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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传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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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什么都没有说：这些语句早就烙印在他脑海中。到了他们开始做梦的年纪时，他们曾经秘密地溜到那里去。现在，他敬畏地看着遮挡住入口的巨大铁门，试着想像叔叔站在门口，命令大门为他开启的景象。当那扇门开启的时候……帕林的目光投向了黑色的高塔。
在帕兰萨斯城现在是白天。当他们离开南方数百里的威莱斯大法师之塔时天刚亮不久。现在天色依然，他们这场魔法旅程所经历的不过只有一瞬间。太阳还刚跳出地平面，阳光照在高塔上。高塔顶端的两座红色小尖塔之间夹着一颗金球，像是沾血的饥渴手指贪婪的捏着一枚金币。从太阳所散发出来的暖意来看，它也与一枚金币相差不远，因为没有任何的光芒可以温暖这邪恶的地方。这巨大的黑色石塔是被魔法从地底硬生生扯出来的，矗立在魔力强大的修肯树林暗影下。即使每棵橡树都换成千百名骑士，也无法比这诅咒更周全地防卫这座高塔。这可怕的结界让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除非拥有合黑护身符的保护，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帕林转过头，从白色兜帽的缝隙瞄着树林中高大的树木。树木静静地矗立着，但他可以感觉到强劲的海风阵阵吹在脸上。传说中大灾变的强烈飓风也无法让这树林落下任何一片叶子，但当时帕兰萨斯城中却没有任何剩下一棵站立的树木。在橡树之间流窜着隐动的黑暗，伸出冰冷的雾气化成诡诈的触角想要穿过铁门，缠绕门外众人的身躯。
帕林因为树木不断溢出无法控制的冰冷和恐惧而不停地颤抖，但也让他对父亲产生了新的敬意。卡拉蒙过去曾经因为对孪生弟弟的爱，大胆闯进修肯树林，也差点为了这付出了他的生命。
帕林认为，父亲现在一定正想到这件事情，因为他的面孔变得十分苍白凝重。大颗的汗珠从他的前额冒出来。〃我们快离开这边，〃卡拉蒙黯哑地说，双眼小心地避开眼前这被诅咒的景象。〃不管是走进去或是怎样都好……〃
〃好吧，〃达拉马回答道。虽然黯精灵的面孔又再度被黑暗所遮掩，但是帕林很清楚对方在笑。〃我们其实不急。必须等到日落。在帕拉丁的爱子，银月索林那瑞，黑暗之后的宠儿黑月努林塔瑞，吉力安的红月全部都出现在天空的时候，雷斯林才会从黑月吸取他需要的力量。其它的人如果作出决定，则可能需要吸取索林那瑞的力量……〃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帕林，但是年轻人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燥热。
〃吸收什么力量是怎么一回事？〃卡拉蒙抓住达拉马，愤怒地质问道。〃帕林还不算是法师。你说过你会处理所有的问题——〃
〃我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达拉马打岔道。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动作或是念诵任何的咒语，但卡拉蒙突然间痛苦地抽回手。〃我会处理……必须处理的问题。但是今晚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诡异情形。我们最好做好准备。〃达拉马冷冷地打量着卡拉蒙。〃不要再干扰我。来吧，帕林。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才能走进这扇门。〃
达拉马伸出手。帕林回头看着父亲，注意他的双眼紧盯在自己身上。不要进去，父亲痛苦的眼神恳求着。如果你进去了，我将会失去你……
帕林困惑地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那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讯息，转过身迟疑的将手放在黯精灵的手臂上。黑袍摸起来十分柔软光滑。他可以感觉到底下结实的肌肉、精灵纤细的骨架，虽然一时间会让人产生脆弱的错觉，但实际上却是十分坚实、稳定的。
