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妄-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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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算知道筱筱和夏晚走了，也不会关心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退圈。
　　你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只是给我们这些老朋友一点面子而已。
　　整个剧社，整个今宵酒醉，在你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你不会理解夏晚和筱筱为什么过个家家都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你不会理解狼烟为什么工作都忙不过来还会愿意主动来帮忙挂YY，你不会理解为什么我们在面对剧社的其他成员时会心怀愧疚和自责。
　　就像你现在不理解我为什么明明都要高考了，还要来惦记忙活这些破事儿。
　　只听北望回答道：“我会说得这么直白，只是想斩断你现在对今宵酒醉的眷恋，安心去奋战高考。”
　　沈兴忍不住有些敏感地想，究竟是为了斩断对谁的眷恋呢？
　　见沈兴不说话，北望又说道：“不妄，不如你高考后来风月未央吧，在那里我们可以一起更好地玩网配。”
　　沈兴声音骤冷：“你说什么？”
　　北望重复道：“我说你可以来风月未央。”
　　沈兴简直被他给气笑了：“北望长安，你以为我快要高考了还操心这些事，是因为我对网配圈兴趣浓厚吗？是因为我的愿望是在这个圈子里出头吗？”
　　“的确不是。”北望的语气也没刚开始时好了，隐隐透着些许不屑，“这是夏晚的兴趣，也只是夏晚的愿望。”
　　沈兴愣住了。
　　“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吗？你现在整个人都是在为夏晚的兴趣爱好服务。”北望冷冷道，“你对网配圈根本没什么兴趣，你会加入进来，会这样勉强自己，只是在迁就夏晚的任性而已。”
　　沈兴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你胡说些什么！”
　　北望的笑声带着几分嘲弄意味：“不妄，就算你喜欢夏晚，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她不是退圈了吗？难不成还会再灰溜溜地跑回来看看她的烂摊子还在不在？”
　　烂摊子。
　　听到这三个字，沈兴如坠冰窖。
　　他知道，北望长安有很多分析都是对的，要想凭他们这个班底长久地发展好一个广播剧社，实在是非常的难，趁这次机会早早解散说不定才是明智之选。
　　但他实在难以承认与接受北望长安的建议。
　　他所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他所喜欢的人说是“烂摊子”。
　　沈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重回心平气和：“我只是把晚晚当作好朋友。而且我当初会来创今宵酒醉，是因为……”
　　“所谓的‘情分’。”北望再次打断了他，一副什么都已经看穿的口吻，“不妄，你实在是太感性了，夏晚就是吃准了你这个弱点，所以才敢肆意妄为的。”
　　沈兴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因为他知道，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和北望在这件事上的分歧。
　　明明是很好很单纯的初衷，却被对方解读得那般心机重重。
　　他真的感到很疲倦。
　　这种疲倦，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终于体会到夏晚执意要退圈时的心灰意冷了。
　　那种不被重要的人理解的灰心，原来是那么的难受。
　　如果那个时候，你给我一个拥抱或者哪怕是一句鼓励，我都会像拥有了整个宇宙的勇气般勇往直前，不畏风雨。
　　可是你却给了我一盆冷水。
　　然后我就像是浸入了一个世纪的严冬。
　　*
　　那次谈话后，沈兴就再也没找北望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在一个星期后在企鹅和YY上给北望留言，说是希望他能在约定时间上《傲视山河》一趟。
　　北望长安如约而至。
　　然后是开门见山的告白，然后是表白被拒。
　　然后沈兴删了游戏，出了今宵酒醉解散声明，解散了剧社总群和审核群，卸载了YY语音，一声不吭地退了圈，断了网线，锁了手机，全心全意备战高考。
　　领了录取通知书后，沈兴换上大学发的电话卡，申请了一个新的企鹅号码，加了学院新生的官群，好友列表里都是大学里的人。
