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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板铜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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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柏长青除了双眉微蹙之外,脸上神情,可根本没甚可疑之处,最后他只好自己加上按语道:“本来老朽认为昨宵上门寻事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铁板令主,可是事实证明,这忖想是错了。”
柏长青沉思着道:“果如铁板令主所言,则昨宵那位不速之客,极可能就是铁板令主所要追索的叛徒。”
东方逸点头接道:“老弟这推想,极有价值。”
微顿话锋,轻叹着接道:“这事情,委实透着稀奇,但事不关己,咱们无须瞎操心,还是等候事态自然发展吧!”
话锋再顿,目注柏长青道:“老弟,老朽想明午起程回总局,向总局主面禀此间所发生的一切,老弟是否可以同行?”
柏长青道:“属下还有一点私事未了,想过了元宵,再起程北上。”
东方逸笑道:“既然是私事,老朽不便过问,那只好独自先走了。”
柏长青笑了笑道:“副座,其实那并非甚么不可告人的私事,只是有个约会而已。”
东方逸神秘地笑道:“约会?那必然是一位天仙化人的美姑娘吧。”
柏长青微笑地道:“副座只猜对一半,那委实算得上是一位天仙化人的美人,但却不是姑娘,而极可能是一位夫人,也很可能是一位武功奇高的前辈异人。”
东方逸似殊感兴趣地接问道:“老弟如果没甚碍难,我倒希望你能说得更详尽一点?”
柏长青淡笑着接道:“事情是这样的,月前属下途经洱海时,因留恋那儿的山光水色,曾独自雇舟做过一日之游,不料却在湖中邂逅一位美若天仙的中年夫人,而订下了忘年之交。”
东方逸接问道:“那是一位怎样的夫人?”
柏长青道:“那位美夫人年约三旬左右,手捧一具黑黝黝的,也不知是甚么质料的琵琶,但武功可高明得很。”
东方逸注目道,“当时,老弟没问过她的姓名?”
柏长青道:“问过,但她不肯说,当时她说为了找一个人,在大理还要小做勾留,如果真想知道她的来历,不妨于元宵夜初更在岳阳楼下的湖滨等她。”
柏长青这些话,假里有真,真中有假,也不知他的葫芦中究竟卖的是甚么药?
东方逸接问道;“那她是准定会来的了?”
柏长青漫应道:“那也不一定,当时她也说过,如果一过二更还没来,那就因事羁绊,不必再等她了。”
东方逸道:“她此行除了要告诉她的姓名之外,有没有别的事情?”
柏长青道:“有的,她说还要请我帮她代办一件要事。”
东方逸道:“万一你们元宵之约彼此参差了呢?她是否订有后会的时地?”
柏长青道:“这倒不曾,可能是爽约的成份不多吧!”
东方逸淡淡一笑道:“这倒真是一位怪人。”
略为一顿,才正容接道:“既然如此,老朽就独自先走,老弟洞庭赴约之后,希望立即兼程北上,莫教老朽望穿秋水。”
柏长青恭诺道;“属下记下了。”
东方逸目光一扫在座诸人,淡淡一笑道:“诸位都是整夜未睡,现在各自回房休息一会吧!……”
翌日,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虽然地面上积雪未消,但因是新正初二,一般穿着簇新衣裳,出门给亲友拜年的红男绿女,却是络绎于途。
不过,也因才是新正初二,一般商家,都没开张,大街小巷的各行各业,都尽大门紧闭,顶多是开一道侧门让人出入。
柏长青已预定初五首途前往岳州,当天正午,送走东方逸之后,他向林大年问明了一些长沙城的名胜古迹,并婉谢了林大年的陪同,和季东平的随待,独自个儿迈出大门,随着那些拜年的人潮,信步向前走去。
长沙,在历史上本是一个有声有色之地,自然多的是名胜古迹。
虽然是走马看花,但他半天工夫,已游遍了长沙城内有名的胜地,如天心阁,楚王台,白沙井,贾谊祠……等等,回程时,已经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了。
可是,他似乎游兴未尽,途经马王街时,还匆匆凭吊了一下楚王马殷的故宅,然后走进了位于马王街末端的顺天堂大药房。
顺天堂大药房,是长沙城内数一数二的大药房。
药房不同于其他行业,虽然是新正初二,还是有人轮值配药,以应一般紧急病患之需。
柏长青前脚才跨进小门,坐在柜台内的一个中年人已含笑拱手道:“恭喜恭喜!新年好!”
