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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光寒十四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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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刚此时心头腾腾狂跳,无法控制,知道这种情形最是武家大忌!龟麟二灵,劲敌当前,竭尽全神应付,尚不知鹿死谁手?再若杂念分神,灵台不净,真气立即驳而不纯,可能真如吕崇文所言,不但救人不成,连自己叔侄也一齐并埋骨幽谷!
幸喜离那大洞十丈左右之处,有一堆嶙峋怪石,足以藏身,慕容刚就地盘膝一坐,抓起一块小石,用内家极难功力,无风出手,抛起约有六七丈高,在峭壁之上,“登”的一撞,便即落向二人藏身之处相反方向的草树之内!
在石块出手的同时,并向吕崇文用目示意,随即借这刹那光阴,摄念凝气!
吕崇文懂得慕容叔父,一来过份悬念洞中情事,灵台生障,需要摄念澄神,二来目前情势,不宜久战,必须在极短数招之内,克敌制胜!所以在这样紧要关头,仍需静坐刹那,以便提足混元罡气,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战!
这种尽提真气,将聚未聚的一刹那间,最忌人扰!倘有真正行家,在此情形之下,只须向“气海”穴上,轻轻一点,对方立时忿气,武功全失,犹如废人一般!
遂点头表示会意,手握青虹龟甲剑柄,在石后凝神监视玄龟羽士动静!但他也深知利害,极端小心,只用耳听,不用眼看!
玄龟羽士宋三清,在离那大洞洞口,尚有两三丈处,听得头上峭壁,忽然作响,跟着便是“刷”地一声,不由倏然止步,又小又圆的龟眼微翻,业已看见四五丈外的草树之间,微微一动!
玄龟羽士赋性阴沉,一声不响,轻飘飘的暗运功劲人起半空,掉头扑下,右掌胸前微提,目光罩住那丛草树,准备对方一现踪迹,辣手立发!
但草树之间,静悄悄的哪有人迹?直等玄龟羽士身形落地,才现一条灰影,电疾而出!
玄龟羽士大吃一惊,右掌挥处,把那条灰影,震得一声惨嗥,几个翻转,原来是只绝大山狐,它本来就为慕容刚抛石所惊,但狐性多诈,不知人在何处,蜷伏不动,直等辨明人来,才电疾遁出,死在玄龟羽士掌下!
这一来无巧不巧的替慕容刚叔侄,遮掩过去,玄龟羽士暗笑自己故作紧张,竟然把只山狐,当作了强仇大敌,微晒回身,才往那大洞洞口一落,突然怒吼起处,一股劲急无伦的劈空掌风, “呼”的一声,宛如海啸山崩,从洞中电卷而出,向玄龟羽士宋三清,迎头击去!
玄龟羽士骤出不意之下,大吃一惊,并因那股掌风威势太强,无法闪避,故虽听出是自己同门师弟毒心玉麟傅君平的吼声,也不能不强提真气,硬接一掌,口中也自喝道:“傅师弟出了么事?愚兄宋三清在此!”
掌风交接之下,洞中一声闷哼,脚步跄踉的抢出了四灵寨的那位玉麟令主傅君平,但目布红丝,发若飞蓬,一张俊脸完全成了惨白颜色,眉梢额角及脸颊之上,也带有好几块青紫!傅君平看见玄龟羽士宋三清,摇头惨笑一声,伸手扶住岩壁,微一凝神,张嘴喷出一口淤血!
玄龟羽士宋三清,见状便自猜出傅君平不知遇上什么强改,身受内伤,再把自己误认对头,又挨了一掌反震,看此情形,伤势甚重!
遂赶紧喂他几粒丹药,并扶着傅君平在大石之上,盘膝坐好,掌贴他后心“三焦俞”穴,沉声说道:“师弟内伤不浅,暂勿多言,我以本身真气,助你疗治,切莫妄自恃强不服,赶紧摒除杂念,舒气散功,使全身百穴,及经脉之间,不存丝毫抗力,我包你在半个时辰之内,复元大半!傅君平虽然骄傲无比,但自知肺腑之间,伤势非轻!不然师兄也决不会把师门珍贵灵药连自己都未蒙赐的“百转金丹”一喂三粒,并用极耗真气的‘隔体疗伤”功力,为自己疗治!
