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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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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很开心,天真,所以感觉很残忍。

轩辕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小院骤然寒冷。

唐三十六确认果然是当年的歧山王府被满门抄斩一案,沉默不语。

陈长生忽然说道:“我想当年那个揣着尖刀准备冲进王府的你要比后来的那个你更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认真地看着周通的眼睛。

周通说道:“哪怕那是不成熟的,甚至是愚蠢的?”

陈长生说道:“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或者不成熟会更好些。”

周通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他转身向院后走去,大红色的官袍双袖轻拂,掀起一片红白色的花瓣。

小院侧门咯吱一声打开,数位清吏司官员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

折袖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

……

将折袖关押在周狱里,一关便是这么多天,无论离宫和摘星学院给予多大的压力,周通都视若无睹,因为这是圣后娘娘的意志,而且这是在给离山施加压力。

——就像他对陈长生说的那样,折袖在周狱里,便意味着周园的那件案子没有结束,刚刚摆脱内乱的离山剑宗,必然要为了此事付出一些什么,这对大周来说,当然是好事。

当然,他不肯释放折袖,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但那无法告诉任何人。就像到这一刻为止,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其实他早就准备把折袖放出来了,只是……

“大人,为何您会同意放人?”清吏司衙门最幽冷的那个房间里,辛教士不解地问道。

辛教士!谁都想不到,梅里砂大主教最后数月最信任的他,居然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明显与周通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放人?给离山的压力应该已经足够。我本想看看离宫会有什么反应,结果教宗陛下这样的圣人确实不是我能算计的,但至少我亲眼看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通闭着眼睛,回想着先前在海棠树下看到的那个干净的少年。

辛教士心想刚才大人说的那段关于成熟与不成熟的定义,极有道理,极难应对,他本以为是陈长生的答复触动了大人你经年的灵魂,所以你才会答应放人……

“感动?”周通仿佛有察知人心的能力,睁开眼睛,面无表情说道:“本官从来就没有姐姐,能感动谁?谁的答复又能感动我?”

辛教士摇了摇头,说道:“主教大人逝世之前,一直在看这本书。”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典籍递了过去。

周通伸手接过,发现是一本国教著名的光阴卷。

看着这本典籍,他想起先前海棠树下的少年,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对辛教士说的是真话。

他始终不肯放折袖,就是要在这里,借助两棵海棠花,周狱里的杀伐气,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看一眼陈长生。

对他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比折袖,比那两位大主教冷漠的抹灭意图,都更加重要。

因为他想在陈长生的身上,看到一段光阴。

……

……

第452章 天道西流去

不知道周通有没有在陈长生的身上看到那段光阴,他这时候在看手中的光阴卷。

光阴卷又名西流典,乃是国教典籍里最重要、同时也是最玄妙难明的经典道藏,取江河西去不可缓之意,讲述的是与时间有关的道门妙诣。梅里砂死前还不忘看这本道藏,意味着什么?

周通看着西流典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默默思考着。

辛教士继续讲述当时那间满是梅花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他说商院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周通微微眯眼,视线骤然间变得寒冷锋利起来。人之将死,其言必信,像梅里砂这样了不起的教士,对于生死早已看淡,临终之前,为何要看这本道藏,为何会忽然提到那个早已消声匿迹多年的人物?

辛教士停顿了片刻,想起主教大人最后的那句感叹:“他说很好奇,将来道藏里下一任教宗的生平会是怎样记载的。”

周通的双眉挑了起来,安静的房间里没有风,红色的官袍却开始微微起伏,仿佛血海来到人间。

外景缘自心境,这说明辛教士转述的这句话,对他带来了怎样的精神冲击——因为他从这段话和这本书里隐约捕捉到了一条线索。

下一任教宗?整个大陆都知道,如果没有太特殊的情况发生,那么国教的下一任教宗必然是陈长生,梅里砂作为此事最坚定的推动者,当然不会有别的想法,那么他为何会好奇陈长生的生平记载,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还是说他认为将来的史书上,对于此事一定会有与现在不同的看法?此事究竟是何事?生平最重要的是什么?功绩伟业还是道德修为?

周通的官袍飘拂的越来越激烈,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血海里掀起无数惊涛骇浪,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辛教士脸色惨白,有些快要承受不住这等恐怖的威压,却又不敢退走。

忽然间,所有的压力消失无踪,周通挑起的眉缓缓敛平,眼神不再锋利,官袍静覆于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你知道一个人的生平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最重要的?”辛教士想不明白大人为何此时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周通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真挚,仿佛盛开的花,但配着他的阴森气息,则显得越来越诡异。

“一个人的生平最重要的不是境界修为,也不是权势与疆圭,而是……生卒年月。”他走到门口,看着那两株海棠树,听着更远处巷中传来的车轮辘辘声,说道:“无论是国教典籍还是史书,想要记载一个人的生平,首先需要确认的、也是在第一句话里便必须写明白的,就是你出生于何年何月,以及何地,只有确定这些信息,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哪个人。”

辛教士走到他身后,不知该如何接话,他隐约察觉到,周通虽然此时表现的很平静,但实际上,内心深处的情绪非常紧张。

什么事情或者说发现,能够让周通这样可怕的人物都紧张起来?

