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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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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沈墨初的女人,明明他承诺过不会抢走哥哥任何东西。
  “不会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沈鸣浩手掌紧紧地撰成拳,手背上的静脉尤为突兀,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悲伤,混杂进浑身的血液中,将所有的心疼无止尽地扩大化。
  沈鸣浩安顿好沈穆然,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去了医院的顶楼。
  凛冽的风划过脸颊,将一丝不乱的头发吹得凌乱,原本巧妙暗藏于黑发中的银丝统统暴露出来。
  他站立在栏杆旁,俯视着高楼以下的景色。
  果然,高处不胜寒,却是别有洞天,身处高位,不会看清路上闪逝的小轿车,更看不清早起的菜农托着小三轮摩托车“碰碰”行驶的过程,唯一看得清晰地便是马路上黑白分明的线条,在路灯下,鲜明依旧。
  几年来,他看到的,只是沈穆然拿下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合约,提出了一份份工程计划,一次次完美的讲说,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儿子背后的努力付出。
  多久了,他没有为这个儿子拿下的奖杯而激动得彻夜未眠?多少次了,他没有因为别人夸奖了这个儿子而沾沾自喜?多少回了,他没有为儿子的成就而喝彩?
  数不清了,只觉得往事如潮水一般,狠狠地拍击着记忆的堤坝,终于冲垮了最后的防备,把所有的过去一一呈现出来。
  这个以铁腕著称的男人湿了眼角,微微合眼,眼角的纹路深沉异常,积淀了一份厚厚的悔。
  悦耳的铃声忽然打碎了这样的场景,顾自响起。沈鸣浩看了眼屏幕,只一瞬便接起了电话,“儿子,怎么了?”
  电话那头明显的顿了顿,没有接话,许久才慢条斯理地问道,“爸,你在哪里?”
  “爸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出来抽根烟。”男人背过身,走向楼梯口的地方。
  “你不在,我睡不着。”
  男人顿住步子,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融合了鲜有的激动,“好,爸这就来,你先睡。”
  “嗯。”沈穆然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握紧,扶着走廊的墙壁,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道,“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怕沈鸣浩出了差错他便会是罪不可赦的恶人,他想,他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承受那样沉重的怨恨了。
  他走进了病房,将自己很好地包裹在被子里,闭了眸子,直到熟悉的气息重新弥漫于病房中,才彻底地熟睡过去。

  ☆、口香糖

  平平淡淡的,就这样很快地到了圣诞节。
  沈穆然的病情好转了许多,于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得到了陈毅的许可,批准出院,回家静养。
  因为他们信奉的是基督教,所以自然而然的,一早便去了教堂做祷告。
  其实,也就是这样的形式罢了,沈穆然并不算是虔诚的教徒,对这种祷告向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碍于这样的场合,他还是不得不做一个认真祷告的姿势,闭着眼睛,双手合握,微微垂首。
  柯素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只是单纯地喜欢和院里的孩子玩耍,就像是小说里的玛丽苏女主角一样,她喜欢孩子,喜欢和他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丢手绢。
  总而言之,她偶尔也算是个有爱心的女人,但,只是偶尔。
  “阿姨,快来看,他们在做祷告!”一个样貌清秀的小男孩儿垫起脚尖,趴在窗上看着教堂里的人,这似乎是很吸引他目光的事物。
  “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姐姐,不许叫我阿姨!”柯素媛插着腰,气鼓鼓地走过去,一副要收拾小男孩儿的架势。
  “你看,那个哥哥肯定在开小差。”小男孩压低了声音,指着坐在第三排的一个男人。
  柯素媛怔了一怔,忽然地眼眶不自觉发热。
  自从那日赌气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去过病房。
  想来,也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臭小子,你怎么知道他在开小差?”
