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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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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现的很平静,实际上很紧张,握着轮椅扶手的手轻轻地颤抖着,甚至连脸上的血色都因为情绪而变淡了些。

他并没有动用燃剑的方法,把真元的调动控制在某种程度上,以确保真血向体外渗透的速度不是太快。

但像教宗陛下这样的世间最强者,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自然能够闻到他的血的味道。

教宗陛下眼中的星海已经变成狂暴的星河。

陈长生在冒险,冒着生命的危险,甚至是超出这种程度的凶险。

他是故意的。

无法确切知道师父的意图,教宗师叔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长辈,却也是他最无法信任的人。

教宗先前说梅里砂大主教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他自己呢?

他必须清楚地知道,教宗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对自己存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如果教宗对自己存的是恶意,那么他能从自己身上获得的最大好处,不过就是吃了自己。

这种诱惑与渴望,要比皇位重要的多,要比权势重要的多。

教宗究竟会怎么做?

他静静地看着教宗眼中狂暴的星河,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是平静,真正的平静。

教宗看着他,眼眸里狂暴的星河愈发可怕,仿佛随时可能将整个世界吞噬掉。

……

……

徐有容站在光明里,静静看着墙上的壁画,抬着头,却不是仰视。

那幅壁画上绘着十二贤者像,这十二位贤者并不都是圣人,但在国教的历史里扮演过极为重要的角色,地位甚至比圣人还要高。

据说这面数十丈高的石墙以及绘画所用的材料里,混着天石屑,只要有一点外界的光源,便能激发出无限光明。

所以无论白昼还是夜晚,这里永远都是如此的光明庄严。

忽然间,殿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徐有容微微眯眼,秀丽的眼睛像是柳叶一般,又像是剑锋一般。

她感受着光明里的狂暴能量,张开双臂。

啪啪两声轻响,桐弓被她握在了左手里,斋剑被她握在了右手中。

呼的一声!

洁白的双翼在她的身后展开,缓缓飘拂。

壁画上除了十二贤者,还画着很多圣人以及神使。

在最高处的那位神使神情漠然,眼神却极暴虐,仿佛恨不得要吞噬掉眼前看到所有生命。

这位神使司毁灭。

看着壁画里的这位神使,徐有容神情平静。

在光明殿里站了这段时间,她没有完全修复体内的伤势、恢复真元与圣光,但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已经强行把境界提升至巅峰,桐弓在左,斋剑在右,双翼齐飞。

如果战斗真的开始,她将不惜一切代价燃烧自己的天凤真血。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聚星,但这种状态下的她,即便是关白施展出最强的天道剑,都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然而这场战斗她的对手不是关白,也不是壁画里那位司毁灭的神使,而是壁画石墙后面的那位老人。

那位老人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

……

与光明正殿一墙之隔。

教宗站在轮椅前,看着陈长生,眼眸里的星河狂暴奔涌着,脸上的神情异常漠然,仿佛无情无知的神明一般。

陈长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心情反而放松了起来。

真相隐藏在夜色的后面,以他的智慧无法看清楚,那么他选择用这种最粗暴的方法来撕开夜幕,哪怕只是一角。

忽然间,水声停止了。

先前清水从悬在空中的木瓢不停向盆中的青叶里落下。

陈长生曾经见过数次教宗替青叶浇水,知道那个木瓢里的水仿佛无穷无尽。

然而,今天木瓢里的水似乎空了。

就在水声停止的那一瞬间,教宗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丝,那些落在他麻衣上的、像符文般难解的星光斑痕,因此变形,有些模糊。

教宗眼眸深处的那道狂暴星河,也在那一瞬,出现了瞬间凝滞。

夜风轻拂青叶,星光照亮着夜穹,苍老的皱纹里不知隐藏着多少历史的真相,渐深……

教宗闭上了眼睛。

……

……

司源道人和数位红衣大主教以及更多的离宫教士这时候都在光明正殿外。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殿内的异样,尤其是那些散溢出殿外的光线里的狂暴能量,更是令他们胆颤心惊。

在圣洁的光辉里,他们隐约看到了一双洁白的羽翼在徐有容的身后展开,能够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天凤血脉进阶苏醒,本是极值得震撼的事情,但他们此时却无法去体会这种感受,因为他们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司源道人再也无法停留在原地,满脸寒意便向殿里的万道光线里冲了过去。

作为国教巨头,他拥有聚星巅峰的超强实力,距离神圣领域也不过半步之遥,那些蕴藏着狂暴能量的光线,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然而当他来到大殿深处时,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隐约知道有大事正在发生,却不知道是何事。

洁白的双翼缓缓摇摆,徐有容左手执弓,右手握剑,平静的神情里隐藏着如临大敌的凝重,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司源道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抢先出手,要知道徐有容是南方圣女,在国教里拥有与教宗相同的地位,他若不问事由抢先出手,那是极大的不恭,甚至可以说是罪大恶极。

