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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皇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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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来吧?伸手拢住丈夫的肩,清瑜靠上丈夫的背蹭了蹭沉入梦乡。

小跨院内还是那么安静,刘姨娘看着蜡烛颓然倒下,又叹了一声,丫鬟现在已经不会再劝她了,从清瑜到凉州再到现在,八个多月来,刘姨娘日日盼,但日日都盼不到陈枚跨进这座小院。

这边的蜡烛倒下,对面屋子的蜡烛也灭了,丫鬟想上前换一根新蜡烛,刘姨娘止住她:“不用了,睡吧。”丫鬟应是后摸黑扶着她歇息。床铺熏的很香,虽然陈枚数月不进她们的院子,但日常供给从无克扣,下人们依旧恭敬,但这些又怎能抵消得了心里的冷?

丫鬟把帐子放下,守了一会儿听到刘姨娘似乎睡着了悄悄地想退下,但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刘姨娘又叹了一声,丫鬟忙停下脚步小心问道:“姨娘,您要喝茶吗?”刘姨娘并没说话,答非所问地道:“听说秋娘子有喜信了?”

丫鬟十分惊讶但还是回道:“是,已经有人报了夫人了,夫人还让琴娘子带了礼物去探呢,说起来,这还是秋娘子头胎呢,都三十多了才头胎。”丫鬟不小心说多了,忙停下口,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刘姨娘的声音这才蹑手蹑脚地往下走。走到院中感觉到院里四处都没有声音,哎,服侍这失宠的姨娘一点都不好,虽说月例赏赐都照往常,可是怎么都不如在夫人身边体面。

又叹了一会儿,丫鬟回屋睡觉,小跨院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刘姨娘已经睁开眼,三十多岁的月娘都能出去嫁人,自己呢?自己不过二十二岁,难道就要永远在这个小跨院里过这么冷清的日子吗?但嫁人谈何容易?刘姨娘在床上翻个身,感觉到有泪流到枕上,这些日子,早没了争多竞少的心,差不多夜夜与泪相伴,未来如此黑暗,早没了什么盼头。

去各家贺喜坐席这种事,都是清瑜和陈樾同行,凉州城里的官员都是陈节度使的属下,她们俩的到来自然得到段县君夫妻迎接。

送过礼物,接过孩子抱了抱,恭喜过段县君,清瑜两人就被迎到厅里坐席。段家宅子没有节度使府邸那么大,男客女客都在一个厅上,只是中间用屏风隔开,却也只是意思意思,隔着屏风还是能瞧得见外面的人影。

见清瑜进来,女眷们忙起身相迎,把她让到头一座上。清瑜也没推辞,还没开席,今日来赴宴的女眷们也有带了女儿来的,这些如花般的少女自然去和陈樾应答,她们容貌娇美,打扮出色,聚在一起说话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引得屏风外面的年轻男子悄悄伸头进来瞧,但看见清瑜在这里,又把头缩回去。正在和人说话的清瑜不由笑了:“这一转眼各家的子女都已长大,到了该结亲的时候。”旁边的妇人笑了:“夫人说的是,我们都是离井背乡来到这里。别的事不操心,不就操心儿女亲事。只是这凉州城里人就这么多,虽然大家都这么熟了,但要寻个合适的还真寻不出来。儿子倒罢了,要把女儿嫁回家乡,心里还真舍不得。”

一提起这个,厅内气氛就有些沉闷。这里的妇人里面,也有把女儿嫁回家乡的,想起女儿难免心里有些酸楚,女儿从小长在自己身边,虽然嫁回去也能代自己在爹娘身边尽孝,可是那对女儿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虽有陪嫁丫鬟婆子,终究比不得亲娘。

这边突然不说话了,陈樾她们抬头往这边瞧,清瑜忙道:“姻缘有天定,各人嫁到什么地方都是缘分,不说别人,我还不是从京城嫁过来。只要日子过的好,岂不胜过在身边?”清瑜一说话旁边就有人迎合:“说的是。”

最先提起这个话头的妇人已经笑着端起面前杯子:“夫人讲的果然有道理,倒是我心眼小了些,我先以茶代酒赔罪。”说着就要把杯中茶喝干,旁边妇人已经笑了:“这茶不行,哪能代酒,来,快些把最烈的酒给柳嫂子送上来。”

