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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王 作者:[美]罗杰·泽拉兹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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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摩抽了口烟。烟圈在他头顶盘旋,同越来越浓的雾气混合在一起。
“我知道这儿只有我们俩,而你没有武器。”
“这儿只有我俩。我的旅行装备藏在离这里稍远些的路上。”
“旅行装备?”
“这儿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猜得很对,我已经启动了自己打算开启的事业,等我们谈完之后,我就会离开。”
阎摩“嗤嗤”地笑了起来:“革命家的乐观主义总让人惊异不已。你打算怎样离开呢?乘飞毯吗?”
“我的方式同其他人别无二致。”
“真是屈尊绛贵啊。守护世界的力会起来保护你吗?这儿似乎并没有能用树枝庇护你的大树,也没有机灵的野草来抓住我的脚踝。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方法离开?”
“我宁愿让你大吃一惊。”
“我们还是来战斗吧,如何?我不喜欢宰杀一个没有武器的人。如果你真有补给藏在附近,那就去拿你的剑来。这总比毫无希望的好。我甚至听说悉达多大人——在他还是悉达多的时候,曾是位了不起的剑客。”
“谢谢你,不了。换个时间,也许。但不是现在。”
阎摩又抽了口烟,他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那么,我想不出任何别的问题好问了。同你争论毫无意义。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对于我们这次谈话,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是的,”萨姆道,“迦梨那条母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世间流传着那么多不同的说法,我开始怀疑她对每一个男人都是不同的……”
阎摩松开烟斗,把手伸向弯刀。烟斗砸中了他的肩膀,一大堆火星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下来。他向前冲去,弯刀挥舞在头顶,宛如一道明亮的闪光。
刚一踏上岩石前的地面,他的动作便停住了。
他几乎跌倒,随后努力扭直身体,勉强站稳。他挣扎着,却没法动弹。
“有的流沙,”萨姆道,“比其他流沙流得更快。所幸你只是陷进了不那么快的一种里,因此,你手上还有不少时间。如果我以为自己有法子劝你加入我,我会很愿意继续跟你谈下去。但我知道自己办不到——就像你无法说服我前往天庭一样。”
“我会摆脱这东西,”阎摩不再挣扎,轻声说道,“我会找到法子摆脱它,然后再次追上你。”
“是的,”萨姆道,“我知道这是真的。事实上,等一会儿我就要告诉你该如何脱身。但现在,你是每一个布道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个被俘获的听众,代表着敌对的阵营。所以,阎摩大人,我为你准备了一篇简短的讲道辞。”
阎摩掂了掂自己的弯刀,决定还是不要把它扔过去的好。弯刀又回到腰带里。
“讲吧。”他成功地迎上了萨姆的眼睛。
萨姆坐在地上,身子微微晃动,开口说起来:“有件事常令我惊奇不已,”他说,“你那颗经过变异的大脑究竟如何产生出这样的心智,无论你选择寄居在哪具身体中,它都能将你的力量传输到你所使用的大脑中去?我上一次像今天这般施展力量已经是许多年前的往事了——但我的力量跟你十分相似。看起来,无论我换上怎样的身体,我的力量也会随之而来。据我所知,我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听说西塔娜能控制身边很大范围内的天气。当她换上一具新身体,她的力量也会跟着她进入新的神经系统,虽然刚开始时力量会变得相当微弱。我知道阿耆尼能让物体燃烧,只要他盯着它们一段时间,同时辅之以意念。喏,就拿你正用来对付我的死亡之眼来说吧,多少个世纪以来,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你始终保有这种天赋,这难道不令人惊奇吗?我常常想,这种现象的生理基础究竟是什么?你在这方面做过研究吗?”
