮得出奇,只见他抱拳一揖,嗓声
沙哑地道:“在下秦蓬真。”
  原来他竟是江南道上成名多年的龙吟神拳秦蓬真!
  贺玲自踏入大厅以来始终未曾开口说话,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现下齐骥将金蛇帮
各路香主引见于她,她也故意大刺刺地微微点了点头,仍不发话,各人看在眼里俱都兴起一
种不服之感。
  程松秋最是年少气盛,自恃武功高强,存心试一试这青衫客,只见他跨前一步一揖到地
口中说道:“长白程松秋参见帮主。”
  但见他全身衣衫鼓胀,竟用十成劈空掌力揉在这一揖之中向贺玲猛袭而去,大厅中皆是
高手,一看便知程松秋想考量帮主武功,却都乐得一看。
  贺玲存心要露一手好叫大家折服,只见她极其自然地两手前探作挽扶之状,口中淡淡说
道:“免礼。”
  程松秋只觉手中一轻,不由脸色大变,自己内力竟然生生为青衣人微一招手之际在半空
便自化消无余。
  贺玲微微一笑,再看那程松秋方自站起身来又一连蹬蹬蹬退了三步,众人一起大惊失
色,只因帮主的功夫委实高深难测,化消程松秋内力之后仍有如此持久之力能使他后退三步
之遥,不由心服之极。
  紧跟看着蓬真,申黔申平二弟兄及厅中诸人一一趋前参见帮主,再也不敢相试,以免自
讨没趣。
  从此之后,金蛇帮在贺玲领导下,迅速发展,不消一载功夫已成为领袖江南的第一大
帮。
  金蛇帮确也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但贺玲始终觉得在她之上的齐骥与神龙用意绝非如
此单纯,隐约之中似乎包藏着一个绝大的阴谋,同此她将本身帮主的地位掩饰得神秘万分暗
中却无时不在注意着……

  
  玄鹤 扫描,风云潜龙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上官鼎《金刀亭》
第三十七章 往事如烟

  雷隐寺的大厅中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闪闪的烛光,朦胧的暗影,仿佛都给人一种无形
的重压,压得使人窒息,可以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长白程秋松,乾坤双剑申黔申平兄弟以及龙吟神拳秦蓬真,个个面孔紧绷,对齐骥的话
没有任何反应。
  唯一从容不迫的只有戴了面具的贺玲,一来是在面具遮掩下看不到她的神色表情,二
来,她已有了控制群雄的把握。
  齐骥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故而介绍完毕,也在贺玲的对面坐了下来。
  终于,沉闷的气氛打开了,长白程秋松大刺刺的走了过来,冷漠的一笑道:“齐公子介
绍了未来的帮主,却还没说出帮主的姓名,属下就此请教。”
  齐骥没有开口,仅向贺玲投注了一眼。
  贺玲心中暗忖:“这程秋松既是长白年青一辈中的第一剑手,武功自是不凡,何况,齐
骥第一个介绍的是他,他又是第一个出头,在金蛇帮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认真的教
训他一番,就可收到树威的效果。”
  当下淡淡一笑道:“金蛇帮初创未久,尚不足称雄江湖,事事应保持神秘,帮主姓名,
岂可轻泄?”
  程秋松哈哈一笑,道:“至少,也该使属下等知道帮主对外的称呼。”
  贺玲冷冷的道:“对外不妨称本座为青衫客。”
  “青衫客……”程秋松喃喃了一遍,道:“属下敬新帮主一杯!”
