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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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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嘲讽说道:“可那只能是没有人的时候,在人前,我只能看着你和薛河在那里兄友弟恭,你说我是什么感觉?”

薛醒川沉默了,不再说话。

“我在娘胎里先天不足,便是连修行天赋也及不上你,如果不是后来进了清吏司衙门,在监狱里遇着那个老鬼学会了大红袍秘法,后来又到处抄家搜刮功法,我如何能够修行到现在这种境界?如何能够及得上你?”

周通面无表情瞪着宫殿的上方,继续说道:“但大红袍秘法有问题,我后来修的太杂,这辈子也没希望走到那一步,而你却是一步步向着那边在走,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双生子,为什么我们的际遇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事隔多年,重新在京都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你已经进了清吏司……但即便从那时候起开始改变,也不见得来不及。”

“来得及做什么?我不替娘娘卖命,不替娘娘杀人,我就会失去娘娘的恩宠,我就会被那些人杀死。”

“放心吧,娘娘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薛醒川安慰道。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便在这时,宫殿外响起脚步声,来的不是圣后娘娘,而是送药的医官。

经过仔细地检查之后,那位医官小心翼翼地捧着盛着药碗的木案来到了榻前。

从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起,周通便一直盯着那名医官,脸色很苍白,唯一的眼睛里流露着异样的凌厉的光芒。薛醒川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是怎样的失望甚至绝望,却也没办法做什么安慰,从医官手里接过药碗,单手把他扶起来,准备喂他喝药。

周通看着药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感受着里面蕴藏着的神圣气息与药香,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薛醒川问道。

周通的声音微微颤抖,莫名令人心悸:“我……不放心。”

“不至于此。”薛醒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看着他认真说道:“娘娘不是那种人。”

“我替娘娘办的事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多,我比你们更清楚娘娘是哪种人,反正我不放心。”

周通的声音愈发尖利,又因为伤势而有些气息不足,听着就像破了的风箱,呼呼作响。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因为不喜欢药苦,所以别过脸去,紧紧闭着嘴,打死都不肯喝这碗药。

薛醒川看着怀里的他,想起很多年前在老宅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肯喝药,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回忆的微笑。

等京都里的这些事情办完后,就让人把他送回老宅养老吧,相信除了娘娘和自己还有薛河,再没有人知道他会在那里。

薛醒川想着这些事情,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说道:“你看,这药没事,也不苦。”

很多年前,他哄周通喝药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他会替他先喝一口。

周通看着这幕画面,忽然哭了起来,喉间呜呜作响。

薛醒川也有些感动。

周通哭完之后,精神更加疲惫,却放松了很多。

他看着薛醒川艰难笑着说道:“我想通了,只要活着就好。”

薛醒川很是安慰,说道:“想通了就好。”

……

……

马车回到国教学院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朝廷的军队以及国教的骑兵,从正街到百花巷再到院墙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长生下车与陈留王告别,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走进了国教学院。

国教学院的院门被推开,里面是一片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深夜,但数百名师生没有一个人睡觉,因为今夜没有人能睡得着。

南溪斋女弟子们组成的剑阵,已经从小楼下方前移到了院门后方,感受着那些森然的剑意,相信如果朝廷的官兵想要硬闯的话,一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些女弟子的脸上看不到往常的平静与自信,而是有些焦虑。

“你去哪儿了?”唐三十六看着他问道。

国教学院的师生们也都看着他。

陈长生离开国教学院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他去了北新桥底,去了李子园客栈,最后去了北兵马司胡同,做了很多事情。

因为他的离开,京都局势陡然紧张,国教骑兵与羽林军先后来到这里,国教学院里的人们自然知道出了事,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北兵马司胡同里的那场战斗刚刚结束,唐三十六在京都里有人,但消息的传递并不比陈长生回来的更快。

“没事,大家先去睡。”

陈长生示意苏墨虞带着师生们先去歇息,然后带着唐三十六和折袖去了小楼。

南溪斋的剑阵自然随他而动,不一时便来到了湖畔,苏墨虞也赶了回来。

“真的没事?”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问道。

他们知道陈长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像平时那般调笑无忌,他们本来以为陈长生离开国教学院之后,便不会再回来,谁想到夜已经这么深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这让他们放心了很多,却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

“真的没事。”陈长生说道:“我就是出去办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去杀周通了。”

听着这句话,楼前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夜风轻拂着大榕树,却拂不动青叶,轻拂着湖面,却看不到涟漪。

所有人都很震惊,尤其是那些南溪斋的少女们。

京都今夜气氛异常,大有风雨欲来之迹,折袖等人能猜到与他有关,却没想到他竟是去办这样的大事。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想要周通去死,但又有几个人敢把这种想法付诸实际?

