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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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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依然满是梅花,只是很多梅花不再盛,已然了凋蔽的迹象。

“我要死了。”梅里砂看着他说道,声音很温和,仿佛怕吓着小孩子。

陈长生思考过无数次生死,曾经很多次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看破生死,比如在黑龙面前,比如在周园里面。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领悟到了生命的某些真谛,比如说最怕死的人往往最不怕死,而人生很多时候只有不怕死才能不会死,只有拼了命才能继续活下去。

但这时候看着苍老的主教大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那些看法依然是不完整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敌人,或者说如果你的敌人就是时间,那么你如何与之战斗?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你如何能够保持平静?他不知道,所以他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梅里砂看着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明天你有几分把握?”

可能是因为死亡即将来临,时间太少的缘故,主教大人今天说话特别直接。

陈长生也很直接,没有任何犹豫,说道:“十成。”

梅里砂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安心,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其实想过很多次,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陈长生沉默,他当然想过很多次,但是得不出结论,他知道肯定与一些很大的事情有关,但又不想那般推想。

“我有些事情瞒着你,甚至是在故意骗你,但你要相信我,相信教宗大人,相信你的老师。”

梅里砂说道:“也许很多事情的真相与表面看起来并不一样,但那只是走了不同的道路,最终的目的地却从来没有变化过,就像我们对你的安排,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段或者你会觉得不满甚至愤怒,但你要看最后的结果究竟是什么,我相信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有坏处。”

陈长生不是很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明白主教大人的意思——这两个意思是不同的意思——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么中间的过程与手段并不重要。梅里砂想说的就是这个。可是究竟是论心还是论行呢?陈长生看着梅里砂苍老的脸,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他认为对一位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老人来说,再继续发问,是非常残忍的事情,而且他感觉得到,这位老人是真心想自己好。

在世人眼中,无论青藤宴还是大朝试,陈长生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名动京都,他和国教学院最需要感谢的人就是梅里砂大主教。教宗大人亲手为陈长生戴上棘冠之前,梅里砂是世间唯一支持他的人,是国教学院的大靠山,他与陈长生当然很亲近。只有陈长生自己清楚,其实他和梅里砂大主教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从西宁来到京都,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时间流淌的太快,就在猝不及防之间,他和国教学院便走到了今天,而对方便要死了。

相处不多,差着数百载岁月,自然谈不上相知,但他能够感受得到梅里砂大主教是真心对他好,而且很……怜惜,仿佛知道他生命里最大的那个秘密,所以看着他时眼里总带着歉意,任何情感都是相互的,此时看着将死的他,陈长生不知该能帮些什么,有些无助,很是抱歉,以至于眼睛都湿了起来。

……

……

梅里砂让陈长生离开,让辛教士进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看。

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里,他还在看书,那是一本封皮有些旧的道典。

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合上书页,看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说道:“商院长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辛教士不明白为何在这个时候,主教大人会想起来那位曾经的国教学院院长,虽然他刚刚见的陈长生是那人的学生。

“有意思。”梅里砂枯瘦的手指在那本道典上点了两下,说道:“我很好奇,将来道藏里下一任教宗的生平会是怎样记载的。”

辛教士听不懂,又不想主教大人在这种时候还要忧虑身后的国教大事,问道:“您看明天那一战到底谁会胜?”

这是岔开话题,也是真的很好奇,与全副身家无关,只是他真的不明白。

大朝试的时候,陈长生的胜利可以说是奇迹。

他当场破境通幽,再用离山法剑的最后一式,逼着苟寒食弃战,这才拿了首榜首名。

明天他的对手是聚星境的周自横,他总不可能又像大朝试一样,当场破境聚星。奇迹,便意味着极罕见。如果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奇迹会重复出现两次,那就不叫奇迹,那叫不可能。辛教士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陈长生明白有战胜周自横的可能,他想知道,主教大人是真的认为陈长生会胜,还是说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那个少年增加些信心,最后替他保驾护航一段。

