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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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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也瞟了一眼篱墙,却并不甚在意,只道,“建康真正的守备在长江和石头城,当然不是靠这种东西。”
    顾景楼忽就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万一长江和石头城防都被突破了呢?”
    如意也不由停下来望向他,见他竟然不是在说笑,便垂了眼眸,道,“还可退守台城,建康内城城墙还是相当坚固的——不过若真到了那种地步,守与不守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很大的。”顾景楼道,“多守一天,等到救兵的机会就多一天。历来攻防,在最后一刻逆转颓势的战例不知有多少。”
    如意却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就她看来,普通的城池当然如此没错。可建康是国之都城,国都被破防、被兵临城下的含义,当然与众不同。
    但顾景楼的说法听上去好像确实更有道理。
    她想了想,终还是道,“你说的对。”
    顾景楼却又笑道,“不过,谁敢保证前来救难的援军,不会变成另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呢?”
    如意:……你逗我玩吗?!
    但她还是淡定道,“如果非要在曹操入城和石勒入城1之间选一个,当然是曹贼比胡贼好。”
    顾景楼看着她,她也看着顾景楼。四目相对,明明没有真刀真枪的交锋,却又别有较量的意味。却是顾景楼先笑起来,道,“当然还是两个都不入城的好。若真到危急境地,来的必然是忠君爱国之将领。”
    如意没有做声,她觉着顾景楼话中意味深长。虽在此之前她从为想过建康可能会面临重兵压境的危机,此刻却不由自主去思索。
    ——建康是一座守备森严的城池,但同时也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它一方面有长江、石头城、钟山、玄武湖守卫着,多少意图南下的大军被牢牢的阻隔在长江的那一头。它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可另一方面,建康却又连外郭城都没有。虽说台城本身有牢固的城墙,但建康真正的繁华之地——秦淮河南、石子岗北这一代人烟稠密的地区,根本就毫无守备。一旦大军跨过了长江,这一带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夷为平地。而仅靠着台城弹丸之地,究竟能坚持多久?
    但是,谁会去设想敌军攻破长江之后的事呢?毕竟敌人在长江之北,正常情形下人只会想到,要全力将敌人阻拦在江北。
    除非……
    她便问道,“你从北边带回来的消息是?”
    ——恐怕这消息既是顾景楼被追杀的缘由,也正是引起他忧虑建康城防的缘由吧。
    顾景楼却道,“事关重大,我只能说给天子和太子听。”
    如意道,“可你之前——”
    顾景楼抿唇一笑,“之前?之前那不是局势危急么。”
    如意:……也就是说,他是为了把她牵扯进来,才故意当着那些斗笠人的面提到北边的消息。实际上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
    这个混账!——如意不由暗暗骂道。她竟也难得被人惹得咬牙切齿了。
    “那么北伐大军的消息——”
    “啊,这个没有骗你。”顾景楼见她有些恼火了,忙笑着解释道,“我确实也打听到了一些。你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如意的心情这才稍稍疏解了些。她道,“徐仪徐行卿,应当是北伐大军的一个行军司马。你可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顾景楼道,“徐仪?他也在北伐大军当中?”
    如意心下便一沉,心想,顾景楼既这么说,恐怕是不会知道徐仪的消息的。
    果然顾景楼道,“没听过有他的消息。”他又看了如意一会儿,问道,“他就是那个同你有婚约的人吗?”
    如意点了点头。
    这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何况她已习惯了失望。她只抱着一点聊胜于无的心思,又道,“那么你可听说过陈则安的消息?他麾下那些不肯降敌的将领,是否真的都已经……殉难了?”
    徐仪只是个无关大局的行军司马,陈则安却是举足轻重的一品重号将军,果然一提到他,顾景楼立刻道,“陈则安的丑事确实听了不少——虽不知是真是假,却十分的鼓舞人心。”他便兴致勃勃的道,“东魏围攻梁郡时,想要劝降梁郡太守宋公明——宋公曾是陈则安的下属,东魏人便说陈则安已投降,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宋公便虚与委蛇,说要亲眼见到陈则安才肯投降。东魏人便让陈则安到阵前露面,谁知陈则安一露面,对面阵中便一箭飞来,正射中陈则安的脸颊,帮他在脸上开了个新洞——你说痛不痛快!”
