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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治愈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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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陈置玉在微博上放了一张我和他之前的合照,照片中两人亲密相偎笑容甜蜜,看上去感情很是不错。实际上我这张合照是我和他三年前所拍的,没想到这时候被他拿来凑数了。
    在合照的上面,陈置玉还发了一段话辟谣:我和苏荇感情很好啊,说我们要离婚的各位脑洞开得有点大吧?如果所有的大学同学都是暧昧的情侣关系,各位已婚人士回家要小心咯!张存义画家我也认识,是一位很有才华的新人,希望大家对新人画家多一点宽容。
    看到陈置玉发微博辟谣,又为张存义解了围,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这人虽然无赖不讲道理,好歹这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可我转念一想,我是牺牲了周末的自由换来了陈置玉的让步,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顿觉生活暗无天日。
    正当我握着手机发愣的时候,张存义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了。
    我电话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劈头盖脸就是一番犀利的质问:“苏荇,你这回又和陈置玉做了什么交易了?难道你上次的亏还没吃够吗?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我自然知道他没安好心。”我吞了一下口水:“但是形式比人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黑吧?”
    张存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没说话,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苏荇啊苏荇,你就是心太软!”
    张存义这句评价的确中肯,我无法反驳。张存义说完这句后我俩一时无话,只能陷入了更尴尬的沉默。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只好找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件事在国内美术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你此刻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还是不要再引出什么话题为好。”
    张存义闷哼了一声,似是在生我的气,不想回答我的问题。然而就在我惴惴不安地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瓮声瓮气地道:“我原本准备去列宾美术学院游学,顺便避避风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却先向陈置玉妥协了。要是你再多坚持那么一阵,又何至于处处受他钳制?”
    “列宾美术学院?”我疑惑地皱眉道:“这可是世界四大美术高等学府之一,你如何申请到去列宾美院游学机会的?再说……你过得了俄语这一关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张存义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末了,他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我收到通知的时间太不凑巧了,如果能早上几个小时,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听了张存义的话也是一阵怅然,难不成是我和陈置玉之间孽缘太深,注定要纠葛到底吗?
    “不管怎么说,你能得到列宾美院游学的机会终究是一件好事,撇开陈置玉不谈,我由衷地为你高兴。”列宾美院作为美术界的殿堂级学府,我自然是知道想要申请到有多么的艰难,“你去了俄罗斯就在那里好好画油画,我等你游学归来。”
    张存义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咳嗽两声,似是压抑着嗓子的难受之感,最后不悦地喊了一声:“苏荇!”
    我承认我有时候反射弧是有些长,但是不代表我连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从张存义这点名道姓的一声中,我切实地感受到了他压抑着的怒气。
    “怎……怎么了?”我赔着小心问他,“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这句话换来的是张存义更久的沉默,最后他喃喃两句,似是放弃,又如同自嘲般轻笑了两声,“不,不。你没有哪里说错了,你做得很好。”
    我以为我话说得也是妥当的,可我不是张存义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是挖空了心思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怒气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听他现在这口气,更是多了几分冲天的怨气。
    “你为什么生气?”我问道,“你还在怨我自作主张联系陈母的事吗?”想来想去,我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一桩。
    张存义被我的话一噎,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哦……”不说就不说了吧,我也不能追着他问,“那你什么时候走?你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送送你?”
    “不用!”张存义闷声拒绝,“就这样吧,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先把你自己的事理明白了再说。”
    “那好,你到了圣彼得堡记得向国内报个平安。”我察觉到了张存义语气中的不耐烦和厌恶,心中暗自想到张存义对我的几年情谊终究是被我三番五次的拒绝消磨得干净了。虽然失去这样一个仗义的朋友非常不舍,但终究他从桎梏里出来了,学会了放下,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里,我无不玩笑地对他说了一句:“听说俄罗斯的姑娘天生丽质,她们也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你在俄罗斯期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也不一定。”
    “苏荇!”这次张存义在电话那头陡然厉喝一句,好似我耳边炸响一声惊雷,将我吓得不轻。不知为何,我竟有种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的错觉。
    “本来我想着既然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有些事情就索性烂在我肚子里倒也罢了!只是你这三番五次说得叫什么话?我能在俄罗斯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到了圣彼得堡报一声平安?今儿个这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要是不和你说个清楚明白,我估计会冤得掉头从飞往圣彼得堡的飞机上下来!”
    “啊……”我赧然不知所措,“是什么话?”
    “苏荇,我想你的心肠多半是铁做的,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硬?我说要去列宾美院游学,你一不问去多久,二不肯说半句不舍,我这次算是彻底看清楚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你原来是在为这个生气。”经他这么一点,我恍然大悟,“我并不是没有不舍,只是你去圣彼得堡游学,对你的美术生涯是一件大有裨益的好事,我为什么要阻拦你的前程呢?”
