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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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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握铁剑,依然稳定,神情依然平静,就像刚刚完成今日耕作的农夫。

绝情宗高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前,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没有流太多血,但很直,看上去就像是画上去一般。

这一战,胜负已分。

很多人都想过梁半湖可能会获胜,虽说他是神国七律里最不出名的那个人,但终究是神国七律。

但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胜的如此轻松……更准确地说,是能够胜的如此平稳。

只有完全掌握局势,才能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才会像耕田、爬山一般给人如此平稳、理所当然的感觉。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从始至终用的都是那套离山最普通的剑法——山门剑。

“承认。”

梁半湖收剑,向那名绝情宗高手揖手一礼,走回了离山剑宗的队伍里,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折袖的眼光最为敏锐,注意到他在收剑的时候,衣袖有些微微颤抖。

——面对强敌,他握剑的手是那样的稳定,这时候胜了,为何手却颤了起来?

那自然不是紧张与不安,而是隐隐的激动,或者说,一抒胸腹间闷气后的快意。

受伤的绝情宗高手被扶了回去,接受天机阁的治疗。一名来自西北的散修,看着他脸色苍白、心丧若死的模样,微微皱眉,望向离山剑宗诸人的方向。天凉郡就在西北,除了雪山宗之外,西北数万里的宗派、散修,都与绝情宗或朱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者说,他们都奉朱洛为神明。

很明显,这位散修会向离山剑宗发起挑战。

离山剑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关飞白走到场间,看着那名散修面无表情说道:“来吧。”

——既然明知道你要挑战,那不如干脆点,我来挑你好了。

离山剑宗不是一个死板的、拥有统一风格的宗派,但关飞白的这种风格,确实是离山剑宗最突出的一种。

这种风格直接凛烈强硬嚣张,源自苏离,已有数百年。

听着关飞白冷漠的声音,石坪四周变得更加安静。

那名西北散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然而终究没有办法再留在原地,缓步走了出来。

关飞白左手握着长剑横于眼前,神情漠然,没有说话。

那名西北散修缓缓抽剑,神情凝重,衣袂轻飘,气息散发于外,威势渐起。

一声清啸!

关飞白疾掠而前,剑出鞘而现于湖风之中,便向那名西北散修斩去。

石坪上正在缓缓敛落的烟尘,再次弥漫开来,湖水震撼的更加厉害。

擦擦擦擦!四道清楚至极的剑锋破体声响起,四道剑光直接斩开了湖风与湖水!

那名西北散修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却根本无法封住关飞白的剑,胸前接连出现数道血痕!

“够了。”苟寒食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石坪四周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飞白剑势正在狂暴之时,听着师兄的话,却是强行停下了脚步。

只听得啪的一声碎响,他脚下的一块青石上,裂出了数道细纹。

那名西北散修根本没有想到他说停就停,而且……真的可以说停就停。

他已成守势的剑招无法释放,真元倒逆而上,哪里停得下脚步。

他像喝醉了酒的人一般不停后退,脚步变得越来越乱,最终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下,显得格外狼狈。

这时候,关飞白已经收剑转身,向离山剑宗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名西北散修看着他的背影,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满是羞愧与痛苦的神情,心神激荡,加上暗伤发作,终是没能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湖畔的石坪依然安静,甚至比先前更加安静,如同死寂一般。

唐三十六沉默不语,很少见地没有嘲讽关飞白数句。

人们震撼于关飞白的剑道修为和杀伤力,同样无语,只是没有注意到这场转瞬即逝的战斗里的一个细节。

折袖注意到了,神情微凛说道:“他用的还是山门剑。”

便在这时,石坪上响起一声满含怒意的喝斥:“你们离山剑宗实在是欺人太甚!”