生死关头,那里还敢再发那种骄矜暴戾之气?如言双睛一闭,百虑全消,返照空明,把一切均归诸无人无我之境!
在那大堆嵯峨怪石之后,隐身静听的慕容刚叔侄,此时心头上的一块大石,业已放下不少!尤其是关怀最切的铁胆书生慕容刚,听得毒心玉麟傅君平身受重伤,知道天香玉风严凝素,遇人相救,可能白壁无玷,并已脱险!
第七章幽谷现奇僧 铁掌三挥飞石雨
魔巢惊巨变 神龙一怒绝金兰
话说他们叔侄若乘此良机拔剑而出,合手攻敌,则玄龟羽士纵或能逃,毒心玉麟傅君平,决可授首,毫无疑问!但二人均是一样的英侠襟怀,不肯乘人于危,连吕崇文两度对掌,不敌玄龟羽士,早想觅机用精妙剑术,再与宋三清一较上下,此时也仅静坐凝神,窃听究竟!
半个时辰,转眼即到,玄龟羽士宋三清,脑门子上一阵热气蒸腾,轻轻撤下紧贴在傅君平“三焦俞”穴上的那只右掌,吁了一口长气说道:“恭喜师弟死里逃生! 你到底遇上何等能人?把你肺腑之间,震伤这重!难道是那铁胆书生慕容刚?严凝素是否已被救走?你那十载相思,可曾了却?”
毒心玉麟傅君平,微一运功,觉得身上伤痛虽痊,真气依然微弱!不由惨笑一声,向玄龟羽士说道:“小弟不才,羞见师兄?此事经过,说来话长,师兄请坐,容小弟慢慢禀报!”
玄龟羽士在石上坐下含笑慰道:“我们师兄弟,做事从不后悔!师弟肺腑受震颇钜,慢慢讲话,勿再动怒伤肝,任何事均有愚兄做主!”
毒心玉麟傅君子,面带愧色说道:“小弟因对四妹相思太苦,探悉她对那铁胆书生慕容刚,竟似有情,生怕她得悉慕容刚重出江湖之讯以后,更多变故!竟自起了一个下流想法,要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则不但女子素重名节,四妹只得从一而终,或者还可以因此而改变她平日与我们落落难合的态度,同心向外,遂乘她南海朝师途中,暗遣新近加入本寨的昔年八闽钜盗一尘道人,暗用柔骨迷烟,将四妹迷倒,掳来此处!”
玄龟羽士宋三清插口问道:“照此情形,四妹身中柔骨迷烟,还不任你摆布,了却这场相思孽债,怎会突生祸变?”
毒心玉麟叹了一口气道:“四妹虽已身中迷香,难以转动,但心智未失!她那副急愤冷峻神情,竟使小弟未敢立即加以侵犯!踌躇难决一日一夜以后,想通事已做到这般地步,即算就此罢手,四妹也必不肯相谅,不如仍照原计,先略享温柔滋味,使十载相思,有了着落之后,再见机行事!主意方定,那知好事多磨,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玄龟羽士“哦”了一声说道:“西域一派,多年闭关自守,中原佛门弟子,好手不多,师弟难道就伤在这和尚手内?”
毒心玉麟摇头说道:“那声佛号聚而不散,宛若沉雷,入耳便知是内家高手所发的‘狮子吼’一类神功!何况此谷僻处深山,罕有人迹,小弟知道来人不善,顾不得轻薄四妹,方到洞口,便见黑忽忽的飞来一物,接到手中一看,却是一枚颇为沉重的黑色木丸!”
玄龟羽士皱眉问道:“是铁木令?”
石后倾听的慕容刚,想起当初携吕崇文投奔北狱恒山,无忧师伯不肯收录之时,澄空师兄曾经赠过一粒黑色木丸,说是他好友信物,可解途中危难,不想在这南雁荡山的幽谷之中,又现此物!
