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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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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飞光的哭声老是索回在他耳际,他的心像铅块一般沉重,以致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
  他走了一程,突然有人拦住去路,定神望去,原来是丐帮弟子。
  那弟子躬身道:“敝帮主命小的在此守候侠踪,敢请移驾一晤。”
  裴淳颓然点头道:“有劳前头带路。”
  片刻间转入一条宽巷之内,远远便见淳于靖在巷中负手而行。原来他是等候太久,忍耐不住,所以到门外走动张望。
  裴淳见到这位盟兄,又触起限感慨痛苦,几乎站立不住而一跤跌倒。幸而淳于靖一手抓住。
  淳于靖的神情忽喜忽忧,拖了裴淳入屋,但见大厅中已摆了一度盛筵,美酒佳肴,纷然杂陈。
  裴淳虽是两日不曾进食,可是他一点也不感到饥饿,见了酒菜亦引不起一点食欲。不过他还是入席了,只有淳于靖在一旁相陪。
  淳于靖说好说歹的迫他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又劝他饮了几杯美酒。
  裴淳简直食不知味,忧伤之色流露无遗。他在这位盟兄面前,自然无须隐瞒一切感情,所以并不设法掩饰。
  淳于靖殚精竭智找出许多话慰解裴淳,但一点效力都没有。当下道:“贤弟振作一下,用心听为兄一言。”
  裴淳果然振起精神,道:“大哥请说。”
  淳于靖道:“你我情同手足,同生共死。愚兄凭这一点交情求贤弟为我做一件事。”
  裴淳道:“大哥为何说出这种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弟纵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淳于靖道:“这件事一无危险,二不难办,只要你答应的话,定能做到。”
  裴淳忙道:“大哥这就吩咐吧!”
  淳于靖面色一沉,道:“我要贤弟从现在起陪我饮酒,直到明日天色破晓之时为止。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不许贤弟想起云、薛二人。”
  裴淳不禁一怔,凝目寻思。淳于靖肃然道:“贤弟若是不肯答应的话,咱们从此割席绝交,情断义绝。我可不敢结交你这种兄弟。”
  这话如此严重,裴淳毫无考虑余地,一叠声答应下来。当下放量豪饮,酒到杯干,不久已喝了不少。
  裴淳已有了几分酒意,但觉脑筋好像简单得多,只须牢牢记住这个诺言,倒也不是不能暂时忘掉云、薛二女。加上淳于靖的花样层出不穷,一会招来佣工吹奏诸般曲调,他和裴淳二人纵声高唱。一会又有惹笑的相声解闷,一会又是耍杂技的到来表演。总之五花八门,节目甚多。时间打发得挺快,不觉已到了半夜时分。这时连说书的,玩蛇买药的都全部表演过。
  淳于靖欢畅大笑道:“贤弟,现在离破晓时分已不甚久,咱们好好的尽情行乐,只要到了破晓时分,你自然会明白,这一切的安排是什么用意了。”
  裴淳道:“大哥此举定有极深的用意,小弟难得从愁城之中超拔片时,己经感激不尽了。”这时诸般技艺玩意儿重头再来,盛筵之前倒是热闹之至。
  但在另一处地方,在那红烛高燃的新房之内,薛飞光正感到痛苦不堪。原来她的夫婿黄达在天黑时已赶来,把赚到的银子数百两都交给她,然后开席饮食,一直把许多江湖琐事告诉她。
  薛飞光不想与他同寐,虽然明知迟早也逃不过这一关,但是能够拖一时就算一时,所以装出很感兴趣之情,听他胡吹乱扯。
  看看已是四更天了,黄达便要求她上床安寝。薛飞光左推右拖,又延捱了好一会,已到了不能再拖之时。黄达斗然连干三杯,然后向薛飞光说道:“我知道你委身下嫁于我,不是出自本心,所以你才会拼命推托。这样勉强结合也没趣味,因此我倒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
  薛飞光虽是聪慧绝顶之人,这刻也测不透对方心意,便默默不语。
  黄达道:“我答应一辈子都不侵犯你,连碰也不碰你一下。可是今晚你须得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在灯下让我看个饱。”
  薛飞光听了又惊又喜,她实在想不通此人怎会生出如此古怪的念头,竟肯单单是看这一次之后,永远都不接近她。如此以后日子当然很好过,但现在却须得脱光了全身上下衣服,在灯光之下任他观看,这个条件说苛不苛,说可怕亦很可怕。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要我这样做呢?”这话自然问的是何以要她脱光衣服。
  黄达神色一整,肃然道:“我一则想瞧瞧你那白璧无瑕的身体。二则我瞧过你身体之后,以你这样女孩子来说,纵然依旧是处子之身,可是万一有那么一日咱们分手了,你还是不能嫁给别人。”
  薛飞光侧然微笑道:“原来如此,但你纵使不要我这么做,我也永不会嫁给别人。”
  黄达道:“虽是如此,我还是想瞧瞧你的身体,不然的话,我就与你作合体之欢。”
  薛飞光暗自忖道:“我实在忍受不了被他蹂躏之苦,所以只好忍受羞愧,让他瞧看我的清白之躯了……”想到此处,心中的委屈痛苦,真不是文字所能形容得出的。
  她答应之后,起身把锦帐放下,自己钻入帐内。黄达听到簌簌脱衣声,便微微而笑着。
  他起身走到床边,同时把灯烛移到近处,隔着罗帐便问道:“你脱光了衣服没有?”