旁边段家的丫鬟忙应是,就去旁边拿酒,柳县君急了:“武妹妹你怎能这样?明知道我酒量不好,还要拿那么烈的酒来。”丫鬟抱来的一坛酒,武娘子站起身接过酒:“哎,柳嫂子你还是喝了这杯吧,方才你这句话已经让众家嫂子都伤心了,若是以茶代酒,到时一开席众家嫂子就都来灌你,那时才更不好开交,倒是我先给你这碗酒,喝了她们也就不好意思再灌你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武娘子果真取过一个大碗,倒了一碗酒才把酒坛交回给丫鬟,柳县君接过做个愁苦样子,真的就一口喝干。只是喝的急了些,难免呛到,武娘子忙上前给她捶着背,丫鬟已拿过热手巾给她擦脸。

这样一做,席上气氛果然变了回来,还有人要丫鬟们快些去寻些菜来让柳县君垫几口,不然到时就麻烦了。段县君正好走了进来,瞧见这样热闹不由笑道:“吆,还不等我说开席,你们倒一个个又喝上又吃上了。”

柳县君咽下口里的鸡肉才道:“这是你主人家没做好,我们没有法子,不得不先寻两口吃的。”段县君掩口笑一下,这才吩咐开席。柳县君既被罚过,众人也不好再寻由子罚她的酒,各自和旁边的人应答说笑。

酒过数巡,清瑜觉得脸有些红,瞧向陈樾见她说笑的正开心,未嫁女子们席上上的都是果酒并不是那么烈的酒,清瑜不由寻思着不如去她们席上坐坐,省的在这里喝这么烈的酒。

还不等清瑜寻思完,外面的奏乐已经停了,能停了奏乐定了大事,众人不由站起。外面已经走进一个婆子,直接走到清瑜桌前:“夫人,京城传来消息,陛下于十天前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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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

天子驾崩?席上顿时安静下来,段县君已经起身出去吩咐下人把为庆祝孙子满月挂的那些东西全都拿下来,还要去库房里拿白布挂上。天子驾崩,民间要守丧三月,这酒席自然也进行不下去。

众人纷纷摘下戴着的首饰花朵,丫鬟们已经端来热水请各位把脸上脂粉洗掉。清瑜褪下手里的镯子洗了脸就对众人道:“既如此,大家就各自回去吧。”按理还该有众人哀哭之举,但怎么说今日也是段家的好日子,这种事情也没有人来查的,清瑜既这样说,众人也就各自回家。

清瑜一路走出段宅,檐下已挂了白布,来往的下人们有一些已穿了孝服。到门边骑了马一路回去,已有人在那敲着锣宣布这个消息。这是国之大事,听到消息的人纷纷回家去换上丧服,此时最热闹的是布店,白布这种东西一般人家备的不多,遇到这种事情也只有赶紧去布店买,平日没人多关心的白布此时就成了抢手货。

一路瞧着街上风景,陈樾轻轻夹了下马腹来到清瑜身边,悄声道:“陛下驾崩,小哥的婚事就要往后拖了。”陈枫尚的是蔡贵妃所出的安阳公主,婚期定在今年十月,京中正在热热闹闹地建造公主府,陈节度使也派人送去无数金银珠宝首饰衣料。

此时皇帝驾崩,公主要守三年孝,这婚事怎么都要往后拖了。但清瑜心中所想却和陈樾不一样。太子早立并已娶过太子妃。这一登基按理是要立原来太子妃为皇后,但听说皇后对这个太子妃微有不满,去年妙选淑女之后,太子身边已经多了两位良娣,四位孺子。其中一位良娣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听说深得太子宠爱,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这位良娣既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出身并不比太子妃差什么,又身怀有孕,到时这皇后位只怕要争一争,毕竟新帝登基不立太子妃为皇后也是有前例的。但太子妃是王侍中之女,王侍中在朝中那么多年,又怎会甘心皇后之位旁落?明面上的皇后之位相争,只怕到时就是朝中新老权贵的交锋。

而局势一变再加上新帝不知是什么心性,还不知道对凉州会如何。清瑜不由叹了一声,陈樾看着那些张贴在外面的昭告,昭告上写的是天子驾崩,太子即位,明年改元,又听到清瑜这声叹息,回头瞧着清瑜:“嫂嫂,有阿父在,什么都不怕。”

清瑜瞧着陈樾那亮晶晶的脸,如果现在不在马上,一定会拍拍小姑的脸,陈樾沉吟一下又加一句:“就算有一日阿父不在,还有大哥呢。”陈樾的话如同一个小锤子把清瑜的心结敲开。天塌下来还有男人顶着呢,能有个人依靠而且这个人不会抛下你,这种感觉多美妙。