“是的。”阎摩道,他的双眼在漆黑的眉毛下燃烧着。
“那你怎样解释?一个人出生时大脑畸形,后来他的自我被传送到一具正常的身体里,然而传送却没有毁掉他那由畸形产生的力量。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因为事实上你只拥有惟一一个身体镜像,其性质既是电子的也是化学的,它会立刻开始改造新的生理环境——它把新身体的许多方面视为疾病,试图治愈它们,将它们变得同原来的身体一样。如果能用某种方法让你现在的这具身体长生不老,那么总有一天,它会变得酷似你最初的身体。”
“真有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力量在意识刚刚传输后很弱,而后又会随着你使用新身体的时间慢慢增强。所以,我们最好能够培养出自己独特的能力和属性,也就是神性。也许还要采取机械作为辅助手段。”
“嗯,过去,这个问题时常让我迷惑不解。谢谢你。顺便说一句,你可以继续用你的死亡之眼对着我——挺疼的,你知道。嗯,我总算弄明白了。
现在还是来谈谈我们的讲道辞吧——有一个像你这样骄傲而自大的人——并且众所周知,还相当喜欢教训别人——他接到一项任务,去研究一种会毁掉容貌、引发退化的疾病。有一天,他自己也感染上了这种病。由于他还没有找到治愈的方法,于是他常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在我身上它看起来其实很不错嘛。’你就是这样一个人,阎摩。你不会试着反抗自身的处境,反而为此感到自豪。你的愤怒出卖了你,因此,当我说你的病名就是迦梨时,我知道自己是对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提出要求,你不会让自己为那些一钱不值的人效劳。我认识过去的她,而且我敢肯定她并没有改变。她不会爱人。她要的只是你的法力,死神,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符合她的需要,她就会把你抛到一边。我这样说并非由于我们是敌人,这只是一个男人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谈话。我了解她。相信我,我的确了解她。你从未真正年轻过,没能在生命的春季结识自己的第一个恋人,这也许是一种不幸吧……因此,这便是我这篇小小的登山宝训的寓意——如果你不愿看到真相,即使一面明镜也无法照出你自己的样子。哪怕就一次,试着违背她的意愿,哪怕只是一件小事,看看她会不会立即有所反应,看看她如何反应。到那时,你会知道我所言非虚。如果你自己的武器被用来对付你,你要怎么办,死神?”
“你说完了?”
“就这么多。一篇讲道就是一个警示。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无论你的力量是什么,我发现它现在还能抵挡我的死亡之眼。你该感到幸运,我的力量被削弱了——”
“我的确很庆幸,因为我的头都快裂开了。你那双该死的眼睛!”
“总有一天,我会再次挑战你的力量,即使它仍然能对抗我的力量,那一天也会是你的死期——如果不是死于我的神性,也会死在我的剑下.”
“如果这是一封战书的话,我选择暂不接受。
还有,在你准备将自己的恐吓付诸实施之前,我劝你先照我的话去做。”
这时,阎摩的大腿已经有一半陷进了流沙里。
萨姆叹口气,从自己栖身的小丘上爬了下来。
“只有一条路通向这块石头,我现在就要沿着它离开这儿。现在,我要告诉你怎样逃过一死,除非你太过骄傲不愿听从。我指示过僧人们,听到呼救之后就来这里帮助我。刚才我告诉过你,我是不会呼救的。我没有撒谎。不过,如果你用自己的大嗓门叫人过来帮你,他们会在你陷得太深之前赶到这里,把你安全地带回坚硬的地面上。这些人不会试图伤害你,因为这就是他们的行事方式。我喜欢这个主意——死亡之神被佛陀的僧人所拯救。晚安,阎摩。现在我要离开了。”
阎摩微笑着。“新的一天会来临的,佛陀,”
他说,“我能等。现在逃吧,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世界还不够大,没法让你躲过我的愤怒。我会跟着你,我会教给你觉悟之道——教给你以纯粹的地狱之火铸成的觉悟。”
“在此期间,”萨姆道,“我劝你向我的追随者们请求帮助,或者立刻开始学习在沙堆下呼吸这门高难度技术。”
