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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海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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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薛少白却当没看见他们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拽住了钟观主的领子:“丫丫,你害了丫丫?”
  钟观主嘿嘿地笑。伍婉云等人却大惊失色:“怎么,丫丫……”再一看江雪柔的神情,已经不用再多此一问了。
  薛少白扼住钟观主的咽喉,狠狠道:“丫丫只是个周岁婴孩,你怎么能对她下手?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冲着我来!”
  钟观主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咯咯之声,却仍然在笑:“你……活该……活……该……”
  薛少白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但仿佛觉得这样杀了钟观主不足与报杀女之仇,便把他整个人拎起来朝地上一摔,狠狠用脚踏了道:“你不是很喜欢毒药么?你有什么毒药,就自己吃下去。你……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余人连同江雪柔在内都看得呆住了:他们眼里的薛少白永远总是玉树临风,儒雅有礼的模样,即使他杀害郁道微也并没有半分凶容,如今竟然这样何钟观主纠缠,哪里还有半分“薛少侠”的风采,完全和街头汉子无异!
  薛少白折腾了一刻,也有些心力交瘁了。冷不防钟观主突然支撑起身子,抱住了他的双脚,伸手去摘他腰里挂着的断情剑。
  薛少白吃了一惊,继而愤愤道:“断情剑!断情剑!”一掌向钟观主天灵盖击落。
  只听“喀”的一声响,钟观主登时脑浆崩裂而亡,可他身上同时也“啵”地犹如爆炸一般喷溅出好几股腥臭的碧绿色水柱来,不知是何处暗藏的毒药皮囊破裂。薛少白一下躲闪不及,被喷了满头满脸。江雪柔惊呼着跑上前去,却见丈夫脸上已是血淋淋模糊一片,他的双目紧闭,想来是看不见了。
  但是薛少白对此伤痛却兀自不觉,还把脚去踢钟观主的尸体,不住地骂:“禽兽!禽兽!”
  江雪柔心中又悲又苦,也恨恨踢了一脚,却不知道要骂谁才好。
  伍婉云上来制止住两人:“快去湖边洗一洗吧。”

  十·坐使一方云扰

  介于薛少白的伤势,一行人不能在石蟹岛等待南宫勋,驾了船回西山去。南宫勤又说恐怕争执起来人多了不易脱身,坚持独自送薛少白上郑家花园,约定事后再与三个女人碰头。他问三女人要去何处。伍婉云想了想,道:“寒山寺吧,既然已经来了苏州。”大家明白她是要去给丫丫做场法事,也不明说,只约定在寒山寺见面。
  见他扶着薛少白渐去渐远,江雪柔在船上愣愣坐着,才猛然发现薛少白的断情剑还留在舱内。
  她把这号令天下的宝剑拾了起来,拆开剑柄上的丝带,见那上面细细的云纹和一个模糊的“云”字。谁又知道,当初为什么给这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到如今,它果然,叫人们为了它,不要爱情,不要亲情,不要友情,不要恩情,不惜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然后,后悔不及。
  然后,竟然也忘记把它带走。
  断情剑。
  江雪柔握着它,茫然的,不喜不忧。
  离了水路,再走陆路,来到寒山寺的时候是半夜。乌云密布的天幕上看不见月亮,三人踏上寺前的台阶,雨就纷纷落下。
  “也不知道现在江湖里传闻是什么。”伍婉云道,“我们三人终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就到大殿上为她悄悄拜一拜便罢。”
  慕容端阳知道江雪柔心中难过,自己也十分悲伤的,没有心思争辩,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跃过了院墙去。
  寺里漆黑一片,但大雄宝殿的位置总还可以辨认,三人到得跟前,就听钟楼之内“当当当”悠远绵长的声响。
  古人谓:“夜半钟声到客船”么,三人并不在意,只觉这钟声在雨夜里未免有些凄凉的意味。可是,手才推上正殿大门上,就觉身后骤然打闪般的一亮,竟有百来号人手持火把正瞪着她们。
  三人一惊,但立刻明白了过来——为首的是薛少清,横眉怒目,指着她们道:“江雪柔,我们可等到你了!现在还要狡赖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把少白害成这样,他向日袒护你的好处,你都忘记了么!”
  早也料到她会有如此的说辞,江雪柔根本不想反驳,只是微微吃惊他们追来得这样快,竟还在三人之前来到寒山寺,似乎是摆好了攻势只等三人入局——莫非,南宫勤出了事?