    如意道,“痛快,痛快极了!”
    若不是陈则安临阵叛降,对先前的战友举起屠刀,徐仪也不至于落得音讯不闻的境地。这小姑娘活了十六七年,从未如此想要看到一个人遭现世报。
    可纵然陈则安遭了报应,徐仪也依旧下落不明。而梁郡据她所知也已然失守,宋明的下场只怕也并不乐观。她便问,“宋公可还活着吗?”
    顾景楼道,“还活着。只不过这一箭之后,东魏人知道他是宁死也不肯投降了,攻城更急。他不得不放弃梁郡,渡过睢水南撤,听说先是去往彭城,后来又南下去解寿春之围了。早先世人都说宋公庸懦,还以为他必然会效法陈则安投敌,谁知危急时刻他竟有这种魄力。如今北边散落的溃兵纷纷投奔他,听说到彭城时他麾下军队就已扩展到近十万了——”
    他正说着,却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话便一时顿住。只看着如意,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如意疑惑的望着他,他眼睛缓缓眨了一眨,道,“徐仪他——”
    如意眼睛里不觉就又浮现出希望来,她宛若雏鸟般急切的望着顾景楼。顾景楼目光便闪了一闪,道,“——他的父亲是徐州刺史徐公茂吧?”
    如意忙道,“是!”她目光便又黯了一黯,又道,“……舅舅正在寿春,处境也相当艰难。表哥他——”
    顾景楼便道,“至少……有宋公带去的这十万援军,想来寿春之围也不日可解。你不必过于为你舅舅担忧。”
    如意再次失望,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
    说话之间,他们已走到总舵门前。如意停住脚步,正想着是该再从顾景楼口中套一套他所谓“只能说给天子和太子听”的机密,还是如何,便先见有马车急停在总舵门前,二郎从上头跳了下来。
    他尚还没有站稳,抬头望见如意,面色一沉,便大步上前来。
    如意心想——来的刚刚好。
    二郎却已抬手掰住她的脸颊,指甲轻轻的蹭上去。
    就算是姐弟之间,平素说话也没有靠这么近还动手动脚的,如意先被他吓了一跳,推道,“你做什么啊?”
    二郎见她脸颊上只是被溅了血渍,并无伤口,才放开她,道,“你有没有受伤?怎么会遇刺?出门都不带人的吗?刺客拿住了?”见如意手上也有血迹,又要翻开她的手查看。
    如意:……
    如意只能赶紧将手抽到背后去,“别看了,我没受伤。”
    二郎又眯着眼睛审视了她好一会儿,确信她面色确实红润建康,才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大事,惹了这等仇敌?”
    如意果断一指顾景楼,“不是我招惹的——是他。”
    顾景楼感觉很不好——相当的不好。
    虽说如意澄清了她不是琉璃,她的未婚夫也另有其人,可顾景楼还是下意识的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一定是他弄错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澄清其中误会,半路上就忽的杀出个少年来,不但对如意动手动脚,说话也毫不避讳——他谁啊!
    顾景楼便面色不善的问道,“这哪位?”
    二郎:……你才哪位呢!