一只不可见的手打开了这扇门。许久以前，这扇门曾经是由精工打造的金银所铸造的，但现在只剩下漆黑扭曲的一片，由黑影耐心地守卫着。达拉马拉着帕林，走过这光与暗的边界。
撕心裂骨的疼痛击中了年轻人。帕林捧着心口，痛得弯下腰。
达拉马凌厉的目光阻止了奔来的卡拉蒙。〃你无法帮助他，〃黯精灵说。〃这黑暗之后对外人踏上她圣地的处罚。抓紧我，帕林。不要停下来。我们走进去之后这痛苦就会减轻了。〃
帕林咬紧牙关照着对方所说的话蹒跚走向前，双手死命抓着达拉马。
幸好黯精灵引领着他，如果只有帕林孤身涉险，那么他可能会立刻逃离这黑暗之处。在因痛苦而迷 的意识中，帕林听见了轻柔的耳语声，〃为什么要进来？只有死亡再等待着你！你这么急着要晋见死神吗？回头吧，愚蠢的东西！快回头。这不值得……〃帕林哀嚎出声。他怎么可能盲目到这种地步？达拉马说的对……代价太高了……
〃鼓起勇气，帕林！〃达拉马的声音和耳语声混杂在一起。
魔塔用它黑暗的妖力不停吸取帕林的生命力。但他依旧不停走着，但眼前的一片红雾让他连地面都看不清楚。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帕林痛苦地自问。不对，当然不会。雷斯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上了黑袍。他是以最颠峰的力量，以掌握了过去和现世的强者身份来到此地。门为他而开……所有黑暗，无形的，居住在塔里的生物都恭敬地低下头。传说是这么说的……
门只为他而开…………
帕林啜泣着倒在塔内。
〃感觉好一点了吗？〃达拉马询问脑中一片浑沌，正试着爬起来的帕林。〃来，先喝点酒。这是精灵酿的好酒，年份很不错。我设法把它从西瓦那斯提运了出来，当然，那些西瓦那斯提精灵根本不知道。这是在那里被恶梦盘据之后第一批酿造的酒。它有种阴沉、微苦的味道，就像是眼泪一样。我听说，有些我的同胞每饮必拭泪。〃达拉马倒了满满一杯暗红色的液体，递给帕林。〃即使是我自己喝的时候，也发现有一种哀伤的感觉笼罩着我。〃
〃思乡之情吧，〃卡拉蒙摇头拒绝了达拉马递给他的酒。帕林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很不高兴，正在替儿子担心。不过，他试着打直腰杆坐在椅子上，假装毫不关心。帕林吞下酒的时候还不忘投以感激的眼神，酒精带来的暖意将之前那诡异的寒气赶出体外。
让人不解的是，这杯酒竟然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思乡之情，〃卡拉蒙说。帕林原以为会看到达拉马对这段评论反击或讪笑。毕竟，黯精灵是精灵社会中〃被赶离光明之人〃，永远不得再踏上古老家园。达拉马的罪名是被上黑袍，寻求黑暗魔法的力量。他被五花大绑，蒙住眼，用车子载到边境，再也不准他回来。对精灵来说，他们数百年的生命都和森林或大自然息息相关，被赶出古老的家园比死还要痛苦。
达拉马看起来仿佛对一切都无比冷静、无动于衷，但是帕林惊讶地注意到黯精灵脸上瞬间出现渴望和忧伤混合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如同涟漪一般消失无踪，但还是被他看见了。他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畏惧黯精灵。原来还是有事物可以打动他的。
帕林啜饮着酒，品尝着那微微的苦味，思绪飘到在远方的家园，那座父亲亲手建造的雄伟大屋，让父母引以为傲的旅店。他想起了依偎在高大白杨树中的索拉斯，他像所有的年轻法师一样，必须离开家乡前往专门的学校求学。他想起了母亲，那两位捣蛋成性的小妹妹：她们会偷走他的包包、试着偷看他袍子里面穿什么、藏起他的法术书……从此和她们诀别会是什么滋味？
……再也看不到她们……
帕林的手开始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酒杯放在椅子旁的桌上，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打破酒杯或是弄翻美酒。他急忙四下打量，深恐父亲或是达拉马注意到他的失态。幸好俩人正在窗口俯瞰着帕兰萨斯城，低声地讨论着。
〃你从那之后再也没回到研究室去过？〃卡拉蒙压低声音问。
达拉马摇摇头。他卸下了兜帽，柔顺的长发落在肩膀上。〃我在你离开的那个礼拜曾经回去过，〃他回答道，〃确认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然后我就将它封印起来。〃
〃那么一切都还原封不动 ，〃卡拉蒙咕哝着。帕林注意到父亲精明的眼神转向那面无表情瞪着窗外的黯精灵。〃对法师来说，我猜那里面一定有许多无价之宝。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帕林屏住呼吸，悄悄地踏过豪华软厚的地毯，想要听清楚黯精灵的答案。