两人回到府邸时候,两边大门都糊了白纸,檐下挂了白布,守门的下人已经着了孝服。不过往里面走,来往的丫鬟婆子们只是没有戴首饰花朵,衣着还和平常一样。清瑜没有回屋,直接到了平日管事娘子们聚集的地方。

今日这里不光有管事娘子们,琴娘也在这里,瞧见清瑜过来,她们急忙上前行礼:“夫人,刚收到消息就把摆设都给换了,也拿出白布去给下人们裁衣衫了,只是别的好办,按例各勋贵家里蓄的歌姬舞女不能再服侍了,要遣散一些。”

那些歌姬舞女是备着宴饮服侍的,天子驾崩,三月内不得宴饮,她们自然也没有用处,多有人家趁这个时候把她们遣散,等三月满了再招一批新人进府。这样一来显得自己守礼,二来也换了新鲜的人。

这些人这些事平日都是琴娘管着,清瑜听到管家娘子这话不由微微皱眉看向管家娘子,旁边一个已经道:“虽说要遣散,可这也不是例上规定的,也有留下的,就全看主人家怎么定夺。”清瑜哦了声才望向琴娘:“琴姨,你的意思是?”

琴娘已经有了主意,方才不好说出来,迟疑一下才道:“按说遣散或者留在家里也都有的,若留在家里的话,这三个月她们不能练习歌舞。”清瑜眉一扬就道:“既如此,就不遣散她们了,去和窈娘说一声,让她管紧了那些人,别趁这个空闹出点什么事来。”

琴娘松了一口气,这种被遣散的家伎,除了歌舞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年纪大些的还能被人请去教人歌舞,年纪小些的多是流落到烟花巷。凉州这种地方,烟花巷多是供粗鄙士兵的,连间好一点的青楼都寻不出来,若去了那种地方,这些女子只怕也活不了几年。留在家里虽则三月不能练习歌舞,但过了三月再练习就是。

琴娘应是后就亲自去吩咐窈娘,这府邸里还要备起灵堂,全家上下换上白布孝服面朝京城方向哭泣举哀,一日三次,直到大行皇帝入土为安才可。

清瑜换好丫鬟拿来的孝服,灵堂已经备好,除了没有僧道在旁念经,也像这家里经了什么丧事一样。这边举哀方毕,合城管员都着了丧服来到这里为大行皇帝举哀,来人络绎不绝,哭声惊天动地,也不管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哀戚过毁。

这夜清瑜终于能回房已经打过三更了,屋内明亮些的摆设都撤了下去,整个屋子雪洞一般,清瑜虽则爱素净,看了雪洞样的屋子也觉得有些过了。

打开减妆打算卸妆,里面的脂粉都收了起来,这三月除了不能宴饮、要着素服,不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但清瑜已经十分疲惫,此时只想睡觉。

匆匆卸了妆,清瑜躺到床上,陈枚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在和陈节度使说什么?除了惯例的奏本之外,只怕还要商量朝中局势。清瑜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想,刚沉入梦乡不久就有个身子来到床边,伸手抱住清瑜。

清瑜伸手摸着陈枚的脸,新的胡茬又长了出来,戳着清瑜的手。清瑜含糊地道:“现在还在丧期,要三个月呢。”陈枚沉声道:“我知道,只是想抱抱你。”清瑜听出丈夫话里的疲惫没有再动只是静静躺在他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清瑜以为丈夫已经睡着,刚要重新躺好,陈枚已经开口说话了:“这天,只怕要变了。”清瑜没有再动,静静等着丈夫往下说。黑暗之中,陈枚的声音似乎离的很远:“先帝虽对各自镇守的节度使们有猜忌,但面上还是维持下来了。太子年轻冲动,背后还有何家,而何皇后……”

陈枚顿住没有往下说,在京城时候,清瑜也曾听说过关于何皇后的事,说的都是她宽厚慈爱的话,还说她和天子极其恩爱,天子对她言听计从。何家依靠皇后,在朝中渐渐做大,若不是一门出两后这种事太扎眼,何家那位良娣只怕就是太子妃了。

清瑜把手放到丈夫手心,陈枚握住妻子的手:“何家在朝中虽然看来已经势大,但在何皇后心中还不满意,太子妃的娘家只怕就是头一块绊脚石,而王侍中,是阿玖的族伯。”这样凉州就必定会被算到太子妃这边,王家怎么不许陈枚上门,陈枚是王家女婿这点是改不了的。

何氏要上位,前面要拔的钉子里面,凉州就是其中之一。清瑜往丈夫怀里靠了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天不负我,我不负天,否则就要与天争,再说局势没定,何家再怎样也是新贵,王家在朝中也有百年,岂会坐以待毙?”

