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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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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萌动

  曙光乍现,当顾延舟打着哈欠从房中走出时,压根没想到林梨起的比他还要早。
  他本是想显个客套的去敲门应声早,店小二却是说了,住这房的姑娘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到这会也没回来。
  顾延舟道了声谢,颇是起疑又有些担心。一大早的,又是人生地不熟,林小姐能走到哪去。
  何况,顾延舟想起昨天林小姐的催促,她应该是急着赶路的,今天却是舍得出去走走了。
  顾延舟急匆匆的下楼,穿过大厅,望着客栈门外,正想着要去哪里寻她。踏着初晨的和光而来,是林梨已经回来了。
  她走过古朴的青灰色长街,绿荫繁枝,酒肆阁楼,一应都被她隐在了身后。清早,人声鼎沸,那么喧闹拥挤,她仿佛不自知。风拂过,吹的长街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带起裙角翩浮似雾。远远走来的女子,像是破空而来,在她身上似乎还有渐渐散去的清早的晨雾。她走的越近,眉目越清晰,仿佛了一幅泼墨写意的画卷,逐渐摊开。
  她露出洁白的额头,柳叶的眉,纤密的睫毛。丹唇玉面,眼仁如珠,垂至腰间的发黑如墨。她撑着一把十二柄的大红色油纸伞,细白手指捏着青黄伞柄,青烟色罗裙如梦境。一举一动,都似如墨所绘,融于画中。
  今早的天气也是极好,和风暖阳,金饰一片。此刻在顾延舟眼里,这个小镇仿佛飘渺着一层烟雾,薄雾如酥,模糊了他眼内的事实,他只随着这薄雾入梦而去。他不知他所看到的究竟是真是,还是只是臆想中的幻影。
  他怔怔出神,眼睁睁的看着林梨走到他面前。一时之间竟不知双眼要往哪里放,下意识的只能低下头去。
  他看到一双秀白的丝制软鞋,脚尖已经被露水打湿了,脚边沾了不少黑泥。
  顾延舟寻着心意就说了出来,“林小姐孤身离开,一个女子,若是迷了路,着了道,要怎么是好?”
  顾延舟说完,又不知该做何等表情。
  他似乎闻到了竹枝的清新,或是油纸伞的墨香。顾延舟蓦然有种想屏住呼吸的冲动。在这不知名的小镇,偏远的角落,没有任何人猜的到的地方。清晨薄雾缓散,阳光透过屋檐洒落,在他面前本有大片的看不清的阴影,都因这个女子一一驱散。似梦如幻,这幻觉充斥着他二十多年来不曾填上的意识,是迟到的,又是狠狠满足。过后又像镜花水月,担心它破碎凋零。
  他看向眼前的林梨,却总觉得有些看不真切。
  “怎么,你是急了?”
  对面的林梨笑问了一句,有些调侃的意思。
  “怕我一走了之,还是不付你报酬!”
  顾延舟语塞,他是怕这林小姐一走了之,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不过既已证明他的担心实属多余,有些话也就不必要说了。
  顾延舟掩饰去担心,转身指了指大厅,“林小姐一早定是饿了,先用去早饭吧,稍后我们再赶路。”
  他偏着头,看不到林梨脸上一瞬的僵硬。
  “我不想坐在楼下吃,送到我房间去。”林梨收了伞,淡淡道。
  大红色的油纸伞收起,最鲜艳的颜色撤去,天地间好像只剩这一抹烟青了。
  顾延舟望着林梨的背影远去,上楼,直到看不见了,他仿佛还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似乎是被乱了心绪,又不知具体是乱了哪里。说不清,道不明。
  到底,还是没弄明白,林梨这一早是去哪里了?