  但慕容端阳见到这阵仗,心里早就担心南宫勤的安危了,喊话道:“薛少清,你这个天杀的恶女人,南宫勤呢?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和你拼命!”
  薛少清冷笑:“你还好意思说他?好好的一个青年被你美色引诱,竟也做出不仁不义之事。我这做嫂子的,不能不管教!”
  听到了南宫勤被困的消息,慕容端阳怎不急怒攻心,喝道:“我从小被人骂到大,但说‘美色引诱’的,还是头一回。你这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慕容!”说着,挥拳就要扑上。
  然而人群里却冷不丁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畜牲,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姓慕容了呢!我要是不出来找你,你打算疯到几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走了出来,正是慕容老妇人。
  慕容端阳虽然离家出走多时,但对母亲毕竟还有些惧怕,一时愣住。而慕容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之后,把龙头拐杖狠狠在地上一杵,冲着伍婉云骂道:“贱人,居然逍遥法外到此时,端文的冤魂竟没有找你索命么!”
  伍婉云于这件事上,早就内心坦然了,冷冷道:“他逼死丫鬟不陪命,我为什么要给他偿命?他死有余辜。”
  慕容老妇人未料这个胆小懦弱的媳妇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等言论,不觉瞪眼张口,忘了下文。
  薛少清道:“荒唐!杀人偿命,你谋害亲夫,更是天理难容。向日我收留你,指望你悔过,不想你竟越发猖狂起来。今日非把你拿下问罪不可!”
  她说得义正词严,慕容端阳却在边上哈哈大笑起来:“好啊,谋杀亲夫,天理难容。姑奶奶我先来打你两个耳光,代你丈夫教训你!”说着,抬脚在身边的巨大铜香炉上一瞪,借力向薛少清飞扑过去。
  薛少清不知南宫勋还活着,听慕容端阳这样骂,当真莫名其妙,却不惧她,抬臂一格,击在慕容端阳的手腕上,接着又一掌朝她胸口推去。
  慕容端阳将计就计,便借助着薛少清一格之力,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她的身侧,又挥掌要打她耳光。
  薛少清如何能着了她的道儿,微一侧脸,同时指捏剑诀,戳向慕容端阳的掌心。
  慕容端阳嘿嘿一笑,忽然把手腕一翻,以手背对着薛少清的攻势。薛少清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正是一愕的功夫,手指一阵刺痛,已经被慕容端阳所伤——原来慕容端阳竟不知何时将一只簪子夹于指间,翻手的工夫便如一只刺猬竖起尖刺。薛少清还怕那簪上有毒,怒斥:“暗箭伤人!”
  慕容端阳却笑嘻嘻把簪子插好,跃回江雪柔和伍婉云身边,道:“我跟你学的。不过可惜你在金丝甲上喂毒的工夫我还没学到家。”
  薛少清这次听出些端倪来了,面色微变:“满口胡言乱语些什么?慕容小姐,趁着大错尚未铸成,速速回头吧!”
  见她慌张,慕容端阳乘胜追击:“不错,等到变成你那样子,谋害亲夫,天理难容,就回不了头了!
  此时周围众人也都听出话里有话,只是并不知道牵扯的是哪一桩无头公案,交头接耳地议论。慕容端阳便道:“大家都被这个恶女人蒙蔽了,她三年前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如今阴谋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的罪魁祸首也是她。你们放南宫勤出来问一问就知。”
  谁知这句话却弄巧成拙,群豪里不少人莫名其妙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女人杀老公的?这还不天下大乱了呀?”显然大是不信。
  薛少清也就寻到了反击的机会:“赤口白牙地毁我清誉,原来早就和勤儿串供了。他是我一手教养,居然被你蛊惑至斯……你……你……”语气里伤心忧愤装得似模似样。
  慕容老妇人故恨伍婉云,但是薛少清如此指责慕容端阳,倒也使得她这个做娘的面子上很是下不去,须知为人父母的,自己可以骂孩子是“混帐”是“混世魔王”,旁人一旦插手,就怎么听则怎么不顺耳。她道:“谁蛊惑谁还不一定。江湖上都知道你那小叔不会武功,你却同我说,他在西山和各路英雄大打出手……”
  “老夫人,这可不是编的。”旁边有人道,“南宫勤打伤我师弟。”接着另外有人也出来作证。
  慕容老妇人道:“那可真是奇了,他怎么眨眼之间成了江湖高手了?你说我家端阳蛊惑他,难道他的武功也是端阳教的么?南宫少奶奶?”