  “你看,他的手指一直在动,认真做祷告的人是不会乱动的,比如他旁边的那个哥哥就很认真。”小男孩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末了,还不忘补充道,“就像教堂里的修女给我们上课,我们也会这样偷偷地开小差,就是这样乱动的。”
  “臭小鬼,懂得不少啊。”细看了一下,果然,沈穆然交错的十指时不时地动几下,错开位置,然后重新搭回去。
  柯素媛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仔细地对好焦距,将安然祷告的他刻画在了屏幕上。
  细腻的阳光仿佛十分偏心地为他度上了一层潜在的光晕,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人,梦幻,而美好。
  只要他还好好的,或许,其他的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阿姨,你是喜欢那个哥哥吗?干嘛偷拍他?”小男孩儿古灵精怪,竟敢大胆地调侃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屁孩儿,懂个屁,去去去,去和小伙伴玩。”柯素媛的视线不曾离开沈穆然,脑袋微斜,努力地记下他此刻的样子来。
  深灰色的风衣,并不十分宽阔的肩膀,托出了些许的肃穆,仿佛是个不可亵渎的王子,轻垂着脑袋,思考着深奥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无论是外貌,言行,或者气质。
  到底是女人,总会有灵验的直觉,或许早就预料了这个男人会离她远去,所以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样子印在了心底。
  百无聊赖的,祷告仪式终于结束了,沈穆然险些睡过去,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
  来不及闪躲,两道目光就那样巧合而又肆意地触碰到一起,迸发出温度来,只是一瞬,沈穆然忘记了挪开视线,柯素媛忘了回过神。
  忘记吗?
  或许是有意吧!
  随即,沈穆然略显窘迫地挪开视线,装作一副并未察觉的样子来。
  “穆然,走了,今儿个天冷,早点回去。”沈墨初笨拙地将一件大衣披在沈穆然的身上,末了,还在他的颈间挂上一条围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沈穆然笑笑,将前一刻的错愕与窘迫收拾好。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机智到可以控制好每一个表情。
  “唔~素媛姐姐!”看吧,每次尴尬场景的背后都会出现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物——沈墨初。
  他一溜小跑,站在柯素媛的身旁,笑意盈盈,“姐姐也来做祷告吗?”
  “姐姐才不是来做祷告的,她刚刚在偷看里面的那个帅哥哥。”小男孩毫不留情地拆了她的台面。
  “要你多嘴?再多嘴下次就不给你带巧克力了。”柯素媛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威胁。
  小男孩儿立马捂着嘴,撒腿就跑,哪敢得罪这个怪阿姨!
  “然然,快过来,素媛姐姐也在这里!”
  沈穆然再次无语地扶额,这个沈墨初,永远都搞不清状况。
  见沈穆然不动,沈墨初嘟嘟嘴,一脸的纳闷,跑过去,挥挥手,焦急问道,“然然,看不见吗?”
  “没有。”沈穆然一脸黑线地拨开沈墨初的手,不满地翻了翻白眼。
  沈墨初更加不明,直接拉起沈穆然,“走吧,素媛姐姐也在呢!”
  “不了,你去吧,我不舒服。”沈穆然索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不舒服?那我走过来就好了。”柯素媛微微一笑,拨了拨额前的一缕头发,“你只要在原地等我就好,无论何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沈穆然垂眸,凝视着脚尖,声音尤其淡漠,“刻舟求剑,只能让船沉下去而已。”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沉船与否,纵是是再蠢的办法我也要试试。”柯素媛双臂环在胸前,语调痞痞。
  “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任意妄为的。”沈穆然起身,眼神飘忽,焦距不清,“有些时候,我们是不得不认命的。”
  “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命’这种玩意儿,我只知道不争取永远得不到。”柯素媛及时伸手扶了一把,稳住沈穆然微晃的身体,心底又起了一片酸涩。
  沈穆然垂下手,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搀扶,“哥,走吧,车来了。”
  “你逃不掉的,像我这样的口香糖你是丢不掉的。”
  “如果衣服沾上了口香糖,我会直接扔掉。”沈穆然脚步不乱,回答得轻巧。
  阳光正好,淡淡的,浅浅的,温柔的,却是残酷的,无法抵抗冬日的严寒,虚弱,而无用。

  ☆、惯性

  我从来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如果这一次我的祷告能被上帝听到,那我愿把仅有的好运都用上,祈祷我在乎的人拥有幸福,包括我的父母。——沈穆然
  因为肾脏的原因,沈穆然不能长时间的站立,原本欣长细瘦的腿微微浮肿,显出病态的反常,时不时地引起腰椎酸胀感与疼痛。
  好在,他习惯了穿运动服,宽松的裤腿,倒不至于让人看出更多的异常来。
  “然然,该吃药了。”童如烟本不愿打扰正在看书的沈穆然,因为那个画面实在是过分的安宁。
  好看的容颜,做着优雅的事情,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画面太过美好。
  “嗯。”沈穆然将书本合上,轻轻地放在桌上,接过母亲手中的药和水,犹豫了一会儿,眉心拧起,“妈,这些药真的非吃不可吗?”
