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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骅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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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燕彰接过折阅,面色渐渐严肃,沉声道:“世兄你我前往书房一叙!”领看南宫鹏飞走入一间万签插架,琳琅满目书房相对而坐。
  只听宋燕彰叹息一声道:“谚云玩物丧志,我秉性耿介,祖先虽留下古玩多件,均封藏於密室中,数十年来绝未过目,俱是前人字画,铜鼎玉瓶之属,那有武林奇珍,倘世兄所言属实,任凭取去,决不吝惜。”说著便要击掌传人领南宫鹏飞去密室。
  南宫鹏飞忙道:“世伯且慢,容小侄叙明原委。”低声叙出无意窥听杨玉龙与樊炎杰之言,接道:“此剑还不知弃剑何处,若小侄进入藏珍室,恐打草惊蛇,恐酿无穷後患。”
  宋燕彰诧道:“打草惊蛇!”
  南宫鹏飞道:“小侄如猜测不错,府内必有内应之人,那庞洪早就来到燕京。”
  宋燕彰闻得庞洪之名,不禁怒形於色,道:“依世兄之见!”
  南宫鹏飞道:“小侄不如假赴科扬之名,寄居世伯府中,短短时日中必可查明藏在府中内应奸细!”
  宋燕彰爱南宫鹏飞人品,又是世交,自无不允之理。
  一晃已是三日,宋宅合府上下无不与南宫鹏飞相识,中午饭罢,南宫鹏飞偶经帐房房外,忽闻一声低沉叹息,似郁积难舒。
  南宫鹏飞不禁一怔,暗道:“经三日来默察,并无发现一形迹可疑,据世伯说府中均是相从多年,忠心不二,看来并不虚假,这账房王秋和幼年即至宋府,勤於任事,明敏干练,一介不取,怎么出声声长叹?”灵机一动,迳往账房走入,笑道:“王师爷,在下瞧你闷得很,你我对奕一局如何?”
  王秋和神色微微一变,站起笑了一笑道:“我怎是公子敌手?”
  南宫鹏飞微笑道:“胜负无关宏旨,聊以消遣尔。”
  两人对奕之间,王秋和似神思不属,落子频错,南宫鹏飞聪明绝顶,已知王秋和必与星寒剑之事大有关连,也不询问,奕罢迳自告辞,望宅外而去。
  东来顺是燕京首屈一指大酒楼,烹调之精,脍炙人口,屋宇宽敞,咄嗟之间,可办出千台酒席,都城人士,趋之若骛。
  一座幽静雅室中,坐定七个黑衣人,桌上摆满珍馐海错,七人只浅酌低饮,面色严肃,说话声音极低。
  忽闻门外传来语音道:“南宫少侠到!”
  语声中,南宫鹏飞已自含笑飘然走入,七黑衣人倏地立起抱拳为礼。
  南宫鹏飞道:“七位请坐,不必以俗礼相拘,请问那杨玉龙已赶来燕京途中麽?”
  一人答道:“杨玉龙行踪已在本帮严密监视中,据获急讯,杨玉龙今日傍晚可赶抵沧州,他自金陵为少侠所惊,已是惊弓之鸟,途中不敢停留,亦不取捷径,避免行踪败露,故作迂回,少侠有何指示。”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好,诸位食饱後急讯沧州分坛,命严密监视杨玉龙,不可走失,在下随後即赶往沧州,诸位分出三人随在下赶往!”
  “可是要将杨玉龙生擒活捉麽?”
