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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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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子惊惶的望住他,要知这樵子虽是僻居山中,见闻寡陋,可是这珠子具有如此妙用,便也晓得不是凡物,哪敢向他讨取?
  裴淳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辟毒珠带走,告诉我住在哪里,日后如果有人中了毒,我好去找你取回珠子救人。”
  樵子泛起满面崇敬感激之色,说道:“小人姓林,住在西面第五座山后的山神庙中,山脚还有五户人家,很容易找到,小人这就去想法子医治,你先到山神庙……”
  裴淳讶道:“你会得解毒之法?”
  樵子呐呐道:“小人……不会……但有人会……”
  裴淳“啊”一声忽见他甚是扭捏不安,恍然大悟,道:“那人不准你提起,是不是?好,咱们不提这些,我先到山神庙等你……”
  樵子感激得拜倒地上,叩头不已。裴淳扶起他,随即向西方奔去。
  越过一座山岭,听到泉声淙淙,便循声而去,找到一道山泉,只见清澈无比,底下都是雪白的细砂,情不自禁俯卧下去,伸头入水浸了一下,又喝了七八口水,起来抹掉面上水渍,只觉泉水味道甘美,入口时虽是奇凉澈骨,但吞落肚中只觉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他望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凝目瞧了一会,忽然间旁边多了一张面孔,仔细端详,原来是博勒的影子。惊讶中回头望去,只见博勒竟在背后,微微狞笑。
  博勒退开丈许,招手道:“来,来,某家今日得见识见识赵云坡的武功。”
  裴淳本来有点怯意,可是一听到师父的名字,心中暗自叫道:“裴淳呀裴淳,你一身生死事小,师父荣辱事大,若是怕东怕西,不敢动手,师父一世英名就给你断送啦……”
  他自见到博勒出现,就闭住呼吸,这时不能开口说话,于是挺胸大步走过去。
  博勒喝道:“那一日掌力未分胜负,咱们再对三掌瞧瞧。”喝声中一掌劈到,裴淳左手手掌托住右手肘尖,双手力道贯注右掌上,不快不慢拍出去。
  两掌相隔尺许,力道相触,发出“蓬”的一声,各震开一步。紧接着又齐齐跨前发掌。
  “蓬蓬”两声响过,博勒多退了两步,并且感到体内真气波荡甚剧,若是再行对掌硬劈,立时就得受伤。当下喝道:“等一等,还有几句话讲完再打!”
  裴淳点点头,忽然间发觉腹中冒出千百丝暖气,分窜五脏六腑之中,随即阵阵倦怠之意袭到,有点昏然然思睡。
  飞天夜叉博勒道:“你暗中勾引我爱女,罪该万死……”
  裴淳听了一怔,忍不住辩解道:“我没有勾引她,只不过见她寂寞可怜,才陪她散散心。”这一开口说话,那阵倦意更浓。
  博勒大笑一声,似是十分得意,说道:“你到底晓得不晓得梁康住处?”
  裴淳摇摇头,博勒又道:“你已中了某家暗算,除非碰上梁康,或可活命!”
  裴淳大吃一惊,旋即想起那辟毒珠,心中稍安。只听博勒又道:“商公直的辟毒珠这回也不管用,非去找梁康不可。”
  裴淳道:“我找了几日都找不到,若果你说的话不假,我只好等死啦!”
  博勒点头道:“某家一直跟踪在你后面,几乎把我气死。这一次某家乃是用暗算手法,照例得告你一条活命之道……”
  裴淳精神一振,同时想起那山泉味道甘美异常,入肚甚暖,不觉说道:“怪不得山泉味道很好。”
  博勒道:“良药苦口,毒药则多半甘甜芳香。你不久之后就要大大睡一觉,回醒后全身酸痛,风吹雨淋都奇痛难当,三日之后,毒性才当真发作……”
  裴淳举手打断他的话,道:“用不着细细形容,我决计不怕的!”
  博勒道:“到那时你就怕啦!你在三日之内,毒性未发之前,若是碰见活人,随便碰他一下,你身中之毒就通通传到那人身上,这是你唯一救命之法,好生记住了。”
  这等奇异的解毒法门当真是闻所未闻,但裴淳为人心实,倒也确信不疑。他心中不禁想起林樵子的话,在数座山岭那边就是人家,若要自救,极是轻而易举。他随即醒悟不该作此想法,淡淡一笑,道:“你请吧,这种害人利己之事我宁死不为!”
