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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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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台在皇宫正前方,高百丈,由纯铜铸造而成,极为壮观。台上镶嵌着数千颗夜明珠,隔着数十里,也能看到此间的光明,但今夜这些夜明珠却没有散发任何光彩。

莫雨望向甘露台边缘,黑羊站在那处的星辉里,抬首看着夜空里某处,她回首望向甘露台正前方,确认圣后娘娘也在看着夜空里那个地方,不禁有些疑惑。

“娘娘,您在看什么呢?”她问道。

莫雨姑娘在大周以至整个大陆都拥有极高的威望,因为她的家世,也因为她深不可测的实力,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与圣后娘娘的关系,能够与圣后娘娘如此随意说话的人,这个世界上已经越来越少了。

星光洒落在甘露台上,只能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背影。

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仿佛让人看到了万千世界。

因为她是千万年来世界上第一位女皇帝,她是大周的主人。

“有人点亮了一颗星。”

圣后没有转身,淡然说道。

莫雨姑娘沉默,每天夜里都有修行者点亮命星,但她清楚,即便是圣后娘娘也很难看到,但今夜圣后娘娘看到了,并且静静看了这么长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那颗星离我们很远。”

听到圣后娘娘的下一句话,莫雨以为自己明白了。

她想了想后说道:“就算再远……也不见得就代表是真正的天才。”

圣后没有说话。

莫雨像不被长辈重视意见的小女孩,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两声,说道:“秋山家那位四岁时定的命星是龙骧星,已经可以在百年内排进前十,但就在那夜,百里溪有个小宗派的弟子开始洗髓,定的命星竟比龙骧星更远,可难道他能比得上秋山家那位……洗髓终究还是要看体内经脉强度,普通人又如何比得过真龙血脉?”

这是很有说明力的例证。秋山君十八岁之前一直都是青云榜榜首,是世所公认的天才,而百里溪那个小宗派的弟子早已泯然众人矣,如果不是莫雨这样见识渊广的人,哪里还记得那人?

圣后说道:“今夜点亮命星的那人,神识之强,意识之宁,极为少见。我看只怕是位苦读百年的老夫子,一朝明悟天地至理,才有此造化,便如当年的王之策,厚积薄发,自然不俗。”

莫雨说道:“之策先生当年一夜聚星,整个京都都有感应……和今夜哪里相同?而且地面没有星辰的投影出现,说明不是天赋血脉,即便再强,只怕也有限。”

圣后没有转身,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在微笑:“你这孩子,又懂什么修行?”

莫雨年纪轻轻便已是聚星境界的大强者,无论是周朝还是南方的修行宗派都视为异数,便是教宗大人也多有赞赏之语,然而在圣后看来,她依然只是一个不懂修行的孩子。

整个大陆,有资格这样评价她的人,能有几个?

圣后自然是其中一人。

所以莫雨没有生气,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但依然可以可爱,因为她面对的是圣后。

圣后自然知道她在身后做怪,微笑不语。

莫雨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旁望向夜空里的繁星,静静看了会儿后,忽然问道:“娘娘,命星……真的代表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那我们能够看到将来的命运吗?”

圣后说道:“除了命运,或者还可以有别的解释。”

莫雨好奇问道:“什么解释?”

圣后看着夜空深处,沉默了很长时间。

那里有颗遥远的星辰,曾经明亮了一瞬,然后再也无法看到。

圣后说道:“也有可能是……命中的克星。”

……

……

陈长生点亮了自己的命星。

整个大陆只有极少数人机缘巧合看到了那个瞬间的画面。

因为那道无形的晶壁的缘故,那些人对这颗星辰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判断,出现了偏差,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命星与地面之间的距离,也已经足以排进人类历史里最前的行列当中。

北方魔族的雪老城,南方的圣女峰、长生宗所在的离山,妖域深处的忘川,可能有人看到,也可能没有看到,只要看到了,必然会极为重视,试图发现是谁点亮了这颗星。

这些并不重要——夜空里有亿万颗星辰,与亿万人类之间的联系,始终是无法触及的世界。那根线永远没有人能够看到,只要陈长生自己不说,便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