  薛少清自然无法解释,她自己心里也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道:“老夫人,晚辈确实不知。可是,他们把少白害得毁容瞎眼神志迷糊——勤儿带着少白回来的,天下英雄有目共睹……”
  “对呀!”慕容老妇人道,“那是你家南宫勤,和你弟弟薛少白,与我的端阳有什么关系?”
  薛少清觉得这样争执下去,难免要起内讧了,忙恭敬了语气,道:“老夫人误会了。晚辈的意思也不过就是怀疑而已。勤儿被押到了寒山寺,令千金随后就来闯寺,难道她不是来救人么?”
  慕容老夫人倒也没有证据反驳,哼了一声道:“要怪就怪江雪柔这个狐狸精和伍婉云这个小贱人,定是她们想出的奸计。”
  “不错。”薛少清道,“江雪柔这个狠毒的女人,拿亲生女儿的性命要挟少白,把少白害成了这副模样。虎毒尚且不食子,江雪柔,你——”
  她不说还好,江雪柔本来都打算今日就死在此地,然而一听这话,悲伤愤怒齐上心头,嘶声道:“我害死丫丫?我害死丫丫?”也想不出来斥责或诅咒的话语,只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来,逼近薛少清:“我害死丫丫?你说我害死丫丫?”
  薛少清见她神色疯狂,吓得退了一步。
  慕容老夫人识得江雪柔已久,也不大相信她能做出这种事,道:“南宫少奶奶,不要什么话都被你一个人说了。南宫勤被你押来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说过,薛少白疯疯癫癫也说不出一句整话。莫要说我,便是你公公婆婆对你所说的这个经过也不能全信——你们家里的麻烦我是不管,我今只要带了我女儿回去,并杀了害我儿子的凶手即可!”
  “老夫人此言差矣。”薛少清道,“如今审的不是伍婉云杀夫案,而是谋夺断情剑妄图称霸武林的艰险小人。令爱与令媳都牵扯其中,一个也脱不了干系。您要偏袒女儿,晚辈何尝不想偏袒小叔?可是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您要一意孤行,恐怕各路英雄也不能答应。”
  “他们有什么不答应?”慕容老夫人冷笑,“只要我不带了断情剑走——南宫少奶奶也不想想,如今我慕容家就剩下一个孤老太和一个不成才的女儿,断情剑于我们有何用?将来不管是谁做了武林盟主,我们支持他就是。只不过,有些阴险小人——哼,薛少白他不会是装疯卖傻吧?”
  群豪都是明白人:慕容家虽然无后,但是门客众多,而且几百年的声名不可能就这样完了,将来谁要号令天下,总还要得到慕容家的支持,所以老夫人的意思不可悖逆。更加,从嘉兴开始,一众人马明是薛少白率领,暗里却都是薛少清在背后指手画脚,大伙儿被个女人支使,早就心存怨恨,及至薛少白石蟹岛受伤残废,薛少清俨然成了临时的武林盟主,众人哪里吞得下这口气?听了慕容老夫人这圆滑的言辞,纷纷议论道:“不错,弄不好薛少白玩的苦肉计,断情剑在他老婆手里,还是在他手里,不都一样么?”
  薛少清心里把慕容老夫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是面上不动声色,道:“老夫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南宫世家唯一的继承人做出有违道义之事,已经被我押下,少白业已残废,南宫家和薛家要了断情剑也是无用。晚辈此举,纯是为了江湖安宁。难不成您怀疑晚辈一个女人,也觊觎武林盟主之位么!”
  众人听了,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目光直勾勾都盯住了江雪柔手中的剑,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心里都想:今日断情剑既然现身,必要夺了过来;而那些趁火打劫的小门派则揣摩:不知哪一家今天能夺了断情剑去,得趁早表明立场,将来也好有人提携。众人于是纷纷嚷道:“还罗唣什么?先把三个娘们拿下了,省得她们又带着断情剑跑了。谁有什么罪,回头再审!”
  薛少清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道:“我不过是个晚辈,又是一介女流,诸位这样说,我不能阻拦。不过,既然我公公婆婆也在此间,倒该请他们出来再做定夺吧?”