他小心地穿过空地,阎摩灼热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走到小径上,转过身来:“也许你愿意跟天上通报一声,”他说,“我出城去了,生意上的事。”
阎摩没有回答。
“我想我得去做笔买卖,弄些武器,”他接着说道,“一些相当特别的武器。所以下次来找我的时候,带上你的女朋友。如果她喜欢她将来看到的那些东西,或许会说服你改换阵营。”
说完,他吹着口哨踏上小径。一轮银白、一轮金黄的明月伴随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Ⅳ
萨姆的前世(在鬼狱的经历):悉达多只身闯入鬼狱井底释放了罗刹之王陀罗迦——陀罗迦进入并占据悉达多的肉身,与萨姆同居一体——火神阿耆尼、死神阎摩、毁灭女神迦梨、混沌神湿婆兴师问罪,大战群罗刹——萨姆和陀罗迦在夺取雷霆战车时被俘获,陀罗迦在紧要关头脱出肉身,萨姆被带到天庭等候惩罚。
传说中,光明王下到魔物之井,同罗刹的首领做了一笔交易。他信守了自己的承诺,然而罗刹毕竟是罗刹。也就是说,他们毕竞是一种邪恶的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超长的寿命,并几乎能变成任何形态。罗刹几乎是无法摧毁的。他们最缺少的就是一具真正的肉体;而他们最大的美德便是对赌债的尊重。光明王竟真的去了鬼狱,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世界的状况也许已经让他有些癫狂了……
诸神与群魔,皆由生主①出,二者争不休。神握兀迦沙②,欲以此生法,一举胜群魔。
冥想鼻之曼陀,群魔刺之以恶。香与臭共嗅之。呼吸为恶所污。
其想言之曼陀,群魔刺之以恶。真与假共言之。言语为恶所污。
冥想眼之曼陀,群魔刺之以恶。美与丑共视之。眼目为恶所污。
冥想耳之曼陀,群魔刺之以恶。善与恶共闻之。双耳为恶所污。
冥想心之曼陀,群魔刺之以恶。正邪、真假、善恶共念之。本心为恶所污。
——《旃多格耶奥义书》(I,ii,l…6)
鬼狱座落在世界之巅,向下一直延伸到世界的根基。
它大概与世界本身同样古老,至少看上去如此;所以,即使它的历史其实并没有那么长,人们也很愿意忽略这一事实。
它由一个入口开始。原祖在那里竖起了一道巨大的金属门,这扇铮亮的大门如罪恶般沉重,三人高,一人半宽,整整一肘尺③厚,上面有一个人头大小的黄铜门环和一个复杂的压盘锁。门上还刻着几行字,大意是:“走开。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倘若你果真试图进入,那你必定失败,还会受到诅咒。假如你竟然成功,那么别抱怨没有得到警告,也别用你的临终祈祷来麻烦我们。”署名是“神”。
鬼狱巨大的入口座落在韦德迦的王国最南端的
①生主:创造宇宙与诸神的神,亦称创生神、生主神、众生之主。
②意为原始的曼特罗(咒语),是一切实质之中最高等的。
③肘尺:古代的一种长度测量单位,等于从中指指尖到肘的长度,约43至56厘米。
高山上,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类的国度。鬼狱从那里开始,而后在查纳山的心脏中呈螺旋形下降,就像一粒螺丝,钻出人类从未涉足的巨大空洞,在拉特纳迦利丝山脉下方延伸着、延伸着,最深的通道直指世界的根基。
一个旅行者朝这扇门走来。
他衣着简单,孤身一人,不过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以及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沿着小道爬上了查纳,在它贫瘠的地表上缓缓移动。
花了大半个上午,他终于来到自己的目的地,那扇大门前。
站在门前,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从水壶里喝了口水,用手背一抹嘴角,脸上露出笑容。
接着,他背靠大门坐下,开始吃午餐。吃完以后,他把包裹食物的叶子扔下悬崖,望着它们不断下落,在气流中上下翻腾,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点燃烟斗,抽起烟来。
等休息够了,他起身再次面对大门。
他的一只手落在压盘上,慢慢做出一系列手势。当他的手离开压盘后,门里传来一阵乐声。
他抓住门环,用力往后拉,肩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门动了,起初很慢,渐渐地快了些。他退到一旁,门朝外打开,一直越过了悬崖的边缘。