花瓣渐渐凋落,梅枝却依然坚挺,哪怕扭曲着形状,哪怕室内温度骤低,一片苦寒,也没有半分会折断的模样。

梅里砂看着桌上的这盆梅花,微笑说道:“我还是看好陈长生。”

……

……

陈长生坐在大殿里,落落坐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教士们站在远处,没有上来打扰他们,像周自横那样的人或者有时候会忘记这个少年已经是国教学院院长的事实,但这里的人们不可能忘记,而且现在的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长生抬起头来,发现殿内异常安静,那些教士们不知道去了何处。

一位穿着麻袍的老人,静静站在大殿里的那幅壁画前,正是教宗陛下。

那幅壁画很大,却只画着一株梅树。

梅花香自苦寒来,无论国教还是南溪斋,或是离山剑宗,在教育下一代方面,都禀承这样的看法。

陈长生起身走过去,恭谨行礼,然后问了一个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的问题。

或者是因为今夜比较特殊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先前梅里砂说话很直接的缘故,他问的很直接。

“您为什么会忽然改变看法?”

这里的看法,自然指的是教宗大人对圣后娘娘的看法、对皇族的看法,对这个世界看法。

陈长生看着大殿深处说道:“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我想也不应该是因为他。”

……

……

第441章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教枢处的大殿很安静,落落在原地没有过来。

教宗静静看着陈长生,说道:“既然是对世界的看法,那么只能因为这个世界而改变。”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不懂。”

教宗平静说道:“你不需要懂……像我们这些老人,经历的风雨太多,见过的日出日落太多,对很多事情已经变得麻木,很多时候看待世界的方式会比较无趣,我们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怎么美丽的手段,甚至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但很多时候,我们这样做,不是想要保住些什么,而是因为我们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责任之所在。”

“责任?”陈长生问道。

“是的,活的越久,责任越大。”教宗说道:“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责任,随着时间的行走而不断变得沉重,我们有责任为人类谋求更美好的未来,为此我们可以承担污名,可以不计代价,当年我与你老师为敌,现在我与娘娘为敌,都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教宗向大殿深处走去,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长生和落落走出大殿,走下石阶,来到教枢处前那片枫林前。

春天的枫树林是青色的,但暮时是血红色的,这时候在夜色里,却变成了黑色。

原来,所谓颜色,都是天地来涂染。

没有过多长时间,殿里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离宫里也响起了钟声。

钟声响起,那是归家的讯号。

国教典籍里,一直认为人死并不如灯灭,但灵魂也不会停留在现世里,而是会回归星海。

夜空里的星辰海洋之间,是神国,是天堂,更是永恒的故乡。

梅里砂大主教的灵魂,就在钟声响起的那瞬间,平静地离开了人世,神魂归寂于星海之间。

没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什么壮阔而瑰丽的结局,只是这样平静寻常地依循着生命的规律离开,就像很多普通的老人一样。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老人,他是国教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圣堂大主教。

他见过三任教宗,四代圣女,见过太宗皇帝,见过周独夫,见过陈玄霸,见过王之策,见过百草园的生与死,见过国教学院里的血与火,他见过无数岁月,知道无数秘密,而那些岁月与秘密,便将随着他的离去而一道被掩埋。

听着钟声,陈长生抬头望向夜空,只见满天繁星被随风摇曳的树叶或掩或分隔开来。

他不知道主教大人的本命星是哪颗,更看不见,但他知道,那颗星辰这时候应该正在变暗。

如果说死亡真的是灵魂回归星海,那为那颗星辰会变暗呢?