    如意忙替他们介绍,“这是临川王,天子的次子,太子的弟弟——也是我的同母弟弟。”
    顾景楼还窝火呢,闻言不由仔细打量了二郎一番。不经意脱口道,“……你们长得也太不像了。”按说姐弟二人都美貌至此,彼此间应该多少都有些肖似之处的。
    如意面上一红。却也没多说什么。
    顾景楼确认了二郎的身份,拱手俯身行礼。
    如意便转而对二郎道,“这是江州刺史顾公的幼子,顾景楼,字凌云。”
    二郎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顾景楼一番,一笑,道,“长得倒是和顾公有几分像。”
    顾景楼:……
    这二人头一次见面,虽不说暗潮汹涌,却也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
    既然二郎来了,如意也不再多费唇舌,直接道,“顾公子从汝南带回了机密军情,正要去面见天子。你带他入宫吧。”
    ——她有心让二郎与闻。这其实就是故意在给顾景楼设局。
    顾景楼也只抬头瞟了她一眼,分明对她的念头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对二郎笑道,“那便烦劳二殿下了。”他便向二郎进呈印信,道,“这是临行前家父给我信物,还请殿下将此物呈给陛下。”
    
    第五十二章 (下)
    
    承乾殿。
    维摩正在向天子禀告政务。
    天子神色疲倦,并不怎么说话。虽今日维摩所奏禀的事天子一律都说“那就按你的想法办吧”,但语气中并无什么嘉许之意。维摩心中惴惴。他能觉出天子对他的不满来,可他不明白天子究竟不满在何处。天子的态度总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就如此平庸,难当大任。
    一时有人近前通报,“二殿下有事求见,正侯在殿外。”
    天子点头让二郎进来,维摩不由就有些分神。
    天子似乎察觉到了,便说,“别太在意你弟弟,你是储君,只要器量胜过他便足够了。”
    维摩道,“是。”
    天子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二郎进屋,先向天子行礼,再向维摩行礼。
    天子问他有什么事,他便单刀直入道,“阿爹可还记得江州刺史顾淮的幼子,名叫顾景楼的?”
    事隔多年,可天子脑中还是立刻浮现出那个抱剑乘舟而来的英俊少年,面色便一缓,道,“记得。他来建康了?”
    二郎道,“是——他从汝南来,说有机密要事向阿爹禀报。”他便将顾景楼给他的印信呈上去,“他正等在外面呢,您见不见他?”
    天子接了印信,微微后仰着看了看——他已有些花眼了——见确实是顾淮的信物,便道,“——快让他进来。”
    内侍去宣顾景楼入见。
    维摩立在天子身旁,不由有些踟躇——和二郎不同,他与顾景楼是有切实的交情的。虽不说有多熟悉,可每回顾淮回长安,他都会和顾景楼见面。按说以他和顾家的关系,顾景楼想见天子,该来找他才是,为何反而要找般若帮忙?
    转眼间顾景楼便跟着内侍来觐见。
    见礼后,天子先问,“你阿爹可还好?”
    顾景楼便道,“我也不知道——去年九月离开庐陵后,我已有一年多没回江州了。”
    天子略有些失望,却并没流露出什么行迹来,只道,“是的,适才确实听说,你新从汝南来——是去年便去了吗?”
    顾景楼道,“是。是奉我阿爹的命令,去汝南调查一些事的。今日求见陛下,正是为了向陛下禀报。此事涉及机密,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天子也不生疑,抬手便命左右侍从退下。只留维摩和二郎在一旁侍奉。
    顾景楼这才道,“去年夏天,江州出了一场匪乱——有三五百贼寇劫掠船只,意图渡江。我阿爹得知消息,便派我前去剿灭贼寇。”
    三五百人作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但就顾淮派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率兵剿灭来看,应当是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天子点头听着。
    顾景楼便又道,“不想这伙贼寇十分凶残,臣率两百精锐同他们对上,竟也旗鼓相当,颇费了些计谋和力气,才将他们尽数捕杀。”
    天子不由略略坐正了身子——按说寻常百姓起事作乱,不论武器还是行军编制都相当草率,就算人数多,也决然不该是精锐官军的对手。
    顾景楼便道,“臣留了活口审讯,才知道他们竟然都是羯人。二十年前随李斛南渡归降,李斛作乱被诛灭后,他们便被分散迁徙到江州。”他略顿了一顿。
    天子面容却极平淡,问道,“然后呢——他们为何要作乱?”
    顾景楼道,“据他们的口供说,是李斛召集他们去汝南起事。所以他们才会抛家弃业去汝南投奔李斛——不止江州,全天下的羯人都要去汝南汇合。”
    天子不做声,也不做色,殿内一片死寂。
    顾景楼心中略有些疑惑,悄悄留意着天子的神色,道,“我阿爹觉着此事蹊跷——李斛已死,究竟是谁打着他的名号作乱?便派我追查此事。于是我便离开江州北上,假扮做受召唤前来汇合羯人的儿子,潜入汝南打探消息。”
    天子这才缓缓问道,“那么,你打探出的消息是——”
    顾景楼道,“李斛恐怕确实还活着。”
    在顾景楼所带回的消息中,“李斛也许真的还活着”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但这件事始终萦绕在天子脑中,令他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其实就算李斛还活着,也已到知天命之年了。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领头叛乱,难道不比年富力强的贼首好得多?
