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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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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其於左氏所言季札观乐,合於己说者,则以《传》文为可信。所言“《风》有《采蘩》、《采蘋》”,不合己说者,则又以《传》文为不可信。颠倒任意,务便己私,是尚可与口舌争乎?且即所谓可据者言之,十五国《风》同谓之周乐,《南》、《雅》、《颂》亦同谓之歌,不云《南》、《雅》、《颂》奏乐,《国风》徒歌也,岂此《传》又半可据半不可据乎?《传》又称“金奏《肆夏》之三”、“工歌《鹿鸣》之三”,亦将谓《颂》入乐,《雅》徒歌乎?是与所引孔子正乐但言《雅》、《颂》不言《风》,而忘其亦不言《南》者,同一不充其类而已矣。
  △《诗疑》·二卷(内府藏本)
  宋王柏撰。柏有《书疑》,已著录。《书疑》虽颇有窜乱,尚未敢删削《经》文。此书则攻驳毛、郑不已,并本《经》而攻驳之;攻驳本《经》不已,又并本《经》而删削之。其以《行露》首章为乱入,据《列女传》为说,犹有所本也。
  以《小弁》“无逝我梁”四句为汉儒所妄补,犹曰其词与《谷风》相同,似乎移缀也。以《下泉》末章为错简,谓与上三章不类,犹著其疑也。至於《召南》删《野有死麕》,《邶风》删《静女》,《啵纭飞尽渡V小罚段婪纭飞尽睹ァ贰ⅰ队泻罚锻醴纭飞尽洞蟪怠贰ⅰ肚鹬杏新椤罚吨7纭飞尽督僮印贰ⅰ蹲翊舐贰贰ⅰ队信怠贰ⅰ渡接蟹鏊铡贰ⅰ扼曩狻贰ⅰ督仆贰ⅰ跺缴选贰ⅰ斗帷贰ⅰ抖胖畨崱贰ⅰ斗缬辍贰ⅰ蹲玉啤贰ⅰ兑坝新荨贰ⅰ朵阡ⅰ贰ⅰ肚胤纭飞尽冻糠纭罚镀敕纭飞尽抖街铡罚短品纭飞尽冻耒选贰ⅰ陡鹕罚冻路纭飞尽抖胖亍贰ⅰ抖胖畺尅贰ⅰ抖胖睢贰ⅰ斗烙腥党病贰ⅰ对鲁觥贰ⅰ吨炅帧贰ⅰ对筅椤罚踩ò甘橹兴兄渴抵谷黄纱陶咄哑湟黄S衷唬骸啊缎⊙拧分蟹苍右栽狗讨铮晌讲谎牛杞窆橹锻醴纭罚沂埂缎⊙拧肤尤徽唷!逼渌浦浚湮淳吡校浣怠堆拧肺斗纭罚衙餮灾印S衷唬骸啊渡V小返痹弧恫商啤罚度ㄓ摺返痹弧断奈荨罚洞蠖返痹弧缎《贰!痹虿⑵闹印4俗杂辛岳吹谝还直渲乱病0匾嘧灾馐ゾ鬯恍恚送写熟逗喝逯苋搿7蚝喝甯髯鹗λ担志浠蛴幸焱
  至篇数则传授昭然,其增减一一可考。如《易·杂卦传》为河内女子坏老屋所得;《书》出伏生者二十九篇,孔安国以孔壁古文增十六篇,而《泰誓》三篇亦为河内女子所续得,《舜典》首二十八字为姚方兴所上;《周礼·考工记》为河间献王所补:具有明文。下至《左传》增“其处者为刘氏”一句、“秦穆姬登台履薪”
  一段,先儒亦具有记载。惟《诗》不言有所增加,安得指《国风》三十二篇为汉儒窜入也?王弼之《易》、杜预之《左传》,以《传》附《经》,离其章句。郑玄《礼记目录》与刘向《别录》不同。亦咸有旧说。惟《诗》不言有所更易,安得谓《王风》之诗竟移入《小雅》也。且《春秋》有三家,可以互考,故《公羊》经文增“孔子生”一条,而《左传》无。《诗》有四家,亦可以互考,故三家《般》诗多“於绎思”一句,《毛诗》无之,见《经典释文》。《毛诗·都人士》有首章,而三家无之,见《礼记·缁衣注》。即《韩诗·雨无正》多“雨无其极”
  二句,宋人亦尚能道之,见《元城语录》。一句一字之损益,即彼此参差,昭昭乎不能掩也。此三十二篇之窜入,如在四家既分以后,则齐增者鲁未必增,鲁增者韩未必增,韩增者毛未必增,断不能如是之画一。如在四家未分以前,则为孔门之旧本确矣。柏何人斯,敢奋笔而进退孔子哉?至於谓《硕人》第二章形容庄姜之色太亵,《秦风·黄鸟》乃浅识之人所作,则更直排删定之失,不复托词於汉儒,尤为恣肆。陈振孙《书录解题》载陈鹏飞作《诗解》二十卷,不解《商颂》、《鲁颂》,以为《商颂》当阙,《鲁颂》当废。其说已妄,犹未如柏之竟删也。
  后人乃以柏尝师何基,基师黄榦,榦师朱子,相距不过三传,遂并此书亦莫敢异议。是门户之见,非天下之公义也。