  博勒见他口气坚决真诚,不得不信,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商公直真行,早就料定你必会如此。”
  裴淳己困倦之极,恨不得扑倒地上大大睡上一觉。博勒哈哈一笑,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邻近也找不到一个人。好啦,某家不耽误你睡觉……”笑声又起,霎时已是从远处传回来。
  群山静立,白云舒卷,一切毫无变化,阳光照在青山绿树上,更觉灿烂。裴淳口中诵念着佛经,信步走去,不一会走到一处悬崖之上,但见峭壁千寻,底下黑黝黝的,也不知多深。
  他站在悬崖边缘,口唇间仍然喃喃诵念佛经,心中却转念想道:“我只要跳了下去,就可得大解脱。唉,我是决不肯害人自救的了,何不早一点死?”他念经只是十余年来的习惯,是以毫不妨碍心中思想。
  此时死意已决,心中坦坦荡荡,甚是空虚,既无惊惧,亦无悲苦。因此头脑特别清醒,仰视浮云,俯察深渊,澄明中突然灵智泛涌。
  忖道:“我且在此睡上一觉,待到回醒时,去问问采樵的林大哥,或者可以得见梁药王。”当即在悬崖上熟睡,一觉醒来,但觉身体轻飘飘的,又好像四肢百骸都支离破碎。
  山风拂到,冷得直抖,肌肤欲裂,痛不可当。此时天色才明,过了好一会,旭日升起,阳光晒在身上,这才感到好一些。
  他奋力起身向西面走去,爬上一座山顶,已累得头昏眼花,汗流如雨。尤其是一路上被茂草树丛拂着身体,有如利刀刺戮,奇痛攻心。
  当下已知自己决计无法再翻山越岭,喘吁吁地坐在山石上。天色忽然渐渐阴暗,不久,乌云密布。
  裴淳大惊想道:“风吹已是难当,雨淋更无法抵受,须得找下处地方避雨才行……”于是踉跄起身,朝西北方一片石崖处走去。走到一半。开始下雨,雨点打在身上,说不出多么疼痛难受。
  他咬紧牙关冒雨前进,只见石崖下有个洞穴,虽是狭窄,却还可以稍避风雨。于是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到了洞口,忽见洞中有个人站着,看来背后已贴住石壁,所以身子,弯成弓形。但这样头部仍然被雨点溅打得着。
  裴淳竭尽平生气力,忍住心中的绝望和身体上的痛苦,转身走开,睁眼四望,周围当真没有一处可以略避风雨。
  雨点有如无数利刃大剑般刺扎在他身上,裴淳天性极是强毅,硬是熬忍住不呻吟一声。
  不过面上肌肉已因痛苦而痉挛扭曲,甚是惨厉难看。
  石穴中人说道:“孩子,这雨水既是使你如此痛苦,何不进来避一避,纵是挤在一起不很舒服,也强胜此忍痛捱苦……”
  这人口气甚是亲切和善,裴淳分心去想,一时减轻了不少痛苦,当下应道:“在下横竖不免一死,多受点痛苦,少受点痛苦也是一样!”
  石缝中的人说道:“这就奇了,古语有道是好死不如恶活,就算多活上一会,也是好的。
  若能够稍减痛苦更好,你还是进来躲一躲吧!”
  此时雨势更大,每一滴雨比拇指还大,势急力骤,便是好好的人也觉得难当,裴淳更不用说了。他是疼得全身乏力,一跤跌倒。雨水湿透他全身,漫流过耳、眼、口、鼻,这滋味和泡在水中又不相同。
  石缝中的人又道:“我瞧干脆把你杀死,图个痛快更好!”
  裴淳有气无力道:“好吧,我刚才在悬崖上就该跳了下去……”
  那人问道:“你何故又不跳了?”
  裴淳道:“我那时还不知竟是如此乏力,支持不到前面的山神庙找一个人!”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冷,道:“找那个人就可得救?”
  “我也不知道,他先中了一个名叫博勒的人的毒,是我把辟毒珠给他用,暂时遏制住毒性,他说也许能设法解去体内之毒,若是他已解了,我就可取回辟毒珠应用。”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倘使那林樵子毒犹未解,你便如何?”