“海棠花已残,大狱自有神威,他站在其间,却是不动如湖。”

周通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锋利似剑,而是充满了困惑与某种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安。

辛教士也很想知道,大人摆出这么大的阵式,除了看清楚某些大人物的心意,最重要的那个目的究竟达成了没有。周通想要看看陈长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想看看……陈长生是什么人。只是一般都说不动如山,为何他评点陈长生却用的是不动如湖四个字?

“他很像一个人。”周通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恐惧之意,说道:“很像宫中秘档里的陈玄霸。”

辛教士不解,史书以及民间传说里,陈玄霸作为陈氏皇族千年里的最强者,与太宗皇帝并驾齐驱,向来以暴烈粗鲁闻名,与陈长生哪里有丝毫相似?而且为何要说是宫中秘档里的陈玄霸?大人自然有机会接触到那些绝秘的宫中秘档,或者,在那里面记载着的陈玄霸与传闻里的陈玄霸并不相同?

“我们伟大的太宗皇帝陛下,把能够修改的所有史书与道藏全部改了一遍,所以陈玄霸自然就变成了一个不识大局、不识大体的粗鲁武夫。”周通带着嘲讽意味说道:“谁能想到真正的陈玄霸其实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辛教士觉得这两个不识的评价有些耳熟,然后想起来,这正是先前不久大人对陈长生的评价。

周通沉默了会儿,说道:“陈长生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这里的安静,代表着很多意思,比如在不需要说话的时候,不说话,拙于言而敏于行,却静于心,比如遇大事有静气。

小院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周通最后说道:“而且,他也姓陈。”

辛教士走了,带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与惶恐不安,离开了北兵马司胡同,这种心理压力与他的双重身份无关,而是来自于周通那番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信息。陈长生,难道真的有可能是皇族的后代?

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往深处去想,因为很明显,就连周通大人,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紧张起来。

周通确实很紧张,因为他比辛教士知道的多很多,而且以他身份地位,这些事情必须想,而且必须想清楚。

他站在小院的石阶上,看着那两株花落将尽的海棠树,沉默地想了很长时间,根本没有理会院外的那些纷纷扰扰。

梅里砂死前,说商贼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梅里砂死前,在看西流典,看光阴如水。

是啊,商贼能够帮娘娘逆天改命,让一个婴儿停止生长四年时间,又算得什么呢?

或者,陈长生只是少年老成?可是那般晦晦无趣,老成那样,难道还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吗?

商贼在西宁镇带走的那个徒弟,年龄倒是对得上,而且据说天残地哑,与传闻里的说法也更契合。

但那太显眼,太明确,所以太不可信。

或者,那个徒弟是用来欺瞒天道的手段?

真正的那位,早就已经被商贼用西流典改了寿元?

周通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寒冷。

他知道宫里那位最受娘娘信任的太监首领,最近这数月时间,一直在查当年宫中那件旧案。

娘娘没有让他查,不代表不再信任他,只是意味着,娘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昭明太子,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如果娘娘真的逆天改命过,而且正如传闻里说的那样,她为了逆天改命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惨烈代价。

她注定将会断子绝孙,血脉全无,才能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昭明太子如果还活着,那就意味着,娘娘的逆天改命还没有真正的完全结束!

至少意味着,娘娘的逆天改命还有弱点!

如果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是不是必须把昭明太子的存在抹灭掉,才能让一切回归平静?

周通觉得小院的温度越来越低,明明初夏,却仿佛要进入严寒的冬天。

即便是世人眼中最冷血可怕的他,想到当年的那些故事以及现在可能发生的故事,都不禁觉得,这太残酷了。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要把陈长生送到京都来呢?难道他们以为可以一直瞒住娘娘?瞒得住我?

周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发现这个谜题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清楚。

……

……

圣后娘娘在甘露台上看天。

清晨的时候,天空是湛蓝色的,后来,国教学院门打了一场架,马车去了清吏司,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片云,天空便变成了灰濛濛的。灰暗的天空,仿佛要遮住所有的真相,但又如何遮得住她的眼睛?