    我觉得这两句说得在理,任张存义有什么理由,也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了。
    “就算你不要我送机,改天我和王沁陪你一起吃顿饭,就算是为你饯别了吧。〃

  ☆、第四十八章 捡来的便宜老师

这厢和张存义通完了电话,我去外面晃了一圈,刚轻手轻脚地退回到病房里,却发现沈冽已经醒了。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两眼放空正盯着天花板,但一听到门这边的动静,他立刻扭头朝我看来。虽然勉励支撑,但他看上去仍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躺了多久了?”沈冽蓦地开口问道。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后,不但他本人,就连我也稍稍吃惊。他的声带就像被炭火灼烧过一样,带着沙哑的颗粒感。沈冽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却反而疼得咳嗽了两声。
    “你现在发烧感冒呢,能不用嗓就别用了。”看着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我赶紧上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没见过你这么糟践自己的,你知道你发烧多少度吗?你下次再淋雨试试?”
    我这一按发现他的皮肤滚烫,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打点滴到现在,烧一点都没退。我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心知沈冽这次情绪大起大落,又受了风寒,这场感冒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去。
    “你肚子饿吗?想不想吃点儿什么?”我问他,“你现在发烧,估计也没什么胃口,我给你买点儿粥怎么样?”
    沈冽右手握拳堵着嘴闷咳了几声,“不用,我输完液就回去。”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静脉注射瓶,里面的药液所剩不多,我转身出门叫了护士替他拔了。挂完这瓶点滴之后,沈冽执意要出院,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在医院里休整两天,却被沈冽摇头拒绝。
    “我的衣服呢?”沈冽穿着一身蓝白条的病服坐在床头看我,“把我的衣服给我。”
    “你那身衣服现在还往下滴水呢,感冒不想好了是不是?”我瞪他一眼,这小子敢情还真以为自己是钢铁侠,百毒不侵,百病不入的?“你先穿这身,我刚在地摊上买的。”
    看到沈冽穿蓝白色的病服之后,我觉得或许有别的颜色比黑色更适合他。况且这人总是把自己套在一件黑色的t恤里,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不换衣服。
    刚才出去晃悠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淡褐色棉麻裤子看上去很休闲,就顺便替他买了,怕他有负担不肯接受,我就撕了标签随便用个塑料袋裹了扔给他。
    沈冽从黑色塑料袋里把衣服掏出来,皱眉上下打量了几眼,就在我以为他会说有没有黑色衣服的时候,他竟抿着双唇拿着衣服起身去厕所换了。
    我顺势在病床边坐下,没想到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的沈冽,竟然比意料中要更加好说话。
    不出五分钟,沈冽脱下了一身病服从厕所里出来,他一头蓬松的黑发看上去有几分慵懒的味道,白色t恤和浅褐色的棉麻组合更是让他平添几分随和休闲的暖意。看到穿上这身衣服的沈冽,我才觉得他身上沾染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我抬手揉松了沈冽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只大型犬类动物的毛发,沈冽的视线从额前碎发射出看我,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但在我看来,沈冽不拒绝本身已经代表了一种认同,从一开始碰一下就像触电似的一跳三丈远,到现在不回避这种轻轻的触碰,我相信这对沈冽而言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给。”我将装着感冒药的塑料袋递给他,“这些药你回去要自觉吃,吃了药才能好。等你病好了,就好好地跟我学画画。”
    “住院费和医药费回头我会给你。”沈冽从我手中接过塑料袋,“走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沈冽的要求。在我印象中,沈冽一直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不会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既然他现在主动提出要给我治疗费用,我当然要呵护他的自尊。
    和沈冽一起走到医院门口,正当我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去的时候,沈冽却将我拉住。
    我回头看他,他于缄默中开口:“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祭拜一下我的母亲吗?我带你去。”
    “嗯?”我惊诧地回头看他,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我这状似唐突的请求。以我和沈冽的关系,算不上熟识,他愿意让我到他母亲灵前,应当算是认可了我这老师的身份了。
    沈冽态度忽然如此转变,倒是叫我有些受宠若惊,我连连问道:“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吧?”
    “不会,你跟我走就是。”沈冽淡淡瞥我一眼,一同上了的车。
    他上了车之后迅速向司机报了个地名,然而不知道是他语速太快的缘故,还是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b市有这么个地方,总之是摸不着北。我看着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车一路向北驶去,道路都变得坑洼狭窄起来。
    沈冽上了车后便沉默了下来,他双眼放空地看向窗外,既像是在浏览着外面的风景,又似若有所思,身上带着一股不容打扰的气场。
    的车大概向北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一踩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于昏昏欲睡中惊醒,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在周遭景物入眼时竟一时不敢相信,这是b市的某处?在b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竟然还有如此破败的建筑?