徐有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看着石墙上的壁画。

她感受得很清楚,壁画上溢出来的光线虽然依然炽烈,但那种狂暴的感觉,正在渐渐的归于寂静。

她静静看着壁画,壁画里的人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那里除了毁灭神使和云端的圣人,还有站在地面上,怜悯世人疾苦的十二贤者。

那些贤者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明亮,神情是那样的温和慈悲。

……

……

教宗睁开了眼睛,眼眸深处的狂暴星河已然消失不见,也看不到那片浩瀚的星海,只是一片清明。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明亮,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和慈悲。

他转身向盆中的青叶走去,于空中取下木瓢,在水池里盛了一瓢水,倒入盆中。

先前某刻因为狂暴气息而变得有些枯黄的青叶,转瞬间重新变得绿意逼人。

教宗又在池中盛了一瓢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打湿。

他又盛了一瓢水,走到轮椅前。

水珠顺着白发向下滴着,湿透的麻衣贴在身上,显露出因为苍老而枯瘦的身体。

哗的一声,教宗把木瓢里的水尽数倒在了陈长生的头顶。

夜殿幽暗,极少能见阳光,池中的水寒意难消,陈长生一个激零,浑身湿透。

淡淡的热雾从他的身体表面升腾起来,却未能飘远,便被教宗轻轻拂袖,散为无物。

他滚烫的身体顿时回复了正常的温度,那些正在往身体外渗溢的血,也被压制了回去。

教宗把木瓢放回原处,拿了两块干毛巾,给了陈长生一块。

“我现在知道,你师父为何要替你取名长生了。”教宗把脸上的水渍擦掉,对陈长生说道。

陈长生擦了擦脸,没有说话。

“果然,吃了你,便有可能获得长生。”教宗的声音很淡然。

陈长生看着手中微湿的毛巾,说道:“师父说那是神魂入精血的原因,其实我不怎么相信。”

“人人皆有神魂,谁能这般动人?你的与众不同,在于身体里拥有无数圣光。”

教宗看着他,目光极其悠远,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

第604章 星空之下,无所敬畏

“圣光?”陈长生神情微惘。

他当然知道圣光是什么,只是他虽然通读道藏,但没有进过青矅十三司,也没有去过圣女峰,为什么身体里会充满着圣光?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个名词,那是一个很少被提及,在道藏里都没有明确记载的地方。

他真正听到这个地方的名字,还是年初下雪那天,他和徐有容讨论苏离前辈会去哪里的时候。

果然,下一刻他便从教宗的话里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难道你师父真的去过圣光大陆?”教宗微微皱眉,似乎遇到了些很难理解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确定,一直有传闻说云墓里的遗族有一部分穿过了空间的屏障去往了圣光大陆,太宗皇帝没有办法将他们赶尽杀绝,才会停止搜捕,如果陈氏皇族的那一支现在真的生活在那那边,你的情况似乎也可以得到解释。”

陈长生这才知道原来圣光大陆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甚至可能有人去到了那边,而且那些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族人……

但有些问题还是无法想通:“难道生活在圣光大陆的人,体内都会有这么多的圣光?”

“传闻中,圣光大陆的天地间充盈着无限圣光,但你说的情况依然不可能,你的情况终究是特殊的。”

教宗看着他怜惜说道:“当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日轮便已经崩毁,按道理来说,你根本没有办法活下来。据我推测,应该是圣光大陆那边的某些奇人,调集了难以想象数量的圣光,强行灌注到你的体内,帮助你活了下来。”

陈长生沉默片刻后说道:“活的有些辛苦。”

“但活着终究是件好事。”

教宗伸手轻抚他的头顶,说道:“走吧,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真担心圣女会不会把光明正殿给烧了。”

陈长生低头,接受老人带着怜爱意味的祝福。

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响起车轮辗压的声音,他推着轮椅向殿外走去。

教宗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了,很危险。”

陈长生停下轮椅,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无论人性还是人心,都是不能考验的,因为当你开始想方法去考验它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开始怀疑。”

教宗最后说道:“而怀疑,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

……

时值初秋,尚未萧瑟,湖畔的大榕树依然绿叶招摇,只在草坪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微黄的落叶。

国教学院今天戒备森严,国教骑兵在巷外警惕地巡逻着,巷外那些平日里灯火通明的酒楼,也收到了消息,早早关了门,很是冷清。

南溪斋弟子们没有留在离宫,也没有去皇宫,而是直接来到了国教学院,在草坪上开始搭建帐蓬,同时毫不客气地占用了藏书楼。

国教学院的教习与学生们被一道布缦拦在外面,看着那些美丽的南溪斋女弟子们进进出出,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甚至有些暗自喜悦,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犹自愤愤不平地埋怨道:“国教学院什么时候归圣女峰管了?”