陈枚把妻子搂紧一些,笑声从发间传来:“我竟从不知道,我娶了个胆子那么大的媳妇。”黑暗之中看不清人脸,清瑜伸手在丈夫胳膊上掐了一下:“嫁了你,没胆子的人也要变的胆子大些,不然怎么过?”

陈枚顺势拉着妻子的手亲了下才把她的手放开:“嗯,你不乱这后院就不会乱,这后院不会乱我就放心了。”这话真不错,清瑜靠在丈夫怀里,夜很静,静的连风吹落叶子的声音都能听到。身后的肩膀宽厚让人安心,如同永远不受风雨侵袭的小天地一样,就这样靠一辈子多好。

京城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何皇后已经被尊为太后,何国舅加太师衔,隐隐有和王侍中对抗之势。最关心的皇后之位还是没有定下,王氏被封为贵妃代掌皇后印总领后宫事务,何氏被封为昭仪。表面上看起来是王家压了何家一头,其实还是王家输了,王氏是原配嫡妻,不被封后仅被封为贵妃,贵妃再贵和皇后也是两回事,若何氏生下儿子,在问鼎后位上又多了一个筹码,那时王氏这个原配嫡妻就成了笑话。

王家怎么肯接受,据说这些日子已经接连有人上本,称王氏本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妃,自当正位中宫才为合理,但本上上去,新帝只当做个不知,何太后接连往何昭仪宫中赐下无数珍贵药材。这场后位之争,已经越演越烈,远不是皇帝家的家事。

不过和凉州有关的消息还是关于陈枫的,先帝一归天,陈枫的婚事就要往后押,已经押到了三年后的五月。陈枫信上分明对这件婚事往后押十分高兴,巴不得赶紧回凉州,只是新帝脾气如何还不清楚,还要在京城里再待些日子再请旨出京。

陈节度使收到小儿子这封信,用手捋一下胡子:“这孩子,终究还是年轻,要能这样轻易出京,你二弟早回来了。”陈枚笑一笑:“让他在京里磨练一下也好,只要别惯成个纨绔。”陈节度使把信放下:“这倒不会,你二弟也不许。”父子俩说了这几句家常,才说到京里局势,陈节度使拍下大腿:“他不动,我也不动,若他真动起来,难道我还怕那么个黄毛小子?”

陈枚想提醒自己的爹,称皇帝为黄毛小子是大不敬的,但看见他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下去。已有人来报:“京中有来使,称是新来监军。”新来监军?陈节度使父子都十分惊诧,鱼恩来此地近二十年,并没半点不是,怎么此时又来了一个监军,而且来的那么突然。

陈枚想到鱼恩的身份,还有和自家的联姻,不由开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陈节度使的眉皱一下就道:“怕个鸟,老子百万军中从没怕过,还怕个没鸟的吗?”说着手一挥:“开中门,迎来使。”

太子妃没被立为皇后的情况是有的,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和朝堂局势有关。立后废后都是大事,皇后不是很多人认为的一面招牌那么简单。

托付

节度使府邸的中门轰然打开,陈节度使带着陈枚迎出去,门口有一群人,领头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陈节度使已经走到门口他还没有下马,这样倨傲的态度让陈枚的眉头微微皱了下,陈节度使却一脸是笑:“不知天使到此,有失远迎。”

看见陈节度使这样说话,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才下马,不及寒暄就手一招,一个小宦官模样的忙递给他一份卷轴。中年男子咳嗽一声,这才道:“凉州节度使陈,接旨。”竟是要在门口就宣诏,陈节度使的眼皮微微抖了下就跪下:“臣凉州节度使陈恭迎圣谕。”这态度让来人十分满意,这凉州节度使还算识相,方打开手里圣旨念起来。

圣旨很简单,例行的褒奖之后,就说鱼恩在凉州二十余年,劳苦功高,特意召回京城为先帝守陵。监军一职就由面前这位宣旨的男人,姓裘名环的取代。

陈节度使听到圣旨内容,心里在想什么陈枚是看不出来的,裘环更看不出,等最后一个字说完陈节度使这才起身:“如此,我让人请鱼监军过来。”撤换监军这种事情,总是要过了节度使这关,陈节度使这话一出口,裘环心里松了一口气,传说凉州节度使是个粗莽汉子,现在瞧来也不过如此。