  薛飞光低头嗯了一声,表示已经如言脱光了衣服。
  黄达拨开罗帐,伸头入去。他目光到处,但见薛飞光盘坐在床上,身上衣服一件也不曾脱下,同时面上泛起顽皮的笑容,跟他对瞧,好像这件事很好玩一般。
  黄达道:“怎么啦?”
  薛飞光道:“没有什么!我改变主意了。”
  黄达道:“很好,我却是求之不得。”
  薛飞光道:“我刚刚在想,与其做这有名无实的夫妻,不如接受事实,当真做你的妻子。
  不然的话,我就不该答应嫁给你,现在你上床来吧!”
  黄达迅即爬上床去,薛飞光突然间滚倒在他怀中,一反以前冷冰冰的态度。两人拥抱着在床上滚动时,薛飞光忽然间吃吃而笑,声音之中透出无限欢愉。
  黄达停止任何动作,问道:“你笑什么?”
  薛飞光道:“我这十余日以来,当真比死还难过,这等痛苦,决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黄达讶道:“当真这么痛苦?那么你何以不加逃避?或是不嫁,或是自杀,这都不是行不通的路。”
  薛飞光道:“我以前或许会在其中拣一条路走。但自从与裴淳师兄在一起过了不少时间之后,深觉做人不能太过自私,宁可舍己为人,牺牲自已亦不能使别人受害。”
  黄达嘲声笑道:“你在我面前提到别个男人,岂是舍己为人之举?”
  薛飞光收敛起笑容,沉重地叹息一声,道:“你已害了我一辈子,你实在对我太残酷了!
  只不知这样做法,对你有何好处?”
  黄达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飞光道:“辛姐姐,你何不恢复本来面目?”
  黄达呆了一下,才道:“你已瞧出来了?”
  薛飞光道:“刚刚才瞧出来,姐姐你的易容之术果然是当世无双,连身上的气味也好像男人的一样。”
  她顿时恢复了辛黑姑的声音,道:“你从何而瞧出破绽的?”
  薛飞光道:“你答应不行夫妇燕好之事,而要我脱衣让你瞧看。此举太不近人情,虽然表面上你言之成理,但若是我能定心细想,便瞒不过我了。我后来又故意倒在你怀中,试出你果然是女儿之身。”
  辛黑姑下床而去,一会就回转来,已恢复了清秀的面容,身上的男人气味也消失了。她道:“你不怕我一怒之下取你性命么?”
  薛飞光道:“我的一辈子已完蛋啦!虽然你是假冒的,可是那个真的黄达怎么办?我名份上还是他的妻子啊!”
  辛黑姑道:“因此你不怕死,是不是?”
  薛飞光道:“我的前途既无幸福可言,还怕什么呢?”
  辛黑姑道:“你可弄错了,你还可以嫁给裴淳。因为那个真的黄达,事实上早已死去了一个多月,世间上已无黄达其人。”
  薛飞光吃一惊,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辛黑姑冷笑道:“你以为你聪明绝顶,世上无人斗得过你?哼!当初若不是你帮助裴淳,那武林五大高手早已变成我的五个奴隶了。此仇此恨,我怎能不报?”
  她一手扣住她肚腹上的穴道,又道:“前此是对你精神上的折磨,以后就轮到肉体上的苦刑了。”
  薛飞光幽幽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她此刻自然无话可说,自己落在辛黑姑手中,莫说她已扣住穴道,即使没有,亦无法逃脱她的毒手。
  辛黑姑忽然想起一事,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南奸商公直你还记得么?”