  顾延舟痛快的灌下两大碗浓粥,再次出发,又是匆匆。
  一辆马车,两个人,顶着日头且行。
  为了安全着想,顾延舟放弃了偏僻的近路,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大道宽阔,一路往前。只是人烟稀少,来来往往只听车轮轱辘转。
  寻着官道一程,白日里匆忙赶路,夜间依旧宿在客栈。这一路上林梨似是见着什么都新鲜,落脚小镇,途经市集,林梨总要停下且先一游。那些溢着香气的美味吃食轮不到她,但那编制精美,做工仔细,泛着脂粉香的珠钗配环,实在让她爱不释手。
  她学着小贩调弄脂粉,髻中簪子上的花纹古朴精细。一日过一日的多学一样,多看一样,侍弄得当。掩了初时的懵懂无知,对装扮一事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她流连往返,一池一湖也想看个透彻。本是不过几日的行程,被她一路的停留,足是拖了数十日之久。
  顾延舟陪伴在侧,也无怨言,只随了她高兴。
  又再赶路了两日,行程匆匆。眼看着终于快到杭州城,顾延舟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一个人拿着一支笔也可以画上一天,顾延舟本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到了这会,却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不时,又是控制不住了,总想转过头看看车厢里。
  “林小姐。”他试着唤了声。
  “什么事?”或许是临近朝思暮想之地,林梨难得的回应了他一句。
  顾延舟听她应答,心内也是一喜,忙道:“估摸着还有半日就能到杭州城了……”
  他话还没说完,布帘已经被林梨一手掀起。没等到当事人的反应,林梨已经挨着他坐了下来。
  “最有名的就是西湖了对不对?”林梨鲜少的含笑,满眼的期待。
  看得出,她是真的在宅子里闷极了,赶路数日都极少话的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主动。更难得了,又带了笑意。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顾延舟吟了两句诗,故作神秘道:“林小姐不必着急,很快就能见到了。”
  “我知道。”林梨挨着顾延舟坐近了些,“反正无事,你与我讲讲那个西湖的传说。”
  她指的是那段缠绵悱恻,流传已久的人蛇纠葛。千百年来,它一直盘踞在西湖上空,断桥之侧,雷峰之隔。乃至连绵细雨之时,仿佛真有一位白衣素裙,清冷如月,绝美似妖的女子,手持着一把油纸伞自雨中走向西湖。
  与很多人妖相识一般,绝美的女妖落到了人间,沾了凡尘之气,遇到了这世上最傻的书呆。
  她找到甚至能放弃千年修行的人间情爱。放下身段,收起妖法,不惜以蛇妖之身为人产子,自愿如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妇人一样。本以为可相守,然,美梦易碎,往事恩爱一如过眼云烟。一法钵,一和尚,心爱之人的怀疑,将她所有的镜花水月碎在雷峰塔下。
  直到顾延舟说完,林梨还有些回不了神。
  与她娘亲说的那些艰涩难懂的书完全不同,民俗传说,自有一番魅力在。
  “是那许仙负了她。”林梨沉浸在传说中,为白素贞贞的所遇不忿。
  顾延舟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凡夫俗子,耳根又软。得知枕畔之人竟是千年蛇妖,一时慌乱也是自然。”
  话语间似有几分为那许仙开脱的意思,林梨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何必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任务纠绕。
  她望向顾延舟沉吟道:“那你呢,若你是那许仙,知道恩爱的数年的妻子实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物,你会怎么办?”
  此话问的刁钻,顾延舟略略思索,从容答道:“我既有她有缘,就要异途同归。她若一心为我,不管是人是妖,我都与她同生共死。”
  林梨不以为然,“若世人逼你迫你,双亲哭闹呢?何况,她是妖,你是人,你们不能同生,更不会同死。”
  顾延舟兀自露出一个坚决的笑容,避过她所有的问题,“我不负她。”
  林梨一怔,半响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西湖

  人的想象力是最无穷的,却也是最压抑的。当有所向往却得不到舒解亲历时,积压在脑中的想象会在长年累月的堆积中变得诡谲莫测,又或艳丽非常。
  当林梨有所意识时,她日夜渴望的就是能走出家门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山青水绿,也能分清天地间的颜色,更不只一次的在想象中描绘了所有她未知的世界。直至到今天,待亲眼所见,林梨才知她那低下的想象力匮乏到何种地步。