  “你陈伯伯说了,每天都要记得吃的,不然你又该回医院呆着了。”说话间,童如烟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份药。
  如今,沈穆然要吃的药,零零碎碎的品种凑在一起有七八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把药当饭吃。
  沈穆然闻言,泄了气,认命般地吞下手中的药,随口抱怨,“这些药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童如烟的手颤了颤,药水撒了一些出来,仿佛是被看穿了把戏的魔术师一般尴尬,嘴上却道,“怎么会?你陈伯伯的医术很好的,而且现在医学发展得很快,一定可以治好的。”
  “这些药我不想吃了。”忽然的,他就是想要任性一回,没有理由,没有开端,就是单纯地想。
  “听话,不吃药的话会难受的。”童如烟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像是安抚一个孩子一样,“吃完药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不要好了。”沈穆然豁然起身,扶着沙发的靠背缓过了一阵头晕目眩,便走向楼梯口。
  “穆然,别这样,听话,把药吃了。”童如烟上前轻扯他的外套,好脾气地劝告着。
  “我说了我不想吃。”沈穆然精神有些异常,恍恍惚惚中,直接拿起童如烟手中的药丢出老远,“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你们从没有真正的在乎过我。”
  眼看着沈穆然精神极差,童如烟也不敢再勉强他,“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先去睡一觉,待会儿。。。。。。”
  “生病了就要吃药!”沈墨初目睹了一切,似乎有些不悦,将桌上所有的药提到沈穆然面前。
  少有的严肃,像极了兄长的样子,说,“要听妈妈的话,赶紧吃药吧。”
  “不用你管。”沈穆然绕过沈墨初走上楼梯,看得出他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自从生病以来,他总是多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性子,莫名其妙的就容易烦躁起来。
  “吃药!必须吃!”沈墨初再次挡在他的面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拿出了做哥哥该有的威严来。
  “我说了我不吃!”沈穆然一把推开沈墨初的手,而后,便有这么狗血淋头的一幕。
  药物被一拨便从沈墨初的手中滑落,他迅速地弯下腰,企图将整袋的药物重新夺回手中,不至于损坏里面的瓶瓶罐罐。
  怎料,他还不能彻底地控制好自己的肢体,脚下一滑,竟是怀抱着药物滚下了楼梯。
  沈穆然敏捷地反应过来,本能地伸手抓住沈墨初的衣服。
  只是,他终究忘了,他早已没了那份力气,虚软无力之下并没有力量去阻止这样的意外发生。
  速度之快,磕磕绊绊的声音有如催命的号角一般欢快响起,却在几秒后伴随着“哐”的一声,悉数消失。
  沈墨初的额头就那样与楼梯最底层的木质栏杆的棱角相互碰撞,额角划下一条血线,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点点瘀青与擦伤。
  沈穆然愣住了几秒,慌忙下楼,扶起了看似无声息的沈墨初,焦急地呼喊着,“哥,哥!”