世间绝大多数人,无法在白昼里看到星辰,但她能看到,只不过以往她不喜欢在白天看,因为那样会让她想起先帝,想起太宗,想起很多姓陈的人。此时她看着天空,却正是因为一个姓陈的……少年。

她知道周通猜到了些什么,查到了些什么,开始动疑,所以才会有今天京都里的这场热闹。

她对此并不在意,更未动怒,因为有很多事情,她也没有确定。

白昼里的星辰,藏身于太阳的光辉之后,但与夜空里相比,位置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静静看着那颗属于自己的命星,天空里最亮的那颗星,静静想着数百年前,她以难以想象的能力,改变了那颗星辰的位置,同时改变了那颗星辰的亮度,自然而然,在那颗星辰周边的无数颗星辰都随之发生了变化。

一个人的命运改变,终将影响到无数人、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命运。

蝴蝶扇动两下翅膀,大西洲便会生出一场风暴,更何况是她傲然立于云端。

只是,所有的这些命运集合在一起,又是由何种力量决定的呢?是天道吗?

如果昭明真的还活着,她会面临怎样的天道报应?

如果昭明当初已经死了,她又会面临怎样的天道报应?

数百年前,她向星空献祭的时候,曾经向天道院发出过愤怒而强硬的喝斥,当时的她愤怒绝望伤心,对这个世界无所爱憎,故而强大的连天道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然而她不曾想到,昭明居然真的出生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便将直面天道,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天道便自悄然无声,退隐于夜色之后。

直到去年,国教学院里落下一道星辉,有人点亮了一颗命星。

天道,似乎来找她了。

命星,原来真的可能就是命中的克星。

……

……

第453章 停车开车,言钱道剑

国教学院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北兵马司正巷。

巷外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茅秋雨和陈留王,都不知道小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百国教骑兵随之而散,只留下了道道烟尘。

陈长生等人如此着急,不是因为折袖的伤势已经重到无法支撑,而是因为那间小院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可怕。

折袖躺在担架上,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脸色有些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有些消瘦,但没有什么伤口,看着情况还算不错。

马车高速地行驶着,街上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唐三十六看到了周狱飞檐的一角,脸色微白,下意识里握紧了剑柄,哪里像先前在院中与周通侃侃而谈的镇定模样。

周狱阴森,真正可怕的还是周通本人。

陈长生低着头,鬓发早已被汗水打湿,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做了极重的体力活。

他从袖子里取出手帕,将脸上的汗水擦拭掉,然后团在掌心里,真元外放包裹住。

先前进入周狱之前,他捏的便是这块手绢。

他很少出汗,像唐三十六和轩辕破就从来没有见过。

今天的情况特殊,他事先便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流汗。

确认被汗水打湿的手绢没有释放出那股让他不安的异香,陈长生才真正放下心来。

在小院里与周通的这场对峙,对他来说,要比与周自横的那场战斗惊心动魄的多。

因为这场对峙,他们的心境需要承受极其恐怖的威压。

“不要擦嘴。”唐三十六看着不停擦汗的他说道。

陈长生的动作顿住,问道:“为什么?”

唐三十六说道:“拿手帕擦嘴,就像周通刚才那样,会显得很变态。”

车厢前方传来轩辕破的笑声,憨厚的熊族少年,笑点总是这么低。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车厢里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

陈长生心境渐静,开始查看折袖的伤情。

他的手指搭在折袖的脉关上,静静地诊听着,忽然间,车厢里响起嘭的一声闷响,他的手指被弹了起来。

唐三十六问道:“怎么回事?”

“心血来潮,他的老毛病。”

陈长生觉得折袖的脉象有些问题,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接着从指上解下金针,解开他的衣领,准备运针看看。

便是这一解,他的手便僵住了。

唐三十六看到后,身体也僵住了。

陈长生的手指有些颤抖,但依然还是慢慢地解开了折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露了出来。

是的,折袖的脸上没有一点伤,也看不出来受了什么伤或刑罚,因为那些都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现在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

到处都是伤口与烂肉。

有些地方甚至可能看到白骨。

有些地方,甚至就连骨头都变成了黑色。

陈长生不知道折袖受了多少种刑,被下了多少毒。

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不忍知道。

车厢里一片死寂。

“停车!”

陈长生忽然说道。

唐三十六低着头,右手不知何时再次握紧了汶水剑。

轩辕破不知道车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停下车后钻了进来,便看到了折袖的惨状。

他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因为愤怒,双臂开始变粗,如钢刺般的毛探出了肌肤,正是变身的前兆。

“我要杀了周通!”