钟声依然在持续,不停有车辇从京都各处抵达教枢处,大人物们纷纷亲自前来表达哀思。陈长生站在树林里,看着这些画面,没有说话——他看到了天海家的家主,看到了薛醒川,看到了莫雨,看到了强忍着泪水的陈留王,看到了徐世绩。

他不想与这些人相见,与落落牵着手穿过树林,来到相对僻静的大街上,一起回到了国教学院。

这是很长时间之后,落落第一次在国教学院过夜,金玉律一路随着,知道今夜情况特殊,没有说什么。

陈长生带着她直接来到湖畔,爬上大榕树,并肩坐着,看着天上与水里的繁星,轻声说着话。

他说了很多事情,西宁镇的事情,周园里的事情,一路南归上发生的很多他以为险恶血腥残酷的事情,他上次没有对她说,今夜都说了。

落落安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

“成熟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很难把握其间的度,果子熟透了,就很容易腐烂。”

陈长生说道:“我还是坚持认为,活着不应该是战斗。”

说完这句话,他让落落去睡,自己继续在大榕树上坐着,想着一些事情。

苏离教过他三剑,慧剑很强大,各种计算推演,那是战斗,燃剑很强大,各种燃烧生命,那是战斗,但他真正喜欢的还是笨剑,因为笨剑需要的是勇气,而且不是战斗。

他只想要活着,从来没想过要战斗,他不喜欢战斗,但是活着,有时候战斗不可避免,尤其是当你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梅里砂大主教想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但他领悟到了那种态度。

他在大榕树上闭着眼睛,却一夜未睡。

清晨五时,他睁开眼睛,就像往常里的每一天,只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做了五次深呼吸,静心明意,下树沿着湖畔走了一圈,活动了一下有些酸僵的身体,在灶房里吃了两碗轩辕破煮的粥,还破例吃了半个咸鸭蛋。

“今天应该有很多人去教枢处吊唁,你代表国教学院过去。”他对落落说道。

落落想着今天那场战斗,有些不想离开,却抵不过陈长生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

……

晨光渐退,百花巷外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临时搭建的凉棚下面已经坐满了人。最好的位置不属于最有权力的大人物,而是属于四大坊的画师与说书人,他们要负责把今天这场战斗的所有细节纪录下来,然后传遍整个京都以及整个大陆。

周自横已经到场,站在国教学院门前,心情有些遗憾。

——以聚星境的修为来挑战一名通幽境的少年,怎么看都有些丢人,但对方毕竟是国教学院的院长。所以他认为今天这一场战斗,必将让自己的声名得到极大的提升,不敢说在逍遥榜上提升多少,但至少能够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作为一位客卿,名气往往是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

想要通过这一战让名声更加响亮,他需要观众,尤其是那些很有力量的观众,而不是那些画师与说书人。遗憾的是,梅里砂大主教昨夜死了,那些本有可能出现的大人物,都会去教枢处吊唁。所以他觉得有些遗憾,甚至有些恼火。你什么时候死不行,非得这时候死呢?

……

……

第442章 国教学院的首战

国教学院外人声嘈杂,仿佛一个大鼎,里面的水正在沸腾。百花巷外的街上搭起的凉棚四周,有很多掌柜管事正在忙碌,接受民众的下注,只要战斗还没有开始,那么便可以随时下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方的赔率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不是所有的人都好赌,有更多的京都民众只是单纯地来看热闹,毕竟这是一场盛事——陈长生接任国教学院院长之后,便进了周园,这是他回到京都后的第一次亮相,今天对他来说很重要,同样,今天对国教学院来说也很重要。如果说去年,陈长生成为国教学院多年以来的第一个学生,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那么今天这一战,便是国教学院真正重现人世的首战。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必然是陈长生顺理成章地获得胜利,破败多年的国教学院向整个大陆宣告重生,遗憾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故事不会这样发展,因为他的对手是一位聚星境强者,国教学院的新生首战,极有可能会迎来一个惨淡的结局。

人们看着紧闭的国教学院院门,看着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周自横,生出很多感慨,谁都知道,诸院演武的新规,是天海家和国教新派大人物们联手打压国教学院和陈长生的手段,再联想到那名传说中的狼族少年折袖直至今日依然还被关押在周狱里,更是能够在这件事情的后面看到圣后娘娘高不可攀的身影。