    可天子很清楚他心中所想——李斛比任何人都更可怕。
    这只狡诈凶残的豺狼经过近二十年的蛰伏,终于等到了眼下的时机。他只会更加的老奸巨猾,血腥残虐,决然不是维摩和阿檀这两个青头小子能应对的来的。而且他是为复仇而来,已然化身修罗,这回是势要将自己拖入地狱不可了。
    维摩还在追问顾景楼究竟是如何确认那贼首确实是李斛,以及他如何探知消息并逃脱的。
    而天子听顾景楼描述那贼子的多疑狡诈,心里已然信了七八分——这性格和行事确实一如李斛当年,何况除了李斛也再无旁人有此等威望,能将散居各地的羯人再度统合起来。
    他于是打断了维摩,问道,“你说李斛在建康城中有内应,可打听到内应是谁了?”
    顾景楼道,“没有。我还没来得及细听就被贼子发现了,只知道他会接应李斛渡江。”
    天子闭上眼睛,细细的在脑中梳理建康城中可能会和李斛有所勾连的人。
    但建康城防何等庞大,他不可能对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而他越是想到李斛,便越是回忆起当年耻辱,徐思的面容不断的闪现在他脑海中,最后出现在他脑中的是一个婴儿的面容,他下令“处置掉”……
    他不由就想,那婴儿应该已被处置了吧……可下一刻脑中那婴孩儿忽就睁开眼睛,面容同如意相重合了。
    他忽就意识到,那婴儿就算处置掉了也犹如不曾处置掉。因为他用如意代替了他,那么如意也就是他。
    ——他终究还是将李斛的孩子养在身边,好好的抚养长大了!
    他猛的一惊,便站起身来。
    然而眼前忽就一片血色,继而一黑……
    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子中风了。
    维摩惊慌之下乱了阵脚。
    所幸二郎在一旁,及时将宫娥内侍们约束起来,稳住了人心。忙乱中也并没忘了顾景楼,三言两语之后,便将他名为礼待实则软禁的单独看管起来。
    顾景楼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对二郎的决断倒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想到维摩居然将他忘在了一旁,不由觉着,这个储君倒是十分容易“辅佐”。
    又想起天子中风时的情景,心底又暗暗道,原来所谓真命天子也不过是个凡人——一旦病重,甚至连寻常人都不如。又想,万一李斛造反成功,攻入建康,他岂不是也能登基称帝?原来所谓“天子”,竟是这么一种东西啊。难怪陈胜吴广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临近未时,天子终于悠悠转醒。
    维摩一直守在他床前,见他睁开眼睛,忙惊喜道,“阿爹!”
    天子闭目养神片刻,试着控制手脚——自武陵王中风猝死之后,天子便已有了心理准备。他祖、父、兄都因中风而或死或残,想来他也不会例外。故而这几年他修禅养性,茹素戒酒,以免前代重蹈覆辙。
    然而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所幸他发作得并不严重,只是头晕,左侧手脚略有些麻木罢了,想来一时间性命无碍。
    可要再如之前几个月一样殚精竭虑、不得安稳的为朝政和军务操心,想来也是不能了。
    如今他能做的只是“坐镇”而已,只要他还活着,想必人心一时也乱不起来。
    他仔细看了看维摩,因头晕恶心而闭目养神片刻,才问道,“你多大了?”
    维摩一愣,忙道,“儿子今年已二十有三岁了。阿爹您……”
    天子抬手止住他——想当年他二十三岁时,虽不说身经百战,可不论于国还是于家,都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武将。而维摩在天赋上未必不如他,可自幼长于温室,此刻竟还是一脸青涩,和个孩子也相去不远。哪里是李斛的对手。
    天子道,“传旨——朕调养期间,由太子监国。一应人事如旧。”又道,“……传顾淮入京,辅政。”
    维摩道,“江州刺史呢?”