但总会有意外发生,或者说有例外。

有的人修行境界并不高,按道理来说,连夜空里那颗星辰明亮的画面都看不到,更不可能依循着那条线寻找到陈长生。但机缘巧合的是,当陈长生点亮命星的那瞬间,那个人刚好看着夜空,就像圣后娘娘那样,更机缘巧合的是,当时她正在修行,神识散放到一墙之隔的那片废园里。

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与星光之间有一种先天的亲近联系,可以直觉地发现很多事情。

这是一种天赋,更准确地说,这是她的种族天赋。

国教学院残破院墙的那面,是百草园。

她那天夜里就在百草园中。

她清楚地感觉到,点亮命星的那道神识是多么的宁静而坚韧。

她很好奇那道神识的主人是谁。

她想找到他,然后问他一些问题,为此,她不介意送他一些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

因为她叫落落,她很大方。

第26章 厚积

如果当天夜里点亮命星之后,陈长生直接开始引星光入体洗髓的步骤,与国教学院一墙之隔的百草园里那位少女说不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天赋,追循着没有断绝的感受发现他的存在。如果他流淌在地板上的那些汗浆没有很奇怪地遇风而化,渗进地板里再也无法看到,她或者也能发现他。

问题在于,陈长生在这个时候再次表现出与普通人很不相同的气质或者说想法。他毫不犹豫地抵抗住了洗髓的诱惑,直接回到小楼洗澡睡觉,而地板上早就已经连一丝汗渍都看不到。

第二天,陈长生把《洗髓论》再次认真地看了一遍,尤其是最后引星光洗髓的部分,更是做了很多笔记。确认对那些内容已经完全掌握,便去湖畔草地上眯眼休息,直待斜阳落于城墙之下,夜色来临,他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都处于很良好的状态,才推开藏书馆的大门,正式开始洗髓。

他的神识散发至空中,没有穿越藏书馆的屋顶直上夜穹,却知道自己与那颗遥远的红色小星辰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这种感受并不真切,更准确地来说,他与那颗星辰之间的联系没有在他的身体以及精神世界里留下任何感知,但他非常确信,那颗星辰就在那里,谁也无法夺走。

就像当年那位教宗大人说过的一样:那根线真的存在。

陈长生闭上眼睛,宁静心神,敞开神魂,按照《洗髓论》上的方法,让自己进入物我两忘、绝对放松的境界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星光凝结成的精华顺着那根线来到自己身前。

时间渐渐地流逝,夜风时而温柔,时而凝结。

藏书馆外的树林里一片安静,昨日这片树林被教枢处的工役进行了一番修理,很多赘枝都被砍断,那些断枝的茬口裸露在空中,散发着树木特有的香味,被夜风送至远处。

那些断枝的茬口散发的木香之所以如此浓烈,是因为那处正在向外渗透着近乎透明的胶状物,那便是树液,国教学院里的树木种类极杂,自然也少不得果木,味道很是好闻。

有棵很粗的槐树,靠近地面的粗枝都被砍断,其中一处看着极像伤疤,上面凝结出来的树胶已经很多,被夜风一拂便顺着树干缓缓向地面淌流。如果是那些嗜好杀戮的人看着这幕画面,会觉得槐树被砍断了臂膀正在流血,但实际上在银色的星辉下,正在流淌的树液更像是甜甜的糖蜜。

又过了很长时间,如蜜般的树液终于落到了地面,落在了一丛青草上,没能幸运或者说残忍地将某个昆虫变成琥珀的初形态,那么它最终将会成为那些昆虫的食物。

相似的画面,在藏书馆里也发生了。

无数星辰散发的光辉,落在那根无形、且无法察知的线上,被凝成略稠的精华,然后顺着那根线缓慢地向地面淌落,不知越过多少距离,无视藏书馆的屋顶,最终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