  她多年浸淫诗书,她可以轻易的背诵出任何一首名诗名词。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了。
  林梨觉得自己像是初进京城的乡下人的一般,第一次见此世面。
  马车正停在西湖边上,烟波翠柳,湖光微漾。被一圈圈光晕笼着,似有若无。
  林梨呆坐在车上,已经收不回神了。
  她一会歪过头,一会坐直身子,但好象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顾延舟忍不住笑道:“不用如此着急,既然已经来了,还怕看不够。”
  林梨回过神去瞧他,心中难得的安定。虽然刚开始是威逼利诱来着,但有这一刻还是要感谢他。
  “现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寻下住处。等了明日,我再陪林小姐好好的游湖赏景。”
  顾延舟说完后又觉不妥,同时庆幸林梨并未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几天的路程下来,暗暗的似乎觉得有亲近了一些。
  不像他们沿路小镇上的客栈,此处人杰地灵,坐落西湖。吃穿用度,住行。略一扫目,与京城可谓不相上下。
  顾延舟顾及到这几日连日赶路的将就,终到了目的地,这次不能再怠慢。四处打听查看,只求让林梨住的再舒服些。
  看顾延舟上下打点着,林梨也不吝啬的贡献一路所需的花销,出手极是大方,每每叫顾延舟这个大男人是惭愧不已。
  夜间的杭州城也是喧嚣,热闹非常。林梨站在客栈旁的窗口边凝望窗外,烛火灯盏成片串似的亮起,街头小贩穿梭来去,吆喝声不绝。还有路边的小吃摊,炉中蒸屉里,正往外徐徐冒着热气。
  林梨有些心动,她将身子探出了些,更看的清楚。
  楼下有间卖汤圆的小铺,热气氤氲中隐约瞧得见是对年轻的夫妻在经营。软糯的白玉色的汤圆盛在瓷碗中,一点红心似火。颇是让人食指大动。
  林梨细看了许久,但无论如何,还是没有胃口。凡人都指望着一朝得升成仙,不用再为果腹奔走。如今林梨是实现了一样,不过是不人不鬼罢了。
  林梨思及,又觉得沉闷了。一用力关上窗,垂下的脸上尽是冷肃。
  到了第二日,客栈离得街道正近,林梨是被晨起的那一片吆喝声惊醒。
  推开窗,阳光正好。昨晚看到的卖汤圆的小铺早已收摊。徒留了一角,空落落的。
  房门很快就被叩响了,是顾延舟在门外喊她。
  自从在那日的清晨他寻着人之后,顾延舟几是习惯的,晨起都要来唤一次林梨,唯恐她走丢了似的。
  林梨往日觉得他多此一举,但一想今日之行,其他也都不介意了。
  她答了一声,对镜略略梳妆。长发梳至腰间,发髻复古分明,银簪拢着发丝别在脑后。想了一下又觉不够,第一次涂了口脂。
  以往在家为了喝药这些不过都是累赘的身外物,只有这些日来浓烈了兴致。现下,林梨却觉得怎么都不够。由一开始的粗略到细致,打上腮粉,描眉开眼,淡扫云鬓,又抹了一层口脂。修饰了许久,方觉满意。
  只是,林梨在拉开门之前又有些踌躇。她这还是第一次为自己梳妆,她还未曾以这副样子出去见人。也不知好不好,能不能看。
  但转念一想,过去她病中无人色,发作起来苍白可怖的样子不知多少人见过。现在,一定是比之前好太多。
  林梨抛了负担,一脚跨出了门。与此同时,紧挨着她的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顾延舟捧了两把伞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林梨,在双眼对上的一瞬间,怔忡。
  林梨左右环顾,不解的,她可是出丑了?
  “你看什么?”林梨皱眉问道。
  顾延舟方觉失态,笑了两下,也不说话。随即才慢慢道:“林小姐甚少如此打扮。”
  不待林梨回答,又道:“林小姐这般,比那仕女图还要好看。”
  顾延舟一本正经的夸奖,林梨作出一笑,拉扯僵硬的嘴角。
  “那便是不会吓到人了。”林梨喃喃,正被顾延舟听了去,不觉了好笑。
  “林小姐真是想多了。”顾延舟忍住笑意,夸赞的话犹在嘴边,但若真说出口就显得唐突了。
  林梨倒未觉出什么不对,瞧了顾延舟手捧之物,奇道:“好好的,拿着伞做什么?”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晴光正好。
  顾延舟解释道:“这雨总是说来就来,还是早有准备的好。”回想他第一次去林府,不就是从晴空万里,转眼间就变换了大雨滂沱。
  林梨不作争辩,她现在满心只装得下西湖山水。
  她和顾延舟坐上马车,彼此沉默着一路无话。或者是近乡情更怯,林梨本不甚向往,这会越靠近,那份子心向往之反是越来越沉淀了。
  胸口的那个无底洞又作祟,林梨只得闭目作沉思,面色冰凉如水。
  一路到了西湖边上,顾延舟率先下了马车,林梨颇是踌躇下才双脚踏地。
  昨日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直到终于身置此地,才惊叹此地之大,此景之阔。
  群柳随风,绿丝低拂,成排的栽在湖边,随处可见。略一抬头,便染了一脸的柳意。
  顾延舟在旁边为她不停解说,林梨初次而来,压根就听不懂他口中的一切。只知他两片唇不停,但何为“白堤”,何为“苏堤”?