  由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来,双手递了过去。
  酒杯未到,一股暗劲已经当先袭来。
  贺玲暗道:“好可恶的程秋松,今天如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这金蛇帮主之位只怕要拱
手让与你了。”
  那股暗劲气势磅礴,有开碑碎石之威,贺玲自亦不敢大意,沉声一笑道:“本座受你一
杯。”
  却在沉声一笑中,暗暗将“劫魔神功”运了起来,护住周身。
  程秋松自视甚高,根本没把这位戴了面具的青衫客放在眼中,存心要使他当场出丑,双
手敬酒,实则却是打出一记暗拳,而且用足了十成真力。
  贺玲端然正坐,似是毫无所备,程秋松自以为得计,连对面而坐的齐骥也不禁暗暗捏了
一把冷汗。
  殊料程秋松以十成真力所发的暗拳,在击中贺玲之时,却像击到了钢墙铁壁之上,一阵
强烈的反震之力,使他血浮气涌,差一点口吐鲜血,当场栽倒。
  幸而暗拳只能用阴柔之力,反震回来的力道,自然也是属于阴柔的路子,故而程秋松仅
是身子摇了几摇,并没有倒摔而出。
  在场的俱是明眼之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一时不禁咋舌称奇,原来他们俱都低估了
贺玲的功力。
  程秋松气血浮泛,一时双手擎杯,就地调息,不敢稍动。
  齐骥忽以传音之术向贺玲笑道:“师妹,师父似乎有偏心。”
  贺玲也以传音之术笑逍:“何以见得?”
  齐骤道:“方才小兄真为师妹担心,这程秋松不但是长白年青一辈的第一剑手,而且在
‘先天气功’上也有了相当的基础,暗拳中发出的阴劲足以碎石裂碑……”
  微微一顿,慢悠悠的接下去道:“现在小兄才知道,这担心是多么的多余。”
  贺玲笑道:“师兄还没说到正题。”
  齐骥有些不自然的道:“小兄看不出师妹是用什么功力挫败了他。”
  贺玲淡淡的道:“劫魔神功。”
  齐骥又极不自然的一笑道:“这门功力,小兄连听也没听师父说起过,这不是师父偏心
么?”
  贺玲忖思着道:“师兄既是诚意使我当上金蛇帮的帮主,此刻最好不谈这些……”
  眸光悄然一转,又道:“此地事了,我自会给你解释。”
  齐骥神秘的一笑,果然不再与贺玲以传音交谈。
  程秋松仍然双手擎杯,站在当地,但双肩却有些颤抖。
  贺玲伸手接过酒杯,笑道:“看来你像是病了。”
  程秋松咬咬牙关道:“属下确是感染了一些风寒,多谢帮主关心!”
  贺玲冷然一笑,举杯欲饮。
  但就在她杯未沾唇之际,忽听一阵嘶嘶之声,一杯酒竟然完全化成了一片烟云,袅然上
升,杯中空空如也,一点也没有剩下。
  程秋松却露出一抹傲然的笑意。
  贺玲微微一笑道:“阁下委实不愧为长白高手,单是这一手‘化酒为气’的功夫就足以
传诵江湖,叹为观止。”
  程秋松洋洋得意,但话未说出,又生奇变。
  只见一滴水滴忽然滴入了贺玲擎着的酒杯之中,而后是两滴三滴,最后则是一股酒箭疾
泻而下,那片化了水气的美酒,又完全泻回了酒杯之中。
  在座之人都已看清,一杯酒仍是满满地,一滴也不曾缺少。
  贺玲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程秋松面有赧色,呐呐无语。
  贺玲目光凛然一转,道:“程秋松。”
  程秋松震了一震,忙道:“属下在!”
  贺玲淡淡的道:“难得你喜欢炫露武功,何不再露一手使本座开开眼界?”
  程秋松面色苍白,俯首道:“属下不敢,帮主那一手‘化气为酒’神技,已使属下敬服
了!”
  贺玲微微一笑,道:“本帮成立伊始,首须建立制度,本座有意派你为司刑之人,你可
愿意?”
  程秋松连忙施礼道:“谢帮主恩典!”
  贺玲忽然声调一沉道:“既然你已接受本帮司刑之责、本座倒要问问.与本座分庭抗
礼,不揖不拜,直呼本座之名,傲慢放肆,纵声狂笑,而且以敬酒为名,对本座出手暗袭的
本帮门人,应该处以何种刑罚?”
  程秋松大惊失色,不禁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呐呐的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贺玲漠然一笑道:“是死罪么?”