  “不错!”南宫鹏飞道:“此乃釜底抽薪之计,逼使杨老贼不敢轻举妄动。”继叙出王秋和神色可疑,定被君山门下挟制,有劳诸位探明,但不可打草惊蛇。
  丐帮七高手中快刀手马安骥人最精明干练,机智无比,道:“究竟君山老贼图谋宋御史为了何事,令人百思莫解,不知少侠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并非在下故作神秘,实因兹事体大,仅恩师知情,目前君山尚未知在下已获知他们图谋隐秘,是以在下极力避免打草惊蛇,万一宣扬武林,将掀起一场血腥浩劫。”说著别转话题,殷殷劝酒,谈笑风生。
  酒残兴尽,南宫鹏飞率著马安骥三人兼程赶向沧州而去。
  四人施展轻功上乘身法,去如流星奔电,南宫鹏飞尚未竟全力,身如行云流水,神舒意闲,可是马安骥三人却感力有不继。
  马安骥暗暗吃惊道:“难怪龙师祖对这南宫师叔另眼看待,许之为武林奇才,只准为寄名弟子,无意收为衣钵传人,现在方始明白,南宫师叔一身武学似高不可测,他日成就必可冠冕武林。”
  南宫鹏飞不允丐帮门下称他为师叔,年纪轻轻,怎为高人尊长,恳嘱改口以兄弟相称。
  丐帮门下不愿失礼,先是不允,最後始允南宫鹏飞之请以少侠改称。
  途中马安骥忽向南宫鹏飞道:“少侠尚未转返府下探视家人么?”
  南宫鹏飞闻言一怔,听出话中有因,诧道:“此事重要不宜分心,回到家中,难免酬应频频,顾此失彼,莫非舍下有事麽?”
  马安骥道:“并无事,因师祖已捎信少侠令尊令堂,转告少侠安好,不久即将转回燕京,属下猜测今尊令堂必然盼望少侠,所以动问。”
  南宫鹏飞知马安骥必不敢欺瞒他,长长哦了一声,也不是意。
  马安骥与同行两人示了一眼色,微微一笑,暗道:“君子可欺之以方信不虚言。”
  暮色苍茫之际,沧州城垣已隐隐在望,南宫鹏飞戴下一具人皮面具,易成为面目森冷中年书生。
  到达沧州分坛,丐帮门下即报知杨玉龙等人已抵沧州,藏身一家运河边冷僻小客栈内,召有四个本城最著名的粉头饮酒作乐。
  南宫鹏飞立时遣众赶去。
  运河旁景物宜人,月华似水.绿波汨汨缓流,其平似镜,片影双帆,往来不绝,河畔绿柳翠拂,摇丝如烟。
  河滨隐隐现出七八户人家,其中一家是所一幢小客栈,檐下挑出两双灯笼,风吹摇晃,灯笼糊纸上虽有字迹,却无法辨明。
  後院一间敞厅中开著一席盛宴,灯火照耀,四个妙艳少女陪伴杨玉龙一干匪徒,媚笑冶态不堪入目。
  只听一个大喝声道:“小金花,你这浪蹄子,应允了大爷陪宿一宵,怎地又来此处,莫非大爷银子不够雪亮麽?”
  喝声中,马安骥横刀掠入,目中逼射两道慑人寒芒,神态凶煞。
  小金花不知马安骥是谁,却惊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大……爷……你老是……”
  马安骥冷笑道:“别说了,快跟大爷走!”
  君山一个面貌狞恶中年匪徒倏地推杯而起,厉喝道:“朋友,你无事生非,情势凌人,哼哼,可知道我等是何来历麽?”
  马安骥冷笑道:“在下自找小金花,诸位来历与在下何干?”说著伸掌抓向小金花而去。
  小金花叮得尖叫一声,面无人色。
  那匪徒冷笑一声,道:“朋友有眼无珠,怨不得兄弟心狠手黑。”一掌向马安骥劈去,掌沉力猛,一股排空劲风撞向马安骥前胸。
  马安骥浓眉一挑,右腕疾振,只见一抹寒芒疾闪。
  那匪徒猛地怪嗥一声,双臂已断,血涌如注,望後倒下,马安骥心狠手黑,接著又起一刀,拦腰切成两截,五脏涌溢地面。
  杨玉龙目睹马安骥刀招快如奔电,不禁骇然面色,尚蒙然无知马安骥有意生事,目中凶芒闪动,身形疾跃,落在马安骥面前,出指如飞,喝道:“倒下!”