  裴淳叹息一声,说道:“那就算啦,我岂能强行取辟毒珠?再说那博勒曾经言道,辟毒珠无法解得我身上之毒,这话或许不假。”
  那人道:“这话有对有错,辟毒珠在常人手中解不了你身上之毒,但在一个人手中,却立见奇效。”
  裴淳精神一振,说道:“那定必是当世医道第一的梁药王了!可惜不晓得他老人家在哪儿……”
  那人道:“你可识得梁药王么?或是有什么渊源?”
  裴淳道:“不认识,也没有渊源,要说有那么一点点,便是穷家帮帮主……”
  那人哼了一声,道:“可是淳于靖带你来此的?”
  裴淳只觉跟他说话之后,就减去不少痛苦,所以竭力应答,说道:“起先果然是他,但后来我晓得他见到梁药王之后,须得以死谢罪,所以我就不要他带了。”
  那人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来的时候未曾中毒,为何要找梁药王?”
  裴淳心想:“李师叔的事南奸既已晓得,已不需遮瞒别人。”当下道:“我师叔李星桥十八年前服过博勒毒药,现下武功已失,所以我求见梁药王,请他帮忙。”
  那人说道:“我晓得梁药王这一辈子再也不肯出手替人医治,你就算拿刀架住在他脖子上也不行。唉,你若是早点晓得,便用不着徒劳跋涉了!”
  他们说了这一阵话,裴淳又感到痛苦减轻许多,雨点洒落身上,只剩下些微痛,也不知是何缘故。
  那人这一番话他实在不能相信,说道:“不对,不对,我见不到梁药王前辈,那就不必说了,若是见到他,他一定肯出手帮忙!”
  那人讶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裴淳道:“他怕人家打扰,所以不让人家容易找到,这是合情合理之事。但只要见到了他,一则他外号称为药王,这个王字除了至高无上之意外,还有‘王道’之意,王道就是仁义的意思。二则我李师叔不是寻常之人,你不晓得,越是这种英雄豪杰,一旦落魄,有如虎落平阳,龙困浅水,那真说不出多么令人难过同情。梁药王也是一代高人,自然省得此意。
  有这两个理由,他一定肯答应我的要求,你说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有如长江大河一般倾泻而出,可见得在他心中坚信事情必是如此。那人沉默了好久,冷冷道:“这话说得也是,不过据我所知,梁药王非无济世救人之心,事实上他自己另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是怕死之人,无奈这苦衷比死还要可怕,所以他最后也只好教你失望!”
  裴淳突然想起,问道:“你老是谁?”
  石缝中的人走出来,这时雨势已大弱,只有一点点雨丝。但见这人装束一如山中村野之人,头上戴着一顶竹笠,手中提着一把药锄,双鬓微斑,面容极是冷峻严肃。
  裴淳虽是瞧不出他是什么身份,但从他的气度中也可感觉出决不是山中居民。又呐呐问道:“你老是谁?”
  那人道:“我在山中种药为生,你叫我种药人就行啦!”
  裴淳急急问道:“你老不是梁药王?”
  那种药人迟疑一下,才摇一摇头。
  裴淳透一口大气,说道:“幸好不是,不然的话我师叔这一辈子都没法恢复武功了!”
  种药人缓缓道:“你最好相信我的话,用不着去找他,现在你把你的身世一切详详细细大声告诉我,最好不要停口。”他面容虽是冰冰冷冷,可是口气十分和蔼。
  裴淳胸怀光明磊落,从无说不得之事,当下大声从头说起。他的声音越大,就觉得身上痛苦愈轻。因此说了十来句之后,就算种药人要他停止他也不愿意了。
  种药人拾起了许多枯枝和碎石,堆在一起。然后坐下来,拿起一根枯枝,抛在半空,掌中已藏有四五枚碎石,待得枯枝落下,抖腕发出石子连续打去。转眼间枯枝石子落下,通通掉在裴淳身上,只痛得裴淳几乎跳起身来。
  他不停口地大声说话,种药人不停手地抛枝发石,通通落在裴淳身上。过了一阵,裴淳觉得中气渐足,声音更加响亮,同时那些枯枝、石子击在他身上,也不太疼痛了,他为人虽是忠厚老实,但这刻也醒悟出种药人此举必有深意,口中更是说个不停。
  又过了好一会,石子落在他身上已全然不疼,同时声音更见响亮。种药人停了手,留心倾听他说到最近的遭遇,尤其是提及博勒及云秋心之时,显得更感兴趣。
  不久裴淳已通通讲完,没话可说。种药人深思地说道:“荼吉尼花乃是域外异种,中土从不生长,博勒能够带到中土培养开花,可见得他功力之高,可列入一代宗师地位。”
  “而且这种花香味中的毒性十分奇怪,若是胸中毫无贪慎妄念之人,至多感到有点难受,越是凶恶卑鄙之人,中毒越深,死时越发痛苦,像云秋心那样非毒不活的体质又自是例外。”
  他住口寻思一会,又道:“唉,我真想去瞧瞧那位姑娘,博勒能够用毒改变她的体质,我就能把毒质都解了!”