  程秋松双肩抖颤的道:“违抗帮主之命,与侮及帮主者均属死罪。但……但……”
  但了半天,却是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贺玲冷冰冰的道:“但什么,程司刑舌头又有了什么毛病,也是受了风寒么?”
  程秋松终于颤声道:“属下应得死罪,只求帮主开恩……”
  齐骥趁机插口道:“程司刑按律虽是死罪,但师……弟初掌金蛇帮,今天该是个大喜的
日子,杀人不吉……”
  贺玲点点头:“既是师兄为他说情,就饶过这次初犯……”程秋松接口道:“多谢帮
主……”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但贺玲冷冷的笑:“死罪虽饶,活罪难免,你是本帮司刑之人,自己瞧着办吧!”
  程秋松只好呐呐的道:“是……是……”
  略一忖思,自己左右开弓,将自己左右双颊掴起来。
  为了表示他的忏悔,他掴打得甚是用力,十掌之后,口鼻之中已经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五十掌后,贺玲挥挥手道:“够了!”
  程秋松停下手来,四肢俯地,不敢仰视。
  贺玲离席而起,目光凛然四转,道:“一帮之主,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如有哪位不
服,尽管站出来!”她缓缓移动脚步,绕行大厅之中,所至之处,金蛇帮门人纷纷下拜。
  杜天林听得十分入神,但贺玲却已住口不语,眸光凝注着他,有一抹难以言宣的情愫。
  杜天林心头一震,轻轻移开自己的目光,笑道:“玲姑娘的往事似乎还没说完,金蛇帮
的人就此完全慑服,收于姑娘裙裾之下了么?”
  贺玲傲然扬扬双眉道:“所有金蛇帮的人大多完全慑服,但也有一个例外!”
  杜天林嗯了一声,有些意外的道:“是谁?”
  贺玲哼道:“龙吟神拳秦蓬真,也许是他自负名头极大,不肖轻易就犯,所以当我走到
他的面前时,他不但不跪伏下去,反而冷冷的把头转向一旁。”
  杜天林笑道:“这又是一个不怕死的,结果呢?”
  贺玲笑道:“结果自然是我领教了他三记龙吟神拳。”
  杜天林道:“秦蓬真在江南道上成名多年,龙吟神拳击败过不少江湖能手,玲姑娘大约
又是用‘劫魔神功’降服他的吧!”
  贺玲得意的一笑道:“其实,他那龙吟神拳虽是发了三招,但却等于一招未发。”
  杜天林奇道:“这是什么原故?”
  贺玲笑道:“因为我看出他的龙吟神拳不同凡响,不论用什么功力,都不能丝毫无损,
所以我用上了‘谜’字诀……”
  杜天林恍然道:“禅宗门下是惯用这种惑人之技的,但在座之人不少,难道就无人发觉
么?”
  贺玲娇笑道:“那时正值黑夜,灯光黝暗,加以多数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秦蓬真身上,
自然无人注意到我,但秦蓬真却为我的谜字诀所制,每一拳都毫无力道……”
  眸光转动了一下,又道:“自然,他认为这是被我的奇门功力所化解,却不知道是自己
的力道没有发出。”
  杜天林点点头道:“那齐骥呢,他……”
  贺玲哼了一声,接口道:“走了!”
  杜天林怔了一怔道:“离开了金蛇帮,也离开了这‘贺兰院’?”
  贺玲点点头道:“就在我接任金蛇帮主回来之后,他潜入了我的卧房,原来他早已对我
存了不轨之心。
  自然,他所持的理由是要听我解释,爹爹不曾将‘劫魔神功’传授给他的原因。
  我告诉他每个人的根基天赋不同,‘劫魔神功’是一门高深的内家功夫,若是不适合而
强练,必会招致走火入魔的厄运。
  但他对这解释不能满意,随后就向我求婚,要与我结为夫妇……”
  杜天林皱皱眉道:“你没有答应他?”
  贺玲俯首一笑,投注了他一眼道:“如果我答应了他,他又怎么会走!”