星辉柔润,陈长生脸上的肌肤仿佛变成了玉石一般。然而下一刻,那些星辉就像是穿过手指的沙与风一般渗了进去,再也无法看到,他的脸却一如先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还有很多星辉落在他的身上,那些星辉仿佛能够无视任何阻碍,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衣裳,落在他的身体表面,却依然未能停留,渗进身体深处,便不知去了哪里。

陈长生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这些画面,也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

直至每一抹晨光落在京都,有雄鸡开始鸣唱,他才醒来。

他有些激动,十四年来很少这样激动过。因为如果洗髓成功,那么他便将踏上修行的道路,无论能不能拿到大朝试的首榜首名,对于自己的命运,他都将获得一些话语权。

这种情绪对身体不好,他对自己默默说道,用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意志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然后望向自己的双手,神情微变,眼里尽是惘然与不解。

他的双手没有任何变化,如昨夜那般干净。

他从怀里取出一面小圆镜,望向镜中自己的脸,沉默片刻后,放下小圆镜,拉起衣领望向自己的身体,发现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过去这些年一样干净。

洗髓成功,不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洗髓论》里的说法,人类在世界上生存,饮食呼吸,汲取养分的同时,也同时将天地间的那些污浊之气也尽数带进了身体里,所以才要引星辉入体,借助星辰最纯净最温和的力量,将那些事物尽数驱逐到体外。

按照前人的说法,洗髓成功后,人们的身体会排出大量的腥臭汗水,甚至可能还会发生严重的腹泻,只有这样才证明身体里的污浊之气被排泄了出来。

然而陈长生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他很爱干净,但他此时竟无比想要看到自己的身体上能够出现那些污臭的黑泥,因为这件事情与干净无关,怎么看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陈长生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沉默了很长时间。

忽然,他把手背贴到地板上,用力地磨了两下,待感到真切的痛楚后,他抬手一看,手背上出现了一大片红印,隐隐还可以看到血丝,于是他知道,自己洗髓确实没有成功。

星光降临,首先接触的是皮肤,所以洗髓最开始的时候,强化的便是皮肤。

他的皮肤与昨夜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陈长生沉默不语,他本以为自己经脉中断的问题,只会导致神魂容易流失,将来很难把星辉转化成真元留在体内,但以为至少可以完成洗髓这步,没有想到依然不行。

晨光渐明,他站起身来,向藏书馆外走去。因为盘膝坐了整整一夜的缘故,身体有些酸痛,行走有些缓慢,从背后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孩子。

走回小楼,看着火炉上冒着热汽的水壶,他有些难过——按照《洗髓论》里的记载,他以为自己回来时,必然浑身污秽,所以提前备好了热水,谁能想到自己竟是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他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洗个澡。

不是因为在地板上坐了一夜,也不是因为学院里还有些灰尘。

他的身体有问题,这让他很不喜欢自己的身体,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脏。

他洗漱很勤,很爱干净,有轻微洁癖,其实都是因为这一点。

他把热水倒进墙角的大桶,走了进去,用湿毛巾贴盖着脸,靠着桶沿张开双臂向后靠着,感觉好疲惫。

湿毛巾下面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便在这时。

院墙那面,隐隐约约也传来了一声叹气。

陈长生心想,原来难过的人到处都是。

……

……

没有任何人知道陈长生尝试洗髓,即便那几位看到他点亮命星的人也不知道。因为洗髓是比定星更常见的事情,无论是洗髓境乃至聚星境界的大强者,只要他在修行,便需要夜复一夜地做这件事情,而且有能力看到命星被点亮的人,也无法看到那根线,自然更不知道那根线的另一头握在谁的手里。

人类的自我强化没有上限。

洗髓从来不是一日之事。

夜里,陈长生再次走进藏书馆,坐在地板上继续尝试。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从挫败情绪里再次振奋起来,用的时间未免也太少了些。这些都要感谢他曾经经历以及将要经历的那些事情,当然他更应该怨恨那些事情。