苏墨虞看着他,脸上满是佩服的神情。

那些南溪斋的少女们看着他,眼神骤亮,心想不愧是斋主喜欢的男子,果然了不起。

“我说过,周通是我要去杀的。”

折袖看着他说道:“看在你现在情况特殊的份上,我不怪你。”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当初你被下周狱是因为我和国教学院的关系,所以我总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办妥了再离开。”

离开?去哪里?南溪斋的少女们听着这话,心里生出些不解与疑惑。

唐三十六和苏墨虞知道这离开二字的意思,刚刚微觉激昂的心绪顿时变得微寒了起来。

“我说过,加钱就好。”折袖说道。

陈长生没有与他争执这件事情,说道:“抱歉,我没能杀死他。”

南溪斋少女们里响起一道声音:“敢去杀就很了不起。”

说话的是叶小涟,曾经的秋山君崇拜者,后来的陈长生崇拜者,现在的徐有容崇拜者。

在今夜,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喜欢陈长生是很有道理的事。

陈长生注意到南溪斋众女的情绪有些异样,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小涟有些不安说道:“斋主一直没有回来。”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可能留宿在皇宫里?”

叶小涟摇头说道:“斋主交待过,入夜后她一定会回来,如果她不能回来……”

听着这话,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等人才觉得有些问题,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第625章 清浊贤愚凭谁定

“圣女说如果她不能回来,就要麻烦小陈院长您暂时带着我们了。”

南溪斋的少女们向陈长生认真行礼,白裙飘飘。

“不用担心,圣后娘娘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教宗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也不会对她如何。”

回到小楼后,唐三十六对陈长生开解道。

陈长生心知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有容去皇宫之前为何会对南溪斋众女有这样的交待?难道说她知道自己进皇宫后便很难出来?为什么呢?她要在皇宫里做什么事情?她现在还在皇宫里吗?

他解下剑鞘,拿出一副软甲扔到唐三十六的身前,说道:“记得帮我把这件东西送到槐院,给王破。”

那件软甲上面到处都是血,有些或深或浅的剑痕,还有一个非常细的剑洞,只是系带被切断,应该很好修复。

苏墨虞和折袖不知道这是什么软甲,陈长生要专门嘱咐送到槐院给王破。

唐家富甲天下,唐三十六的眼光自然也非同寻常,听着槐院和王破二字,很快便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六御神甲?”他从地上拾起那副软甲,看着陈长生吃惊问道。

苏墨虞和折袖也怔住了。

“嗯,这本来就是王家的东西,刚好还给王破,他应该很高兴。”

陈长生接着掏出一面铜镜递了过去,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也是好东西,如果没猜错,应该可以克制国教的光明力量。”

这面铜镜应该是周通准备用来对付国教神杖的,先前在战斗里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但能在两断刀下保持完好,这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唐三十六接过那面铜镜,倒吸了一口凉气:“清贤镜?”

陈长生只知道离宫里有座清贤殿,却不知道世间还有个同名的铜镜。

折袖挑了挑眉,苏墨虞再也无法忍住,走到唐三十六身前,接过那面铜镜,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把上面的血迹擦掉。

“这面铜镜很出名吗?”陈长生问道。

“你从来都不看百器榜吗?”唐三十六反问道:“它在榜上的位置,比你的无垢剑还要高!”

陈长生怔了怔,心想当时自己一菜刀砍下去,也没见这面铜镜有如何了不起的地方。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杀周通还是去抢劫啊?”

唐三十六拎着六御神甲走到他面前,很是无语:“怎么可能出去这么会儿时间,就带了两件百器榜上的家伙回来?”

陈长生说道:“这都是周通身上的东西,我杀他的时候,顺便就拿了回来。”

片刻安静,折袖三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陈长生是去杀周通后,很是震惊,却没有问太细节的东西,因为他们没有想过,陈长生能够真的做到这件事情,并且在随后陈长生也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可如果他真是不敌周通,靠着国教的大人物保护才能回来,为何却能从周通处拿来这两件宝物?