  杜天林拍拍脑门道:“不错……那么你们打了起来?”
  贺玲点点头道:“当我断然拒绝了他以后,他就存下了与我放手一拼之心,爹爹毕生的
武学差不多都传授了他,只有‘劫魔神功’是他一窍不通的一门奇功,而我也就凭着这一神
功制服了他!”
  杜天林道:“于是,他只好一走了之了。”
  贺玲笑道:“他不得不走,因为他也像爹爹一样,失去了一条左腿,是我用‘劫魔神
功’在他身上留下的记号。”
  杜天林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似柔实刚的女孩子,使他觉得困惑,对她捉摸不定,甚
至难下明确的断定她是属于哪一类的人物。
  他有无限的感慨,不由仰天吁了一口长气。
  贺玲轻拂了一下披肩的长发,也吁了一声道:“这天空白云,高山流水,是多么美丽,
多么使人依恋,但人世间为什么却是如此丑恶呢?”
  杜天林瞧她一眼笑道:“对了,姑娘还没说出是如何受人利用,其次,在下一直以为金
蛇帮是出自海南一脉,但却不知原是禅宗一流,那海南的武功,又是如何传到这贺兰院来的
呢?”贺玲幽幽一叹,又说出了下面的故事。
  那是在金蛇帮奠定基础,声势日振之后。
  一天,贺兰院外来了一位枯瘦老者,那老者风尘仆仆,看得出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八名守门的庄丁,登时把那老者拦了下来。
  因为那老者颜面无光,双目失神,身上又未佩带兵刃,根本看不出是武林中人。加上那
老者衣履破旧,形同乞丐,自然不在那八名如狼似虎的庄丁眼中。
  那老者露出两排黑中透黄的牙齿,笑了一笑道:“贺天仪在么?”
  八名庄丁俱皆勃然大怒,为首的领班厉叱道:“哪里来的讨饭化子,怎的如此大胆,敢
直呼老庄主的名讳!”
  那老者坦然:“不叫他的名字,又该叫他什么?”
  领班庄丁怒道:“什么都不准你叫,要讨饭到后门去,那里有人专门施舍十粮。”
  那老者摇摇头道:“老夫若是讨饭,也绝不会万里迢迢的从海南赶来这里讨了。”
  另一名庄丁接口道:“领班何必跟他罗索,赶他滚开也就是了!”
  领班庄丁点点头道:“你们动手!”
  那老者动也没动,连手肘也没抬,但八名庄丁却倒下了七个,原来那领班的庄丁没有动
手。
  领班的庄丁也是见过场面之人,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满脸堆下笑来,深外一揖道:“老
先生深含不露,真不愧世外高人,小的给您老人家赔礼了!”
  那老者冷漠的道:“贺天仪在么?”
  领班庄丁忙道:“在,在,但……您老人家大名如何称呼,还请示知,小的也好向庄主
禀报,请庄主亲自来迎接。”
  那老者仅从牙缝中进出了三个字来,道:“毕伯衡。”
  领班庄丁屁滚尿流,他并不知这毕伯衡是什么来头,但却知道他是个不易轻侮的武林高
手,当下毕恭毕敬的把毕伯衡请入客厅,立刻去向贺天仪报告。
  贺天仪正在后园赏花,一听毕伯衡之名,红通通的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铁青,但却三脚并
做两步,赶到了客厅之内。
  毕伯衡高坐上首椅上,见贺天仪急步进门,头也没抬,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贺天仪并不计较他的傲慢态度,却身子一矮,就地跪了下去,低声叫道:“恩师一向可
好?”
  毕伯衡又哼了一声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贺天仪沙哑着嗓子道:“一日为师,终身做父,弟子焉敢稍忘!”
  毕伯衡冷漠的道:“如今你已是禅宗一脉的大弟子,还会记得你是出身海南门下?”
  贺天仪叩头道:“弟子混入禅宗门下,也是奉恩师之命,恩师……”
  毕伯衡摇手打断他的话道:“那么你艺成之后为何不去海南朝见为师,却在此大兴土
木,称雄一方?”