  林梨不知她所看到的是不是整个西湖,只瞧极目处水光如鳞,碧波万顷,远远望去仿佛凝了一湖的碎金。湖边绿柳成荫,倒影在湖中接连一片。片细的杨柳叶仿佛姑娘家的细眉,或舒或卷。远山黛,绿玉丝。正应了那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林府门院虽大,常年绿意,但怎比得上西湖的广阔之美。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美妙的景色,林梨留恋其中,根本舍不得加快一点脚步。
  世间有如此美景,自少不得佳人公子。
  一路来与林梨擦肩而过的,有那少爷公子,翩翩小姐,顽闹孩童。林梨尽量避过他们而走,显得有些无措。
  她的确,还没有来过有这么多人的场合。
  顾延舟紧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就去看林梨的脸色。
  西湖那样大,也不知何时才能走的完。林梨不想结束,顾延舟亦是。
  天气晴朗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端倪,冷不丁的却是下去雨来了。
  毛毛细雨丝落下,密集的在空气中连成一张网,纵横交错着。
  拥挤的人群中没有人在意,细雨如牛毛,见缝就钻,借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当口,渐渐湿润了人面。
  待纷纷念叨起“下雨”时,已经成了淅淅沥沥之势了。
  真真是应了“天有不测风云”那句话。有人是先见之明,已经撑开了雨伞遮头。剩下的大多数都只能举了双臂来挡,长袖纷扬,勉遮风雨。
  油纸伞已经撑在了林梨上头,林梨接过伞柄,打趣道:“你可是会算天不成,还是龙王爷转世。”
  顾延舟退后一步笑道:“要做那掌管天下雨水的大神,我可担当不起。再说!”顾延舟卖了个关子,“神仙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我还指望与我那意中人亲近一番。”
  “意中人。”林梨呐呐道:“可我还没有遇到意中人……”
  雨仍然纷纷扬扬的下着,细丝直至越来越下,最后竟如倾盆一般,雨水如注。
  无数水滴滴落,在路上炸开千万朵水花。打斜了柳枝,撞碎了水面,打击的整个世界都在玎玲作响。
  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林梨单手持伞,走马观花的望着这水珠一样的世界,兴致不减。
  她说:“那白蛇和许仙是在哪里相遇的?”