    天子道,“……依旧由顾淮兼任。”又叮嘱维摩,道,“朕已将琉璃许配给顾六,你择日替他们定下。”
    维摩心想天子卧病,哪里是子女谈论婚嫁的时候?却还是应道,“儿子记下了。”
    片刻后,天子又问,“你弟弟呢?”
    维摩沉默片刻,才让到一旁,二郎忙上前跪到天子床边,天子试图抬手却不能,二郎忙抱住天子的手。
    天子细细的打量了他片刻,才叹道,“……好好的扶助你哥哥。”
    
    第五十三章
    
    天子单独留维摩说了一会儿话。
    二郎等在书房里,默然思索着建康的局势。
    就他看来,就算李斛真的打过来,建康也不至于到危急存亡的地步。
    ——羯人不过几万而已,历经十七八年之后,能聚集起来的能有一万?而且和江南汉人混居多年,武艺早已生疏。也许比寻常百姓好些,可和正规的官军相比,还是有所不敌。
    何况还要突破长江防线和石头城防。
    建康真正的危机其实不在于叛乱,而在于四面火起的时候,天子骤然倒下。
    万一人心因此动荡起来,四方战事再如北伐时那般来一次大溃退——那才是真的回天乏术。
    二郎心中也不由会闪过这么个念头,若维摩无法稳定局面,这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个机会……可也只是一闪念罢了。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今最要紧的是和维摩协力平定大局。也好令父亲安心养病。
    不多时,维摩便和顾景楼一道从殿里出来。
    二郎迎上前去,彼此见礼之后,维摩便对顾景楼道,“一切便都托付给凌云你了。”
    顾景楼道,“愿效犬马。”
    顾景楼告退离开。二郎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到底还是没忍住,道,“他难得来一趟,大哥不让三姐和他见一面吗?”
    维摩道,“我提了一句,他说眼下的局面危急,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又道,“我也觉着,要见面以后有得是机会,眼下要紧的还是尽快令顾公入京勤王。”
    二郎沉默了片刻,道,“阿兄想令他去江州传旨?”
    维摩道,“是,我已命他即刻南下了。”
    二郎忍了几忍——他这会儿若劝维摩将顾景楼留在建康,未免显得心胸狭隘。传出去只怕要令顾淮和顾景楼心生忌惮。可他还是不能不觉着,和维摩这般坦率诚恳的君子共事,实在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然而吐之又徒然凸显自己的小人之心。
    到底还是劝阻道,“城中正当用人的时候。难得他从汝南来,熟悉叛军的习性,阿兄何不留他在身旁咨询?去江州传旨这等小事,又不是非他不可。”
    维摩遥望着顾景楼的背影,淡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面急诏传顾公入京,一面却将他的儿子强扣在建康,传出去四方诸侯会怎么想?”
    二郎的话便噎在了口中——维摩当真不是糊涂,只是事事都要占着好名声,让二郎实在难以和他走到一路去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维摩是太子。二郎此刻既然要辅佐他,自然就不该同他争占美名。
    维摩又问道,“凌云说李斛在城中有内应,此事你怎么看?”
    二郎便将嫌隙暂且抛开,道,“若大肆盘查起来,徒然扰乱人心。不如私下暗访,选可靠可信之人把守住要津,加强江上巡防。”又道,“内应能做的不过是接引叛军渡江,在城中制造混乱、趁乱开启城门一类……只要丹阳尹和城戍小心防范,想来内应也无机可趁。”
    他觉着这件事不值得大张旗鼓。
    维摩思索片刻,补充道,“——接引叛军渡江这一条是最要紧的。”
    二郎道,“臣也是这么想的。江戍兵力还是略嫌薄弱了些,还有上游要津尤其是采石渡,也得增派人手前去据守。”
    二郎正仔细思索着,却冷不丁听到维摩道,“王琦手中兵力确实单薄,不如另派他人戍守长江。”
    二郎想了想——王琦本是他担任丹阳尹时提拔起来的幕僚。北伐失利之后江上水贼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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