  △《毛诗正变指南图》·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是书为明末陈重光所刻。前有李雯《序》,谓其书为宋人未竟之本,故详於大而略於小。今考卷首列汉迄宋诸儒训故、图谱、音训之目,颇丛杂无次第。一卷全录《小序》首句,二卷作《诗》次序,皆本郑氏《诗谱》,三卷世次,四卷族谱,五、六卷杂释名物,俱为简略,惟五卷释刻漏稍详。其义例浅陋,不似古人著作,且亦别无佐证。疑即重光自辑,而托之旧本也。重光字端羲,华亭人。
  △《诗义断法》·五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卷首有“建安日新书堂刊行”字,又有“至正丙戌”字,盖元时所刻。朱彝尊《经义考》载宋谢叔孙《诗义断法》,不列卷数,注引《江西通志》曰:“叔孙,南城人,举进士,官翰林编修。”又载《诗义断法》一卷,不著名氏,注曰:“见《菉竹堂书目》。”并云“已佚”。此本五卷,与后一部一卷之数不符,其叔孙之书欤?首有《自序》,词极鄙俚,殆不成文。卷前冠以《作义之法》,分总论、冒题、原题、讲题、结题五则。次为《学诗入门须知》。
  次为《先儒格言》。次为《总论六义》。皆剽窃陈言,不出兔园册子。又书中但列拟题,於《经》文刊削十七。始於《啵纭分陡伸浮罚恢稳 8谴≈椋静晃狻毒范饕病
  △《国风尊经》·一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旧本题“明陶宗仪撰”。宗仪字九成,黄岩人。元末举进士不中,即弃去,累辞辟举。洪武中乃出为教官。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书前有宗仪《自序》。
  案孙作《沧螺集》有《陶九成小传》,备列其生平著述,无此书名。《明史·艺文志》及朱彝尊《经义考》皆不著录。其书多用《字说》,如《序》中解《大、小雅》云:“雅,知风者也,故名相风。”解“君子好逑”云:“逑从求从辵,谓行而求之也。”解“参差荇菜”云:“荇从草从行,谓草生水中而东西行者也。”
  解“左右芼之”云:“芼从草从毛,言以菜加於食物之上,如毛之附丽於外。”
  解“螽斯羽”云:“螽从冬从虫,盖子产於冬而生於春也。”解“招招舟子”云:“招从手从召,谓举手召也。”解《简兮》云:“竹间为简,言众工来会,如竹之稠密也。”解“隰有苓”云:“未知何草,然从草从令,草之善者。”解“终窭且贫”之“窭”,从穴从娄,谓上下皆空也;“贫”从分从贝,谓所有辄散也。
  解“静女其姝”云:“姝,女颜之若朱者。”解“中冓之言”云:“冓之为文,有材木从横、层累增高之义,中冓当国之中,而构者则君之居也。”其穿凿不通,不可枚举。其最谬者,如谓《桑中》为《关雎》之遗,是以淫女拟圣后也;谓“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兄者长也,居上为民长也,毛氏以为君之兄者,非也。
  自古以来,有称君为兄者乎?宗仪亦何至於此?核其词气,似明万历以后人,盖赝托也。惟《卷耳》,《葛覃》二诗,其说似近情理,然以《国策》触詟之语证古者诸侯之女无归宁之礼,则又不然。息妫归宁而过蔡献舞,止享而召兵。其事具载《左传》,安得谓其必无?以触詟之言疑古礼,是犹以华督目逆一事,疑古妇人无出必蔽面之礼;以崔杼见棠姜一事,疑古妇人无帏哭之礼;以陶婴中夜悲鸣一语,疑古寡妇无不夜哭之礼也。岂通论乎?原目自《周南》至《曹风》,惟无《豳风》。此本仅至《卫风》而止,盖佚其半。然如此妄谬之书,佚亦正不足惜耳。
  △《毛诗说序》·六卷(浙江朱彝尊家曝书亭藏本)
  明吕柟撰。柟有《周易说翼》,已著录。是书以《小序》为主,而设为门人问答以明之。每章标举大意,主於疏通毛义而止。其诸说之异同,皆不置辨。
  其名物训诂亦皆弗详。犹说《诗》家之简严者,但疏解未免太略。此本传写讹脱,不可解处尤多。
  △《毛诗或问》·一卷(通行本)
  明袁仁撰。仁有《砭蔡编》,已著录。是编大旨主於伸《小序》抑《集传》,设为问答以明之。所说止於《鲁颂》,疑佚其末数页也。其《自序》诋徐祯卿、孙锺元於《毛诗》训诂之外不能措一词,而谓:“他经可理测,而《诗》则不落理路。他经可意会,而《诗》则不涉意想。三千在门,独许商、赐可与言《诗》,以其各有悟门。”又诋朱子解《诗》如盲人扪象,而自谓其说“言思莫及,理解俱融,不知我之为古人,古人之为我”,其言甚诞。今观其书,一知半解,时亦有之。然所执者乃严羽《诗话》不涉理路、不落言诠、纯取妙悟之说。以是说汉魏之诗尚且不可,况於持以解《经》乎?