  薛飞光讶道:“当然记得啦!”
  辛黑姑道:“我前些日子把他抓住,但后来又释放了他,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薛飞光用心一想,已明其故。顿时大大对他生出感激之心。原来她已想到自己遭遇的这一番磨折,定必是南奸商公直出的主意。除非是她薛飞光,决计不能从辛黑姑这一句话之中,推测出这是商公直的主意。
  但也唯有薛飞光才会进一步察出商公直的真正用心,因而泛起既佩服而又感激之心。佩服是商公直当真不愧是当世无双的智士,竟能在极危险之中想出奇计,使辛黑姑不杀死他,而这条奇计却又可釜底抽薪,使辛黑姑对她的仇恨减少,因而终于没有取她性命。
  要知辛黑姑当然很恨薛飞光,一则是由于她也爱裴淳而生的妒恨。二则是为了薛飞光帮助裴淳,使她连连落败。故此辛黑姑若是不能大大地折磨薛飞光的话,心头的恨意不减,这一次定必会杀死薛飞光无疑。
  这等“釜底抽薪”的深奥用心,若不是薛飞光,谁会得知?一定认为南奸商公直是为了希望辛黑姑不杀自己而献出毒计,纯是为他个人打算。不过这刻薛飞光当然不能露出丝毫形色,故意大怒道:“原来是这恶徒向姐姐献计,使我这十几日以来痛不欲生,此仇此恨,决不能忘记。”
  辛黑姑道:“你若是活得成的话,再说狠话不迟。”
  薛飞光恨恨道:“此人奸恶绝伦,我早该杀死他才对。假如姐姐留我一命,我迟早取下他项上人头。”
  辛黑姑笑道:“只怕你斗不过他狡智心机呢!”
  薛飞光道:“他诚然十分狡黠厉害,但他却断断想不到姐姐最后放我逃生,那我就有机会取他性命了。”
  辛黑姑道:“不然,他还献我一计,可以让你活命,所以他一定早有防备了。”
  薛飞光心想,商公直当然还有连环妙计,我焉有不知之理。但口中却讶然道:“什么?
  他竟敢如此托大,一点不把我放在眼内?”
  辛黑姑道:“那倒不是,他是被迫无奈才再献这一计。因为我说不要杀你,还要你多受一番折磨。我当时对他说,假如他献不出妙计,我就削去他双足,以代替死罪,这还是因为他总算已献过一计,立下功劳。若想免去削足之刑,就须得再献一计才行。”
  薛飞光再次泛起对南奸商公直感激之心,因为她已亲眼瞧见商公直献计的成效了。要知那辛黑姑原本对薛飞光怀恨极深,决不是这短短的十来日痛苦便可以使她仇恨冰释。故此商公直以超世之聪,献上连环之计,而这第二计便可以使得辛黑姑感到完全消气释恨,因而不致于做出伤害她身体之事。
  只听辛黑姑又道:“这第二计是由我设法,把你嫁与裴淳为妻。”
  薛飞光讶道:“什么?”表面上虽然装出不胜惊愕之状,其实内心差点儿忍抑不住欢欣雀跃之情了。
  辛黑姑道:“你是聪明之人,当然晓得这件事不会十分愉快。原因就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薛飞光道:“哪两件事?”
  辛黑姑道:“第一件事,你必须一直跟在他身旁,不得离开,除非是他死了或者你死了,才可以分开。”
  薛飞光担心地皱起眉头,道:“第二件?”
  辛黑姑道:“第二件事,你得答应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给他出主意,这自然包括任何极微小的暗示都不可以。”
  薛飞光眉宇间忧色更重,沉吟了片刻,才道:“你相信裴淳可能会遭遇到杀身之祸,因此设法让我眼见着他投入危机之中,而又不能加以阻止是不是?”
  辛黑姑反问道:“这样你可感到痛苦?”