　　大学后，他开始学着成为一个现实充实者，并且很成功。
　　他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等待着时光一点点消磨最后残存的痕迹。
　　却没想到在四年后的现实生活中遇见陆扬。
　　也更没想到陆扬就是北望长安。
　　真不知道该说世界真小，还是该说世界真巧。
　　而他也从中发现，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在打开那扇房门发现一切后，上前轻轻拍一拍陆扬的肩膀，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下微笑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他做不到，下意识的就是逃。
　　狼烟说得对，他一直都在逃避。
　　*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兴都在故意避开陆扬，早上一早就出门上班，午饭不回来吃，晚上□□点下班后一回家直接进自己的房间，如果下楼洗澡时碰见陆扬，就找借口逃过聊天机会。
　　再等等就好。沈兴想。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陆扬，是坦白相告，还是若无其事。
　　这天午休的时候，事务所里没剩几个人。
　　“沈会计。”之前被陈东耀撩过的前台妹子小柳敲了下办公室的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那个……请问你有多余的U盘吗？”
　　沈兴把目光从报表中收回来，抬头看她：“怎么了？”
　　小柳吐了吐舌头，解释说：“我的笔电连不上事务所的网络，但我又有很重要的文件保存在笔电里……本来我是有U盘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坏了吧，插到电脑上后整个U盘都是空的，容量条也不显示了，所以想借个U盘把文件考到台式上。”
　　沈兴应道：“你等等。”
　　他的公文包里有一个小夹层，夹层里放了个黑色的收纳盒，盒子一打开都是他从初中到现在的U盘，每个盘上都用白色贴纸贴上并标记了时间与用途。
　　他从中拿出一个灰色的方形U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递了出去：“用这个去拷吧，这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剩余容量也比较大。”
　　小柳接过U盘，感激涕零：“谢谢沈会计！”
　　“不用谢。”
　　然而没过几分钟，小柳又回来了，还是一脸愁容。
　　“那个……沈会计，你能过来看看吗？”小柳说，“好像你的U盘也不行。”
　　怎么会不行？
　　沈兴蹙起眉头，起身跟着小柳出了办公室看情况。
　　果然，不仅U盘的容量显示条没有了，而且打开后都是空的。
　　沈兴：“……”
　　一旁的柳妹子忧心忡忡：“怎么会这样呢？”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中毒了。”沈兴有些无语，“你原来的U盘中了毒，传到你笔电后，之后再插其他U盘都会中招。”
　　“天啊，怎么会……”
　　这时，陈东耀的声音插了进来：“诶，什么中毒？”
　　“就是U盘中病毒了，读不出……”沈兴一边解释一边抬起头，却没想到来的不只是陈东耀，他的身旁还站着陆扬。
　　沈兴顿时不吭声了。
　　“病毒？那好办啊，陆扬不就很懂电脑吗？反正你们俩是室友，清个病毒恢复个数据不成问题吧。”陈东耀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他拍了拍陆扬的肩膀，一副和人很熟的样子，“对吧？”
　　陆扬望着沈兴，点了点头：“嗯，沈兴，把U盘给我吧，弄好了后回家给你。”
　　沈兴不大自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帮郑陌拿点东西。”陈东耀毫不客气地夺过沈兴手上的U盘，啧了一声，“沈兴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反应这么迟钝？”
　　沈兴：“……”
　　他不是迟钝，而是犹豫。
　　因为那个U盘，存的都是以前混网游圈和网配圈时的东西。
　　包括从前的游戏截图，和当时在今宵酒醉广播社创办时留下的资料，都被完好地放在同一个文件夹里。
　　不过沈兴转念一想，陆扬应该不会像陈东耀一样好奇心那么强。
　　所以他应该不会点开那个文件夹……
　　……吧。

　　☆、第29章

　　
　　然而有个词叫做“世事难料”。
　　陆扬回到工作室后，没有用工作室给他配的电脑，而是拿出自己的笔电先帮沈兴修U盘。本来他也没想看盘里的内容，以为里面装的无非就是报表一类的财务文件，所以格式化清完病毒开始数据恢复后，他就把笔电放在一边，径自工作起来。