柏长青也含笑拱手道了恭喜。
但那中年人才入目柏长青那拱手的姿势,不由目光一直,怔了怔,才恭声问道:“贵客是来自云贵?”
“不错!”
“贵客需要些什么货色?”
“特号野山人参十枝。”
“有的,请贵客先付定金。”
柏长青探怀取出一物,平托掌心,那中年人目光一触之下,立即脸色大变。
原来柏长青掌心托着的,竟是“矮叟”朱诚的虎头令,虎头令代表川、湘、黔三省绿林道总瓢把子的身份,而这顺天堂大药房又显然是绿林道的一个联络站,试想,那中年人入目之下,怎能不脸色大变I”
那中年人脸色大变中,不由自主地躬下了身子,但柏长青却扬掌虚空一托,将那中年人躬下的身子硬行托了起来,淡淡一笑道:“先生,该我去看货色了。”
那中年人低声恭诺着将柏长青导入后进的一间密室中后,又待行下大礼,柏长青再度制止之后,正容问道:“兄台贵姓大名?”
那中年人恭答道:“小的吴长发。”
柏长青接问道:“这联络站是吴兄负责么?”
吴长发答道:“是的!”
柏长青道:“铁板令主这几天是否到这儿来过?”
“来过”
“有甚么交代?”
“他老人家有一封信留交给您。”
“好,请吴兄将信拿来。”
吴长发由床脚上一个极隐密的小小暗橱中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函,双手递给柏长青。
柏长青撕开密函,匆匆一瞧之后,沉思着道;“吴兄,劳驾你取文房四宝来。”
吴长发道:“文房四宝这房间中就有。”
说着,由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套颇为讲究的文房四宝。
柏长青立即就书桌上振笔疾书,片刻之间,已写好满满一张信笺,加封之后,交与吴长发道:“吴兄,这封信请你妥为保存,三天之内,铁板令主当再到此间,届时请将此信转交给他。”
吴长发接过信函,恭应道:“小的记下了。”
柏长青沉思着道:“这些日子中,贵帮有没有获得‘女飞卫’冷女侠的消息?”
吴长发道;“还没有。”
柏长青道:“吴兄还记得贵总瓢把子有关此事的令谕么?”
吴长发道:“小的记得很清楚,一有人发现冷女侠的侠踪,就告诉她说,她在大理所邂逅的一位年轻人有要事找她,同时并将冷女侠的行踪通知少侠您。”
柏长青点点头道:“很好,现在我即将离开长沙,取道岳州前往洛阳,所以有关贵总瓢把子前此的令谕,需要略加修正,那就是有关冷女侠的行踪,如一有发现之后,不必再通知我,可迳行暗中通知贵前任朱总瓢把子,也就是现已转任四海镖局总镖师的‘矮叟’朱诚,听明白了么?”
吴长发恭答道:“小的明白了。”
柏长青道:“那么,请吴兄立即以最快速方式传报贵总舵,通令所属照办。”
吴长发道:“是的,小的立即遵办。”
柏长青笑了笑道,“我是藉口购买上等野山人参来的,现在请吴兄代为挑选四枝上货,懂么?”
吴长发恭喏着,躬身退了出去。
少顷之后,柏长青昂然走出顺天堂大药房,安详地步上归途。
五天之后,柏长青季东平主仆二人已到达岳州。
岳州位于洞庭湖东北岸,为湘省重镇之一,名胜古迹甚多,如岳阳楼,吕仙亭,三国时代人物的鲁肃墓,小乔墓,以及楚庄王的擂鼓台等等,无一不足以今人触发思古之幽情,而流连忘返。
柏长青因距离他所委托的元宵夜初更岳阳楼下的约会,尚有七天之久,自然乐得借此机会,忙里偷闲,寻幽探胜,并顺便一游八百里烟波浩荡的洞庭湖。
可惜的是目前正是洞庭湖的枯水期,像唐代大诗人杜甫笔下那“吴楚东南圻,乾坤日夜浮”,以及孟浩然所誉“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那种磅礴雄伟的壮观景色,已暂时没法看到。
不过,对于一位初次光临的游客而言,枯水期的洞庭湖也还是有它赏心悦目之处的,何况还有一位识途老马季东平充任向导哩!