苏墨虞和轩辕破这时候在湖那边新修不到半年的灶房里,按照南溪斋弟子们的说法,他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回到小楼,只有等到被允许的时候,才能回去拿走自己的随身衣物与起居用品,这自然会让他们很是恼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凭什么圣女峰的人要住进学院?还要把我们的地方给抢了,那我们住哪儿?”

折袖坐在灶房的门槛上,看着墙边种的几株新槐,像往常一样冒充孤独、模仿绝望,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自然只能是唐三十六。

“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们马上就会知道,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

他看着苏墨虞和轩辕破非常认真地说道:“陈长生这个家伙早就已经和徐有容有一腿了。”

这话很粗俗,但是能够最清晰明了地讲解现在的情形。

一片安静,苏墨虞和轩辕破用了不少时间才消化掉心头的震惊。

苏墨虞的第一反应是皱着眉头看了唐三十六一眼:“怎么能用把如此粗俗的语言用在圣女的身上。”

轩辕破的反应也很直接,满脸赞叹:“院长真的了不起啊,只是……殿下怎么办?”

这下轮到唐三十六震惊了,他看着二人说道:“难道你们不失望,不愤怒?”

“为什么要失望?”

“那对奸夫淫妇瞒了我们这么长时间。”

“唐棠,我警告你,事涉圣女,不要再用如此粗秽的言语。”苏墨虞肃容说道。

唐三十六恼火说道:“你们都被人赶出房门了,还要替她们说话?”

轩辕破满脸憨厚说道:“这等于是新媳妇带着娘家人第一次来作客,当然要好好招待。”

……

……

陈长生和徐有容并不知道自己在唐三十六的口中再次变成一对奸夫淫妇,他们正在讨论先前的离宫之行。

“怀疑是一切不幸的起源,这是师叔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我知道这是对我的教诲,但我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或者会想到老师当初把我送入京都,也就是在他和圣后娘娘之间插上了一根刺,那么……这对他来说,也是某种不幸吧。”

“教宗陛下心怀天下,他感受的不幸,更多的是应该是这个天下的不幸,亿万黎民的不幸。”

“可是被老师这样利用,就算师叔他真的认为圣后娘娘应该退位,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吧。”

“所以说,你的老师确实是位谋者,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有容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看着陈长生说道。

星光与初秋的风一道从窗外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很舒服,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她不知道计道人或者说商院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厌憎过一个人。

虽然那人是陈长生的老师。

正因为那人是陈长生的老师。

世间有谁会如此冷漠无情地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当作棋子来利用,也不肯放过曾经放过自己性命的师兄?

陈长生想起了凌烟阁里王之策笔记上记载着的那些话。

王之策在笔记里没有专门提到过计道人,只是在叙述一些凌烟阁的大臣与名将病死之前,自己前去探望时,曾经遇到过或者听说计道人来过。

作为当年大周王朝医术最好的神医,在那些大臣名将重病之时,奉旨前去探视诊病,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反过来想,也可以说是计道人奉太宗皇帝之命前去探视那些大臣名将后不久,那些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便纷纷回归星海。再如果联想到计道人是国教正统传人,多年以后恢复商行舟的真实姓名执掌国教学院,暗中欲图推翻圣后娘娘的统治……

“我想……老师应该是太宗皇帝当年最信任的人吧。”

陈长生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觉得窗外吹来的秋风有些寒冷。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要上溯到太宗年间,如果真的要延至那个遥远的、未知的大陆,那就太复杂了。

他和她虽然不是普通的少年少女,但毕竟要两个月后才满十七岁,他们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如何能够看穿这些重重迷雾?

“现在我们只能确定,教宗陛下对你没有恶意。”徐有容说道。

陈长生点了点头,这是他冒着巨大的风险才确认的事实,但其实他并不是能够完全理解,教宗陛下那一刻为何会住手。

如果真按教宗陛下说的那样,自己的身体里蕴藏着无数的圣光,把自己吃掉可能进入难以想象的境界,获得真正的大自由,从此超脱生死之苦,就连魔君为了吃掉自己都愿意冒险进入寒山,教宗陛下又如何能够控制住自己?

余人师兄说过,只有圣人可以抵抗自己鲜血的诱惑,这里说的是能力,并不代表着意愿。

如果换成陈长生自己面临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在教宗陛下的心里,比这更重要的是什么?当然不是权势。

他在默默想着,那只能是人族的未来。

徐有容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还因为有所敬畏。”

像教宗陛下这样无论境界实力还是身份地位都已经在最高处的大人物,还会敬畏什么?