毒心玉麟接口说道;“木丸入手,我便知道是武林尊仰的铁木大师信物!但铁木大师在江湖中名望虽大,见过之人,却是极少!这样紧要关头,跑来打搅,小弟怎不恨他入骨?闪眼看处,是个中年清癯僧人,遂冷笑一声说道:‘和尚!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苦跑来多事?你以为就凭一枚铁木令,和一声狮子吼,便能镇得住我毒心玉麟傅君平么?’
那和尚合掌低眉,缓缓答道:‘出家人立愿济世,普度众生,施主资质不凡,出家人要劝你放下屠刀回头向善!’
我心中蓄恨甚深,那里耐烦与他多费口舌?遂藉话提气,慢慢说道:‘和尚且莫度人,我先度你早登极乐!’
话音方落,掌力已发!我因知此僧名头颇大,毫未加以轻视,一开招便是‘阴阳双煞’!右掌阳刚左掌阴柔,两种不同劲力,同时并发!
那知此人功力之高,不可思议,依旧合掌低眉,不闪不避,我双掌击中他前胸的刹那之间,突然有一种无形韧劲,把我所发阴柔掌力,化解无形,阳刚掌力,却反被震回头,脏腑之中立觉血气翻动!”
玄龟羽士冷笑一声说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神功,不过把真气凝聚,伺机反击,故示神奇挫你锐气而已!但师弟功力,我料他未必安然无事,可是他趁你惊疑未定,随手进击,把握先机,占住胜面了么?”
毒心玉麟点头说道:“师兄料得不差,我虽被他无形罡气所震,看出他也已面色微变,移步换桩,但跟手运发两掌,排山倒海,却仍威势无比!我满怀忿怒之下,自然不服,挥掌硬接,谁知那秃驴功力,居然确实高我一筹,两掌硬拼,我便自觉脏腑之间,受伤不浅!
更可恨的是那秃驴太过刁恶,第三招合掌当胸,式作‘莲台拜佛’,足下暗合子午,巧踩连环,似要全力拼命进击!我正强忍伤痛,凝神待敌,那秃驴却哈哈纵声一笑,双掌翻出,竟往我面前地下的一堆碎石发力!
这一来强劲掌风过处,满天石雨星飞,我骤不及防之下,脸面之间,受伤不少!尤其在提气纵躲,觉得胸腹以内,胀痛颇剧,暂时已难动手应敌!只得眼看着秃驴把那骨软如绵,四肢无力的四妹救走,并留下狂言,说是要把四妹送往南海,请她师尊妙法神尼,来找我弟兄算帐!
我真想不到铁木秃驴,竟有这等厉害,技差一着,身受重伤,只得紧咬牙关,自在洞中用功疗治!师兄到此之时,我以为此洞幽秘,别无人来,定是那秃驴去而复返,恰好功力略为恢复,雄心又起,意欲一拼,谁知厄运当头,竟又挨了师兄一掌,伤上加伤,才被震得呛出那口淤血!”
玄龟羽士宋三清,听毒心玉麟傅君平讲完,浓眉紧皱,“咳”了一声说道:“不是我在师弟受伤吃亏之后,还来说你,你怎的如此色令智昏?平时那么聪明的人,竟会懵懂至此!四妹之事,羊肉未吃成,却惹上了这一身膻气,妙法老尼功力绝世,怪僻无伦,倘若一怒之下,毁却昔年不履中原誓言,亲到翠竹山庄,凭你我弟兄所学,真恐未必抵挡得住!何况你把裴叔傥父女,索性在江苏杀却也好,偏偏带回王屋,软禁在正逆五行九宫竹阵之内,无疑的又是自己替自己埋下了一个莫大祸胎!你二哥若知此事,极可能怒绝金兰,反目相向!这一连串的严重错误,绝非佳兆,倘铁胆书生慕容刚叔侄,得悉内幕,邀集武林好手,不守订约日期,提前拜山,真叫我有些安排为难,补救不及,辛苦经营的多年基业,极可能一旦便即瓦解冰消!我因洞悉此项危机,业已秘密遣人,对本寨内部有所布置,所以目前大患,就在妙法老尼方面,你伤势已然无疑,暂时不必回转总坛,可远行高黎贡山,参拜两位恩师,据实陈明四妹之事,请求恩师加以指点,据我看来,两位恩师与宇内三奇,正式对面清算旧债之期,恐怕也不在远了!”