〃费斯坦但提勒斯的法术书，雷斯林自己的法术书，他有关药草知识的笔记，当然，还有他的法杖——〃
〃他的法杖？〃帕林忍不住插嘴道。
两个人都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卡拉蒙神情凝重，达拉马看来则是觉得有些好玩。
〃你告诉过我叔叔的法杖消失了！〃帕林对父亲用指控的口吻说这。
〃的确是，年轻人，〃达拉马回答道。〃我在门上所下的封印连生命力最强韧的老鼠都不敢靠近。任何想要硬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即使着名的马济斯法杖被埋在向海之底，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消失'得更彻底。〃
〃研究室里面还有另外一样物事，〃卡拉蒙突然间想到，缓缓地说。〃往无底深渊的时空通道。如果我们进不去研究室，那么我们要怎么检查时空通道，向你们这些蠢法师证实我弟弟已经死了？〃
达拉马沉默地弄着精致的玻璃杯，思绪仿佛飘到别处去了。卡拉蒙看着他，气得胀红脸大吼道。〃这根本是场骗局！你们根本不准备证实什么鬼东西！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你们想要怎么样？〃
〃跟你无关，卡拉蒙，〃达拉马冷冷地回答。
卡拉蒙暴吼道。〃不行！〃他哽咽地大喊。〃不要找我儿子！你们这些该死的法师！我绝不允许！〃他箭步向前，抓住达拉马的衣领……接着痛呼出声。卡拉蒙抽回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感觉仿佛碰触到闪电一般。
〃爸爸，求求你！不要插手！〃帕林走到父亲身边喃喃道。年轻人愤怒地瞪着达拉马。〃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警告过他，〃达拉马耸耸肩道。〃仔细想清楚，卡拉蒙吾友，我们无法从外面将门打开。〃黯精灵的视线转向帕林。〃但是这里有位年轻人能从'里面'将门打开！〃
第六章
门将为我而开……
当帕林爬着漫长纠结的楼梯时，他对自己呢喃着这句话。夜色掩盖了帕兰萨斯，将整座城包围在黑暗之中，让大法师之塔周遭终年不散的阴气变得更深重。帕拉丁宠爱的银月索林那瑞高挂在天空，但纯净的光芒却仿佛无法碰触到高塔。塔内的人们看着另外一弯新月，那是只有他们的双眼可以看见的月牙。
石阶漆黑如墨。即使卡拉蒙高举着火把！那微弱摇晃的火光也快要被黑暗吞没。在这样的处境中，这火把的光芒和燃烧稻草的微光差不了多少。帕林在楼梯上摸索着，好几次险些跌倒。每一次他的心脏都痛苦地跳动，被迫双眼紧闭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古同塔的内部是中空的。石阶以让人目眩的角度旋转着，如同某种生物的骸骨一样隐没在墙中。
〃不会有危险的，年轻人，〃达拉马的手放在帕林的臂膀上。〃这是用来阻挡不速之客的。但魔法会保护我们。不要往下看，这会好过一点。〃
〃为什么我们得要用走的？〃帕林停下脚步喘气。虽然他很年轻，但这么陡的楼梯也让他有点吃不消。他的双腿酸痛，肺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烧灼一般。他实在很难想像父亲会有多难过。连黯精灵看起来似乎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但在微光中，他的表情依旧毫无改变。〃我们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法？〃
〃我不要浪费精力，〃达拉马回答，〃特别是在今夜。〃
帕林注意到那双杏眼冷冷地打量着他，于是什么也不说地往上爬，目光只是盯着地面。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边。〃达拉马指着。帕林抬头往去，看见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门将为我而开……
这是雷斯林说的话。帕林的恐惧开始消退，兴奋之情开始在他血管中脉动。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他可以听见身后传来达拉马细碎的脚步声和父亲较为沉重的踏步声。他也可以听见卡拉蒙浓浊的呼吸声，这也让他感到有些后悔。