  裴淳大喜道:“那敢情好,这一下用不着打扰梁药王啦!”
  种药人摇摇头,抑郁地叹口气,说道:“我走啦,你先到山神庙便可问明出山之路……”
  裴淳怔了一怔,叫道:“你老等一等!”
  种药人停步道:“怎么啦?”
  裴淳道:“我出山去也是害人,所以我想跟随你采药为生。”
  种药人道:“你体内之毒已清,出山决不妨事,你便是因不肯害人,宁可忍受雨淋风吹之苦,才把毒性除清。你说话时,毒性尽从口气中散去。”
  裴淳大大一怔,说道:“你老的树枝石子便等如雨淋的意思了?”
  种药人冷冷道:“我自练我的暗器手法,可没有一点救你之意,你须得记住。”当下掮起药锄,扬长去了。
  裴淳呆了半响,但觉此人行事甚是古怪,教人全然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相救,偏说不是。这时眼见他去得远了,便起身试一试,发觉全身没有一丝一毫不妥,气力如常。当下洒开大步,翻山越岭,不一会,巳找到山腰平坡上的山神庙。
  走到门口,一个人匆出来,两手提着好些物件,却是林樵子。两人相见,都甚是喜欢。
  林樵子道:“小人多蒙相公的辟毒珠才回得来,现在毒性已解,这辟毒珠就还给相公。”说时,腾出一手,取出辟毒珠。
  裴淳接过笑道:“林大哥怎生解得那毒的?”
  林樵子把手中之物放在地上,说道:“小人慢慢告诉你……”弯腰解开一个布袋,取出一个较小的袋子,又道,“小人先烧点饭与你吃。”
  裴淳顿时感到饥火直焚,连声叫好。
  两人入庙。
  林樵子一面淘米起火,一面说道:“小人前些日子遇见一位先生,他叫我帮他起炉炼药,忙了七日,把药炼好,他送了五粒给我,说是可以解毒救命,着我小心藏好,说不定会碰上坏人,果然今日就碰上了。那位先生还给我一点银子和米粮,要不然在山里面想找点米饭烧真不易……”
  裴淳问道:“那位先生住处怎么走法?”
  林瞧子详细说了,最后道:“相公可别跟人家说,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不能不告诉你!”
  裴淳口中答应了,心中想道:“那位先生可不就是梁药王么?想不到问出他的居处。”
  两人谈说一会,裴淳知道了林樵子打算搬到山脚的几户人家居住,也问明了出山之路。
  林樵子则得知他也碰上过博勒,吃了大亏。当下把余下的四粒药丸分给他三粒,裴淳见他十分诚意,无法推却,只好收了。
  吃饭时只有一点腌肉,但裴淳却觉得味美无比,饭后倦意涌起,那林樵子搬了各物去后,他便倒在庙内的石地上,呼呼酣睡。
  一觉醒来,耳中只听必必剥剥声响个不停,睁睛一看,熊熊火光从门外映入来,一骨碌爬起出去,一瞧,只见门外的平场上起了一个火堆,火势甚猛。火堆对面有一顶软轿,帘子密垂,不知内中是否坐得有人。
  此外在火堆四周共有五个人,三个站着,两个却躺在火堆旁边,鼾声大作。
  那三个站着的其中之一身穿华美锦衣,面目清秀,约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其余两个都是五旬上下的人,身穿丝绸质地的长衫,气派也很大。他们一齐转头瞧看裴淳,裴淳心中一怔,想道:“我走动时声音很小,外面又有烧火之声,他们居然都觉察了,可见得听觉极是灵敏,必是武林高手。”
  其中一个红面膛的长衫客说道:“孩子,你把庙门打扫一下,再烧点开水。”
  裴淳还未作答,那华服年轻人接着说道:“明早我们去时总会赏你一点银子……”他说得虽是和气,但口气中隐隐有一股威严,裴淳见他们如此,竟说不出推搪之言,只好动手烧水打扫。
  打扫干净之后,那三人便人庙席地倚墙而坐,行动之间,都以那华服年轻人为主。
  裴淳在后面烧水,侧耳听他们谈话,初时他们谈论一些人物,裴淳都不晓得。后来话题一转,那个红面膛老者说道:“朴国舅位高权重,但礼贤下士竟及于山中村子,当真叫人佩服。”
  另一个老者说道:“朴国舅一向和易近人,这倒不必说得,倒是明儿若是见到梁康,他见国舅降尊纡贵亲莅此地相请,定感无上荣幸,当能请他赴京……”
  裴淳大吃一惊,忖道:“原来这华服之人是国舅身份,但瞧来却完全不似蒙古人,不知何故?”