　　然而当他无意中往旁边一瞥，看到正在恢复的文件夹名称时，手上动作一滞，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2007…2012”……吗？
　　——2007到2012这段时间可不就是沈兴在今宵酒醉的时间吗？
　　从修复后台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文件夹下各个文件和子文件夹的数据恢复进度。陆扬知道沈兴向来是做事细致的人，因此U盘里文件的分类和整理总是弄得一丝不苟，每个子文件夹的名称排列出来整整齐齐，简明扼要，甚至强迫症似的都是四个字。
　　真是可爱。陆扬忍不住弯起嘴角，心里痒痒的，就像有只小猫爪子在轻轻地挠墙。
　　这不仅是他过去所熟悉的不妄，也同样是他现在所熟悉的沈兴。
　　人无论再怎么成长，再怎样变化，也还是会有一些东西从过去到现在一成不变。
　　被软件恢复出来的文件会暂先保存在陆扬的电脑里，然后再手动转移回清空的U盘中。
　　恢复进程结束，陆扬悄悄点开那个叫“2007…2012”的文件夹，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一列整齐的子文件夹，发现其中有例会记录、歌会录音、网配音效、宣传文案……
　　咦，原来不妄这家伙以前玩游戏还喜欢截图呢？
　　陆扬盯着那个排在比较后面的名为“游戏截图”的文件夹，小小地惊奇了下，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然而等他点击进去随便浏览了几张后，这份惊讶又扩大数倍。
　　他所看到的东西已不只是新大陆了。
　　——是新世界。
　　起初没有注意，翻到后面他才发现不对劲。
　　这些截图，绝大部分都截的是他，而其余的也都是他与不妄的同框。
　　白衣剑客潇洒自如，永远走在最前头，而紫衣法师总是在身后默默注视，一语不发。
　　原来，不妄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
　　陆扬翻着这一张张技术平平的截图，整个人都懵逼了。
　　翻到最后，是一张从企鹅上接收的图片，名称都和其他游戏内截图生成的图片名称不同。
　　夜阑月光寂，桃花似雪开。
　　对着屏幕盯了一会儿，陆扬对这张图隐隐有些印象。
　　啊，是这张！
　　他记起来了，这是某次今宵酒醉内部组团下本，春眠不觉筱那个大腐女躺尸后截的，之后在企鹅私聊上也给他发过。
　　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图还后期得不错，就顺手右键了，只不过不知道保存到了哪里，后来就给忘了，期间换了这么多次电脑，早把这图给丢了。
　　没想到沈兴还一直这么把它给存着。
　　陆扬用指腹抚了抚屏幕上那道紫色的背影，漆黑的眼眸下是如画面般静谧的眷恋与温柔。
　　要是他早一点发现……
　　五分钟后，郑陌和工作室里的一个游戏策划同事从后面经过，不经意间瞟了陆扬放在一旁的笔电一眼，不由地停了下脚步。
　　“哇，可真是令人怀念呢。”郑陌指着陆扬的电脑桌面，对身旁的同事道，“这个画质，是《傲视》85年代之前的拍照功能吧。”
　　闻言，那个做游戏策划的同事也望了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是的呢，而且我记得这个副本在级别上限提到90级的时候已经大改了，现在的地图和景色都比之前要复杂有趣得多。”
　　郑陌笑了，双手插兜：“陆扬，我记得你可不是守旧派，怎么突然用这张过时的截图来当桌面了？”
　　陆扬只是微翘着嘴角，心情似乎十分愉悦：“我觉得不过时就行了。”
　　怎么会过时呢。
　　因为我现在，还在拼命地追上去啊。
　　*
　　沈兴整理好公文包准备下班离开的时候，有同事进来告诉他外面有人在等他，就是上次吃完饭来找他一起回家的那个长得挺帅的高个子小哥。
　　听这个描述，来者无疑就是陆扬了。
　　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掉了，沈兴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下班了？”陆扬从前台的沙发上站了起来，顿时比沈兴要高半个头。只见他嘴角扬着温和的微笑，眉眼依然是那样英俊好看。
　　沈兴在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不直接回去？”
　　陆扬笑眯眯道：“U盘已经修好了，清了病毒，东西也全部恢复了。”
　　沈兴点了点头：“谢谢，这些事你可以等回家再跟我说啊。”
　　陆扬微微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说：“因为感觉最近在家里总是和你说不上话嘛。”
　　沈兴心虚道：“抱歉，这几天有点忙……”
　　“没事。”陆扬脸上恢复了笑容，只见他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作为补偿，今晚和我一起去吃羊肉火锅吧，今儿天挺冷的，我知道有家自助羊肉火锅性价比很高，地铁就坐四站，就在出站上楼的广场里。”