七天光阴,弹指而过,转眼已是火树银花的元宵佳节。
这天,黄昏时分。
柏长青季东平二人在岳阳楼上共进晚餐已毕,步下楼梯时,一位仪态万千,白衣胜雪,怀抱琵琶的中年美妇,正莲步姗姗地迎面走来,赫然竟是那在云南洱海中邂垢的那位神秘中年美妇。
不过,在洱海时她穿的是一身红色衫裙,目前却是一身洁白罗衫而已。
柏长青入目之下,几乎要脱口惊呼出声地心念电转着;“世间竟有此种巧事么?半月之前,我在东方逸面前信口胡诌了这么一个约会,想不到居然真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她……”
他的念转未毕,那白衣美妇已首先惊呼出声道:“啊!小弟,你好?”
她的语声,似乎有点沙哑,柏长青心念转动间,也不胜惊喜地答道:“好,好,托大婶的福……”
白衣美妇娇嗔地截口道:“叫我姊姊不行了么!大婶大婶的将我叫成了老太婆啦……”
目光一瞥恭立柏长青背后的季东平,话锋一转道:“这位是……?”
季东平正容抢着笑道:“老朽季东平,是主人新收的奴仆。”
白衣美妇目光一亮地道:“小弟,你真有办法,连威镇三湘的季老师也给你收服了。”
柏长青方自淡淡一笑间,季东平已躬身说道:“主人,老奴是否该先行告退?”
柏长青点点头道:“也好,季老先回客栈去歇息吧!”
季东平躬身退去之后,白衣美妇目注柏长青笑道,“陪姊姊喝几杯,怎么样?”
柏长青道:“小弟理当为姊姊接风……”
两人重行登上岳阳楼,拣了一个雅座,叫好酒菜之后,柏长青试探着笑问道,“姊姊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白衣美妇抬腕一掠发际青丝,笑了笑道:“离别才半年,你又没甚么改变,怎会认不出来!”
柏长青注目微笑道:“姊姊再仔细瞧瞧,我真的一点也没改变么?”
柏长青这两次的问话,都是有所为而发。
他年纪虽轻,但先后经过他那“贾伯伯”,“不老双仙”和于四娘等人的谆谆教诲和耳提面命,对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却是相当熟稔。
兼以他天份高,警觉性也特别敏锐,当他一见这白衣美妇时,下意识中即感到有点不对,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那一点不对。
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这种“不对”的感觉,更是愈益加深,总觉得对方那举止神情之间,与前此在洱海中所邂逅的那位红衣美妇,或多或少有点不同。
同时,他也觉得这白衣美妇来得太巧,巧得令人难以相信。
第六章 将错就错
此情此景之下,他不能不联想到,这是对方故布的一种圈套。
他自己最是明白不过,这所谓元宵夜的岳阳楼下湖滨的约会,根本是信口胡言。
而知道这一段胡言的,只有四海镖局的副总局主东方逸。
那么,假如这白衣美妇的出现果然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东方逸就必然是幕后主使人了。
所以,他不能不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试探着说出那一句“姊姊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话来。想不到这一句话,竟使那白衣美妇立即现出狐狸尾巴来。
因为这半年之中,柏长青的外表可变得太多了,纵然是那位将他抚育成人的“贾伯伯”还魂复生,也未必能认出他来。可是,那白衣美妇却偏偏说他没有甚么改变,岂非是不打自招,表示她的身份有问题么……
白衣美妇煞有介事地向柏长青端详一下后,娇声笑道:“只是长的更潇洒了。”
柏长青心中冷笑一声:“见你的大头鬼……”
但他口中漫应道:“是么,我自己倒不觉得。”
略为一顿,才注目接问道;“姊姊是几时到岳州的?”
白衣美妇嫣然一笑道;“今天午前才到,为了怕误了今夜初更的约会,昨夜我赶了个通宵哩!”
柏长青心中暗骂一声:“鬼才跟你有约会!”心中尽管骂着,表面上却挂着微笑道:“那真难为你啦!”
此时,刚好堂倌已送上酒菜,他熟练地斟好两杯酒,举杯笑道:“小弟先敬姊姊一杯!”