  只听朴国舅徐徐道:“步崧兄,马延兄,你们两位都是今世高人,自当深知像梁康先生这等奇才,不易延聘得动,我瞧明儿纵是见到了他,未必就顺利成功!”
  裴淳眼都睁圆了,心想:“原来他们也是要去找梁药王的。只不知要请梁药王到京城何事?”
  步、马二人干笑一声,马延道:“若是当真请不动他,博勒向他下毒手之时也不要出手助他。”
  步崧接口道:“博勒说不定已找到了梁药王!如若不然,却是望见此处火光,赶来瞧看,咱们一道前去就更妙了。”
  这时水己烧好,裴淳端出去,步崧挥手道:“你到外面火堆旁边歇歇,不必进来啦!”
  朴国舅接口道:“你得小心点,别太靠近轿子。”
  裴淳茫然瞧住他们,马延说道:“这是国舅爷一片好心,怕你送了小命!”裴淳不声不响地出去了,朴国舅等三人虽是个个精明无比,但裴淳穿着朴实,本来就像个乡村少年,加上数日不曾替换,又皱又脏,是以都当他是山中村民。
  他到了外面,起初果真离开那顶软轿远远的,后来添柴拨火,不觉走近,斗然间嗅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头脑间一阵昏眩,却甚是熟悉,微微一思忖,记起这正是云秋心栽养着的荼吉尼花,心中大是惊异,含了辟毒珠,缓缓挨近软轿。帘子一响,掀了开来,只见轿中坐着一个秀丽姑娘,正是云秋心,她挂起帘子,面上神情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裴淳讶道:“你怎么来啦?”
  云秋心道:“他们说带我来找义父,我因那一日义父说跟住你,等找到梁药王之后,就杀死你。我心中挂念得紧,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就跟他们来啦!”
  庙中之人隐隐听到语声,步崧出来瞧一瞧,回去说道:“那野小子本领真不少,竟有本事逗得那哑巴似的姑娘说话啦!”
  朴国舅面色一沉,不发一言。
  外面云秋心又道:“你可见到我义父么?”关切之情,流露无遗。裴淳这才明白为何露出又喜欢又忧愁的神情。原来喜的是见到自己无恙,忧的是她义父下落不明。
  当下应道:“见过了,他没事,只不知到哪儿去了。”
  他见云秋心这么关心博勒,便不说出中毒之事,免得她心里难过。他接着压低声音,问道:“那几个人是谁?”
  云秋心道:“一个是皇帝的舅子,听他们自己说这个朴国舅权力很大,手下统领了许多武林高手保卫皇宫,另外两人就是宫中高手。”
  裴淳厌恶地皱皱眉头,便跟她说些别的话,谈了一阵,忽然间一阵寒风吹来,火势顿时减弱。裴淳感到这阵寒风大是古怪,回头一望,只见丈许外出现一个全身雪白的人,由头到脚,无处不白。方自一怔,软轿中的云秋心哎一声,道:“你是冷……冷如冰?”
  那个白人点点头,寒冷的目光扫过裴淳,毫不在意,大步走近轿边,低声说道:“我有句话跟你商量。”
  裴淳听商公直说起过,知道这人就是雪山派高手冷如冰,便让开几步。
  云秋心讶道:“冷先生请说!”
  冷如冰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汉语,所以一方面暗暗跟踪,一方面到处设法找寻通译之人,白白耽误了许久,否则在溧阳城内早就跟你商量了……”
  说到这里,庙那边传来步崧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冷如冰哼了一声,转身望住那边。
  眨眼间朴国舅率领着步、马二人来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会,朴国舅微笑道:“雪山派向来罕得涉足江湖,尊驾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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