当前的局势,所有人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离山剑宗与天凉郡之间的战斗。

离山剑宗与天凉郡修道者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因为苏离曾经杀了半座梁王府,因为梁笑晓与梁半湖的身份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因为去年浔阳城里的那场夜雨,因为今年把万柳园烧成一片焦土的那封信。

双方已结深仇,解无可解。

这种时候,还要替天凉郡修行者打报不平的人,自然同样来自天凉郡。

胡书生,是汉秋城的一位强者。

此人的修行天赋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经得到大周朝廷和天机阁的共同承认。

所有人都很确定,只要他聚星成功,便一定能够进入逍遥榜。

在北方他甚至有通幽境内无敌手的美誉。

这时候梁半湖与关飞白都已经出手,他要挑战的自然只能是苟寒食。

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苟寒食自幼通读道藏,无论智慧、毅力、悟性都是上上之选。

如果不是离山里有秋山君,离山外有徐有容和陈长生,他肯定是人类世界年轻一代最合适的领袖。

胡书生的名声虽然不及他响亮,但修行时间要比他多很多年,无论境界还是经验都要更胜一筹。

这样的两名强者即将在煮石大会上交手,可以想象,稍后会有怎样激烈、精彩的一场战斗。

苟寒食走到场间,看着胡书生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胡书生说离山剑宗欺人太盛。

他没有回答,没有辩解,因为他虽擅此道,但不愿为之。

但这种平静与沉默,在所有人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无视的羞辱?

胡书生面无表情说道:“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苟寒食摇了摇头。

他没有什么想说的。

从浔阳城里的那场风雨开始,到刚才那名绝情宗高手出言涉及梁笑晓,那么今天便注定了会有这场战斗。

离山的山门是一扇真的门。

推开那扇门,便能见到离山。

离山剑宗里的人们性情各自不同,但都很喜欢开门见山。

苟寒食是个温和的人,可是也不例外。

他抽出鞘中的剑,向前刺了过去。

只是一剑。

胡书生便败了。

惨败。

这一剑便叫做:开门见山。

离山剑宗山门剑第一式。

……

……

湖畔一片安静。

人们的视线在受伤昏迷的胡书生与袖剑而回的苟寒食之间不停来回,震撼无语,渐生惘然。

陈长生也有些惘然,不是因为苟寒食能够如此轻松地击败对方。

他一直都很欣赏甚至是敬佩苟寒食,他一直认为自己当初在大朝试对战里能够胜过苟寒食,不是因为自己比苟寒食强,而是因为自己比苟寒食有更多拿大朝试首榜首名的理由,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所挂念。

那名胡书生在北地被赞誉为通幽境内无敌,那又如何?

他现在能够战胜聚星初境的强者,那么苟寒食当然也能。

他有些不解,情绪有些不宁的原因在于,从梁半湖到关飞白再到苟寒食,用的都是离山剑宗的山门剑。

这可以理解为离山弟子的自信、神国七律的骄傲。

但他总觉得,这种选择的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些什么别的意味。

“因为梁笑晓。”

唐三十六看着离山剑宗所在的方位,神情不像平日那般佻脱,有些严肃。

陈长生不解,问道:“梁笑晓?”

唐三十六收回视线,看着他说道:“很多人都忘记了你之前那届大朝试的首榜首名是谁。”

陈长生想了起来,说道:“就是梁笑晓。”

“不错,哪怕在那七个家伙里,梁笑晓的天赋实力也很突出,有些人只知道关飞白修研剑法时的毅力惊人,把离山剑宗总诀里的所有剑法都练的无比纯熟,却不知道,梁笑晓并不稍弱,他甚至把离山剑宗的开门剑练成真正的杀人术。”

唐三十六说道:“在离山剑宗弟子们的心里,开门剑……就是梁笑晓的剑。他们用他的剑法战斗,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折袖望向离山剑宗所在的位置,眼瞳深处渐有血红之色显现。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我不这样认为。”