　　沈兴知道自己再拒绝就要被怀疑了，于是只有答应道：“好吧。”
　　自从知道陆扬就是北望长安后，沈兴突然觉得这个人线上线下还是很一致的，自打最开始游戏认识起，他就觉得北望长安十分善于交际，自来熟却让人讨厌不起来，风趣却也有度，与人的距离拿捏得非常到位，所以即使在今宵酒醉里归属感不是很强，但跟帮会和广播剧社里的每个人都相处得相当不错。
　　现实中的陆扬也是这样的，跟他走在一起，完全没有出现沈兴之前料想的尴尬，话题一直在陆扬的掌控之中，没有出现僵局。
　　从产业园到地铁站，再从地铁站到某广场。
　　竟就这样其乐融融地到了自助火锅店。
　　——但是，如果让他知道我就是不妄，他还会愿意这样对待我吗？
　　“啊……”
　　自助火锅一般都是先付钱后吃饭，正胡思乱想着的沈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陆扬已经在收营台停下脚步，结果就是额头和鼻子都撞到了对方宽阔的后背上，由于力的反作用，整个人往后跄踉了两步。
　　陆扬转过身，眼疾手快地伸手稳住了他，然后微微向前欠身，凑近了注视沈兴的脸，蹙眉道：“走个路怎么也走神？你看，鼻子都撞红了。”
　　听了对方的询问，沈兴脸上就不止是被撞到的地方红了，他忙捂住鼻子，心虚极了，连带说话都没底气起来：“不好意思，没撞痛你吧……”
　　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没事，就是看你有没有事。”陆扬扒开他的手，仔细端详着那发红的鼻子，“我带你去洗手间用冷水敷一下吧。”
　　沈兴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撞一下而已，哪里有那么娇气。”
　　陆扬唇角微勾：“真的不用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的鼻子没有先前那么挺了，感觉都撞塌了。”
　　沈兴失笑：“要不要这么夸张？”
　　陆扬煞有介事道：“哪里有夸张，你以后要是再不注意，多撞几次，量的积累引起质的变化，分分钟毁容。”
　　“你这个理科生说话能不能科学一点？”沈兴笑着摇头，“你再胡说……”
　　“啪啦——”
　　就在这时，陆扬身后突然传来打碎盘子的声音。
　　“啊，晓冬，怎么回事？”
　　两人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呆立着一个身材细瘦的男生，面容清俊，身着浅色牛仔裤和印花夹克，脚上的一双骚红色帆布鞋格外显眼。
　　此时他正失魂落魄地看向这边，脚旁是破碎的白色瓷盘和散落一地的蔬菜食材。有个女生急忙跑了过去，看起来似乎是他的女闺蜜。
　　看到安晓冬，沈兴就觉得有点头大。
　　于是他扯了扯陆扬的衣服，低声道：“我们别再这里吃了，他那个性格绝对要闹起来。”
　　陆扬这个时候也回想起对方是何方神圣了，便点了点头：“行。”
　　然而就在两人刚离开火锅店时，安晓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拦到了两人面前。
　　安晓冬一脸楚楚可怜，以一种近乎泣诉的语气道：“沈师兄！你为什么要走！”
　　沈兴：“……”
　　陆扬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火锅店是吃火锅的地方，有讨厌的人在的话，只会影响食欲而已。”
　　这话会不会说的太重了？
　　沈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陆扬……”
　　安晓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好几轮，最后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般问道：“师兄，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吗？”
　　沈兴：“……”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陆扬长臂一揽，搂住了沈兴的肩膀，一脸不屑地看着安晓冬，“那还不赶快麻利儿走人？”
　　这句话成功开启了安同学的狗血小说模式，只见他泪眼汪汪地盯着沈兴，声音竟已有些哽咽：“师兄，我要你亲口说出答案。”
　　沈兴感觉得到陆扬搭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心软，把这场戏给演到底，不然对方总会像狗皮膏药一般难以摆脱。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答道：“是。”
　　安晓冬怔愣了一阵，随后才黯然道：“好的，沈师兄，你放心，这之后我会彻底死心的。”
　　“……”
　　说实话沈兴并不是很放心。
　　安晓冬说：“以前我总是鼓励自己，坚持就是胜利，总有一天能够打动你，让你也喜欢上我的，但我现在才发现我错得厉害。”