  只听户外应声冷笑道:“未必!”
  一股无形潜劲将杨玉龙右臂震开,只见一黑衣面目森冷中年人疾如鬼魅阻在杨玉龙身前。
  杨玉龙情知有异,心神不禁大震。
  第 九 章
  君山匪徒纷纷拼死窜出屋外,四个粉头娇娃发出尖呼锐嘶奔出。
  却不料埋伏在店外的丐帮的门下截住,展开激烈拼搏。
  铁背仙猿杨玉龙一身绝学,却急忙图逃,拳指腿同时疾攻而出,奇奥狠辣。
  南宫鹏飞不愿有所失误,施展神奇手法以快制快,暗蕴天罡指力,突然大喝一声:“倒下!”
  杨玉龙突然感右手脉门要穴上似为毒蜂蛰了一下,刺痛过後,一阵飞麻循著行血攻向内腑,不禁面色大变,额上汗出如雨,身形踉跄倒退倚壁如同软蛇般颓了下来。
  南宫鹏飞正欲抓起杨玉龙,忽耳门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且慢!”
  只见一个身著锦袍,腰系丝带中年人疾飘而入,门外隐隐可闻丐帮与君山尚在拼斗。
  南宫鹏飞不禁一怔,只觉此人约四旬开外,面白如玉,三绺黑须,神态庄肃,不怒而威,肩上斜搭著一支九孔笛。
  此人伸出手指道:“他就是杨玉龙,虽蔽住本来面目,却仍有破绽。”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这个在下早就知道了。”
  锦袍人似为赞许南宫鹏飞诚实无欺,泛出一抹笑容,颔首道:“彼此都是有心人,兄弟慢了一步,不过尊驾如允兄弟不情之求,将杨玉龙让与兄弟,必有厚报。”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杨玉龙竟是如此重要麽?”
  锦袍人哈哈大笑道:“你我都知杨玉龙重要,尊驾何必作此违心之论。”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在下与杨玉龙纯属私仇,费尽心机才能到手,你我夙昧平生,相求之事,歉难应命。”
  锦袍人淡淡一笑道:“那么兄弟只有强行出手,不许尊驾将杨玉龙带走。”
  南宫鹏飞忖思不出这锦袍人是何来历,但可断言绝非君山之友,自己决不能容此人将通盘大计破坏,以蚁语传声丐帮弟子道:“君山门下不容半个漏网,事成後觅地藏起,此处由我只身一人应付。”
  锦袍人见南宫鹏飞久久不答,只道对方有转圆之意,微笑道:“尊驾主意拿定了无有?”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阁下怎能强人所难。”
  锦袍人面色一变,左掌圈胸推出,右手疾如电光石火向杨玉龙抓去。
  这两式用得极为神奥,攻其必救,南宫鹏飞倘不让杨玉龙劫走,则非伤在他那掌力之下不可,否则杨玉龙必落在锦袍人手中。
  那知南宫鹏飞竟看穿锦袍人心意,右掌望锦袍人乳中穴横切推下,掌中带指,劲风若箭。
  锦袍人不禁大惊,料不到南宫鹏飞竟然不顾自身之危,施展两败俱伤狠招,情不由主地双臂飞撤,移步躲身避开南宫鹏飞一击。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掌式绵绵攻出,疾如奔雷,幻起漫空掌影,罡风潮涌。
  锦袍人心头微震,双掌抢攻而出,招招都是奇奥绝伦。
  两人互争先机,转瞬已走过了三四十招,双方虽无胜负,但均感心头暗骇,因南宫鹏飞只觉此人武功博奇玄诡,相生互克,出人意表,如非施展恩师奇学早就落败。
  锦袍人忽大喝道:“住手!”身形疾飘开去。
  南宫鹏飞道:“阁下尚有何赐教?”
  锦袍人道:“请问尊驾来历?”
  南宫鹏飞略一沉思,微笑道:“碍难奉告!”
  锦袍人双眉浓皱道:“那么尊驾知否兄弟来历?”