第587章 今日星光灿烂

梁笑晓,离山剑宗弟子,曾经的神国七律之一。

因为仇恨的缘故,这位本应该前途无限光明的年轻天才,最终走上了背叛人类的道路,与魔族勾结,在周园里掀起血雨腥风,试图暗杀陈长生和七间等人,事败之后,依然不肯罢休,用自己的死亡祭出了最强硬的手段。

只是随着苏离回到离山,离山内乱终结,陈长生回到京都,庄换羽畏罪自杀,一切争论与猜疑戛然而止。自此,梁笑晓便成为了离山最大的羞辱,或者说最容易被攻击的地方——先前那名绝情宗的高手,便是这样做的。

离山剑宗的回应很强硬,很清楚。

依照离山剑宗的门规,梁笑晓身死,还是被开革出了山门,不再被视作离山弟子,但在苟寒食等人眼里,那个曾经才华横溢的年轻剑客,依然还是自己的同门,更不要说梁半湖本来就是他的亲兄弟。

仇恨与不耻那只是一方面,同窗共修十年整,又怎会这么快便忘记?

唐三十六不解说道:“难道你以为他们不是在针对你。”

梁笑晓死在汉秋城的周园外,自刎而亡,但换个角度想,何尝不等于是死在陈长生的剑下?

就像庄换羽在天道院井畔自尽而死,天道院的师生包括那位大名关白,还是会把这笔账记在陈长生的身上。

没有人说陈长生在这件事情里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但就像先前说过的那样,恩怨二字向来鲜明,不讲道理。

唐三十六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会提醒陈长生。

陈长生摇头说道:“也许……只是纪念。”

唐三十六微微挑眉,不是很相信这种说法。

折袖说道:“陈长生的意思是,如果你死了,不管是怎么死,他都不会忘记你,偶尔也会用用汶水三剑以表追忆。”

唐三十六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

……

……

天凉郡与离山剑宗有宿怨,胡书生等人才会主动挑战,却连败三场,来自别处的修道者自然不会自寻无趣,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冷清。

然后,钟会站了出来。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理所当然到观战的众人看到他走到场间、望向苟寒食时,下意识里松了一口气。

去年大朝试,陈长生是首榜首名,苟寒食第二,钟会第三,新颁布的点金榜,钟会还是紧随着这两个人。

大朝试结束后的一年半里,钟会进步神速,已经修至通幽境巅峰,与当时稍显侥幸的首榜第三相比,他在点金榜上的位置真实地体现了他如今在年轻一代修行者里的地位。但他还是在陈长生和苟寒食之下。所以他当然要在煮石大会上挑战苟寒食,然后是陈长生。

他平静地看着苟寒食,余光落在陈长生处。

这种平静代表着自信。

关飞白也很自信,同时很骄傲,他一向瞧不起钟会,觉得这名来自槐院的书生是在故作平静,冷笑了两声,便准备出场迎敌。

苟寒食拦住了自家的师弟——钟会没有开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挑战的对象是自己——他想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湖风轻轻地吹拂着钟会的衣袂以及石坪间的细沙。

苟寒食走在细沙表面,留下浅浅的脚印。

钟会看着他,神情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地抽出了鞘中的剑。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衣袂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从湖面吹来的那些风停了,被他散发的剑意斩成了碎絮,消逝于空中。

苟寒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传闻与亲眼所见终究不同。

都说钟会已经修至通幽巅峰,甚至有可能成为秋山君之后第二快聚星成功的非凡人物,但只有亲眼看到,感受到那些逝去的湖风,人们才能确定,原来他的剑意已经强大如斯,距离那道门槛只差一步。

苟寒食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场间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与人们想象的不同,苟寒食的凝重,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有可能会输,而是想着自己似乎不能再隐藏实力。

没有经过太长的思考时间,他便做出了决断。

一道若有若无、极其清淡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那些飘逝于空中的湖风,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感召,缓慢却又清晰地再次生成,飘飘悠悠来到他的四周。