  薛飞光道:“恐怕是世间最大的痛苦了。”
  辛黑姑欣然道:“那就行啦!我正是要你遍尝世间莫大的痛苦。假使你熬得这段时间,我以后永远不找你们夫妻的麻烦。但你如若有违誓约,将来你生了儿女之后,我有法子当你们夫妇面前把孩子慢慢地弄死。”
  薛飞光听到这话,又见她眼中射出凶光,顿时想像出那可怖的景象,不由得打个寒噤。
  辛黑姑又说道:“但你还须想出个保证你一定履行誓约的办法,我才能安心放你去见裴淳……”她转眼望一望天色,又道:“现在己过了四更,不久曙色将临。假如你在曙色降临前,想得出保证之法,你便可以得偿素愿,立刻见到裴淳。如若延误,那就一切作罢。你依然是黄达名份上的妻子,永远无法与他见面。”她冷酷地笑一声,又道:“因为他在曙光出现之后,不久就会远离此地了。”
  薛飞光心灵大震,俯首寻思。辛黑姑也不打扰她,独自躺向榻上,略作休息。
  房内烛光渐暗,但谁也不加理会。薛飞光想道:“她这一着,一定不在商公直献计之中,唉!她也是个智谋百出之人,才想得出这么一招,使我多受一些痛苦。”
  正在忖想之际,辛黑姑突然问道:“想出了法子没有?”
  薛飞光摇摇头,心中却大为吃惊,暗忖:“她分明有点动摇,不想我嫁给裴淳,是以忍不住出声打扰我的思路,我必须尽快想出办法,使她反悔不及。”当下定神而想,计如潮涌,眨眼间已有了主意,道:“辛姐姐,我没有法子提出保证。”
  辛黑姑道:“那么你只好一辈子姓黄啦!”
  薛飞光苦笑道:“若然他一定会陷入杀身的危机之中,我情愿不要亲眼见到,而又不能出言助他。”这话倒是衷心之言。
  辛黑姑冷冷道:“虽然实情如此,但你还是希望他不会碰上这等凶危之局对不对?哼!
  这一回是家母亲自主持,莫说是裴淳,纵是他师父出山也难解危局。”
  薛飞光道:“小妹实在提不出保证,若然姐姐一定要提出保证,那就只有向裴淳下手。”
  辛黑姑想了想,道:“这话有理,裴淳乃是极有信用之人,若然得他保证,还可相信。”
  她跳下床,道:“你换上平时穿着的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此时正与淳于靖对饮的裴淳方自借酒忘忧,大杯大杯地往肚子里灌。淳于靖忽然伸手阻止他再喝,微笑道:“贤弟再喝的话,不但伤及身体,还怕会误了大事。”
  裴淳讶道:“原来待会还有事做,大哥何不早说?”当即推开银盏,态度甚是豪放。
  淳于靖点头道:“贤弟外表虽是恭谨沉实之士,其实热情豪放,只是不轻易表露而已。”
  裴淳忙道:“大哥好说了,小弟庸碌无能,未及大哥万一。”
  淳于靖道:“咱们情逾手足,何须如此客气?愚兄倒是很想知道你情场遭变之后,是否从此就万念俱灰,不把有用之身为世间出力?”
  裴淳沉吟一下,才道:“小弟确实已有万念俱灰之感,不过在武林形势未定,家师叔尚未安居以前,小弟焉能不管世事?”
  淳于靖道:“这就好了……”抬头望一望天色,又道:“快啦!等到破晓之时,你想大哭大笑都可以了。”
  裴淳答应过不可多问,只好默然不语。他已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薛飞光。
  然而淳于靖这一提起,顿时思潮纷至沓来,难以遏抑。
  淳于靖沉重地叹息一声,道:“贤弟若是想起了薛飞光姑娘,那就想吧,不必苦苦克制。”
  裴淳听了这话,虎目中登时洒下热泪,频频长叹。
  淳于靖本来有许多事要告诉裴淳,但在这等情势之下,只好暂时缄默。他如此对待裴淳,乃是因为他得到辛黑姑的通知,知道了辛黑姑伪装黄达的内幕。而且辛黑姑还说明今日黎明以前有个确实的答复,裴、薛二人能不能结合,届时可以决定。她又不许淳于靖让裴淳知道,意思是要裴淳仍然痛苦一夜。因此淳于靖才想出这等办法,使裴淳这一夜暂时不去想薛飞光,等捱过这一夜,前途凶吉便可决定了。
  忽然人影连闪,灯烛摇摇,厅中多出两个美貌少女。裴淳抬头一望,见是辛、薛二女,不由得大为讶异。
  辛黑姑冷笑一声,道:“飞光,你坐在这一边。”那个位置与裴淳遥遥相对,可望而不可即。二女落座之后,辛黑姑又道:“裴淳,假如薛飞光嫁给你的话,你要不要?”
