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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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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浴过龙血,而且无垢的体质本就特殊,没有受到影响,继续一剑刺向那个血球。

周通苍白的脸在血雾里愈发鲜明,看着那道剑光与陈长生,眼神漠然无比。

聚星境巅峰的星域,可以说无限接近完美,几乎没有任何薄弱之处,更不要说漏洞。

陈长生的这一剑如何能破掉这片血海?

无垢剑明明向着周通的咽喉刺去,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斜上方的空间某处,出现了一道剑光!

嗤的一声!那道剑光破血海而入,直刺他的左眼!

周通冷酷的薄唇间迸出一声厉啸,双袖疾舞!

大红色的官袍狂颤不停,仿佛波澜起伏的血海,官袍表面绘着的仙禽与妖兽仿佛活了过来,血海深处涌起难以计数的无面无体的怨灵,发着凄厉而怨毒的尖叫,向着那道剑影扑了过去。

那道明亮的剑光,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怨灵撕裂成碎片,继续向前,刺进了周通的左肩!

嗤的一声轻响,一道鲜血飙射了出来!

聚星巅峰强者的完美星域,居然真的被破了!

看着这幕完全不可能发生的画面,程俊脸色苍白,身体微颤,根本说不出话。

是的,这本来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当执剑的人是陈长生的时候,这种事情的发生,似乎又变得可以理解起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最遥远的过去到现在的无数年里,以通幽之身越境破聚星,他做到的次数最多。

因为他在天书陵里便懂得了满天繁星与修道者星域之间的关系,在北方的荒原上苏离传授过他剑法,给了他一双看穿星域的慧眼。

慧剑,是一种极为消耗神识、枯竭念力的剑法或者战斗法门,是苏离教给他专门破星域的手段。

这种剑法的重点在于感悟星空与生灵之间的关系,从而算到修行者星域的漏洞。

陈长生在天书陵里观碑感悟的历程与众不同,所以他的推演计算能力虽然不如徐有容与苏离,但在对慧剑的领悟上并不稍弱。

从李子园客栈开始,他一直在推演计算,就是为了找到或者说猜到周通血海领域的薄弱处。

他的剑早已出鞘,又怎会落空?

鲜血飙飞,剑意大作,庭院温度急剧变高,陈长生知道自己与周通的真实境界差距极大,一着得手,不敢有任何耽搁,用神识摧动体内的星辉星屑暴燃,化作难以想象数量的真元,通过无垢剑向前涌去!

无垢剑变得更加明亮,散发着圣洁的白色光线与热量,仿佛下一刻便会把周通的生机摧毁。然而在真实的下一刻,这画面并没能发生……直剑明明刺穿了血海,刺进了周通的身体,这时候却仿佛刺进了虚无,剑锋之前什么都没有!

周通的真身竟然不在血海之中!

大红色的官袍在夜风里轻轻飘拂,不知何时,他已飘到了房间的半空中,散发着血腥恐怖的威压!

一个血球出现在他的右手掌心里,那就是他的血海星域?

星域,是聚星境修行者最强大的防御手段,可以说就是他们的世界,有谁能够离开自己的世界,然后把那个世界握在手中?

陈长生以往在道藏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但在真实的战斗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

周通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把血海星域变成了掌心的一个血球。

这也就意味着,陈长生经过无比繁复艰难地推演计算,才用慧剑破掉了对方的星域,却已经无法伤害到对方的本体,反而他的剑进入那片血海之中,便等若是被周通握在了手中,再也无法继续向前刺出。

通过剑锋传回来的感觉,陈长生很快便确认了这个令人心生寒意的事实。

周通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这就是那一剑?”

从他决意要杀陈长生的那一刻开始,甚至早在去年夏天之前,他便开始收集有关陈长生的所有资料。那辆马车一直停在百花巷里,他知道陈长生在荒原里、在浔阳城里做过些什么,他知道苏离教过他三种剑法,甚至知道其中一种剑法的关键在于计算。

既然知道,作为大陆最著名的阴谋家,略于谋算的大人物,他又怎会算不到陈长生会如何出剑?