两人对饮一杯之后,白衣美妇抿唇娇笑道:“礼数蛮周到嘛!”
柏长青笑道:“长幼有序,理当如此啊!”
顿住话锋,注目接问道:“姊姊不是有要紧事,要小弟代劳的么?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白衣美妇淡笑道:“那事情已经办好,毋须再劳动你的大驾啦!”
柏长青颇为失望地道:“那真是遗憾得很!”
白衣美妇一楞遭:“这话怎么说?”
柏长青一本正经地答道:“好容易有这么一个巴结的机会,却又无端地失去了,难道还不……”
白衣美妇“格格”的娇笑道:“年经轻轻的,却已学会了油嘴滑舌,好,你既然乐意巴结,姊姊就给你一个巴结的机会吧!”
柏长青故装大喜过望地遭;“怎么说?”
白衣美妇曼声道:“今夜陪我作通宵游。”
柏长青一楞道:“通宵游?半夜之后,还能到那儿去游?”
白衣美妇白了他一眼道:“傻瓜,忘了今宵是金吾不禁的元宵佳节,岳州城中,也同样的城开不夜哩!”
柏长青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如此。”
白衣美妇妙目斜睨着他道;“怎么样?”
柏长青笑道:“一定奉陪。”
白衣美妇举杯淡笑道:“别忘了喝酒,干杯。”
柏长青喝干了杯中酒,心中电转着:“我以不变应万变,看你玩甚么花枪?也看你对那虚拟的过去如何提起法……”
但那白衣美妇竟也刁滑得很,对过去韵一切,竟绝口不提,等柏长青重行斟满两只空杯之后,竟然妙目中春意盎然地注视着他媚笑道:“哦!我想起来了,那‘青面狼’季东平,你是怎么收服的?还有半年来有些甚么际遇,且详细地说给姊姊听听。”
柏长青心中暗笑道:“好,你装蒜,我也装迷糊,咱们骑驴看唱本,且走着瞧……”
心中想着口中却粗枝大叶地将如何在茶洞替三英镖局解危,挫败川、湘、黔三省的绿林总瓢把子“矮叟”朱诚,如何挫败那想争夺四海镖局总镖师一职的神秘少年,以及如何受聘予四海镖局为总督察,并收服“青面狼”季东平等……种种经过,据实说了一遍。
这些只听得那白衣美妇目中异采连闪,听完之后,翘起春葱似的大拇指,嫣然一笑道:“好!好!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这做姊姊的也分沾不少光荣!”
柏长青微笑道:“说得倒蛮好听,姊姊弟弟的也热络得很,可是我这弟弟却还不知道你这位功力莫测,美艳无双的姊姊究竟是何许人,这事情传出去,岂非天大笑话!”
白衣美妇忍不住“格格”地媚笑道:“‘功力莫测,美艳无双’,弟弟,你这高帽子可使姊姊我全身都浑陶陶了哩!”
柏长青含笑注目道:“这顶帽子你该是受之无愧,姊姊,别‘顾左右而言他’了,说一声,究竟肯不肯将姓名告诉我?”
白衣美妇笑意盎然地道:“为甚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姓名?如果我也像某些人一样,随便报一个假姓名呢?”
“如果我也像某些人一样,随便报一个假姓名。”这话显然话中有话,但柏长青竟似毫无所觉的,故装不高兴的一哼道:“如果你认为我不配知道,那也就算了!”
白衣美妇伸出那欺霜赛雪地柔荑,隔桌握住柏长青的健腕,摇撼着笑道:“真是娃儿脾气,别生气啦!姊姊是逗着你玩的啊!”
柏长青仍然紧绷着俊脸道:“在你这位高不可攀的姊姊面前,我怎敢生气!”
白衣美妇神色一整道:“弟弟,这些日子来,你该听说过江湖上那形容当今武林中……某些特殊人物的六句歌谣了?”
柏长青还是绷着脸,漠然地道;“我听说过。”
白衣美妇道:“那六句歌谣中的第一句是怎么说的?”
柏长青不加思索地答道:“东海女飞卫……”
他好像忽有所忆地顿住话锋,目注白衣美妇话锋一转,道;“姊姊,莫非你就是那个‘东海女飞卫’?”