    到了之后,沈冽率先推门下来,我和他行走在这片低矮的屋棚中,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尾随在沈冽身后,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这灰白的墙壁以及斑驳龟裂的墙缝中滋生的青苔,约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筑物的情状。屋子的窗格子是破旧的木栏,我丝毫不怀疑这样的栅栏轻轻一推便会瓦解。
    透过两边瓦房的门帘向里望去,屋子里光线阴暗,窗户前后共两扇,想来也不大透气。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当着如住在老鼠洞里一样憋闷得透不过起来。
    沈冽穿着棉白色的t恤行走其中,倒显得他这身t恤过于干净了。和周围这样惨淡的环境相匹配的,大概也只有黑色这样包容一切驳杂的颜色了。
    “你家住在这里?”我扯扯沈冽的衣袖,“这里可没有地铁,你每天都是怎么回来的?”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其中一间瓦房前站定,掏出钥匙开了那生锈的锁。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木门“吱呀”作响,随之扑鼻而来的是阴冷潮湿的老屋中特有的霉味。
    我在屋子外面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准备迈步进去,却忽然被沈冽拦住:“当心,地上有水坑。”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看到地上坑坑洼洼地布满了水洼,还好这一脚没有踩进去,不然多半鞋子就要湿了。
    想到这就是沈冽的家,沈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慢慢摸索画画,这让我对沈冽的心性有了一个重新的估计。他的家庭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困难许多,饶是这样他都没有放弃画画,那还有什么可以将他打倒呢?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沈冽在客厅里扯过一张板凳让我坐下,他一面压抑地咳嗽着,一面朝着背光的里屋走去。
    沈冽走后,满室忽然暗了下来。
    我透过窗格子空隙中渗透进来的阳光打量着这件屋子,中间一个客厅,左右是两间卧房,而沈冽刚刚走过去的方向,应该是家里的后厨。
    这实在是个普通而贫穷的家,墙上挂着2013年的彩历作为装饰,头顶的灯泡还是年代最久远的白炽灯。客厅里一个方桌,几张凳子,一个橱柜,墙上挂着一只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约莫成人齐胸高的橱柜摆在正对门的位置上,上面方方正正地立着一个相框。相框的前面摆着水果等贡品,还有一个落了灰的老香炉。
    我站起身来,走到相框跟前仔细地端详了沈冽的母亲几眼。沈冽的眉眼长得极像她,她年轻的时候多半也是个风情美人。只是她眼角的皱纹未免太深,皮肤晒得发黑发黄,好像久经风吹日晒的黄土,真不知生活压了多少重担在她的身上。
    还没等我再细看两眼,身后却冷不丁地有人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那声音颤颤巍巍,说不出的苍老。
    我心中一颤,赶紧回头看去。却见有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人,扶着门框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我看他的年级,起码有七八十岁了,手上青筋突起地像是虬结的老树藤,双目昏黄不看,浅褐色的老人斑一直从他的手背蔓延到了胳膊上。
    我见老人家开口不敢怠慢,赶紧答道:“您好,我是沈冽的老师。听说他母亲去世了,我来祭拜一下。”
    那老人不大利索地进门,拄着拐杖自己拖了张凳子坐下,用夹杂着方言的腔调说道:“你在讲个啥哟,沈家娃念了高中就没有再读书了噻。”
    听了老人家这句话,我心里不免奇怪:莫不是他老了不记事了,连沈冽上了大学都不记得了?
    老人一坐下,就立刻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夹着方言地说个不停。我没听说这种话,横竖说的也不是b市的方言,最后只懵懵懂懂地听懂了几句:沈家母亲没有福气咯;沈家孩子不务正业,每天只晓得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出息云云。
    我看着老人家一直动个不停的嘴皮子,也没法向他解释清楚沈冽的作品是艺术。他的艺术作品和老人家理解中的传统的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在这里不尴不尬地坐着,听着老人家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唠嗑,接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此时沈冽端着一碗热茶出来了,老人家瞧见沈冽,拽着我的胳膊对他道:“沈家娃,她说是你的老师,你早就莫有在念书了,哪里来的老师噻?”