他散开的血海领域是真的,被陈长生所破也是真的,他的应对很冒险,哪怕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他要废了陈长生的剑。

第620章 杀周(三)

都说陈长生是修道天才。在这两年的很多事情之后,这个论断已经得到了整个大陆的公认。但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哪方面最强,真元数量还是感悟能力?通读道藏当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知识的积累与战斗的能力之间,总需要一些具体的手段来作为桥梁。

直到送苏离万里南归、国教学院前的数十场剑战、奈何桥之战这三件大事之后,人们才逐渐确定,陈长生最强大的是他的剑。

这让很多人尤其是国教的教士们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隐隐不安。

国教里当然也有剑法,比如国教真剑,比如天道院的临光剑,再比如南系的斋剑,但国教的底蕴更多体现在别的方面。作为教宗的继承人,陈长生最擅长的不是国教神术,也不是道藏教典里的道法,而是承自离山的剑法……

周通对陈长生看的更加清楚,知道陈长生的强大除了剑道天赋之外,还在于剑本身。

他隐约知道陈长生在周园剑池里有奇遇,他试图派人找到那些流失的名剑被藏在何处,但一年多时间过去了,遍布天下的清吏司暗谍,最终也只在国教学院的茅厕里找到了一把,其余的那些名剑都消失无踪,这让他很警惕。

他更警惕的、也是摆在明路的那把剑,就是陈长生现在手里握着的那把剑。

无垢剑,百器榜上最新出现的神兵。

这把短剑没有任何别的神奇之处,除了锋利。

但正如天机阁的点评那边,任何事物只要发挥到了极致,便会特别可怕。

这把短剑太过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破天海家的神器——六御神甲。

周通虽然是聚星巅峰的大强者,身体的强度堪比钢铁,也不敢以身试剑。

而且他不想让陈长生把自己的剑道修为尽情地发挥出来。

所以先前在屋里,看着陈长生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好了自己的应对方法。

他散出自己的血海星域,等着陈长生用剑来破,他用极其冒险、并且极为消耗念力的手段,强行脱离自己的世界,把血海握在了手里。

陈长生的剑在血海里,被他握在了手里,被威压死死地控制住。

那把剑再如何锋利,也无法触及他的身体与神魂,陈长生的剑道再如何玄妙,也没有了发挥的空间。

至此,陈长生的慧剑,尽数落在了空中,然后落在了他的算法之中。

感受着剑锋处传来的磅礴力量,感受着那道血腥而恐怖的威压,抬眼望着在房间空中飘舞的大红色官袍,陈长生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从李子园客栈便出鞘的慧剑,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念力与迷恋。

这是自荒原学剑以来,他的慧剑第一次完全无效。

他的剑被强大的敌人控制在了手里,他的剑道被粘在血海之中,无法施展。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知道是念力流失过剧,还是失去信心的缘故。

无垢剑被血海侵染,不再那般明亮,更无法继续自己的剑招,但他还有一记剑招,可以不需要动作,便能施展出来。

他的神识落在幽府外的雪原上,星辉凝成的雪屑狂舞而起,然后瞬间尽数点燃,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暴发出无穷的光与热。

一道强大的气息与仿佛实体的火焰,从剑锋之上暴燃而起,试图冲破周通掌心里那个腥恶的血球。

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大风呼啸而作,无数光线从周通的手指间迸发出来,竟仿佛能够看到他手掌里的指骨!

包裹着短剑的血海之珠,震动不安,表面剧烈地起伏,不时溅飞几滴血水,那些血水落在地面上,蚀的坚硬的青石地板嗤嗤作响!

周通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陈长生有一招剑法可以极大程度地提升真元的输出,但没有想到,这一剑竟是如此狂暴!

一声厉啸,从他薄厉的双唇里再次迸出,夜风自屋外呼啸而至,吹拂得他的大红官袍猎猎作响,一道极为冷酷强大的气息出现!

随着大红官袍的狂舞,周通的身形仿佛增大了数倍,直接将房屋的后半截完全撑破,变成了一尊十余丈高的法像!

陈长生的剑狂暴地喷涌着光与热、剑意与杀机!