  沈墨初缓缓地将眼睛撑起一条细狭的缝,松了松手臂,揣着怀里的药,“然然,记得,记得吃药,不要,不要再扔了。”
  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沈墨初垂下手,脑袋靠在沈穆然的肩上,似乎被死神套上了枷锁,再也无力挣脱,无声无息。
  “不行,你醒醒,沈墨初,你不能死,不能死!”沈穆然拍打着他的脸颊,向来冲静的眸子里沉淀出满满的错愕与悔意来。
  沈穆然咬咬牙,身体虚空的情况下竟抱起了沈墨初,“刘嫂,快叫张叔把车子开过来。”
  童如烟这才从刚刚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眼看着沈穆然抱着沈墨初出了门,顾不得其他,手脚冰凉,小跑着跟了出去。
  “不要碰墨初!”沈穆然上车后才渐渐地放松了些,拿起纸巾,企图擦掉沈墨初脸上的血液,看看伤口的具体情况,却被童如烟厉声喝止。
  “我只是想看看哥的伤口。”早已预料了这样的结果,但很奇怪的,还是莫名其妙地心痛了一下。
  “不必了!”像是长满了刺,防备着所有的人,童如烟将沈墨初死死地护着。
  “我不碰他,您帮他擦一下吧。”沈穆然将纸巾放在座椅上,别过头,向着窗的位置挪了挪身体。
  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身体的各项不适开始明显起来,脑袋“嗡嗡”地作响,心脏悸动得愈加明显。渐渐地,狭小的车子里,空气那般稀薄,再也无法流入肺腑中。
  “张叔,停车!”恶心欲吐感涌上喉间,他死命地克制住,在他还算理智的计算中,自己已经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张叔紧急地刹了车,沈穆然略显狼狈地掩着口唇,快步走到路旁的树下。
  “快走吧。”眼看着沈墨初的情况似乎更糟,童如烟失了耐性,催促着司机开车。
  “可是二少爷他。。。。。。”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不知存着怎样的一种放心,童如烟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依旧以为,沈穆然是不用她操心的,是无坚不摧的,即使他病了,她也不用为他操心。
  或者说,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她习惯了对待沈穆然的态度,惯性地偏向了另一个儿子。
  人性的弱点,明明知道,却避无可避。

  ☆、落叶归根

  “咳咳咳。。。。。。”沈穆然一手按压着闷痛不止的胸口,一手撑着树干。
  光滑的触感,与平常刺手的枝木不同。
  只是此刻他无暇在意这些,更没有心思去考虑原因。
  他死命地咳着,点点嫣红在浅浅的积雪上绽放,如此的晃眼,满口的血腥味异常的清晰,翻腾起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想着车子还在等他,不等痛苦缓解,忽视了白雪中的血色,顶着浑身的不适,松开了树干的支撑。
  转身后,他终于看清了,路旁的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街上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他一人,仿佛整个喧嚣的世界都散尽了人气一般。
  他垂了垂眸子,单薄的躯体在寒风中晃了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随风倒下。
  回眸时,瞥见刚刚扶着的树,怔怔出神。
  猛然间,一阵大风刮过,合着些许雪花纷飞,树上仅有的几片枯黄的叶子不住地打颤。
  纵是它不愿就这样离开那棵树,不甘摆脱最后的束缚,可还是渐渐地飘落了,落到沈穆然的脚旁。
  他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叶子,痴痴一笑,走到树下,将它安置在树旁。
  略微浮肿的手抚着被扒了树皮的树干,光滑而有着淡淡的黏腻感,透着死亡的气息。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大抵,这棵树是活不久了的。
  “安分地在这里待着吧,纵使再不想陪着它也好好地伪装一下,它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他对着树叶温言细语,像是个精神病患者,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手上,还残留着沈墨初的血迹,已然干涸,毫无温度,不是鲜红色,而是浅浅的暗紫色。
  无论是什么,凉透了总会有变化的。很多时候,他会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被人讨厌的存在?