  △《鲁诗世学》·三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丰坊撰。坊有《古易世学》,已著录。是编首列子贡《诗传》,诡云石本,次列《诗序》,而以《正音》托之宋丰稷,以《续音》托之丰庆,以《补音》托之丰耘,以《正说》托之丰熙。谲称祖父所传,而自为之考补,故曰《世学》。
  又附以门人何昆之《续考》,共为一书。实则坊一人所撰也。其书变乱《经》文,诋排旧说,极为妄诞。朱彝尊《经义考》辩之甚详。而康熙中礼部侍郎平湖陆龋俗鹦牌渲腥曛ケ厝轮担庥羌揖右言亩咴拢滩怀霾构佟F涿湃饲窦嗡朐刂抖讲萏缅茄浴分校晕捞福恢颂仆踉兄郏笔币盐檎咚担仂毒伞短剖椤分校枪乓逡病T蛭笔橹莺毒跽呱跻印
  △《诗传》·一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曰“子贡撰”。实明丰坊所作。《明史》坊本传称“坊为《十三经训诂》,类多穿凿。世所传子贡《诗传》即坊编本”者是也。其说升鲁於《邶》、《啵分埃怠吨!缝丁钝Α贰ⅰ恫堋分螅洞笱拧贰ⅰ缎⊙拧罚鞣治恍⒃淮杂胨鳌渡昱嗍怠吠6榻砸怨抛讨2恢捍び昧ナ椋士妆诳贫罚啦荒鼙妫街盼摹0驳枚来硕椴斡敏μ澹抗诱隆⒗钗褰晕淌臀模晤奶檬杖搿逗何捍允椤罚杖搿督虼厥椤罚⒁晕瓮兀悦病
  △《诗说》·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曰“申培撰”。亦明丰坊伪作也。何楷《诗世本古义》、黄虞稷《千顷堂书目》、毛奇龄《诗传诗说驳义》皆力斥之。今考《汉书·杜钦传》称“佩玉晏鸣,《关雎》叹之”,《后汉书·杨赐传》称“康王一朝晏起,《关雎》见几而作”,注皆称《鲁诗》,而此《传》仍训为太姒思淑女。又《坊记》注引“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为卫定姜之作。《释文》曰:“此是鲁诗。”而此仍为庄姜送戴妫,培传《鲁诗》,乃用毛《传》乎?其伪妄不待问矣。
  △《诗传纂义》(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倪复撰。复字汝新,鄞县人。兹编不载《经》文,惟於有所发明者标其篇名。所说多袭前人,或全录之而不言所本。其自出新意者,如谓《皇华》、《四牡》通为射飨乐歌之类,於古皆无所考证。
  △《张氏说诗》·一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张廷臣撰。廷臣字元忠,昆山人。嘉靖戊子举人。是编题“娄上编甲之己”,盖其全集之一种也。大旨谓《诗序》有所传授,不应尽废,持论甚正。而其所推阐,则以意断制者多。
  △《读风臆评》(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戴君恩撰。君恩字仲甫,长沙人。嘉靖癸丑进士,官巴县知县。是书取《诗经·国风》加以评语,又节录朱《传》於每篇之后。乌程闵齐伋以朱墨版印行之。纤巧佻仄,已渐开竟陵之门。其於《经》义,固了不相关也。
  △《诗经正义》·二十七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许天赠撰。天赠字德天,黟县人。嘉靖乙丑进士,官至山东布政使参政。
  是书不载《经》文,但标章名节目,附以己说,颇为弇陋。如於《采蘋》章云:“大夫妻讲中不可说出,此就说《诗》者言,非诗人口气。”书中大率如此,盖全为时文言之也。经学至是而弊极矣。
  △《诗经存固》·八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叶朝荣撰。朝荣字良时,福清人。大学士向高之父也。隆庆元年恩贡,授九江府通判,官至养利州知州。是编乃其教授生徒时,酌取《诗经大全》,参以已意而成。后官九江,复加改定,更作《义略》一卷,总论十五国及《雅》、《颂》诸篇大义。万历四十四年向高致仕归,复整齐而重刻之。前有朝荣《自序》,《序》末附以向高《跋语》。