圣后娘娘怎么可能给国教学院任何真正成长起来的机会?如果国教内部没有纷歧,或者离宫方面会对这次打压做出更强烈的反应,国教学院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尴尬的境地里,可惜的是就连国教内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国教学院真正复兴——那两位提出诸院演武新规的圣堂大主教,已经向整个大陆昭告了自己的立场,在教宗大人改变心意的当下,他们依然站在了圣后的身旁。

令人感慨的是,这两位圣堂大主教是在教宗大人的刻意培养才成长为如今的国教六巨头,变成了两棵参天大树,也正是因为教宗大人他们才会与圣后娘娘有所接触,如今教宗大人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却无法让离宫里的所有人都改变立场,毕竟,离宫与圣后娘娘已然亲密无间二百余年,怎能一朝切割开来?

梅里砂大主教昨夜死了,教宗大人失去了他曾经最强大的对手、也是最强大的战友,而且教宗大人必须保证表面的公平,就算离宫有再多想法,也不可能在万千眼光之前偏帮国教学院,所以今天这一战哪怕再如何艰难,结局可能再如何惨淡,依然得由国教学院自己来打。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陈长生和国教学院在离宫的照顾下,没有怎么经历风雨,很顺利健康地成长着,那么到了今天,不说轮到他们为离宫遮蔽风雨,至少他们要开始与离宫共风雨了。

当然,这并不公平,街上的民众大部分都是这样想的,通过教枢处的登记名册,四大坊早就已经向整个京都做了确认,国教学院现在只有五个在册的学生,落落殿下身份特殊,无法代表国教学院参战,被很多人认为最强悍的折袖则被关押在周狱里,那么当其余诸院发起挑战时,国教学院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或者说腾挪的空间。

这里没有成名已久的强者高手,只有年轻人。

国教学院的门被推开,陈长生走了出来,轩辕破和唐三十六随在他的身后。

街上一阵骚动,然后迅速变得安静下来。

国教学院首战,出战的当然是陈长生,因为他是院长。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院服,针脚细细密密,袖口收拾的极利落,显得很整洁,黑色的头发紧紧地束着,眉清目秀,看着很是干净。

走到院门前,对百花巷里那间客栈遥遥行了一礼,然后他望向周自横,点了点头。

与十六岁的年龄相比,他确实显得太过沉稳平静了些,不过绝对没有任何老成浑浊之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缕清风。

单看风姿,他确实很像一个院长。

四处传来真挚的赞美声。

来看热闹的民众无法突破御军与离宫教士,只能在远处看着,并不清晰,却越发觉得这位少年院长看着很是舒服。

去年春天整座京都围攻国教学院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了过去,梅里砂大主教都已经死了,教枢处前的血迹都已经不在,谁还记得那些?经过大朝试、天书陵以及周园三事,现在陈长生早就已经成了大周朝的骄傲,京都是大周的京都,国教学院在京都,那么京都人自然也认为这是自己的骄傲。

有赞叹便有议论有遗憾,人们始终觉得今天这一场战斗不公平。整个大陆都知道,陈长生和徐有容是有史以来最快进入通幽上境的修道天才。但那终究是通幽上境。他的对手周自横,是位聚星初境的真正强者。能够获得越境战胜利,已经极属罕见,更不要说,今天这场战斗,陈长生如果想要获胜,需要越过的是一个大境的差距,那是多么高的一个门槛?

“昨夜听千机阁的知客讲述,小陈院长在浔阳城里面对朱洛大人也没有后退一步,周自横不过是聚星境,谁说他一定会赢?”