无数明亮的光线与无形的剑意,一道从周通的指间迸射而出,将房间里的墙壁切削掉无数石砾。

然而,他的剑却始终无法真正地破开周通的手掌,无法从那个血海星域凝成的血珠里出来!

这就是聚星巅峰与通幽巅峰之间无法弥补的境界差距,就算陈长生的剑道修为再高,无垢剑再如何锋利,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周通仿佛魔神般的法像之前,站在地面上的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仿佛就像是一只蝼蚁,他手里的剑散发出来的光热与剑意,在周通的手掌里看着是那般的黯淡,就像是萤火一般,随时可能熄灭。

这一场初秋夜晚的刺杀就会这样结束吗?陈长生的向死而生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迎来死亡吗?

不,虽然是萤火,只要多了,一样可以照亮深夜,直至最后燎原,甚至燎天而起。苏离教给他的燃剑,取材自金乌秘剑,用的是燎天剑之势,但真正的气势,则是来自离山法剑的最后一式。那一剑的特点就是……不要命!

陈长生今天来杀周通,本来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回去,他是真正地向死而生,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自然比谁都可以更不惜命。

如果星空之上真有所谓天道,应该能够感知到他此时的心情,如果星空之间真有所谓命运,他的命运依然还在他的手里。

忽然间,又有一粒极小的萤火出现了,就在他的手腕上。

那粒萤火变得越来越明亮,直至变成一颗星辰。

紧接着,他的身上又有多数出现类的明亮,仿佛一颗颗的星辰依次被点亮。

那些星辰出现的地方,都是他的气窍。

在寒山的时候,他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他险些身死。不过现在他反正已经要死了,他本来就准备死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在这座开着海棠花的庭院里,再次点亮那些气窍,让星海重临自己的身体!

星辉自天而落,悄然无声地越过残破的房屋,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上那些星辰越发明亮。

无数颗星辰,在他的衣袂里若隐若现,连成线,连成片,变成星图,凝成……星域!

寒山之后,陈长生再次聚星!

周通神情微变。

他知道在寒山上,陈长生就是因为试图聚星而身受重伤,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陈长生居然再次试图聚星,并且真的成功了!

星光敛入陈长生的身体,他的气息没有降低,反而陡然提升,挡住了血海威压,剑锋之上迸发出来的光热,竟仿佛要将周通掌心间的那颗血球炽化,而那些剑意更是已经开始有了穿透出血球的征兆!

周通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黑发崩断发带,在夜风里狂舞不停,气息再提,强行将那些剑意握在手里!

只要陈长生的无垢剑无法破开他的血海星域,那么这场战斗,他没有任何输的可能!

如果战局就这样发展下去,陈长生的剑被控制住,无法以剑势增锋,确实没有任何可能破开周通的血海。

就算他聚星成功,毕竟也才是聚星初境,距离聚星巅峰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但他的无垢剑不能动,不代表他就不能出剑,因为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还隐藏着无数把剑。

嗤的一声,房屋里的空间仿佛被切开了一道裂口,屋外的海棠树的树干上无由出现了十余道清晰的剑痕!

一把古剑从他握着的剑鞘里飞了出来,沿着无垢剑的剑身,刺进了周通掌心的血海里!

这把剑名为越女,正是当初莫雨想要找他要,却没能要到的名剑,这把剑曾经在周园的草海里沉睡了数百年,早已锈迹斑斑,不复往年光毫逼人之象,但这两年在藏锋里滋养,已经重现了当初的锋芒!

嗖的一声,越女剑直接刺进了那片血海里!

紧接着,无数道剑纷纷自剑鞘里飞出,前仆后继地向着那片血海杀将过去!

数百年来,周园剑池里埋葬着万余把名剑,直至陈长生带着黄纸伞走上那片草原,这些剑才纷纷醒来。与陈长生一起战兽潮,破周陵之魂枢,再撑天穹,最后随着他一道离开周园,回到曾经离开很久的世界。

有很多名剑回到了它们曾经的山门宗派,比如斋剑,比如灵光剑,有些剑重遇机缘,比如山海剑、魔帅旗剑,有很多剑被某人藏在了国教学院的诸多角落里,还有很多剑一直留在陈长生的身边,至少还有六千余柄。

作为战友、同袍,今日陈长生要挑战此生最强大恐怖的一个敌人,面对最艰难危险的局面,它们岂能甘居人后?