“是的,只是姊姊浪得虚名,可惭愧得很。”
柏长青心中暗笑道:“我心中有点怀疑那位洱海中的红衣美妇可能是‘东海女飞卫’,你也就居然以‘东海女飞卫’自居,看来那东方逸对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啦……”
他心中尽管在暗自窃笑,但表面却装出惊喜不胜地抽出被对方握住的健腕,反过来紧握着对方的柔夷,用力摇撼着道:“那……那我真是太高攀啦!”
白衣美妇黛眉一蹙道,“哎哟!轻一点嘛!”
柏长青歉笑着松开健腕间,白衣美妇又白了他一眼道:“姊姊鸡肋,怎能当你这虎腕……”
讵料她话没说完,邻座中却传过一声暖昧的邪笑道:“哎哟这一声,叫得我骨头都酥了哩I”
岳阳楼上的雅座,虽有隔离,却仅仅是以绿绸屏风做象征性的隔离,只要一抬头,彼此之间,仍可一目了然。
这位说邪话的仁兄,想必没听到柏长青等二人前面的对话,而只听到白衣美妇那一声极具挑逗性的“哎哟”,也可能听到了前面的对话,却因并非武林中人而没法领会,所以,竟然肆无忌惮地捋起虎须来……
柏长青与白衣美妇同时脸色一变,举目向邻座瞧去。
只见邻座是一个青衫中年人和一个锦袍少年。
那青衫中年人,面目阴沉,一脸奸相,锦袍少年却是油头粉面,十足地纨裤少年;而方才那说邪话也正是这锦袍少年。
只见那青衫中年人奸笑道:“别尽流口水,如有兴趣,不妨把那粉头叫过来。”
锦袍少年果然咽了一口口水道:“行么?”
青衫中年人道,“怎么不行,难道你没看到那粉头还带着琵琶,分明是个卖唱的。”
锦袍少年道:“那你帮我去叫吧!银子决不在乎。”
青衫中年人扬声唤道:“堂倌,你过来一下……”
柏长青星目中寒芒一闪,向白衣美妇传音问道:“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白衣美妇传音答道:“等一等,且看他们怎样一个叫法。”
柏长青眉峰一蹙道:“姊姊,你真好耐性!”
白衣美妇媚笑传音道:“弟弟,你真笨得可以。”
柏长青一楞道:“这话怎么说?”
白衣美妇“格格”媚笑道:“别人想尽方法,还不能接近我,而你呀,却是有福不会享受……”
这当口,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真是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那一付媚态,可委实够瞧的啦!
饶是柏长青名师高徒,定力极高,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情此景,也不由为之怦然心动,而强定心神,蹙眉暗骂道:“真是狐狸精!这会子你已忘记了自己是假冒‘东海飞女卫’的崇高身份了吧……”
念转未毕,只听邻座中那匆匆赶来的堂倌搓着手,不安地道:“周大爷,那……粉头可并非本楼代召,而是那位公子自己带来的……”
那青衫中年人冷笑一声道:“在咱们哥儿俩面前,那小子也配称公子!”
堂倌哈下了腰,连声歉笑道:“是是……小的该死……”
青衫中年人悠悠地,道:“‘该死’倒没那么严重,倒是快点替本少爷去将那粉头叫过来才是正经。”
堂倌苦着脸道:“是是,大爷……只是……只是……”
青衫中年人怒叱道:“你好大胆子,如果今天不是元宵佳节,本少爷首先赏你两巴掌!”
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一口一个“本少爷”。想想倒也滑稽。
堂倌的腰哈得更低了:“周大爷,那……那位……客官,可……可不是好惹的……”
那一直没开口的锦袍少年,寒着脸儿接道;“难道说,咱们兄弟俩就是好惹的!”
那堂倌内心嘀咕着;“人家可并没惹你们两个啊……”
但想归想,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有加强脸上苦笑的份儿。
青衫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你且说说看,那小子是怎样的一个‘不好惹’法?”
堂倌结结巴巴地道,“周大爷,那位客官是是……同季老爷一块儿来的……”
对方那两个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色,然后那锦袍少年注目问道:“这话可真?”
堂倌正容答道:“小的有几颗脑袋,胆敢欺骗江公子。”
青衫中年人沉声接问道;“人呢?”
堂倌一楞道:“周大爷是问的季老爷子么?”
青衫中年人怒声道;“废话!”
堂倌身躯一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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