  原来南宫老爷子上苏州进香是到了这里,江雪柔呆了呆,如今各路人马齐集,胜过当日英雄大会了!不过,南宫勤若明知养父母在此,怎么当初师姐提出上寒山寺他却不加阻挠呢?
  思念间,又向群豪中望望,她未见过南宫夫妇,认不出来。
  正这时,寒山寺的和尚被惊动,掌灯来看究竟,睡意朦胧地对众人道:“列位施主,本来大批人马住在本寺已是不便,如今半夜聚集,还动刀剑,有违我寺规矩。”
  众人道:“在你这里住着,难道还少给你香油钱?你还不快快把南宫老爷子叫起来,说有要紧的事!”
  原来南宫老爷子还在睡觉,江雪柔想,难怪容许薛少清在这里猖狂。只是如此大的响动,又是一场轰动了武林的大风波,他却如此不警醒,未免不合情理。
  寒山寺不习武功,除了接待南宫家夫妇每年上香斋戒外,和武林中人素无来往。见一群人凶神恶煞盛气凌人的模样,不敢不立刻照办。没多时,引出一对老年夫妇来,就是南宫老爷子和夫人。
  薛少清抢先走了过去,扶着南宫夫人,一副孝顺媳妇的模样,附耳把这里的争端说了一遍。南宫夫人道:“总听你爹拿主意就好。”而南宫老爷子则阴沉着脸:“我们出来一个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了——勤儿成了武林高手,你弟弟又带了这么些人在家里胡闹一番,真不知道你当家是怎么当的!”
  薛少清很是恭顺,依旧说着方才的那一套:“许多事情,媳妇也不知道。但是勤儿和这三个女人勾结准是没错了。否则,她们三人怎么会夜闯寒山寺?媳妇年轻上不得大场面,还请爹娘做主。”
  “嗯。”南宫老爷子摇手示意她住口,自己打量打量江雪柔,神色很是平静,接着又看了看伍婉云和慕容端阳,竟微微笑了笑,道:“老夫对这三位姑娘的事也早有耳闻,凭她们三人之力,竟然能千里迢迢来到了苏州,各位黑白两道的朋友,不觉得栽在她们手里有些丢人么?”
  众人哪料他开口说出这一番话,竟大有袒护江雪柔等人的意思,不由得炸开了锅。
  但南宫老爷子随即又板起了面孔,道:“老夫想,凭着三个女人,决不可能把诸位都耍的团团转,这幕后,必定有人在作鬼!”
  这是自然的,众人想,要单是三个娘们儿,早就手到擒来了!
  南宫老爷子笑了笑:“谁在作鬼?老夫身在佛门清净地,消息却还灵通得很——有说薛少白的,有说赵长生的,还有说我南宫世家的——不过,究竟是谁,老夫思忖诸位现在也并不想知道,因为诸位就只关心一件事——”他伸手一指江雪柔:“断情剑!”
  江雪柔一怔,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慕容端阳“噔噔噔”冲下台阶护在他身旁。伍婉云见到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不知南宫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是何用意,只觉今日三人必定凶多吉少了。
  “好你个南宫老爷!”慕容端阳破口骂道,“胡子一大把,却如此糊涂——你媳妇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么多,你还被她蒙在鼓里,南宫勤一片好心要揭穿她的阴谋,你却把他关了——断情剑,断情剑,你们一个个,心里就只有这把剑。这不就是一块破铜烂铁么?雪柔姐姐被这剑害得家破人亡——你们谁想来试试的,就上吧!”说着,乘江雪柔不备唰地把她的剑抽了出来,照着薛少清的胸口捅了过去。
  薛少清固然一愕而闪身避让,旁边的诸人见到断情剑出窍,无不伸长了脖子:这柄号令天下的宝剑究竟是何模样,他们从五湖四海而来,还都未亲见哩!
  有人起心夺剑,一刀架过来,触到了断情剑上,响声也未有,已断成了两截。众人便深信此是断情剑无疑了,兵刃派不上用场,素以拳脚功夫闻名武林的“铁掌门”“神拳山庄”等帮派以及三两个少林和尚纷纷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围攻慕容端阳。伍婉云如何容她遇险,大喝一声:“端阳,我来帮你!”便也拔剑跃入站团去。
  慕容老夫人一边气得直跺脚:“孽障!孽障!”又质问南宫老爷子:“你什么意思,出来挑起群殴么?”