“不错,我也听说了,在浔阳城里,小陈院长和肖张那个疯子都对过一记,虽然不敌,但也没吃什么大亏。”

人群里传出很多议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绝大多数都看好陈长生,或者,那不是看好,只是情感上的某种倾向。

“拜托你们拎拎清楚,小陈院长在浔阳里里表现出来的水准再高,但当时他身边可是有苏离和王破,而且局势混乱,现在可是单对单。”有人嘲笑说道:“我也不与你们争,你们要真相信,要不去押国教学院胜好了。”

人群暂时安静,果然,人们只是希望陈长生能够获胜,并不是真的看好,事实上,就没有几个人押了国教学院获胜。

“一赔十一,这实在是没办法押国教学院。”

“如果是换作别的通幽上境修行者挑战聚星境,你觉得那些比贼还精的家伙,会开出赔率来?更何况还专门搭了个凉棚,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依我看啊,四大坊应该也是认为小陈院长会输,但至少能够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哪怕周自横只是聚星初境,可是要战胜一名整整低一境的对手,难道还需要很长时间?”

“不要忘记,当年王破在通幽上境的时候,是怎么把他的那名聚星初境对手砍成疯子的。”

“虽然我也觉得小陈院长很厉害,但我不认为他能够赶得上当年的王破,不要忘记,王破当初就是在那一战里聚星成功。”

“你也不要忘记,小陈院长年初的时候,也正是在大朝试最后一场对战里通幽成功。”

“正是因为没忘记,所以才认为这不可能,这才短短半年时间,怎么可能会连续出现两次,除非那是神迹。”

……

……

观战的人群议论纷纷,激烈地争执着,只有投注的数额与人数,才代表着真正的看法。

正如民众们分析的那样,包括开赌的四大坊以及京都很多大人物在内,没有谁看好陈长生。哪怕陈长生在周园和浔阳城里,已经展现过自己惊人的天赋与战斗能力。那是因为浔阳城里的战斗,陈长生不是主角,而在浔阳城之前发生的那数场战斗,也没有观众。

澄湖楼的顶楼今日清了场,只有一个人在吃饭,因为他一直觉得赏湖最需要的不是天时,而是清静。现在是夏天,澄湖楼里最出名的蟹宴自然无法摆出来,但桌上依然密密麻麻摆着数十盘菜,每盘菜,大概都比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所需要更贵。

如此奢阔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

天海承武身前的盘中是来自大西洲的蓝龙虾,洁白如玉、却比玉更弹嫩冰冷的虾肉,被澄湖楼的大厨以极妙的刀工切成了菊花形状。

他拿起筷子,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没有动筷。

他没有什么食欲,因为手里的那几份卷宗,以及卷宗上对那些血腥场面的描述,实在是有些恶心。这几份卷宗讲的是陈长生与薛河神将、梁红妆还有那位北地大豪林平原之间的战斗。前两场战斗,由薛河和梁红妆亲自讲述,最后那场战斗,因为所有人都被陈长生杀了,所以是由事后的现场倒推而来的画面。

不知道确认了何事,天海承武的心情好了很多,重新拿起筷子,挟了虾肉送入唇里,缓缓地咀嚼着,只觉入口甘甜。

“现在没有苏离,你还怎么赢?”

……

……

整座京都,没有人看好陈长生。

看好陈长生的那位主教大人,现在正在梅花里安静地沉睡。

教枢处里一片哀戚的意味,很多教士却看着国教学院的方向。

落落坐在梅花畔,代表国教学院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忽然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走到窗边,向国教学院方向望去,双手微微握紧成拳。

先生一定会赢的。

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陈长生,她依然相信陈长生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没有理由。

不知何时,莫雨来到了国教学院。

她没有去国教学院的院门前观战,现在那里已经有很多大人物镇场,薛醒川正在那间茶楼里,她没有必要过去。

不知何故,她出现在陈长生的房间里。

她没有睡,她坐在窗前,看着国教学院里郁郁葱葱的树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前院方向传来轰的一声。

她眼瞳微缩,向声音起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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