他没有时间沮丧,只能不断尝试、努力。

不成功便成仁,这六个字用在他的身上最合适。

静心冥想,无数浓稠却看不见的星辉精华,顺着那根无形的命运线条,从高远的夜空里淌落,再次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春风一般缭绕不去。

那些星辉像昨夜一般,悄无声息地渗进他的身体,然后再也无法看见。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至天色将白,他才再次醒来。

他端详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发现任何改变,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找到一滴汗水,身上的旧衣裳还是那般干爽,晨风从窗外飘来,可以轻松地拂动双袖。

他不明白,就算身体经脉断绝,皮肤毛发承受星辉,也应该有些变化才是。

那些星辉去了哪里?

他以为那些星辉都流散到了空中,化为了无形。

他并不知道,当自己闭目冥想静修的时候,那些星辉穿过了他的黑发与他的手,穿过了旧衣裳与腰间的那把短剑,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身体,没有一点流失。

就像雪片穿过风和树林落到了地面上。

没有一片树叶承接住了一片雪,这是很难发生的事情。

但真的发生了。

现在看来这片树林依然郁郁葱葱,没有一点白色。

事实上呢?

树林下方的地面上,积雪已然渐厚。

这便是厚积。

总有一天,将会薄发。

或者,暴发。

第27章 已多年

清晨五时,陈长生睁开双眼。他不是睡醒,而是从冥想的状态里醒来。确认自己的身体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摇了摇头,走回小楼开始洗澡。靠在木桶边缘,任由微烫的水浸着自己疲惫的身体与精神,叹息穿过湿透的毛巾后变成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方法呢?”

这只木桶约半人高,搁在楼后的院墙下,距离墙面很近。下一刻,他听到墙那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和一句满是苦恼意味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呢?”

陈长生想起昨天清晨听到的那声叹息,将湿毛巾从脸上取下,转身望向院墙那面。入眼是一片青藤,院墙很高,看不到那面的风景,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很稚嫩,应该是个女孩子——每个人的悲伤并不相同,但同样都是悲伤,陈长生忽然有些同情院墙那面的她,只是旋即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着实没有同情他人的资格。

接下来几天过的风平浪静。他每天在藏书馆里阅读,到了夜间便引星辉洗髓,洗髓的过程里他始终闭目冥想,自然不知道那些星辉都已经渗进了自己的身体——单从外表看来,确实没有任何变化,这结果未免有些令人失望,但他依然勤修不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像他的修行一样,国教学院的修缮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继续着。教枢处的那位辛教士没有站到台前主持,但该拨付的资金没有短缺,并且相当及时,工匠和役夫们自然不敢懈怠。

既然年久失修的院墙连声音都无法隔绝,自然也有可能透风。

国教学院在进行修缮的消息,很快便在京都传播开来,国教学院多了位学生的事情,也渐被人知晓。只是因为国教学院败落的真实原因,人们只敢在私下议论,哪里敢前来打探,最终只是在饭桌茶案之间增添了些谈资。

陈长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隐隐积蕴着风雨,他在百花巷深处的校园里沉默地读书修行,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根本不觉得这日子过的很是单调枯燥。

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已经不再在意洗髓能否成功,事实上他的心神尽数系于此,藏书馆的地板已经有数日没有擦洗过,对好洁净的他来说这很罕见,这便是明证。

洗髓没能成功,不代表他在此间的学习生活没有任何收获。

他在藏书馆里看了很多书,大多数书籍都是他在西宁镇上已经看过的,有些关于修行的书籍则是第一次看见,两相对照,他有些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从小看的那些文字,很多与修行有关。

他小时候背那些道藏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些难懂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和师兄问师父也得不到具体的解答,便以为是形而上的那些东西,没怎么细想。直到现在他来到京都,在国教学院里看到了洗髓论之类的修行入门书籍,他才知道,原来世间有所修行法门、那些前代强者留下的宝贵经验、那些各大宗派不外传的功法甚至是魔族强者的一些不传之秘,都在西宁镇旧庙的三千卷道藏里!