  南宫鹏飞道:“在下用不著知道。”
  锦袍人面色一变,从怀中取出圆如雀卵,紫芒流转之物,托在掌心,道:“尊驾可知此是何物!”
  南宫鹏飞望望锦袍人掌中一眼,冷冷答道:“此乃风雷堡主雷震子独门暗器‘子母雷珠’,但阁下并非风雷堡主,莫非依恃雷珠逼使在下屈让麽?”说著倏地亦取出一颗“子母雷珠”,与锦袍人一般无异。
  锦袍人不由骇然变色,目泛森冷寒星道:“兄弟乃风雷堡副堡主铁笛居士梁文燕,尊驾何来子母雷珠?”
  南宫鹏飞闻知此人竟是风雷副堡主梁文燕,不由心中生了一个主意,故作哦了一声道:“原来阁下就是风雷堡梁副堡主,在下失敬了,不瞒梁副堡主,这颗‘子母雷珠’实是友人转赠,但友人系夺自催魂伽蓝丁大江之手。”
  梁文燕不由面色大变,沉声道:“尊驾此言是真?令友姓名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是否真实,端凭梁副堡主相信与否,在下用不著梁副堡主听信,不过在下友人姓名却末便奉告。”说著面色一寒,沉声接道:“你我均有子母雷珠在手,最多两败俱伤而已,何况副堡主武功虽高,也未必稳操胜算。”
  梁文燕只觉怒火腾沸,目中暴射杀机,忽长叹一声,黯然神伤,道:“想不到梁某一步之差,致误了大事。”
  南宫鹏飞诧道:“梁副堡主何能辨识已变易形貌的杨玉龙?”
  “梁某在君山就一直暗中紧蹑其後……”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梁文燕望了南宫鹏飞一眼道:“尊驾明白什么?”
  南宫鹏飞道:“因川南三煞之死,杨玉龙适在龙驹寨,大煞洪逵又惨死在杨玉龙毒手之下,是以盛传杨玉龙与失物大有关系,故副堡主奉命潜入君山大寨,但因他矢口否认,又以幼弟作为人质,请求寻回失物以洗涤不白之冤,故犹疑不决,一路尾随其後,却察出他别有用心,为此不愿在下从中作梗,否则非一番心血尽付诸东流了。”
  梁文燕冷笑道:“尊驾宛若亲眼目睹般,梁某自愧不如,但与尊驾何干?”
  南宫鹏飞道:“在下尚有要事待辨,恕难再与副堡主作无谓纠缠,其实在下念在武林同道份上,意欲奉告二事,既然话不投机,在下也不愿枉费唇舌了。”
  梁文燕在风雷堡内素有知事之明,更从善如流,毫无其他成名江湖人物狂妄暴戾,刚愎自负的习气,心知南宫鹏飞话中有因,忙改颜抱拳笑道:“梁某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冒犯尊驾,望乞见谅。”
  南宫鹏飞亦抱拳还礼道:“久闻梁副堡主虚怀若谷,待人恩泽,风雷堡主名震大漠,威望江湖梁副堡主功不可没……”说著望了天色一眼,接道:“梁副堡主如信得过在下,请另择隐蔽之处叙谈。”
  梁文燕道:“但凭尊驾!”
  南宫鹏飞抓起杨玉龙掠出,与梁文燕租一无人小舟娓娓倾谈。
  梁文燕闻及少堡主雷洪武已受催魂伽蓝丁大江无形奇毒所制,不禁大惊失色道:“尊驾之言是否是真?”
  南宫鹏飞道:“副堡主奉命来中原时,想必系与雷洪武同行……”
  “不错!”梁文燕答道:“中途因事分手,如今雷少堡主不知有性命之忧么?”