  “在断桥。”顾延舟知道她百听不厌,指引道:“他们在断桥邂逅,一见钟情,同舟避雨,互定终身。”
  顾延舟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扫林梨的兴,只将他们的结局停在了最美的时候。
  “然后他们就……”林梨话还没说完,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身子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
  林梨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丢脸,猛地,一双手是稳稳的扶住了她。
  惯于习笔磨墨的手在这种时候也是劲道,林梨微怔,在他的帮助下重新站稳。
  那只手还牢牢抓着她的手腕,林梨试着抽出,他反却握的更紧。
  顾延舟没有说话,只牢牢握着林梨的手腕置在身侧,一路拉着她走。
  挣扎不开,林梨只得罢了,雨水越来越大,一直迷糊了眼。林梨觉得好象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随着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续骨

  西湖一行,且喜且忧。回来后,直把顾延舟操碎了心。
  怪昨日雨太大,也怪自己没得提醒。林梨自回客栈后就精神不济,神思恍惚。一夜的功夫,竟已卧床不起,面无人色。
  今早上顾延舟是在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推门而入,正欲解释他的无礼。可等他定目细看,其他已是再顾不上,焦灼之心满起。
  “林梨。”顾延舟一急之下叫了她全名,疾步走至床边。只看昨个还醉心风景,步履不停的林梨,现在却是静静躺在床上,半丝人色也无。
  难怪怎么叫她都不应,顾延舟只觉是心口一紧。他瞧着安躺于床的林梨,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直觉是连头发丝都蔫了下来。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顾延舟试着唤了几声,一手抵着林梨的额头试了试体温,触下的冰冷叫他骇了一跳。
  他只知发高热,额头也会滚烫。却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林梨竟会浑身冰冷。
  除非是……
  顾延舟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莫不是,顾延舟想到初见林梨的那日,难道她是旧病复发了。
  顾延舟本就觉得奇怪,明明一日前还是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怎会一夜的功夫就恢复如初,与常人无异。
  现在想来,定为林梨为了能够游山玩水,擅自用了些激近的药,叫她恢复的快些。
  下猛药能撑的一时,可到底是亏空的法子,支撑不了几天,这罢病是更严重了。
  顾延舟心急如焚,若是林梨醒着,只想好好斥她一番。
  只是这会全被担心取代,他久唤林梨不醒,又不能擅自乱了人家清白小姐的床。只知她浑身冰冷,也是慌无抉择,忙寻了棉被替她盖上,又密密笼紧。
  “你且先忍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定是全杭州城最好的。”
  顾延舟大力捶了下床,抓身就跑了出去。一边大声的喊来店小二,急切道:“你赶紧去煮一锅姜汤,越浓越好。”
  店小二一口应了,话音刚落,顾延舟已经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客栈外头,一眨眼功夫已是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沉寂中,那厢,林梨已是幽幽转醒,满脸颓败。
  压在身上的棉被似有千斤重,暖和的棉絮交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她本就体寒如冰,而现下更觉如置冰窖。通体好象浸在千年的寒冰里,冷的她连骨头都在打颤。
  她已经附了皮,换了骨,重新取得了新生。可现在,仍是觉得浑身无力,行将冷去。
  林梨微微起身,简单的动作直叫她浑身一震。她动了动手指,从微动的骨节开始触电一般的蔓延全身,竟是难以言喻的疼痛。
  她口舌无味,悲喜起落,根本再无常人之感。可是此时,那股钻心般的疼痛不停的传来,叫林梨万分惊恐。
  她怎会忘记,犹在病床之时,就是被这种痛日夜折磨,生不得,死不得,痛苦难言。
  所有的情绪好似在此刻恢复,林梨顿也顾不得疼痛,猛的一掀棉被站了起来。才刚站定,又狠狠摔下了地。
  林梨浑身惊颤,已经预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怕是又要到头了。
  眼前不禁浮现她取骨那日,一个八十高龄的老者,形容枯槁,形将入土。而她正当依附画皮,不人不鬼。
  她万分愤恨,她正当芳龄,却无辜惨死。那老者已是风烛残年,却依然苟活至今,寿命超乎常人。人世间有那么多不公平,她要得占全多少!
  死人对活人的怨,统统转为了出手的恨。她剥皮剔骨,为自己造了一副躯体。
  林梨靠着画皮残骨依存在现在,而依照她此时的反应,只怕是骨命到头,支撑不久了。
  不甘心的在地上爬起,林梨几乎抓碎了骨节。她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求生一线,又才将领会到了未见过的美妙,怎能在此功亏一篑。
  苟延残喘着,林梨积攒了些力气,缓缓爬起。
  她大口喘着气,只是流不出汗来。死去的那日历历在目,她早已发誓,绝不会再如此经历。
  半响,脱了力的林梨才从地上站起。浑身发颤,颤抖的几乎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林梨缓缓走到了床边,一只手无力的撑着床架。床边梳妆台的铜镜上现出她此时的模样:一脸的苍白憔悴,气色不佳。连两片唇也是绵白成雪的颜色。面容颓败,一脸的死灰气。
  不敢置信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那薄薄的面皮几乎在她的手下皱成一团。林梨凑近了去看,面上的一层已经深深陷进了骨里,眼窝沉重,面如死灰。好象再一用力,皮骨就要分离。
  林梨惊惧的直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昨日,顾延舟还说她是“人面如花”,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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