裘环行礼道:“既这样,就谢过陈节度使。”陈节度使眉毛耸了下,转身走进府邸。裘环见陈节度使怎么转眼就变了?眉头皱了皱,陈枚已经上前很客气地道:“裘监军,虽有诏书,按理还该要文书的。”

宣旨已毕,裘环就不再是天使而是监军,既是监军陈节度使以待下属之礼也很平常,裘环脑子中转过这个弯忙对陈枚拱一拱手:“陈将军,这是自然。”小宦官已经拿出文书,陈枚看了一眼就对裘环拱手:“裘监军,请往里面用茶,等鱼监军过来,再行交割就是。”裘环此时不好再摆上使的架子,只得还陈枚规矩,等进了府邸,见了陈节度使也要行下官见上司之礼,又把吏部文凭再次拿出来给陈节度使看过。

陈节度使让人送上茶,笑着问了几句京里的话才道:“监军一职十二分地重要,裘监军能得这样重任,定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裘环本是宦官出身,一直服侍新帝,虽会察言观色,但比起陈节度使这样的人还是差了些,虽说了几句谦虚的话但脸上还是有欣欣然色。

这些动作没有逃过陈节度使父子的眼,陈节度使心里已有了定夺,只是笑道:“小儿在京中想来还多得裘监军照顾。”提起陈枫,裘环迟疑一下才道:“陈驸马深得先帝宠爱,在下哪敢提照顾二字?”说着裘环眉头耸了耸就道:“虽则先帝大行,陛下对陈节度使依为肱骨,令郎在京中定是万无一失的。”

此时鱼恩已经来到厅前,方才传话的人已经说的清楚,鱼恩初闻时候未免有些脸色苍白,但这一路走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陈节度使见到的鱼恩依旧和平日一样。

鱼恩先给陈节度使行了一礼这才对裘环道:“想来这位就是替换咱家的裘监军?这监军一事,本就是先帝见我勤谨赏我的一个闲职,并无什么账本之类,就连宅子,还是节度使见我无可居之所送的,下人奴仆也一样如此。当日我老鱼是怎么来到这儿,今日也就怎么走,还请裘监军去我宅子那里点一点,我老鱼并无私财。”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让裘环不知怎么接口,得到监军一职,虽有监视陈节度使的意思,但未必没有趁此多捞几文的心思。谁知鱼恩一开口就说宅子奴仆全是陈节度使送的,没有账本这些,也无私财可点,竟是堵死了这条路。

陈节度使哈哈一笑就站起身:“老鱼,你我认识也有二十年了,那些宅子奴仆当日既是说了送你,难道还要收回来不成?只是你现在要回京,这宅子也带不走,裘监军总要住的地方吧?就当把这宅子借给他,等你回来凉州再住。”

陈节度使说的豪爽,裘环听的不是那个味,但今日初来,也不好多做指责,只得开口道:“陈节度使说的是,鱼公尚是我前辈,我这个做晚辈的又怎会要了您的宅子呢?”鱼恩眯眼一笑,面上一团喜气,淡淡开口道:“这样,我总不能只把个空宅子借给你,那些奴仆下人自然一并借了。”

这个烫手山芋,裘环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看着陈节度使他们面上的笑容,裘环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那就多谢鱼公好意。”鱼恩也仰头笑了两声这才对陈节度使道:“那我就先带裘监军回我那个宅子。”

说着就带裘监军往外走,走出一步鱼恩突然停步问裘环:“陛下的诏书上,只招我回去守陵为先帝尽最后一份心,并没说我儿子吧?”鱼恩有个义子的事实已经是众所周知,裘环眯眼笑了笑:“鱼公能得那么好的儿子养老,真是好福气。”

这话说的有些阴测测的,陈节度使那么镇定的人也不由眉头一皱,好在这时裘环已经添了后面一句:“鱼公放心,陵边自有侍卫,尚无需招你儿子进京。”只要能够保住余达翰,鱼恩就放心了,横竖自己是不全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走后陈节度使的脸色就变了:“这裘监军是什么样人?”陈枚不假思索:“小人。”陈节度使拍一拍椅子扶手:“小人难防啊。”听出父亲话里的疲惫,陈枚的心不由提一下:“父亲。”

陈节度使摆一摆手:“没事,我没事,这么多年的风雨都过来了,还怕他一个小人,况且我已老迈,只是你要担心。”陈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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