此时艳阳当空,虽然是高寒峰顶,气温也随之渐暖,炽烈的光线落在湖面与那些石头上,折射而散,有些刺眼。

那些明亮的光线,没能直接落到苟寒食的身上。

因为他的身周飘荡着丝丝絮絮的湖风。

光线再次折射,然后散射,依然明亮,却不再那般刺眼,而且被湖风切割成了无数的光斑,映在他的青衫上,仿佛树林里的风景。

又很像无数颗星星。

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忽然间变得澄静无比,清楚无比。无数星屑,在他的眉眼之间,衣袂之间轻轻飘舞,却不远去。

湖畔的石坪上一片死寂。

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就在那些星屑开始飞舞的时候,钟会的神情便变了。

平静甚至有些木讷的神情,瞬间被震撼与挫败感所取代。

他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醒了过来,颤声说道:“我败了。”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显得很痛苦。

说完之后,他却显得轻松了很多,收剑归鞘,转身而去。

湖畔的石坪依然安静。

一道清柔的声音响起。

“恭喜师兄。”

说话的人是徐有容。

很多人已经猜到或者是明白了钟会为何认输,但直到她说出这句话,那些人才敢真的相信,因为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全场俱静,安静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苟寒食原来已经聚星成功。

他本人的神情很平静,离山剑宗的弟子们自然难掩骄傲,关飞白依然还是那张死人脸,但望向国教学院众人的眼光明显有些不一样。

陈长生感慨说道:“佩服。”

折袖说道:“第二快。”

年轻一代里,苟寒食聚星成功的速度可以排在第二。莫雨、天海胜雪聚星成功时的年龄都要比他现在大一些。

至于排在首位的,当然还是秋山君。

唐三十六面无表情,低声说道:“你得抓紧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陈长生说的。

苟寒望向国教学院众人方向,看着陈长生缓缓点头。

他没有说话,但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然后站起身来。

场间一片哗然。

第588章 放手

哗然是很多声音的合集。

议论的声音,感叹的声音。

离山剑宗与国教学院之间,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敌对关系,就像来寒山之前,苟寒食对师弟们交待的那样。

不是敌人,依然是对手。

就算没有敌意,还是会相遇,再次相遇。

离山剑宗轻易地击退带着敌意而来的天凉郡诸强者,苟寒食展露聚星境界,一言不发便迫退了槐院钟会。

局势发展至此,很自然地,便到了他与陈长生相遇的时刻。

距离那场大朝试的最终对战,已经过去了近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么这一战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

世间只有陈长生和苟寒食通读道藏,他们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境界与天赋,人们很想知道,他们究竟谁更强。

苟寒食已经聚星成功,陈长生还没有,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是苟寒食的对手,但所有人都知道,去年夏天在国教学院门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对普通修道者来说无法想象的越境胜聚星,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但人们也没有办法完全看好陈长生,因为苟寒食虽然聚星成功的时间应该不长,但他是苟寒食——只凭这个名字便可以确认,他绝对不是普通的聚星初境。

陈长生起身向石坪里走去,无数道视线随着他而移动。

苟寒食也在看着他,很平静,很认真。

就在这个时候,湖畔的楼台阁宇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一声清鸣。

这声清鸣起于琴弦之间,淙然若水。

紧接着,第二道琴声响了起来,然后再未断绝。

那是一首非常清雅的乐曲,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弹琴的那人在音律之学上极有研究,指腹轻捺间琴声极富感染力,只是不知为何,在某些琴声转折处时,却会出现一些初学者都不会犯的错误——明显的顿挫与中断。

“谁人在弹琴?”

很多人望向琴声起处的那座小楼,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而有些人想的问题还要多出几个字。

谁人敢在此时弹琴?