  南宫鹏飞道:“此刻雷少堡主已赶返风雷堡去了,他为奇毒所控,贵堡必有剧变,事实究竟如何,恕在下不得而知。”
  梁文燕面色大变。
  南宫鹏飞继又叙出大别七剑府内邓公玄亦为催魂伽蓝所算,幸为灰衣老者施展五行绝命针惊走丁大江等情叙出。
  梁文燕已有传闻,但无南宫鹏飞如此详细,道:“这灰衣老者无疑为毒手残害川南三煞主凶,此人真正来历是否已查出一线端倪。”
  南宫鹏飞摇首道:“因事不关己,在下仅由友人告知,却无法追究,但在下却可断言杨玉龙未必知晓内情,不过受人利用而已,目前梁副堡主当务之急须兼程赶返风雷堡,严密侦视雷洪武举动。”
  梁文燕矍然立起,抱拳谢道:“蒙不吝见告,梁某感激不浅,梁某立即赶回,不过……”说时望了杨玉龙一眼。
  南宫鹏飞忙道:“君山小贼实与川南三煞之死无干,倘副堡主不信尽可逼问,但须杀之灭口,但副堡主须守口如瓶,将今日之事丝毫不露,以免引起血腥浩劫。”
  梁文燕神色凛然说道:“这却是为何,君山小贼有如此重要麽?”
  南宫鹏飞道:“君山老贼将幼子送质于少林,如此做法端为了将七大门派倚作护符,在事实未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能强人入罪,副堡主若对杨玉龙既不能杀,又不能放,则无异替风雷堡树下了强仇大敌,内忧外患,永无宁日。”
  这一番话虽未明言,暗暗中指点得极为明白,杨玉龙身後尚有七大门派,若梁文燕处事不慎,恐後患无穷。
  梁文燕矍然立起,抱拳目露感激之色道:“一语点破梦中人,但愿他日青山不改,有缘相见。”说著飕的掠出舟外,施展登萍渡水轻功,晃了几晃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南宫鹏飞挟著杨玉龙离舟登岸奔回燕京。
  …………
  辣手人屠庞洪离了王秋和宅中,向天桥走去。
  天桥为龙蛇杂处之所,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从朝至晚,充斥其间,庞洪走入一家四合之院,登上小楼推门而入。
  谁也不知君山临时总坛设在此处,只闻门内传出低沉语声道:“庞贤弟,王秋和尚未找出藏处么?”
  庞洪答道:“尚未找出,但王秋和似已找出端倪。”
  “剑在何处?”
  “似在宋夫人佛堂内?”
  “从何而知!”
  “佛堂内蚊蝇不生,显然剑在佛堂内,但遍觅无著,小弟意欲今晚潜入宋宅探明。”
  “慢著!”君山老贼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由王秋和探明下落,经他的手带出宅外神鬼难察,贤弟且请按忍。”
  室内默然须臾,只见一瘦小黑衣汉子飞跃登楼,擎指轻敲门环。
  君山老贼沉声道:“进来!”
  那黑衣汉子掠入躬身禀道:“少寨主昨晚在沧州被不明身份凶邪围袭,不慎失手被擒掳去。”
  君山老贼与辣手人屠庞洪不禁大惊失色,庞洪道:“你从何而知?”
  那汉子禀道:“少寨主随行弟兄无一幸免,仅高明身负重伤佯装昏厥才逃去一死,租一骡车星夜兼奔入京……”
  “高明现在何处?”
  “现在福清客栈,因其内腑重伤,一路震荡过甚,口喷黑血已是奄奄一息不治,据高明说擒走少寨主之人似是邓公玄门下。”
  辣手人屠庞洪面色一变,喝道:“速领老夫前往福清客栈!”
  两人急急赶往福清客栈内,走进一间暗房内,只见一人躺在榻上,口角溢血,面目怒瞪。
  庞洪唤道:“高明!”
  并无回声,空气中弥漫血腥气味。
  庞洪亮开火招,一道熊熊火光升起,只见高明嘴唇翕张,却黯哑不能成声,庞洪一掌紧按在丹田气穴上。
  高明突精神一振,断断续续说出三字:“华……严……寺……”
  辣手人屠庞洪闻言立即转身疾如闪电掠了出去。
  瘦小黑衣汉子忙取出一粒药丸喂在高明口中,道:“你我快走!”