世人抬头便能看见的星空以及内心最深处的那片光明。

那片光明或者是道德,或者是原则,或者是爱情,或者是亲情,或者是一碗煎蛋面,或者是身体里的血,你浓我浓。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保有这份敬畏。

徐有容认为陈长生的老师就没有。

纵使身在高处,依然心存敬畏,这样的人很了不起。

从始至终,从天到地,从光明至黑暗,无所敬畏,这样的人很可怕。

现在为止,那个人始终藏匿在暗处,只知道他肯定会利用陈长生,却不知道他会怎样利用陈长生。

“我还是坚持在寒山时的看法。”

徐有容说道:“我们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娘娘。”

陈长生静静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第605章 顺我者,死而矣

暂且不提教宗,也不去想师兄,只说在老师和圣后娘娘之间,陈长生更信任谁?如果在不久之前,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便能给出答案,但现在,他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也只能黯然地发现,自己谁都信不过。

他没有见过圣后娘娘,只是通过莫雨和徐有容还有陈留王有过一些侧面了解,当然,他在书上看过太多关于圣后娘娘的记载,他知道那个拥有世间最高权力的女子是多么的强大无双、冷酷无情,现在想来,他的老师或者也是这样的人。或者修行的境界越高,在意敬畏的事情越少,便会对这个世界越冷漠?踏入神圣领域之后,已经不能算是凡人,那么自然不会再拥有太多凡人的感情。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办,圣后娘娘与教宗之间便再也没有缓冲的余地,哪怕这两年里,大家都是在自欺欺人,但总有些欺骗自己的理由,朝廷与国教之间的矛盾会迅速激化,也许京都明天就会乱起来。”

陈长生看着她说道:“我不是王破,能够在家破人亡之后,依然以天下为己任,但如果这个天下因为我乱起来,我还是会觉得有很多心理压力,而且我如果真的是昭明太子,我想象不出娘娘有任何放过我的理由。”

“如果你真的是昭明太子,那么娘娘便是你的亲生母亲。”

徐有容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知道这句话不足以说服他,甚至这句话都没有办法说服她自己。像圣后娘娘这样的人,应该很难被这些所谓伦常亲情所束缚吧,她望向窗外的秋树,说道:“我会替你求情。”

“如果娘娘真的想要杀我,谁的求情能有用呢?而且我想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陈长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与她并肩站着。

从寒山归来万里旅程,在徐有容的精心照料下,他的伤势没有好转,但暂时也没有恶化,在天凤真血的作用下,他甚至还恢复了些气力。

星光洒落在徐有容绝美的脸上,映照的更加苍白:“总要找个方法来解决。”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不管老师在暗中究竟布置着什么样的阴谋,想来和我总有些关系,既然如此,我消失了,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湖面上的气泡反射着星光,美丽而虚幻,但事实上,那些气泡薄极了的壁都是水。

如果没有水,那些气泡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徐有容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些什么。

对圣后和计道人这样的人来说,想要在他们的眼前消失,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只有一种情况,那是圣后和计道人都没有办法解决的。

那就是真正地离开这个世界。

神魂回归星海,肉身化为尘土。

死亡。

“离开寒山后的这些天,其实我一直在想,或者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活下来的人。”

“如果我是昭明太子,按照娘娘逆天改命献祭星空的说法,我根本就不应该被生出来,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里的日轮便崩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死。”

“应该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却多活了十几年,这本身就是逆了天道,自然会乱了人间。”

“虽然晚了十几年,但如果现在我死了,或者也算是一种补救,就像是给羊圈新修一堵墙。”

“如果我死了,这些阴谋,就都没用了,这些矛盾,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剩下太平,挺好的。”

陈长生看着徐有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他的语速不快,尽可能地把每个字都说的最为清楚,确保自己的心意能够被听见。

徐有容听到了,也确认了他的意思,神情依然平静,声音却沉了数分,有些恼意:“我不会让你死。”

“你明白的。就算我不想死,终究也是会死,只是早数十天,晚数十天的事情。”

陈长生看着她认真解释道。

在离宫里与教宗陛下一番长谈,说到千年之前的故事,说到无数里之外的异大陆,说到过他的病,却没有详谈,更没有谈怎么治病。

已经很清楚了,教宗也治不好他的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十岁开始便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当这件事情真的来到眼前时,陈长生并不如何恐惧。

可能是麻木了?他在心里想着。

他这时候是在很认真地考虑,既然要死,那么自己在死之前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怎样去死。

最多也就是数十天的区别,早死晚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死。

经脉枯槁,血尽而死,还是被那些世间最强者们吃掉?怎么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他自己决定。

他修的是顺心意,生不能如所愿,当然要看重结局。

想着这些问题,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

看着他的眼睛,徐有容确定了他的心意,心头微恸。

“我不让你死。”她说道。

在寒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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