那座小楼的门关着,有人记起来,从前些天到今天,那座小楼的门一直都没有开启过,原来里面居然有人。

天机老人望着那座小楼,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小楼里的人是谁,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不听自己的劝阻,还是坚持要出战。

“看来,我们的那场只能留到以后了。”

苟寒食望着台上的陈长生说道,他这时候已经听出了那位弹琴的人是谁。

陈长生也听了出来,说道:“希望不会太久。”

能够听出琴声的人还有很多,议论声渐起然后渐落,无数目光投向小楼,隐隐兴奋起来。

弹琴的人是关白。

天道院年轻一代的真正领袖人物,大名关白。

苟寒食确实想和陈长生切磋一番,但听着琴音,必须退让。

场间的人们确实很期待看到苟寒食与陈长生之间的较量,但更想看到陈长生和关白之间的较量。

因为对这场较量,大陆上的人们已经等了整整一年时间。

去年夏天的时候,国教学院门前无比热闹,关白没有落场,只是站在街边静静地看了陈长生一眼。

他没有说什么。

但京都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他给陈长生留了一年时间成长。

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见过关白的踪迹,这位天道院的剑道强者仿佛消失了一般。

现在看来,关白应该是隐居潜修,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场对战做准备。

吱呀一声轻响,远处那座小楼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一名男子从小楼里走了出来,身姿很是挺拔,神情宁静平和,鬓间并无一点风尘。

他就是关白,但和以前的关白很不一样,和一些认识关白的人印象里的关白也很不一样。

以前的关白一直在旅途上,满身客尘,锋意逼人。

任何看到关白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多亮起一道剑光,甚至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意侵伐的生痛流泪。

现在的关白,依然如他腰间悬着的那柄长剑,只是静静地安放在鞘中,不露半点锋芒。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湖畔的石坪上,略显炽热,份外明亮。

关白缓步走了过来。

场间一片安静,数百道目光随着他的身体而移动,人群渐分,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忽然间,人群里略有骚动,然后惊呼之声渐起,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显得格外震惊。

唐三十六站起身来,向那边望去,神情顿时为之一凝。

陈长生已经看到了,神情很是凝重。

湖风轻拂,衣袖轻飘。

关白的衣袖轻轻地飘动着,不时被卷起。

他的右臂……竟然断了!

……

……

一片哗然,这是真正的哗然,惊呼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年时间,关白像前些年一样,是在继续自己的旅程,或者隐姓埋名去北方战场杀敌,或者潜修备战,谁能想到,他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竟然少了一只手臂!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断的是右臂。

以往在很多人看来,关白是最有可能进入逍遥榜前十的剑道天才,他要比王破那一代人年轻不少。

现在,他连握剑的右手都没有了……曾经的剑道天才,难道会就此跌堕凡尘?

就在震惊的眼光里,关白来到了场间,向天机老人和徐有容行礼后,很自然地来到国教众人所在的台前。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天道院的人,也就是国教的人。

他向凌海之王与茅秋雨行礼。

很明显,凌海之王与茅秋雨知道他断臂的事情,凌海之王说道:“尽力便是。”

茅秋雨作为天道院的前任院长,情绪自然要复杂很多,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感慨说了声:“来了。”

关白应道:“终究是要来的。”

然后他望向陈长生,很平静而严谨地行礼。

陈长生没有避让,受了他这一礼,然后还礼。

关白静静看着他,也没有避让,受了这一礼。

一道若隐若现的亮光,在他的眼眸里生出,清亮而肃杀,仿佛高天秋日。

“都在等着,来吧。”他对陈长生说道。

说完这句话,那道剑光敛没在了他的眼瞳深处,再也无法看到。

陈长生看着他空空的衣袖,说道:“我觉得不妥。”

关白说道:“这一年时间里,你的身上没有再次发生奇迹,我也新学了左手剑,很公平,正好可以放手一搏。”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问道:“为什么不能放手呢?”

“再没有谁比我把手放的如此彻底的了。”关白微笑说道。

他的手都已经没了,哪里还需要放下?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没有办法放下。

他笑意渐敛,看着陈长生平静说道:“换羽再如何不堪,终究是我的师弟。”

是的,有很多事情都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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