毒心玉麟傅君平,当时色欲蒙心,灵明受蔽,此时也自深知把祸闯得不小,满面愧色,向玄龟羽士说道:“小弟委实做事鲁莽,师兄所责甚是!我便走越高黎贡山,但那铁木秃驴三掌之仇,小弟衔恨入骨,誓所必报!师兄务必传令各地分坛,严密注意这秃驴行踪,我此次朝师,定将恩师的‘毒龙子母梭’要来,以对付铁胆书生慕容刚叔侄,与这铁木贼秃!”
玄龟羽士笑道:“师弟近年来,怎的性情大变?你不要忘了你的外号,叫做毒心玉麟!要‘毒’就须‘毒’在心里口头上说些狠话作甚?我虽未与慕容刚叔侄过手,但凭太湖三怪与小四灵,一战全数伤亡的情形看来,对方武功确实有惊人之处!‘毒龙于母梭’纵然极为霸道,但对方无疑均会内家罡气,倘事先有备,并不一定便能伤敌!恩师如肯亲自下山,对付妙法老尼,当然百事无虑!不然你若把那‘淬毒鱼肠’,与专破内家罡气的“飞雷錾求来,或许比‘毒龙子母梭’的用途更大!”
毒心玉磷傅君平,才一阵狞笑说道:“师兄望安,我这趟高黎贡山,仗着恩师宠爱,定将天南三宝‘毒龙子母梭’、‘淬毒鱼肠”和‘飞雷錾’,一齐求来,索性大大开场杀戒。把武林之中,搅他一个天翻地覆!”
玄龟羽士摇头说道:“师弟我再说一句,你无名之火太旺,决非佳兆!高黎贡山之行事关重要,务必速去速回,须防妙法老尼,万一立时问罪,我一人势力太薄,在未回翠竹山庄之前,我不准你私行生事!”
玄龟羽士宋三清,这几句话是正色所发,语音沉着,不怒生威!傅君平那等桀傲人物,居然也有点畏惧师兄,低头领命,分别离去!
慕容刚、吕崇文等龟麟二人去远,进洞一看,果然杳然无人,慕容刚摇头叹道:“文侄!你看江湖之中,人心多么险恶?那一尘道人,不念我们不杀之恩,明知傅君平掳劫天香玉凤,藏在这南雁荡山的幽谷之内,却使我们跑趟八闽佛岭!那知祸邪福善,天道不爽,佛岭之行,既探得了四灵寨内部的那大机密,而天香玉凤严女侠,又为铁木大师所救,送回南海!不过这位铁木大师,是何门派?三掌便能震伤毒心玉麟傅君平,若换我们还未必办得到呢?”
吕崇文说道:“这位大师,既与四灵寨做对,将来必有相会之日,此时来研究他的门派作什?眼前我们应作之事,煞费踌躇,还是先往南海探望我那位天香玉凤严姑姑?还是先赴翠竹山庄援救九现云龙裴大侠父女?还是先往仙霞岭一元谷,洞庭君山,及匈漏山等处,阻止单掌开碑胡震武及关中双鸟李氏兄弟,邀请那璇玑居士欧阳智,君山钓叟常天健,天欲仙子鲍三春等人加盟四灵寨,以免对方增强实力?”
慕容刚点头赞道:“文侄在见识方面,业已大有进步,所虑极为重要,世事如棋,往往一步走错,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且让我仔细思索一下!”
沉吟良久以后,一按胸前贴身所藏的那块雕凤玉佩,断然答道:“天香玉凤严侠女,既脱险境,由铁木大师送往南海,应可安然无虑!我们时间匆迫,不能妄以私情,延误大事!