陈长生和唐三十六没有说话,但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喊停车,所以才会握住剑柄。

折袖被折磨的太惨了,以至于陈长生无法再保持平静沉稳的心境,唐三十六哪里还顾得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

如果说梁笑晓用自己的死指责折袖勾结魔族,折袖是受了七间的牵连,那么周通始终不肯放人,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折磨折袖,则是在替国教学院受罪。

他们就是国教学院,他们当然要替折袖报仇。

就在这个时候,折袖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瞳深处依然是柠檬色的。

那是南客的毒与狼族烈血的融合。

但因为在周狱里被植的毒太多,各种毒素相互冲突,最后这些天,他的视力竟然渐渐恢复了些。

他周狱里被每次醒来,便要迎接无穷无尽的痛苦,所以他睁开眼睛后,一片冷漠与仇恨。

但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甚至是专门为了妖族设计的刑具,而是三张流露出关切神色的年轻的脸。

很短的时间里,折袖便完全清醒了过来,并且从他们三人的神情里猜到他们准备去做什么。

他眼中的警惕与仇恨渐渐消失,脸上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直接对轩辕破说道:“开车。”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轩辕破大声喊道:“我们准备杀回周狱给你报仇。”

折袖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那里面有很多种炮烙,你想给他们做红烧熊掌吗?”

这依然是个不好笑的笑话,而且这一次没有人发笑。

当然不是折袖从来都不说笑话,所以大家有些吃惊的原因。

“可是……这口气,实在是没有办法咽下去。”唐三十六说道。

折袖说道:“打不过对方的时候就要忍,一直盯着他,强大自己,然后,一口咬死他。”

这就是狼的生存之道。

陈长生看着他难过说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折袖闭上眼睛,没有理他。

轩辕破回到了车前,马车继续开始行驶。

离周狱越来越远。

但马车上的四个少年都很清楚,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这里。

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道冷漠平直的声音。

那是折袖的声音,他依然闭着眼睛。

“如果你们觉得我太惨……加钱好了。”

……

……

回到国教学院,早已等候多时的青矅十三司教士开始用圣光术替折袖救治,然后陈长生亲手开始替他治疗,小心谨慎地用金针与小刀处理折袖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竟用了整整半日时间才处理完毕,天色已然尽黑。

折袖受伤太重,为了方便治疗与避免移动,没有住进林畔那几幢小楼,在藏书楼的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被褥,就这样席地而卧。

借着灯光的照耀,陈长生看了看国教学院的名录,然后收回抽屉里,望向闭着眼睛,忍着疼痛一言不发的狼族少年,想起在周园里折袖说过他想要一把剑。

“钱……我现在没有太多。”陈长生没有理会唐三十六在旁投过来的恼火的目光,对折袖说道:“但我有很多剑,你可以随便挑。”

第454章 熊孩子们与剑的故事

在周园里,万剑凌空,助陈长生斩金翅大鹏,破黑袍阴谋,是因为它们想要离开那片太阳永远不会落下的草原,想要回到故土。

陈长生对这些剑做过承诺,自然不会反悔,所以回到京都后,哪怕有些不舍,还是第一时间把剑池的事情禀报给了教宗陛下。

这个消息暂时没有在民间传播开来,但离宫通知了大陆各处后,已经不再是秘密。今日清晨陈长生越境战胜聚星境的周自横,更是让很多人开始怀疑,除了那些曾经的名剑,他是不是在剑池里还有别的奇遇,不然只靠苏离的指点,他的剑法何至于进步的如此之快。

陈长生不关心剑池出世的消息在大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也不在意别人投向他的眼光会有何变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麻烦。

离宫前天夜里给他发来了一份极长的名单,很多宗派山门对离宫及陈长生表达了真诚的谢意,同时附上相关的证明,请求离宫将那些先辈祖师的佩剑还给他们。这份名单很长,排在首位的毫无疑问是圣女峰的斋剑,其后还有很多曾经声名赫赫的神兵。陈长生按照名单,把鞘中的剑重新整理了一番,发现名单虽然长,但与剑池里的传世名剑数量相比,依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由此可见,当年曾经声震大陆的强者与宗派,现在还能在世间找到传承的,已经不多了。

用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无疑会感受到其后隐藏的一抹悲凉,很容易让人感慨世事无常,但对他和国教学院来说,这当然是好事——跟随他离开周园的名剑里,至少还有七千多把已经无法找到曾经的宗派山门,换句话说,现在他就是这些剑的主人。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一把带着点点锈痕的旧剑,出现在藏书楼的地板上。

紧接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不停响起,不过片刻功夫,本来空旷阔大的藏书楼里,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剑,那些剑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合在一起是如此之重,竟连藏书楼的地板都被压的微微下陷,有些快要承荷不住的感觉。

折袖睁开眼睛,望了过去,然后便再也无法闭上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藏书楼里出现了一座由剑堆成的小山。

他只想要剑池里的一把剑,陈长生却把整座剑池都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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