  裴淳苦笑一下,道:“辛姑娘最好别取笑了,飞光师妹名份已定。”
  辛黑姑道:“这样说来,假如她仍然处子待嫁之身,你便不会推辞这头亲事了?这很好,我先透露一个秘密,那就是她其实没有出嫁。那黄达早在她出嫁以前的一个月左右死了,是我假扮为黄达,大大地捉弄了你们一次。”
  裴淳听得呆了,转眼向淳于靖望去,问道:“大哥,她这话可是真的?”及见淳于靖点点头,这才信了,目光又向薛飞光望去。两人四目交投,都流露出无尽缠绵宽慰之意。
  辛黑姑道:“喂!等一会再眉目传情吧!现在还未到时间。须知我若不出面洗刷而又不向薛姑姑说情的话,薛飞光一辈子都还是黄达名份上的妻子,你们断不敢不顾天下人的指责耻笑而结合。但只要做到我提出的两件事,你们可在数日之内成为正正式式的夫妇。”当下说出要薛飞光跟着裴淳以及不得出计策划这两件事,要裴淳提出保证。
  裴淳听得傻了,想道:“飞光若是嫁给我,日夕跟在我身边,一旦发觉我已一步步陷入危机之中,她如何忍得住不说?若是定要她忍住,对她岂不是极残酷的刑罚?”他霎时已体会出薛飞光当其时的痛苦,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淳于靖终是一帮之主,才略过人。此时略一权衡大局,便分出事情的缓急轻重。当下说道:“贤弟不必多想了,试想辛姑娘是何等人物?既然开口,定然早就算定了你非答应不可,因此你只须寻思如何保证之法就是了。”
  辛黑姑被他一捧,秀丽的面上泛起笑容,气氛顿时松弛了不少。她道:“这话甚是,我已没有工夫耽搁了,快快办妥这一宗事情,我就得离开此地。”
  淳于靖道:“让他想一想吧,他不是心思灵敏的人,只不知辛姑娘此去是否与朴兄会合,何时举行婚礼?”
  辛黑姑定晴望住他,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情绪。原来她忽然发觉这个威仪端重的帮主,在她心中的地位竟与朴日升相等。因此她无端端想到假如淳于靖现下要求她下嫁与他,便如何答复?
  淳于靖见她好一会都不回答,当下又道:“辛姑娘与朴兄当真是天生佳偶,称得上珠联璧合。倘若朴兄不是元廷重镇的话,鄙人倒是很愿意奉扰这一杯喜酒。”
  辛黑姑心中一震,忖道:“他分明隐隐暗示我说朴日升帮助元廷,所以他们这些江湖豪侠高手,都将变成我们的仇敌。”
  念头一转,忽又感到忿然,忖道:“我本来就打算控制天下武林,他们早就是我的对头了,现在再加上朴日升的关系,当然更感到不能相容。”
  那聪明无比的薛飞光,见了她面上表情阴晴不定,登时猜出八九分意思,突然心头一动,忖道:“她如若不是对淳于靖很有意思,心情就不会如此激烈变化,设若有法子使她当真爱上了淳于靖,则武林中许多大祸或可消弭于无形。如若此计不行,亦须设法争取她的同情,利用她的力量去使朴日升不管元廷之事。此计若行得通,天下苍生可以减去无数祸劫,而元廷的气运将因而大受打击无疑。”
  她大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向辛黑姑道:“我想跟淳于靖大哥私下说几句话。”
  辛黑姑为了表示她的大方,挥手道:“你尽管去做。”
  薛飞光把淳于靖拉到书房内,口中说着一些不相干的话,纤手取起毛笔,蘸饱浓墨,在素笺上写道:“大哥以天下为重,抑或是以个人为重?”
  淳于靖泛起讶色,伸出食指按在“天下”二字之上,表示以天下为重。
  薛飞光又写道:“既是如此,大哥便须舍弃个人荣辱自尊,专心去做一事。”
  淳于靖点点头,薛飞光聪慧无双,竟能在同时之间分心做两件事,一是她口中说着一些闲话,一是她挥笔写出她的办法。
  她下笔写道:“大哥务须竭尽所能,使辛姐姐对你生出情感。若然她肯嫁给你,武林大势便定,我们立即少去无数大祸大劫。如若不能使她下嫁与你,亦须使她碍于情面,答允使朴日升脱离元廷。”
  淳于靖一世英雄,几曾考虑到这等儿女之事?更别说利用情感以成就事业了,他本想一口拒绝,可是薛飞光一开头就拿“天下重任”的大帽子压得他无法反抗。
  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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