群剑纷纷出鞘,争先恐后,向前而去!

一时间,庭院之间到处弥漫着森然的剑意!

不要说海棠树,就连那些坚硬的青石板上,都出现了无数道笔直的剑痕!

程俊惊恐地尖叫一声,境界陡然提升,两只手掌仿佛铁板一般护在身前,便向房屋后方逃去。

……

……

第621章 杀周(四)

无数道剑光从藏锋剑鞘里喷涌而出,向着那片血海轰击过去。或者凄厉或者沉闷的撞击声与切割声,不分先后的响了起来,刺眼的光亮照亮了幽暗的小院,将断的墙壁,伤痕累累的海棠树,照亮了粘稠的血海,也照亮了周通那张苍白的脸。

群剑仿佛无数颗陨石自天而降,带着令人惊栗的光与热,不停地向着那片血色与威压里刺去。

周通的境界已至聚星巅峰,事先对陈长生的手段早已预备,陈长生的慧剑无法找到真正的漏洞,反而被其所制,但他的星域又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多剑的轰击?再如何近乎完美终究不是真正的完美,只要有漏洞,那么便一定会被刺穿!

那片血海凝成的血球,将锋利无双的无垢剑困在其间,在无数道剑光的冲击下,却开始呈现出败裂的迹象。

啪的一声轻响,就像盛满了酒水的皮囊被锋利的剑刺破,又像是窗户纸被手指轻轻捅破。

血海破了!

周通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瞳变得愈发幽深,最深处看到了一抹恐惧的意味。

无数道剑光穿越血海,带着森然的剑意,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凄厉的剑割声中,无数道真正的鲜血迸射进夜色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愤怒而痛苦的厉啸。

瞬息之间,周通的身上便多出了数百道剑痕,鲜血从那些剑痕里流了出来,甚至隐隐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

周通知道陈长生有很多把剑,也想过他可能把剑放在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但他怎样也想不到,陈长生居然有能力同时操控这么多把剑!

要知道这些剑都是在世间曾经享有赫赫凶名的传世之剑,凭什么被一个刚刚晋入聚星初境的少年所驭使?

鲜血在夜色庭院里狂喷着,流到破裂的青石地面上,也流进了那片看似虚幻的血海星域里。

那片血海被破,但没有散掉,反而随着周通真血的流入变得更加狂暴,血腥意味更加浓裂。

一只手从血海里伸了出来,从夜色里伸了出来——那是周通的左手,他的手掌上面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口,皮肉绽翻,鲜血涂染,甚至中食二指上的血肉全部都已经被剑意削掉,只剩下白骨,看着异常恐怖可怕。

就像他在这片庭院地底的大狱里经常看见的那些囚徒的惨状……

骨肉尽破的手在夜风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断裂,却依然坚狠地向前,伸向陈长生的咽喉。

血海出白骨!

在数千道剑光的轰击下,周通身受重伤,但竟然没有当场死去,还有再战的能力!

他飘在空中,浑身是血,大红官袍早已湿透,不停向地面滴着血。

大红官袍的正面早已被剑意撕的破烂无比,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件明亮至极、带着淡淡神圣意味的软甲,软甲上靠着胸腹的地方,有一个肉眼极难发现的小洞。

陈长生眼瞳微缩,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那是天海家的至宝:六御神甲!

六御神甲上面那个极细小的剑洞,就是去年秋天,他在国教学院门前亲手刺穿的。

无垢剑可以破掉六御神甲,不代表别的名剑也有相同的能力。

六御神甲作为百器榜上最著名的软甲,甚至可能说接近神器的效能,成功地替周通挡住了数千道剑光里的大部分!

这件神甲为何会在周通的身上?