  △《诗序解颐》·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邵弁撰。弁字元伟,太仓州人。隆庆中贡生。此书申朱子《诗序辨说》之义,而又以己意更正之,中多臆论。所定《小雅》世次诸条,尤无确据。卷末附《洛书辨》一篇,无所阐发,徒事空言。又《“三江既入,震泽叄ā北妗芬黄髦薪⒈苯⒛辖担攘仁铮辔闯┟饕病
  △《毛诗多识编》·七卷(浙闽总督采进本)
  明林兆珂撰。兆珂字孟鸣,莆田人。万历甲戌进士,官至安庆府知府。是编本陆玑《疏》而衍之,凡《草部》二卷,《木部》、《鸟部》、《兽部》、《虫部》、《鳞介部》各一卷。多引郑樵、陆佃、罗愿之语,又兼取丰坊之伪子贡《传》、伪申培《说》。贪多务博,颇乏持择。其《凡例》称:“鸟兽、昆虫、草木非三百篇所有不载。”然如“龙旂”之龙非真龙,“鸾镳”之鸾非真鸾,而徵引故实,累牍连篇。此自类书,何关《经》义?又如因《尔雅》“荇,接余”
  之文,遂谓汉之婕妤取义於荇菜,其穿凿抑又甚焉。据其《凡例》,尚有《外编》、《杂编》二书,此本无之,未知其为未刻,抑为偶佚也。
  △《毛诗原解》·三十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郝敬撰。敬有《周易正解》,已著录。是书前有《读法》一卷,大指在驳朱《传》改《序》之非。於《小序》又惟以卷首一句为据。每篇首句增“古序曰”
  三字,馀文则以“毛公曰”别之。《序》或有所难通者,辄为委曲生解,未免以《经》就《传》之弊。而又立意与《集传》相反,亦多过当。夫《小序》确有所受,而不能全谓之无所附益。《集传》亦确有所偏,而不能全谓之无所发明。敬徒以朱子务胜汉儒,深文锻炼,有以激后世之不平,遂即用朱子吹求《小序》之法以吹求朱子。是直以出尔反尔示报复之道耳,非解《经》之正轨也。
  △《诗经类考》·三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沈万钶撰。万钶字玉台,嘉善人。万历丁酉举人。官知县。兹编於三百篇所载名物典故,分门编录。前有《古今论诗考》、《逸诗考》、《音韵考》,后有《风雅颂异同考》、《群书字异考》。凡所援据,不能尽本经传,故往往不精不详。如《天文类》释“三五”、“小星”,引《释名》曰“星,散也”,《说文》曰“万物之精,上为列宿”。如此之类,与《经》义无涉,实为泛滥。又如朝制,有大朝觐之朝,若韩侯入觐是也;又有常朝之朝,若《鸡鸣》之诗是也。
  而此书《礼制类》乃止引《曲礼》天子“当扆而立”,“当宁而立”,及《周礼·太宰》大朝觐、会同数则,而《玉藻》“朝辨色始入”诸条乃竟遗之。如此之类,亦多失於考核。盖此书本《诗名物疏》而作,而实不及原书也。
  △《毛诗微言》·二十卷(内府藏本)
  明张以诚撰。以诚字君一,华亭人。万历辛丑进士第一,官翰林院修撰。是书杂采旧说,无所发明。如丰坊伪《诗传》之类,皆不辨而滥收之,亦嗜博而失于别择。
  △《诗经说通》·十三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沈守正撰。守正字允中,号无回,钱塘人。万历癸卯举人,官国子监博士。
  是编成於万历乙卯。其说颇以朱《传》废《序》为非,然又不甚用古义。其所列引用诸书,不过三十六种,而以丰坊伪《鲁诗》为冠。又谓《隋志》称《韩诗》虽存,乃其《外传》,竟不知《崇文总目》尚有《韩诗》。持论多茫无考证,故所引皆明人影响之谈。虽大旨欲以意逆志,以破拘牵,而纯以公安、竟陵之诗派窜入《经》义,遂往往恍惚而无著。如解《关雎》云:“所谓忧之、喜之者,不必泥定文王,亦不必泥定宫人。”然则究何指也?至於以《行露》、《野有死麕》为贞女设言自誓,不必定有强娶私诱之事。然则女子待年於室,无故而作一誓词传播於众,天下有此情事乎?又谓:“文王之化,必无强暴之男子。”然则尧舜之世,亦不当有四凶矣。其胶固不解,更甚於训诂之家,乌在其能得言外意也?