他们望向陈长生,等着他的解释。陈长生把北兵马司胡同里那座庭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是没有说得太具体。

“你居然赢了?”唐三十六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

陈长生说道:“既然要搏的是生死,胜负则无意义。”

唐三十六震撼说道:“但你终究是赢了。”

陈长生不再理他,说道:“这面铜镜你们看看怎么处理,如果不好分的话,就留在国教学院当院产也可以。”

唐三十六听着这样的话便不喜,说道:“遗言这种事情,交待一遍就好,难道你非要不停提醒我们你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这不是遗言,这是遗产问题。”

……

……

离宫最深处的那座宫殿,在很多人看来,都不符合教宗陛下的身份,因为殿外的飞檐太多,把天空割成井般的模样,或者这便是天井二字的来由?不过也有好处,站在这里的庭间向上望去,往往能够看到被切割的很整齐的星空,很好看。

夜渐渐深了,夜色也渐渐深了,甚至就像无形的云,遮住了夜空里的星辰,初秋微凉的风怎样也驱散不了。夜色最深处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很平静很淡然,带着些感怀与沧桑意,却又给人一种感觉,这种感怀与沧桑是他刻意想让人听见的。

“已经快二十年没有看到这里的夜空了。”

就像今夜京都里很多人一样,教宗陛下也还没有入睡,他刚给青叶盆栽浇完水,正用丝巾仔细地擦拭叶片上沾着的水珠,听着殿外夜色里传来的那道声音,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身望了过去。

“如果当初不是你行事太过急切,或者这二十年来的故事并不会发生。”

教宗对着夜色深处说道。

夜色深处那人回应道:“或者只不过是我没有想到,你当时最终还是站在了她那边。”

听着这句话,教宗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加深刻了数分,缓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夜色里的声音说道:“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这时候应该谈谈现在的事,今夜的事。”

教宗将手里的丝巾搁到青叶盆栽旁,走到殿外的石阶上,看着那片夜色说道:“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是很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身上的麻衣,飘飘欲离尘而去。

夜色里的那道声音却沉了下来,仿佛金石一般坚硬与不可摧毁:“我要做的事情,你一直都很清楚,只不过当年你不赞同我的看法,现在二十年时间过去了,你知道自己当年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你就必须站到我的身旁来。”

听完这番话,教宗低头看着石阶上的影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天海拥有最好的血脉天赋,拥有最好的位置,但她是个女人,她的眼光格局有限,她的心性有问题,过往两百多年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如果由她继续坐在大周的皇位上,哪怕南北合流顺利进行,人族也不可能在她的带领下战胜魔族。”

有夜风拂动殿外的青树,殿内的青叶,后方那座巍峨壮观的光明正殿里洒漏出来的光线,都仿佛摇动了起来。

那是因为夜色里那人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更加寒冷而肯定。

“你想要国族俱灭吗?你真想看到陈氏皇族的血脉子孙流离失所,日渐凋零,直至断了传承吗?当年在国教学院分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我负责存续皇族血脉,你在京都再看她一段时间。二十年的辰光就这样消失,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想法,陶醉与她双圣同天的格局之中?不,我在西宁镇用漠然的眼睛看了你十几年时间,我不会眼看着你就这样颓废下去,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我不会允许你继续守在这座毫无人气的宫殿里,把眼睛遮住,便当作看不到世间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教宗低头看着石阶上那抹由檐角留下的淡淡影子,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望向夜色深处,问道:“你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夜色里那人说道:“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那种诱惑,成熟的果子正在枝头等着她去采撷。”

教宗说道:“那孩子对我说过,非圣人不能抵御,可她本来就身在圣位。”

“当今世间所谓圣人不过是个笑话,她这个贪婪无耻的女子又如何能够真正明悟神圣法理?如果确信吃掉那颗果子便能逆天改命圆满,进入神隐之上的大境界,你觉得她会忍得住?你可知道当年他十岁那年的夜里,香味四溢,我忍的多么痛苦?如果不是那条贪婪而愚蠢的黄金龙,再次冒着堕境的危险降临,我去云墓里去与它战了一场,说不定当时我就把他给吃了!”

夜色里那人的声音变得寒冷且残酷起来:“更何况在她看来,这是她要完成逆天改命必须做到的事情,是天道最无情的要求,从她身体里落下的果子,最终再被她吃掉,哪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天道循环?我看不出来,她又如何看得出来?”

教宗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带着无法轻易释怀的欠疚意味说道:“你最终还是成功地骗过了我,也骗了梅里砂,当初在信里你没有说过,在这件事情里需要牺牲谁,更没有说过要牺牲的人是他。”

“果子熟了总是要给人吃掉的,无论有毒没毒。”

“我最初以为,让果子尽快成熟,是能够尽快把它植入厚地沃土,助它生成参天青树。”

“果子熟了,如果不被人吃,终究是要烂掉,那孩子反正会死,用他必死的命运替全体人类换来如此大的好处,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个孩子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命运做出决定,拥有选择的权力。”

“难道只有你才有选择的资格吗?”

“因为我可以为你和这个世界提供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我和这个世界需要怎样的选择吗?”