门的内侧有一个完全相同的门环。在门移过自己身边时,他抓住这个门环,双脚拖在地上,以免门环跑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
身后,一股热浪从门里涌出来。
他走进去,从里边把门关上,而后点燃自己所带的第一支火把。他沿着一条长廊往前走,路渐渐变宽了。
地面倾斜得厉害,一百步之后,天花板已经极高,以至从视线中消失了。
两百步之后,他站在井的边缘。
他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中,惟有火把的光亮穿透这黑幕。除了在他的右后方,墙壁全都消失了。前边不远处,地板也不见了踪影。
右手边似乎是无底深渊。他没法透过它看到对面,但他知道它大致呈圆形;他还知道,越往下走,这个圆的半径就会变得越大。
他沿着环绕井壁的小径往下走,感到灼热的空气从底部喷涌而出。尽管小径十分陡峭,但它显然是人工开凿的。路面起伏不平,并且非常狭窄;很多地方都有裂缝,有几处还堆积着碎石。但它环绕着墙面,稳定地向下延伸,这足以证明它的存在自有其目的和规范。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左边是墙壁,右边什么也没有。
过了似乎一个半世纪那么久,他远远地望见下方有一小点亮光飘浮在半空中。
墙面的弧度渐渐将他带到另一个方向,现在那点亮光不再是悬在前边,而是到了他身下稍稍偏右的地方。
又一个转弯,它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亮光置于墙上的壁龛中,当他经过时,他听见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高声呼喊道:“放我自由,主人,我会把整个世界呈献在你脚下!”
可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甚至没有瞅一眼墙上那张酷似人类的面孔。
在他脚下那片漆黑的海洋中,更多浮在空中的亮点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井的半径还在变大。里边充满了火焰般的明亮闪光,但那并非火焰,而是各种形象、面孔和模模糊糊的光影。在他经过时,每一个光影都高喊着:“放我自由!放我自由!”
然而他并未停下脚步。
他来到井底,穿过断裂的岩石,跨过石头地面上的裂缝,走向井的另一端。最后,他来到对面的墙壁前,墙里舞动着一簇巨大的橙色火焰。
随着他的接近,那团火焰渐渐变成了樱桃红,等到他在它跟前站定之后,火焰已呈现出如同蓝宝石的心脏一般的湛蓝色。
它在两倍于他身高的地方跳动着、扭曲着。无数小火舌向他席卷而来,却又全都退了回去,仿佛撞上了什么隐形的屏障。
一路下来,他早已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多少火焰。他知道,还有更多藏在通向井底的洞穴中。
一路上遇到的每簇火焰都曾对他讲话,它们用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使言语如鼓声般在他脑中回荡:有恐吓,有恳求,也有许诺。然而,这团最为庞大的蓝色火光没有传来任何信息,它的中心也没有出现各种变幻的或扭曲的形象吸引他的注意。它就是一团火,只管放射光芒。
他重新点燃一支火把,将它插进两块石头之间。
“这么说,可恨的人类,你回来了。”
这些词像鞭子一般抽击着他。他稳住身体,面对着那团变成蓝色的火焰,回答道:“你叫陀罗迦①?”
“将我束缚在此的人理应知道我的名字。”说话声再次响起,“哦,悉达多,别以为换上另一具肉体你便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所看到的是你的能量流,是你真正的自我,而非隐藏自我的肉体。”
“原来如此。”
“你是来嘲笑被囚禁的我吗?”
“在你被束缚之时,我曾嘲笑过你吗?”
“不,你没有。”
“为了保卫我的种族,我做了必须做的事。人类的力量很弱,数量也不多,因你的种族攻击会使他们遭受灭项之灾。”
“你们偷走了我们的世界,悉达多。你把我们锁在这里,现在还想带给我们什么新的侮辱?”
“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稍稍弥补你们的损失。”
“你想要什么?”