〃爸爸，您想要休息吗？〃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不，〃卡拉蒙闷哼道。〃我们赶快把这件蠢事弄完吧。然后就可以早点回家。〃
他的声音有些粗哑，但帕林在其中听到了一些以往从没有听过的不同。帕林缓缓转身面对那扇门，明白那是什么：恐惧。父亲在害怕。不是因为这陡峭的阶梯，也不是那复颂着毁灭和绝望的低语声。他害怕这里的一切。帕林偷偷地感到一阵快慰，他的叔叔想必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父亲，长枪英雄的一员，他所认识最强壮的男人；甚至现在他还是可以把壮硕的坦尼压倒在地上，打败剑术高超的史东。但他现在依旧害怕，依旧对魔法感到畏惧。
帕林意识到，他害怕，但我没有！帕林闭上眼，靠着高塔冰冷的墙面，有生以来第一次让魔力充满全身。他感觉到魔法在血液中脉动，轻抚着他的肌肤。耳语声不再复颂着毁灭和绝望，代之而起的是欢迎、是邀请。他的身体因为魔法所造成的狂喜而颤抖。接着，他张开眼，看见自己的高潮反映在黯精灵深邃的双眸中。
〃现在你尝到了力量的滋味！〃达拉马低语道。〃走向前，帕林，踏出去。〃
帕林满足地笑着，在这幸福的暖意包围中加快了脚步，飞奔上眼前的阶梯，一切的恐惧都被抛在脑后。那扇门将会为他而开。他心中没有任何的疑惧。他不愿意多想其中的原因和是谁在控制。这不重要。他终于可以踏入曾见识过克莱恩上最强力魔法的古老研究室中。他将可以亲见传说中费斯坦但提勒斯的法术书、叔叔的法术书。他将可以目睹那扇通往冥界的恐怖之门。他还可以看见著名的马济斯法杖……
帕林常常梦到叔叔的法杖。在雷斯林所有的宝物之中，帕林对它最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它常常出现在绘画中，也许是传说和歌谣中不时吟颂它。帕林自己就有这样的一幅画。（他小心地将这画包在丝巾中，偷偷藏在卧室里）雷斯林在画中穿着黑袍，拿着马济斯法杖和黑暗之后搏斗。
如果他能够活下来教导我，而我又不辱他的威名，也许他可能会把法杖赐给我。每当帕林看着画中那柄顶端有着金龙爪抓着水晶球的木杖时，这个念头就会浮上他的脑海。
现在我至少会有机会可以看看它，甚至亲手碰碰他！帕林兴奋得浑身发抖。我们还会在研究室里面找到什么宝物？他思索着。我们会在时空通道中看见什么？
〃一切都会和我父亲说的一样，〃帕林突然觉得有些难过。〃雷斯林已经安自心了。一定是的，否则父亲将会非常非常的痛苦。〃
如果帕林的内心还有想到其它的可能性，他也刻意地忽略了它们。叔叔已经死了。父亲是这样说的。不会有别的可能性；我不应该有其它的想法……〃停下来！〃达拉马的手握住帕林的臂膀。
帕林瞠目结舌地停了下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几乎没有注意自己身在何处。现在他才发现众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就正位在研究室的大门外。帕林抬头看着通往门口的短短了阶梯，倒抽一口冷气。一对冰冷的白色眸子从黑暗之中瞪视着他们：那双眼没有搭配任何的躯体，不禁让人认为那深邃的黑暗就是它们的血肉和肌骨。帕林后退一步，撞上了达拉马。
〃不要紧张，年轻人，〃黯精灵扶助帕林，命令道。〃它们就是高塔的守卫。〃
在它们身后，火把的光芒开始摇晃。〃我记得它们，〃卡拉蒙沙哑地说。〃它们一碰之下就可以夺去你的性命……〃
〃生者，〃邪鬼空洞的声音说，〃我闻到你们温暖的血肉，听见你们心脏的脉动。走向前。你们唤醒了我的饥渴！〃
达拉马把帕林推到一边，走到众人面前。白瞳闪动了片刻，随即恭敬地低下。
〃高塔之主。我并没有感应到您的出现。您已经许久未曾拜访此处了。〃
〃没有人打搅你的工作吧？〃达拉马问道。〃有人尝试要进入吗？〃
〃您在地板上有看到他们的骨骸吗？如果任何人胆敢违抗您的命令，他们一定会横尸此地。〃
〃好极了，〃达拉马说。〃现在，我要给你一个新命今。把门的钥匙给我。然后站到一边去让我们通过。〃
白眸精光暴射。
〃办不到，高塔之主。〃〃为什么！〃达拉马冷冷地问。他的双手收拢在黑袍的袖子中，说话的时候瞄着卡拉蒙。
〃大人，您的命今是'收下这把钥匙，永远不要交给别人，'您说，'连我都不例外。从此刻开始，你的职责就是看守这扇门。不准任何人进入。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这就是您的命令，您也看得出来，我至今未曾违背。〃
达拉马点点头。〃是吗？〃他呢喃着往前踏了一步。帕林屏住呼吸，注意到白眸中的光芒变得更为刺眼。〃如果我再往前会怎么样？〃
〃您的法力很强，大人，〃邪鬼的双眼飘近达拉马，〃但是对我没有效果。有那种力量的只有——〃
〃我知道。〃达拉马恼怒地说，有些迟疑地踏上第一层阶梯。