“梅里砂一心想着要皇族归位,你只在意人族的存续,他是天海与先帝的儿子,谁都不会反对他,而且请相信我,他才是这个大陆上最聪慧最了不起的年轻人,他是大周皇位最合适的继承者,也是人类最合适的未来领袖。”

“可那孩子也是你的弟子。”

夜色里那个声音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再次响起来。

“但他首先是皇族的一员。从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开始,他就要替皇族的存续担起责任,有替皇族流血的义务。”

第626章 天书陵里的余人

教宗看着夜色深处,说道:“这是在让他送死。”

夜色里那人淡然应道:“死算什么?当年那么多皇族都死了。”

教宗沉默良久,眼瞳深处的星海渐渐变得平静起来:“你不是皇族,又为什么始终无法放下这些事情呢?”

夜色里那道声音平静而坚定:“这是陛下的遗旨。”

教宗知道他说的陛下当然不是先帝,而是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那位君王——太宗皇帝陛下。

这场交谈始于很多年前从西宁镇送入京都的一封信。

这种争论始于两年半前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走进国教学院荒废的校园。

看来应该终止于今夜这场谈话。

只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教宗依然没有确定心意,就像盆中的那株青叶一般,随着夜风轻轻地摆荡。

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立场,道心不够坚定,相反,正是因为他要考虑的太多,无远弗届,无微不至,所以才很难做出决定。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最擅长的是光阴卷,也就是西流典。”

夜色里仿佛有一道目光,落在殿内那方小水池里,然后落在池畔那只木瓢上。

那人对教宗说道:“你就是向西流去的潺潺清水,虽然流了千年,依然没有沾惹半点尘埃与污垢,清可见底,宁柔却有源源不尽的神力,那么……你不需要这时候做决定,到最后那一刻,你终究会发现自己的心意为何。”

说完这句话后,夜色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教宗站在石阶上,看着飞檐的影子上,站在流水的声音前,衣袂在夜风里微微摆荡的青叶。

“师兄你修的是顺心意,所以才会如此自信地确定我的心意会顺你心意吗?”

……

……

离开西宁镇之后,余人随师父去了很多地方,但无论是寒山那片的雪原,还是拥雪关下面那片荒野,他都不是太喜欢,因为人太少,红河岸边那座白帝城也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只是在听说那位妖族公主殿下居然是师弟的学生时,他有些开心。

他最近这些天的心情不错,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京都,是他的故乡。

他自幼被师父养大,小时候的事情只有些隐约的记忆,却早就已经记不真切,师父对他说他是京都人,在这里生活过,他却记不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而且他并不喜欢京都,和不喜欢雪原荒野的原因不同,他觉得京都的人太多。

京都的人太多,雪原荒野的人太少,西宁镇的人不多不少,最好。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带着自己去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会来京都,他只是担心师弟的身体,想要和他见面,但师父把他带到天书陵后,便悄然消失,并且嘱咐他不要离开天书陵,说过些天,自然能和师弟见面。

看着师父消失的身影,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不管师弟遇着什么事情,有师父在,总是能解决的。而且京都里的人真的太多,他真的不喜欢,天书陵里的人不多不少,有青树,有流水,很容易让他想起西宁镇后面那座山、那条溪,以及和师弟在一起背道藏、捉鱼吃的快乐日子,听说师弟当初观碑悟道的时候,引落了满天星光,这让他很骄傲高兴,于是他觉得自己有了更多喜欢这里的道理。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天书陵里可以看天书碑。他自幼通读道藏,大道三千卷除了最后一卷,早已融汇贯通,虽然和陈长生一样,师父没有教过他如何修行,但他对隐藏着道法至理的天书碑,自然有种亲近的感觉,想要从中看出些有趣的东西来。

师父离开天书陵时交待他不要离开,却没有说不让他去看天书碑。他在那间小院里做好了两天的饭食,扶着拐杖站在篱笆旁看着阳光变幻了两次,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带着包好的饭盒走出了梅里,顺着山道向陵上走去。

大朝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去年周园开启和煮石大会以及随之发生的很多变故,天书陵里的观碑者陆续出陵,现在还留在陵内的修道者比起往年来说非常少,他在山道上走了很久,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直到来到第一座碑庐前。

在这座碑庐前,他遇到了一个名叫纪晋的碑侍。那名碑侍的性情很温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与从容,给余人的感觉很好,他心想天书陵果然是修道圣地,观碑久了,莫非都会在气质上得到这样的提升?

那名叫纪晋的碑侍问他是哪个宗派山门的弟子,为何会这时候入天书陵开始观碑。

余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在他本来就不能说话,他把拐杖搁到亭柱上,用一只手比划了几个动作,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

纪晋没能看懂他的手语,但看清楚了余人的残障,心生同情,没有再问什么,还提醒他观碑时不要勉强,要注意休息。

看着那位碑侍顺着山道离开,余人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想师弟说的不对,自己哪里不会骗人,只不过在西宁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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