那只如白骨般的左手穿破夜色与血海,向陈长生的咽喉抓去。

周通阴森而暴怒的声音在陈长生的识海里响起:“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染满鲜血的大红官袍在破烂的庭院里狂舞着,向四周洒着鲜血,以及愤怒怨毒的情绪。

血海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场间。

那数千道明亮的剑光破血海而出,直飞夜空,无法即刻归来。

陈长生耶识步动,连续退后!

然而,苦海难渡,血海也同样如此。

他的身影再如何变幻莫测,最终却依然还是停留在原地,无垢剑依然无法脱离周通的手。

喀喇一声闷响,那只滴血的白骨手握在了陈长生的咽喉上。

纵使浴过龙血的身躯,也无法承受这血海骨爪的全力一击,陈长生的喉骨尽碎,却没有一滴血漏出来。

周通站在他的身前,官袍里满是腥臭的血味,就像是湿漉漉的沼泽,令人闻之欲睹。

陈长生的脸很苍白,眼睛却很明亮。

周通的脸很苍白,眼神很幽然。

这是开战至今,他们两个人隔得最近的一次,不过咫尺。

这场惨烈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陈长生不这样认为。

周通也不会这样想。

周通是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多的人,见过最多死亡,所以他最怕死,他不想死。

他一生谨慎,不会漏过任何细节。

他不知道陈长生会来杀自己,但这数十年里,随时都有人来杀他,所以他时刻准备着。

直到陈长生出现在这座曾经开满海棠花的庭院,他的那些谨慎与准备都起了作用。

他知道陈长生有多少本事,有多少奇遇。

他知道苏离传给陈长生的三剑,他知道陈长生从周园里带出来无数把剑。

他自然有相应的手段,比如血海星域变成掌心的血球,比如他在大红官袍下藏着的这件六御神甲。

这就是全部吗?不,他知道陈长生应该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比如落落殿下当年赐给他的那些法器,比如苏离可能留给他了一些保命的本事,比如教宗陛下赐给他的那根神杖,那么他自然也还隐藏着相应的最强手。

他哪怕身受重伤,血肉惨被剑光切碎,依然没有动用自己最强的手段,因为他一直记得那根神杖。

那根代表着国教权柄的神杖,那根传说中有开天辟地之能的神杖。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带着残酷的命运已经扼住了你的咽喉,你还等什么呢?

周通的眼瞳变得异常幽深,像某种妖兽一般缩小,仿佛要变成一道直线。

他知道就在下一刻,陈长生便会动用国教神杖,做出最具决定性的一击。

他等待着那片光明到来的瞬间。

……

……

无数道剑光穿透血海,直飞夜穹,尚未归来。

血淋淋的白骨手,扼住了陈长生的咽喉。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也是周通离他最近的一刻。

陈长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出手了。

正如周通所料,他一出手便是一片光明。

周通的脸色被那片光明照耀的异常苍白,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与惊惧的神色,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血红色的官袍在光明之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鲜血滴嗒声里,一件带着悠远古老气息的法器,从他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拦在了那片光明之前——那是一面镜子,古老的气息里带着几分神秘,镜面平滑如水,仿佛能够反射一切光明。

陈长生如果能够识得这面铜镜,就会知道,这面铜镜即便无法完全抵挡国教神杖的光明,但足以替周通争取一段时间。

只需要最短的一段时间,那只滴着血的骨手,便可以把他的头从颈上拧下来。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通眼眸里的幽深被光明驱散,露出了一抹惊恐。

因为来到他身前的光明并不是一片,而是一道。

一道无比明亮的亮光,在他的眼中闪过。

这是哪里来的光?

不是正在疾速飞回的剑光。

同样也不是国教神杖散发的神圣光明。

这道光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唯因此,又显得那般的可怕。

这道光决然,暴烈,惊艳。

周通的眼睛最先看到这道光,于是他的睫毛断了,紧接着,眼瞳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线,从中而断。

从他袖中飘出的那面铜镜,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从中而断。

这道暴烈的刀光仿佛起于夜穹,落于黄泉,斩中了他。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从他满是血渍的唇间迸发出来。

他带着的无数法器纷纷自爆,庭院间仿佛放起了烟花,然而,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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