  △《诗经六帖重订》·十四卷(两浙总督采进本)
  明徐光启撰。国朝范方重订。光启字子先,上海人。万历甲辰进士,官至东阁大学士。谥文定。事迹具《明史》本传。方字令则,如皋人。前有方《自序》,谓:“徐光启《六帖》后先错互,为未定之书。爰为重订,而去其《博物》一帖。
  其馀五帖,皆移定其次,而无所增改。五帖者,一《翼传》,二《存古》,三《广义》,四《揽藻》、六《正叶》也。”卷首有光启《韵谱说》并例,於诸诗皆不载其词,但於有韵之句以白圈为识,无韵之句以黑圈为识,体例殊为未善。
  且既以古音无叶为全书注意之处,乃於圈识之外绝不言其所以然。题曰《韵谱》,名实亦复相乖。又《六帖》名始於《帖经》,程大昌《演繁露》疏解颇明。白居易以名类书,殊无所取义。光启以名经解,为转不失其初。然考《明史·艺文志》载徐光启《毛诗六帖》六卷,是每帖为一卷也。方既删《博物》一门,则六帖仅存其五,与光启作书之意全不相合,安得复以《六帖》称乎?
  △《毛诗说》·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陈以蕴撰。以蕴字仲宣,南昌人。万历己酉举人。是书成於崇祯癸酉。前有以蕴《自序》,大旨谓《小序》固陋浅拙,词必徵之事,事必实之人,往往不得其义,则概谓之刺君,非得卜子夏之传者。又以朱子《集传》袒夹漈而诋毛《传》,亦未尽《孟子》说《诗》之法。然观编中所言,乃似坊选诗集之批语。
  即朱子《集传》亦尚非以蕴所可议,无论《小序》矣。
  △《诗经图史合考》·二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锺惺撰。惺字伯敬,竟陵人。万历庚戌进士,官至福建提学佥事。《明史·文苑传》附载《袁宏道传》中。是书杂考《诗》之名物典故,亦间绘图,故称《图史合考》。然名虽释《经》,实则隶事。如《周南·桃夭篇》首引《本草纲目》载“桃仁去瘀血,桃枭疗中恶腹痛”一条,次引《家语》“六果桃为下”一条,次引《管子》“五沃之土宜桃”一条,次引《盐铁论》“桃实多则岁穰”一条,次引江淹《桃颂》一条,次引昆仑山玉桃一条,次引唐明皇目桃为消恨花一条,次引《酉阳杂俎》王母桃一条,次引《列仙传》绥山桃一条,其文遂毕,於《经》义一字无关。全书所载,皆类於此,不知其何所取也?
  △《毛诗解》(无卷数,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锺惺撰。是编取古人说《诗》之书卷帙简少者合为一编。曰《诗序》、曰《诗说》、曰《诗外传》、曰《读诗一得》、曰《山堂诗考》、曰《困学纪诗》、曰《诗地理考》、曰《诗考》、曰《逸诗》、曰《文献诗考》、曰《诗传纲领》、曰《诗识》、曰《读诗录》、曰《印古诗语》。其中《读诗一得》,即黄氏《日钞》之一门;《山堂诗考》,即《山堂考索》之一门;《困学纪诗》,即《困学纪闻》中论《诗》之语;《逸诗》,即王氏《诗考》中之逸《诗》篇名;《读诗录》,即《读书录》中论《诗》数条;《诗传纲领》,即《诗经大全》之纲领:谬陋殆难言状。至申培《诗说》本伪《鲁诗》,《韩诗外传》明标韩字,乃题曰《毛诗解》,是尤不足深责者矣。
  △《诗通》·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陆化熙撰。化熙字羽明,常熟人。万历癸丑进士,官至广西提学佥事。是编不载《经》文,止标篇什名目,而发挥其意旨。大都依文诠释,寻味於词气之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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