  华严寺距京城南郊三十里,深处山谷中,古木参天,殿宇宏放僧舍清幽。
  辣手人屠庞洪调集洞庭高手赶来华严寺,深入林木葱郁中,忽闻朗朗大喝道:“来人止步。”
  只见两株连打接柯巨松之後闪出一锦衣大汉,貌相彪悍,背搭一只判官笔,目光炯炯,打量庞洪等人两眼,道:“寺内现有官府,奉令游人止步。”
  辣手人屠庞洪冷笑道:“名山古刹,十方胜地,怎能禁人喧拜,我等草野之身,不受官法所拘。”说时缓缓向前逼去。
  那锦衣大汉似察觉庞洪来意不善,判官笔倏地离肩点出,震出三点眩目银星,袭向庞洪心腹要害大穴,冷笑道:“你是在找死!”
  林中突纷纷掠出甚多锦衣人,刀光震奔攻向君山匪徒。
  庞洪发出一声慑人长笑,巨灵手奔疾如闪电抓向锦衣大汉判官笔,手法迅狠辣毒,十数照面过去,锦衣大汉已相形见拙,险象现出。
  这时又扑出三人合攻辣手人屠庞洪。
  庞洪目中突逼出凶芒,发出桀桀怪笑,一招“捕风捉影”,抓住一人,拧腰一扭两手疾分。
  只就一声凄厉嗥呼,被庞洪生生裂成两半!
  庞洪宛如凶神附体,手出如风,凄厉惨呼过处,又是一人惨遭裂尸。
  忽闻一声冷笑道:“尊驾也太心辣手黑了!”
  庞洪突感一股奇寒袭逼胸後,不禁心神微凛,疾窜开去,双掌回扫,身随掌动,抬目望去,只见是一持剑青衣少年,目泛威棱,道:“尊驾是何来历?”
  庞洪突发觉君山高手均陷入危境中,不禁骇然变色,狞喝道:“阁下是否就是邓公玄麽?”
  青衣少年剑眉一剔,冷笑道:“不错,显然尊驾是有事而来。哼!心辣手黑,血债血还,尊驾纳命来吧!”
  辣手人屠庞洪冷笑道:“你尚未必要得了老夫之命,邓公玄!速放出杨玉龙,不然噬脐莫及!”
  邓公玄闻言不禁暗暗一惊,知此人必受愚而来,但亦自知处境之危,唰的一剑,寒光电奔刺向庞洪右臂。
  庞洪厉声道:“鼠辈,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双掌回环劈出,劲风呼啸,催山撼岳,砂土腾飞,威势骇人。
  邓公玄剑出如风,寒芒流闪。
  两人激搏猛烈之际,只听四外,闷嗥之声此起彼落,君山高手及邓公玄党羽纷纷倒下。
  邓公玄眼力锐利,见倒下之人面如金纸,情知有异,大喝道:“住手!”
  辣手人屠庞洪亦觉出有异,纵身疾飘开去,喝道:“为何倒下之人遍体不见伤痕?”
  忽闻阴恻恻冷笑随风传来道:“你们省悟已迟了!”
  邓公玄闻声面色一变,喝道:“催魂伽蓝!”转身疾如闪电掠入华严寺而去。
  庞洪忽怒道:“丁大江,你此是何意!”
  催魂伽蓝丁大江身影疾现而出,阴阴笑道:“真乃好心无好报,如丁某不赶来,你难逃丧身邓公玄剑下之罹。”
  庞洪鼻中冷哼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丁大江毫不为忤,哈哈大笑道:“咱们无须唇枪舌剑,要知合则两利,分明两败,你尚无丁某之助,永无法救出杨少寨主,不过……”
  庞洪心中一动,冷笑道:“不过什麽?”
  丁大江嘴角含蕴一丝诡笑道:“此次君山几乎高手倾巢而出,必有所为,庞兄能否见告麽?”
  庞洪呵呵大笑到:“我只说是什麽大事,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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