这意味着什么?

谁说他不会修行?不,他只是还没有开始修行,这是他以前的想法。现在,他知道这句话也是错的。谁说他还没有开始修行?不,他从开始说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修行!

西宁镇旧庙的三千卷道藏,便是修行相关的无数知识碎片,以往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是一片大雾,而现在他懂得的修行法门,便是极小的灰尘,在雾中成为核心,于是水汽开始结晶,下起了一场滂沱大雨!

陈长生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或者说旅程里,可以说是触类旁通,也可以说是醍醐灌顶,就像被当头棒喝,但其实最接近真相的形容还应该是那四个字:厚积薄发。

从计道人在溪畔拾到他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四年有余,他每日每夜读书不辍亦有十四年,这十四年的阅读生涯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他已经打下了极为厚实的基础,最终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便能将这十四年里掌握的知识,尽数转换成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以及随后变成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一坛火药被一颗火星点燃。

陈长生的精神世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他贪婪地阅读着藏书馆里的所有书籍,掌握修行的规则,从而将西宁镇道藏上面的那些信息碎片重新组合,重新温习然后真正的掌握,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了解修行世界的秘密,掌握那些修行法门的细节。单以修行方面的知识而论,现在的世界上比他还要广博的人,恐怕已经极少!

没能洗髓成功,却忽然多出这样的大收获,对陈长生来说,这是惊喜,也是安慰。当他情绪平静下来后,又生出很多不解与不安。他走到藏书馆的窗边,望向西宁镇的方向,沉默想着,那间旧庙里的道藏并非凡物,师父自然也不是凡人,他为自己打下如此坚实的修行基础,为何却不肯直接教自己修行,非得让自己来到京都才开始?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病不好治,想让自己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

时间流逝,转眼间又是十余日过去,东御神将府的人再没有出现,那名叫霜儿的小姑娘也没有来,平静的生活不被打扰,这让他很愉快;但唐三十六也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有些不愉快——他在客栈里留下了地址,想来对方应该能够找到自己,好吧,那家伙可能也正在天道院里苦修吧。

国教学院只有陈长生一个人,这是他一个人的学院。

他静静的读书,默默地修行,渐渐要忘记外面的世界。他已经被外面的世界遗忘,有时候想起在教枢处时听到的那些闲谈,想起天道院和摘星学院迎新活动的热闹,他有些羡慕,但不是太在意,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枯燥单调的生活——在西宁镇旧庙和师兄一起读书,也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只是洗髓已经很多天,他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他不会放弃,可终究还是变得淡然了些,他决定过些天如果还不行,就要去书籍里寻找些别的方法。

淡然有时候会让人失去一些锐气,但也会让人变得更加冷静——就是陈长生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说回复本心,也算是回到最初,这时候再看着地板上蒙着的浅浅的灰尘,喜爱洁净的他眉头便蹙了起来,很是不喜。

这些不喜更多是对于他自己,他觉得自己变得懒了很多。

他从井里打出清水,开始擦洗地板。灰尘渐净,地板上某块被水打湿擦净后,隐隐散发出一道极淡的香味,他忘了这是那天点亮命星时流出的汗水,有些疑惑。那道香味真的很淡,被夜风一吹便消失无踪。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随意坐下,继续开始引星光洗髓。

国教学院里一片静寂,他闭眼静思,浑然忘记物我之分,自然没有听到窗外的树林里,本应休息的夜鸟忽然鸣叫起来,声音清脆动人,停了好些天的蛙鸣也重新响亮起来,无比喜悦。

一只蝴蝶从窗外飞来,落在他身旁的地板上,便再也不肯离去。

正是他刚刚擦干净的那块地板。

……

……

百花巷是京都一条寻常巷陌,当然,它曾经很有名,因为巷子深处的国教学院曾经很有名,同时,在巷那头的百草园也曾经很有名,那里曾经是前朝的皇家园林。

大周朝历史上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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