    我目光看向沈冽,他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水放到我的面前。
    正当我以为他要说些“老人家糊涂了,不要在意”之类的话时,却没想到他淡淡望了我一眼,答道:“捡来的。”

  ☆、第四十九章 敞开心扉

沈冽说罢这句,轻轻咳嗽两声,向那老人家问道:“曹阿公,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曹阿公用拐杖重重捣地,带着几分恼意地骂他:“你妈才去了没多久,你又到哪里疯了?早就说叫你趁早找个正经妥当的工作,你妈在天上才能闭眼!”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用方言骂个不停,我听了也替沈冽感到不忿。若他说的在理也就罢了,可沈冽并不是他口中那样游手好闲的人啊!母亲去世后,沈冽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最难过的肯定是他,可是周遭的邻里非但不安慰,还要对他横加指责,他心中岂不是委屈更甚?
    我担忧地看了沈冽一眼,只见他又转回后厨去,不多时装了一碗水回来递给曹阿公。面对无理的横加斥咄,沈冽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耳边说过千万遍,快在耳朵上磨出茧子来了,他早已司空见惯。
    “你不是来祭拜他妈吗?橱柜上隔着香,你自己点了拜拜。”曹阿公见沈冽半晌不说话,又将话头对着了我,“人去的时候不来,到现在来顶个什么用?身子都没了,只剩下一罐子骨灰了。”
    老人家话太犀利,我不敢接口,橱柜上找到一盒火柴将白烛点了,掰了三根香,到沈冽母亲灵前拜了拜,插到香炉之中。
    沈冽目睹着我上香,他自己也折了三根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曹家阿公昏黄的眼睛盯着沈冽,看到他上香之后神色才稍缓,“沈家娃啊,不是我要说你。你妈去了之后你家又没有亲戚,我们街坊四邻的,总要替你妈照看你些,不能让你天天在外面好晃荡学坏了。等你妈五七过了,你就到个远点儿的地方找个挣钱的活,自己谋个生计,也省得你妈在天之灵替你操心。”
    “嗯。”曹家阿公说了这一大通的话,沈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本来我知道沈冽性格就是如此,也不同他计较。但这老人实在是个直肠子,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嘴上是不肯留情面的:“我说了半天你就一个嗯?你不会多讲几句噻?你这个娃就是太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你连话都不说,不会来事儿的,出去干活哪个老板肯招你?算了算了,我不和你瞎掰扯,没出息的东西!”
    曹家阿公颤巍巍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带着几分对沈冽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将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
    听着曹家阿公说的这番话,我心想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我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糊涂了。沈冽好端端地上着大学,曹阿公却口口声声地叫沈冽出去打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算沈冽家里的条件确实不好,但也不用辍学吧?国家对贫困学生是有补助政策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申请国家助学贷款啊。
    正在我满腹狐疑地思量着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曹阿公,快回来!猫儿衔了你家灶台上的鱼啦!”
    “晦气!”曹家阿公闻言急忙拄着拐杖起身,那枯藤老树般的身子站起来地时候不稳地晃了一晃,沈冽赶紧上前扶他。曹阿公站稳后撇了沈冽的手,“我不要你扶,我还没老到那个份上呢!”
    说着,他迈过沈冽家的门槛儿,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屋檐下只剩了我和沈冽两个人,一时间千头万绪,我脑海中闪现过很多念头想要问他,但这些念头纠结成了一个个芜杂的线团,让我不知该从何问起。
    最终竟是沈冽一眼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在我对面坐下,沉吟片刻后说道:“今天我带你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那些阻拦我画画的理由。”
    我抬眼看他,等着他发话。
    沈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的老方桌,“这是我家,如此贫穷肮脏的陋巷,想必你看一眼就不想来第二回。”
    不等我反驳,他就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或许你一开始就有错觉。”
    我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有种不妥的预感,但不知为何,我的潜意识在同理智做斗争,抵制着,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其实我不是什么大学生,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人。”他眼神清冷而又幽远,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我和他刚见面的那时候,对万事都持有质疑和疏远,带着某种不确定的打量,细细地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到你课上旁听,之所以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是怕被嫌弃赶出来。”
    我那一瞬间脑子腾空了一瞬,思考能力在刹那间被抽空,以至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脸上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情绪是什么呢?虽然这么说不大恰当,但是的确隐隐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把沈冽当做学生去照顾,去栽培,一点点接近他,鼓励他画画,解开他的心结。现在沈冽却忽然告诉我他压根儿连我的学生都不是,我俩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我很憋屈。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去做了个亲子鉴定,到头来却发现辛辛苦苦养的孩子原来是别人家的!
    我脑海中另一个感觉便是,沈冽的家境和学历与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不般配。沈冽执笔绘画的时候,清雅矜贵得像个贵族少年,举手投足皆是满满的艺术感,怎么可能是个出身贫民窟仅有初中学历的家伙呢?
    “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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