  南宫老爷子却是不答,冷冷观战。江雪柔揣测不出他的用意,心道:原来这些人都疯了! 也跟着夺过身边一人的剑来,杀进战团之中。
  那人群里情势饶是混乱,人人都意图夺剑,却又不能做得太露骨,既要防范他人抢先,又要避免被人黄雀在后,所以人人虽都是和慕容端阳交手,人人又其实都在相互争斗。慕容端阳仗着手中神兵利器,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又有伍婉云近身替她防守,她便招招攻击,杀得好不快活。
  薛少清陷在最中间,无法控制住局面,知道如此混战下去,迟早死于非命,大喝道:“爹爹,快劝住各位英雄,媳妇支持不住了!”
  江雪柔听到她的声音,即辨出了她的位置,心想:少白无论真假,还拿了断情剑来石蟹岛找我,而你呢……她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狠毒的薛少清,是她教养弟弟成为狠毒的人,是她怂恿弟弟争权夺利,是她害死了丫丫!于是,凝力在臂,紧紧握着长剑向薛少清走过去。
  然而忽听一声唤:“雪柔姐姐当心!”回身看,一对判官笔几乎刺到了自己的后心,慕容端阳刚好杀到跟前,挥剑将笔斩断。
  伍婉云也跟着来到:“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要这断情剑,何必给它陪葬!” 
  “没错。”慕容端阳边说,手中还舞出万朵剑花。
  “但是我要和薛少清算账!”江雪柔又提剑前行。
  伍婉云望一望,人潮瞬间已经变换了,不知翻过了几个大浪,薛少清哪里还在原来的地方呢?“师妹,这样找也不成,得引开这些人。”她道,“端阳,把断情剑扔了,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去!”
  慕容端阳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本来破铜烂铁,姑奶奶才不希罕!”因把剑唰唰唰在身边舞成一团,逼开了几个敌手,接着拔地纵起,道:“谁想要谁拿去吧!”便脱手将剑掷入了夜空中。
  这时雨下得正紧,众人齐齐举头向天上望,可是眼睛都被水淋得睁不开,只能隐约地看见一线惨白的寒光,远而又远,混于雨线之中不可分辨。群豪无不大怒,骂骂咧咧,奋力瞪大了双眼,等着剑落下来。
  果然,那线寒光逐渐清晰了,却听“哈哈哈哈”几声怪笑,一条黑影蝙蝠般由空中掠过,已把断情剑夺了过去。
  “断情剑!断情剑啊!”黑影去势不减,踏上了一座偏殿的屋顶,才站立了下来,“果然无情无义!哈哈哈哈!”
  江雪柔等都识得这是南宫勋的声音。慕容端阳更加大喜:“来得好!来得好!快把薛少清的嘴脸揭穿了叫大伙儿看看!”
  南宫勋把断情剑往腰带上一别,冷笑道:“她的嘴脸还要揭穿么?这妇道人家不在家里煮饭带孩子,跑来这里惹事生非,显见得没有安好心!”
  薛少清在下面看不清来人的面目,而南宫勋自毁容貌,也早已不是她所能认出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勋抱着两臂不回答。慕容端阳却大声替他说道:“我刚才说要替你丈夫教训你,现在你丈夫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荒谬!”薛少清变色道,“先夫病逝三载,岂容你们拿他的亡魂玩笑!”便拨开人群走到了南宫老爷子身边:“爹,娘,这人满口胡言,显然和慕容端阳她们是一伙的。定要拿下。”
  南宫老爷子点点头:“我知道。我非但知道他和慕容端阳是一伙儿的,我还知道他和勤儿也是一伙儿的,勤儿的武功就是他教的,他平日都扮作看守牢房的聋哑老伯,一直就在暗中算计,而勤儿就在外面帮他做事。”
  薛少清不是傻瓜,听了此语,已经明白了大半,只是无论如何想不通丈夫怎么能死里逃生,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不可能……这绝对没有可能……”
  南宫老爷子道:“少清,你说方才外面闹得天翻地覆,我为什么在房里睡觉不出来?我就是和儿子叙旧呢!我出来时问你,这家是怎么当的,你还跟我满口谎话。我又说背后有人作鬼,你也不知悔改承认。我给足你机会回头,你执迷不悟,‘权势’二字,就让你痴迷至此么!”
  薛少清呆呆地立在原地。
  南宫勋在屋顶上冷笑:“贱人,你开始说什么‘谋害亲夫,天理难容’?一个天理难容的人,应该是什么下场呢?”
  薛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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