　　“……”孩子你终于觉悟了。
　　“因为我清楚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个小零。”安晓冬瞄了陆扬一眼，然后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没想到师兄你竟然喜欢纯1。”
　　陆扬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知道比不过我就闪开点，别废话。”
　　沈兴：“……”
　　Excuse　me

　　☆、第30章

　　
　　最后陆扬和沈兴去了广场另一头吃了海底捞，一半麻辣锅一半番茄锅，吃得还算满意。
　　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陆扬回房间的浴室冲凉，沈兴收拾好换洗衣物后到一楼的浴室洗澡。
　　然而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热水器，今天却无端端地打不燃了，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
　　这让沈兴很惆怅。
　　这大冬天的他可不想洗冷水澡，可是身上一股火锅味，今晚不洗又会难受得慌。
　　想了想，他只好走进厨房去烧水。
　　就在他刚把水壶对准水龙头接水的时候，陆扬已经洗好下楼了，穿着宽松的睡衣裤，手上拿着干毛巾擦拭湿嗒嗒的头发。
　　看到沈兴在厨房里忙活，陆扬好奇地问道：“在做什么呢？”
　　“烧水。”沈兴回答，“浴室的热水器好像坏了，明天找人来修。”
　　“所以你准备烧水洗？”陆扬的神情有些古怪，所幸沈兴因为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
　　“嗯。”
　　陆扬把毛巾搭在肩上，双手抱于胸前，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厨房门边，头都快顶门框了，悠悠道：“沈先生，你干嘛舍近求远呢？”
　　沈兴：“什么？”
　　陆扬走过来，伸手关上水龙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沈兴的肩，语气轻松：“来我房间洗不就行了，搬家那天我也说过，如果你懒得下楼的话，随时欢迎你过来用我房间的浴室。”
　　沈兴愣住了：“这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陆扬挑了挑眉，“难不成沈先生嫌弃我？”
　　“……不是。”
　　陆扬似笑非笑：“那就好。这些是你要换的衣服吧？那我先拿上去喽。”
　　“……”
　　沈兴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二次主动推开陆扬卧室的房门，是为了洗澡。
　　因为陆扬才洗过，所以浴室的地板还是湿的，室内充斥着清新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这个气味，沈兴的耳朵不由地红了几分。
　　陆扬看了看沈兴手里拿的东西，摊了摊手：“其实你没必要带这些东西上来。洗发水和沐浴露都可以直接用我的。”
　　沈兴不大自然道：：“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洗浴用品。”
　　陆扬退到浴室门外：“好吧。那你在里面慢慢洗吧，衣服放在那里就可以了，不会被打湿的。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叫我。”
　　沈兴一边关门一边点头：“嗯，谢谢。”
　　然而就算热水突然变冷水了，他也不会去惊动陆扬的。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整个人此时都处于一种尴尬得不行的状态。
　　他现在，是在陆扬的卧室里洗澡。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脸就烫起来，被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所包围。
　　——明天一定要记得找人来修热水器，哪怕翘半天的班也行！
　　而与此同时，陆扬坐在电脑桌前，听着身后浴室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屏幕上的代码此时在他眼中都失去了最基本的意义。
　　只有他知道，今晚的一切其实是场小小的阴谋。
　　一楼的热水器不是无缘无故就坏了的，始终坚持要吃火锅也是事先就打好的主意，虽然期间出现安晓冬那段小插曲，但好在结果还是如预想中的一样。
　　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小孩子幼稚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