  贺天仪连忙一拉长衣下摆,呐呐的道:“弟子早有心去海南面禀恩师,无奈这……”话
锋一顿,住口不语。
  毕伯衡沉声道:“这理由就能搪塞得过去,仅仅断了一条腿,就能阻止了你的海南之
行?”
  贺天仪为之语塞,只有跪地乞恕。
  毕伯衡长身而起,冷冷的道:“既然你没有更好的解释,师徒之情已绝,老夫走了!”
  说话之间已经迈步走向门外。
  贺天仪大惊失色,一个箭步窜到门外,跪着抱住毕伯衡的双腿。
  自然,毕伯衡的要走并不是真意,但贺天仪更清楚,若不如此,他立刻就会死在毕伯衡
的五指之下。
  毕伯衡神色缓和了一下,道:“既然你避而不朝海南,为何却又不放为师离去?”
  贺天仪诚诚恳恳的叫道:“师父若容弟子补过,不论师父有何差遣,弟子万死不辞。”
  毕伯衡淡然一笑道:“你既然已是残废,又能替为师做些什么?”
  贺天仪大惊道:“弟子虽然残废,但武功仍在。”
  毕伯衡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物,为师门下多得不可胜数,虽然你已尽得禅宗真传,
但仍然不足重视。”
  贺天仪只觉眼前发黑,他心中有数,毕伯衡从海南找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利用
他,第二,是诛除他,如今既说他已无用处,那随后而来的一步,就是溅血五步。
  他虽然先习海南武功,后得禅宗真传,而且窃习了“劫魔神功”,但对这枯瘦的毕伯衡
却仍如鼠畏猫,丝毫不敢反抗。
  毕伯衡无神双目向他一转,又露出了黑中透黄的两排牙齿,向他微微而笑。
  贺天仪的心弦一紧,他知道这是毕伯衡就要出手的前奏,他只怕是死定了。惶急之中,
只有嘶声叫道:“师父,师父……”毕伯衡笑容一敛,道:“你再想想看,你对海南一脉还
能有什么贡献?”
  贺天仪脑海灵光一闪,忙道:“还有金蛇帮,拢络的天下好手不少,帮主是小女贺
玲。”
  毕伯衡又一笑道:“为何你不早说?”这一笑是真正的笑容,贺天仪松了一口长气,呐
呐道:“弟子被您老人家吓糊涂了!”
  毕伯衡哼了一声,道:“起来说话。”
  贺天仪如逢大赦,连忙爬起身来。
  毕伯衡慢悠悠的道:“金蛇帮是西疆神龙在中原所培植出来的势力,海南一门如何能据
为已有?”
  贺天仪谄媚的一笑道:“弟子已向师父禀报过了,帮主是小女贺玲。”
  毕伯衡淡淡的道:“记住,为师交代你三件大事,如果有一件不妥,你这条残命,为师
早晚还是要收回的。”
  贺天仪恭谨的道:“请师父明示,是哪三件大事。”
  毕伯衡沉凝无比的道:“第一,不能使西疆神龙怀疑,要使这金蛇帮明为西疆神龙所
有,暗中却为海南所用。
  第二,尽力把为师所传你的海南绝技,转授给金蛇帮主贺玲。
  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特别记牢,不惜任何手段与任何代价,务必夺到金
刀!”
  贺天仪喃喃的道:“金刀!……”
  毕伯衡沉声道:“不错!就是谷三木的盖世金刀,为师的一切布置,一切计划都是为了
那柄金刀,夺到金刀,你才能安享余年,夺不到金刀,你就要惨遭横死!”
  贺天仪眼前发花,呐呐无语。
  金刀,金刀多少人都在谋夺金刀,西疆神龙,南疆血魔,柴达木的赵宫凡……自己争得
过这么多天下第一流门派,第一流的高手么?
  毕伯衡冷哼道:“你做不到?”
  贺天仪瞿然一惊,忙道:“弟子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只是……金刀到手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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