至于玄龟羽士宋三清,命胡震武等,分请的三人,我昔年均耳闻其名,璇玑居士欧阳智,介乎正邪之间,武功机智绝伦,若被四灵寨请去,确实平添一个劲敌!但仙霞岭一元谷,离佛岭甚近,胡震武书信必然早经递到,我们此时赶去,业已不及!
君山钓叟常天健性情孤傲,是一位隐迹高人,料凭宋三清一封书信,未必请得他动?
天欲仙子鲍三春,则是一个有名的荡妇,满身罪恶!这种人到真望她应邀前往王屋加入四灵寨,等明春一并歼除,好为江湖中消灭一个大害!
所以如此权衡之下,当前急务,还是先赴翠竹山庄,救援九现云龙裴大侠父女是为要途!
更因我在佛岭,听玄龟羽士宋三清说是裴大侠父女,可杀而不可放,纵然双首神龙裴伯羽因此与他们断义绝交,也要藉机下手一并除去,以杜后患!故宋三清未回翠竹山庄以前,自然可保无事,如今他既已赶回翠竹山庄,不但裴大侠父女,恐怕连他那位族兄金龙令主也立有莫大危险!我们赶去非仅救人,也是挑拨四灵寨内讧的极大良机!但须谨记,尽量不必现身,能在暗中下手,使敌方莫测高深,收效才大!’”
吕崇文与慕容刚相依为命,知道这位世叔天生情种,他与天香玉凤严凝素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情,高雅深挚无比!吕梁一面,八载相思,胸前所藏严凝素相赠的那方雕凤玉佩,旦夕之间,也不知摩挲了几千万遍?但如今居然竟能先顾公义,暂撇私情,不由钦佩已极!
他自己则因年岁尚小,只知道与那位裴玉霜姑娘,颇觉投缘,听他父女有难,悬念已极!却不知道当初萍水相逢乞下,男女自然相悦的爱情幼苗,即已在两颗纯洁心灵之中,暗暗滋生茁长!
计议既定,连马匹都不及再返洞宫山清尘观中取回,便即追踪玄龟羽士宋三清,往王屋山四灵寨总坛翠竹山庄急赶!
那知世间事往往万密一疏,慕容刚叔侄,均以为算无遗策,那知偏偏把桩最重要的毒心玉麟傅君平,远行高黎贡山,参拜天南双怪,求取什么“天南三宝”之事,轻轻放过以致后文书中,这位铁胆书生,几乎在毒心玉麟傅君平专破内家罡气的师门异宝“飞雷錾”之下,粉身碎骨!
慕容刚、吕崇文叔侄方面,暂时不提,且说那位四灵之首,玄龟羽士宋三清,与毒心玉麟傅君平分手之后,赶回翠竹山庄之事。
玄龟羽士宋三清边行边想,那九现云龙裴叔傥武功颇高,虽然傅君子亲率七名好手,驰往江苏,但若非设法先擒住他女儿裴玉霜,威胁裴叔傥束手就缚,还真无法把他们掳回翠竹山庄,软禁在正逆五行九宫竹阵以内!
幸喜自己赶回及时,处理得当,严嘱手下把双首神龙裴伯羽,瞒在鼓中,经一再盘算,若能把这父女二人,在二弟裴伯羽毫不知情之下杀却,反而可能消弭一场莫大祸变!但这种举措,必须绝对机密,并应先行布置,万一裴伯羽知道,反目相向之时,索性一纲打尽的阴毒手段!因为四灵之中,风已成仇,龙令能留最佳,否则宁可辣手屠龙,也不能再听任他龙归沧海,变化风云,倒戈相向,与自己师兄弟,处在敌对地位!
玄龟羽士人甚聪明,知道内乱之危,甚于外敌!尤其是裴叔傥父女之事,隐祸肘腋,极为危殆!不当时加以处理之故,是因为天香玉凤严凝素身后的妙法神尼,太不好惹,权衡轻重,才先追毒心玉麟,如今这面既然可以挽回,自然心悬翠竹山庄,竟像慕容刚叔侄赶赴南雁荡山之时一样的昼夜兼程,急行遄返!