〃不要再靠近了，大人，〃那形体警告道，但帕林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中隐含着极度的饥渴，让他脑中浮现一张冰冷的嘴唇啜饮他生命力的情景。他打着寒颤软瘫在墙壁上。暖意消失了，被这恐怖怪物所带来的死亡、绝望的寒气所取代。他现在觉得体内又冷又空虚。也许我应该放弃。这不值得。帕林低下头。接着，父亲的手轻拍他的肩膀，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着。
〃来吧，帕林，〃卡拉蒙疲倦的说。〃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们回家吧——〃
〃等等！〃那孤伶伶双眸的视线从黯精灵转向他身后瑟缩的两个人。〃这些人是谁？我认得其中一个——〃
〃是的，〃卡拉蒙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以前见过我。〃
〃是他哥哥，〃邪鬼呢喃道。〃但这是谁？这年轻人是谁？我不认识他……〃
〃来吧，帕林，〃卡拉蒙有些畏惧地看着那双眼，沙哑地说。〃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
卡拉蒙搂着帕林的肩膀。年轻人感觉到父亲的关爱，试着转身离开，但他的目光被那邪鬼狐疑的眼光紧紧锁住了。
〃等等！〃那邪鬼再度说道，空洞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着。在它的命今下，连从不间断的耳语声也跟着停止下来。〃帕林？〃它柔声呢喃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是和其它人……
很明显的，有人已经作出了决定，因为那声音再度变得稳定。〃帕林，走向前。〃
〃不行！〃卡拉蒙抓住儿子。
〃让他走！〃达拉马恼怒地看着四周，命令道。〃我告诉过你可能会这样！这是我们的机会！〃他冷冷地瞪着卡拉蒙。〃还是你害怕我们会发现真相？〃
〃我才不害怕！〃卡拉蒙试着镇静地回答。〃雷斯林死了！我看见他安息了！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法师！你们绝对没办法把儿子从我这边夺走！〃
帕林可以感觉到父亲的身躯颤抖着。他可以感觉到父亲双眼中的痛苦。同情和怜悯在年轻人的心中翻滚着。有一瞬间他想要继续待在父亲温暖的臂湾中，但这感觉很快就被体内的狂怒给燃烧殆尽，那是魔法所激起的怒气。
〃你会给了坦尼一柄剑之后命他折断武器吗？〃帕林挣脱父亲的手臂，质疑道，〃还是你会给史东盾牌叫他躲在后面？喔，我知道！〃帕林看见卡拉蒙胀红着脸准备辩解。〃那不一样。那是你可以理解的事情。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对吧，爸爸？我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才说服你让我去研习魔法，去向那些教导过叔叔的老师学习？当你终于让步的时候，我成了班上最老的初学者。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赶上他们的进度。这段时间中我可以感觉到你和妈妈在悄悄地观察着我。我可以听见你们晚上会低声交谈，认为这孩子气长大了就会过去。孩子气！〃帕林的声音充满了痛苦。〃难道您看不出来吗？魔法就是我的生命！我的最爱！〃
〃不，帕林，不要这样说！〃卡拉蒙哽咽地说。
〃为什么？因为我的口气像叔叔一样吗？你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你根本不准备让我接受试炼，对吧，爸爸？〃
卡拉蒙动也不动地站着，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拒绝回答这问题。
〃没错，〃帕林柔声说。〃你根本不准备这样做。你会尽一切可能阻止我。甚至这也有可能是你的计划！〃年轻人转过身怀疑地看着达拉马。〃也许这是你和你的朋友所想出来的馊主意，以为我会就此放弃！这给你最好的借口说服我！哼，别想这会有用。〃帕林用冰冷的目光扫视达拉马和父亲。〃我希望你们自食恶果！〃
帕林走过黯精灵身边，一脚踏在阶梯上，看着漂浮在他面前的邪鬼。〃来吧，帕林，〃一双苍白的手凭空出现，〃走近些。〃
〃不！〃卡拉蒙愤怒的暴吼冲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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