“同盟。”
“你要我们在一场争斗中支持你?”
“正确。”
①陀罗迦:阿修罗之王,曾率领魔军大败诸天。
“等一切结束之后,你会再次束缚我们。”
“除非我们不能事先达成某种协议。”
“告诉我你的条件。”那团火焰说。
“过去,你的人曾在极乐尽善城中来去自如,时而现身,时而隐形。”
“的确如此。”
“现在,它的防御加强了。”
“在哪些方面?”
“守护之神毗湿奴和死神阎摩法王一起用一块穹顶盖住了整个天空,而不像过去,只是遮住尽善城本身。据说那穹顶是无法突破的。”
“没有什么穹顶是无法突破的。”
“我只是告诉你我所听到的消息。”
“要想进入一座城市,可以有许多不同的方法,悉达多殿下。”
“你会为我把它们都找出来吗?”
“这就是我自由的代价?”
“你自己的自由——是的。”
“我的族人呢?”
“倘若它们也要获得自由,那么你们都必须同意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围困尽善城,为我占领它。”
“给我们自由,天庭必将陷落!”
“你代替它们做决定吗?”
“我是陀罗迦,我代表他们全体。”
“你能提供怎样的保证,陀罗迦,保证你们会信守诺言?”
“我的誓言?我很愿意以你指定的任何东西发誓——”
“对于做交易的人来说,轻易发誓并非一种令人放心的品质。你太过强大,无法赋予他人控制你的能力。你不信神灵,不能以他们的名义起誓。你惟一尊重的就是赌债,但我们又无法在这里一赌输赢。”
“你拥有控制我们的力量。”
“一对一,也许。可假如你们将力量集合起来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陀罗迦道,“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换取自由。不过,我所拥有的只是力量——纯粹的力量,从本质上讲无法控制。更强大的力量可以压制它,但这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答案。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保证,证明我会信守诺言。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信任我自己。”
“真是进退两难。好吧,我现在就释放你——只有你自己——你去地极看看,为我侦察天庭的防御。你走之后,我会继续考虑这个问题。你也要这样做。如此一来,等你回到这里时,也许我们可以达成让双方满意的协议。”
“我接受!解放我,让我摆脱这末日!”
“看清楚,这就是我的力量,陀罗迦。”他说,“我能束缚,亦能解放——就像这样!”
那团火从墙内翻腾而出。
它卷成一个火球,像彗星般旋转在墙上;它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它一边飞舞,一边变幻出各种色彩,将岩石映衬得时而阴森可怖,时而令人愉悦。
接着,它盘旋在那个被称作“悉达多”的人的头项,响彻四方的声音倾泻到他身上:“我的力量终于重获自由,你无法体会我此时的欢乐。我想,我要再试试你的力量。”
站在它下方的男人耸了耸肩。
火球融和成一个整体。它收缩起来,变得越来越明亮,同时缓缓地降落在地面上。
如同花瓣从一朵巨大的花朵上飘落,它在地上颤抖着,慢慢滑过鬼狱的地表,重又回到了壁龛里。
“你满意了?”悉达多问。
“是的。”过了一会儿,壁龛中传来了回应,“你的力量未曾消退,缚魔者。再放我出来。”
“我对这种游戏有些厌倦了,陀罗迦。也许我最好把你留在这儿,到别处去寻找助力。”
“不!我给你我的承诺!你还想要什么?”
“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争斗。要么你现在就为我效力,要么拒绝。如此而已。选择吧,在此之后遵循你的选择——还有你的诺言。”
“很好。解放我吧,我会去冰山上的天庭,再回来告诉你它的弱点。”
“那就去吧!”
这次,火焰放慢了动作。它在他身前摇摆,大致变幻出人的形象。
“你的力量是什么,悉达多?为何你能做到那些事情?”
“你可以称之为‘电导’,”萨姆回答道,“以心灵控制能量——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
但无论你叫它什么,绝不要再次向它挑战。虽然任何物质的武器都无法伤害你,我却能用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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