由浙入皖,经豫奔晋,过却析城山区,已抵王屋!就在离翠竹山庄,尚有数里之遥,恰好是个昏黄月夜!
玄龟羽士宋三清,正行之间,忽的凝神止步,倾耳听见翠竹山庄方向,似有嘈杂之声,隐隐传送!心中方自一惊,一条高大人影,已由西北方,宛如电疾风飘一般,往自己身前十数丈外驰过!
因身法太已熟悉,玄龟羽士知道不妙,心头机伶伶的一个寒颤,先行功提双掌,气聚丹田,然后出声叫道:“二弟,愚兄宋三清在此!你深夜急驰,山庄之内,出了何事?”
高大黑影,闻言也似出于意料,冷笑一声,转身走过,此时浮云已散,素月流光,正是那位在四灵寨中,排名第二的金龙令主,双首神龙裴伯羽!
但双眼精光进射,银须飘拂,满面暴怒之色,身着长衫之上,并有不少鲜红血迹!
在宋三清十步以外,裴伯羽即已驻足停步,面罩寒霜,冷冷问道:“玄龟令主!你是明知,还是故问?翠竹山庄之事,不为裴伯羽留半点余情,我们这金兰之好,要他何用?”说罢一撩长衫,骈指一划,截下半截下摆,反手一甩,功力真见惊人,那轻的一片软布,竟自带着劲急的破空之声,向玄龟羽士迎面掷到!
宋三清微伸左手二指,夹住长衫下摆,知道裴伯羽既已割袍示意,怒绝金兰,则机密定然尽泄,此人一去,无疑纵虎归山,必成大患!
钢牙暗咬,毒念已生,一阵哈哈长笑,把原已提聚双掌的功力,加到十成,贯注右臂,口中却仍和声说道:“二弟不要误会,十载金兰,无殊手足,何事不可解释?真有甚事对不住二弟之时,愚兄愿叫傅三弟向你赔罪,并听凭责罚就是……”。
一面和颜悦色说话,一面却拈着那半截长衫下摆,满脸歉疚神情,慢慢向双首神龙裴伯羽身前走近!
宋三清才走两步,裴伯羽足下微滑,业已后退丈许,到了一片密林林口,冷笑一声说道:“宋三清!凭你装出怎样一副和善外貌,但却掩不住恶毒内心!你功行右臂,暗聚七煞阴掌,意欲何为?难道你以为凭你一人,真就留得住裴伯羽么?”
“么”字刚刚出口,忽然微哼一声,手摆左肘,目中暴现神光,好似受了什么伤损!
玄龟羽士宋三清见裴伯羽识透奸谋,正在考虑是否手下硬拼?但知以裴伯羽功力,虽然略逊自己,却也相去不远,除非出其不意暗算,否则一时真还无法将其置于死地!
此时见他无端受伤,也不禁大出意外!裴伯羽一面注意防范玄龟羽士乘隙进袭,一面怒声喝道:“林内是那个无耻鼠辈?……”
话犹未了,他右侧林内已有一个清朗口音,冷冷答道:“裴伯羽休要猖狂,你已中了我九绝神针,越动怒气,死得越快!四灵寨冠冕各派,岂能轻易背叛?玄龟令主威震江湖,更不容冒犯冲撞!我念你曾经身为金龙令主,不为已甚,所发九绝神针,并非当时致命的一种!以你功力?只不妄动无明,足可支持十日,赶到九华绝顶,寻找一种朱蕊香兰解去针毒!你仅此一线生机还不快去?再若延,无非徒自找死!”
裴伯羽闻言想是知道厉害,强压盛怒,沉声问道:“三针之赐,裴伯羽只要不死,终有后报!朋友留名姓何如?”
林内人又是一阵轻微哂笑说道:“亏你曾为金龙令主,连九绝神针,是何人所用暗器,均不知道,实在令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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