  这几天,这个问题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否决掉。
  他想,只是因为误会,所以才会被误解,被厌恶,而当误会解开,他便拥有了信任与关爱。
  当然,这只是他以为,仅此而已,毫无意义的“他以为”。。。。。。
  只要出一点儿小事故,他们身上的伪装就会被尽数地剥离,狠狠地,不留情面,不剩余温。
  他起身,背对着那棵将死的树而走,寒风抚过,刚刚安置好的叶子再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被卷落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远离了那棵树。
  最大的伤感或许就是这种时候,我还在原地等你,可你偏偏来了又去,去得欢,去得快,忘却了有个人期待着你回来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沈穆然背着那一阵风,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凉薄笑笑,步伐愈加蹒跚了几分。
  很早以前,他听过这么一句话,树叶的离去究竟是风的追随还是树的不挽留?
  如果刚才,他说他也不舒服,是不是童如烟就不会让陈叔开车离开?
  如果刚才,他说了,亦无用,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尴尬?
  大脑浑浑噩噩间,他以为他已经走了很远,因为腿部阵阵的酸胀感是不会骗人的。
  回头时,原来,他只走了几步而已。
  “总,总经理!”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到沈穆然了,此刻,他突然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小季着实吓了一跳。
  “嗯。”走了许久,沈穆然的额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虚汗,与这样的冬天格格不入。
  他没有带钱,没有带手机,看起来好手好脚的,不值得被人救助。平常三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他竟然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走进了办公室,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瞥见桌上堆砌的文件,唇角微挑,讽刺之意尤为明显。
  坐到办公椅上,将桌上的相框翻过去,眼不见,为净。
  “总经理,已经快七点了,您。。。。。。”小季眼看着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而沈穆然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下班吧,我晚点。”他在纸页上龙飞凤舞地画上自己的名字,叠好那份审批过的文件。
  “这些文件不急的,您注意点身体。”小季见他脸色极差,存着些恻隐之心。
  “嗯,我知道了。”沈穆然始终垂着头,纸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眼前的黑雾越来越深,“帮我把灯都开起来你就可以下班了。”
  小季眼球上翻了两下,整个办公室的灯早已全亮起来,犹如白昼一般。
  她意识到,沈穆然的问题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许久,没有动静,沈穆然抬起头来,助理竟出现了多个重影,在他的面前晃动起来。
  原来,是眼睛又模糊了!
  “你下班吧,我好像忙晕了。”他抱歉地笑笑,试图掩饰这样的尴尬。
  小季咬咬唇,本着不多管闲事的精神,以及,不刻意拆除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难堪之时的善意,她说,“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下班吧。”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听到了关门声,沈穆然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的狼狈,永远不愿让外人看到,这是他最大的原则。
  “咳咳咳。。。。。。”许是因为没有按时吃药,亦没有吃饭,他的身体开始向他抗议。
  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妙,他站起身来,记得休息房间的床头桌里头,似乎是还有一些止痛药的。
  于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他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摸索着到了房间,找到了抽屉里的一瓶药。
  原来,他也不算迟钝!
  彼时,他因为自己摸到了药而欣慰,倒了几颗,犹豫了一下,又倒出了几颗,合着桌上常备的矿泉水,一并咽下。
  许是咽得急了,他呛咳几声,咳得双目充水,咳得喉间尽是腥甜的铁锈味儿。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血液大量地涌入口腔中,他捂着口唇,凭着直觉跑向洗手间,却在门口处重重地绊倒下去。
  眼眸半阖,刚才瞬间剧烈的疼痛渐渐地游离散去。
  他想,这一次,他好像真的完了。

  ☆、一而再

  手术室外,柯素媛忽然跌坐在刺骨寒凉的瓷砖地板上,浑身的力气似乎被刚刚的惊心动魄的场景抽干,胸口宛若压了千斤大石,压抑得无法喘息。
  眼前,依旧是惺红的一片,记忆力所有的画面犹如被启动了缓慢播放一般,一帧一帧地,缓缓流淌着。
  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湿湿的,温热的,却很快地凉透,砸在光洁的地上,留下水晕来,映衬出头顶的炫目灯光。
  沈穆然就那样孤苦伶仃地昏倒在办公室里头,黯了灯光的写字楼里只有他的办公室亮如白昼。
  “您好,是柯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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