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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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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谢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里说出这句话,从而帮助他想起,生命里终究还是有些美好。

这样当他离开的时候,或者会因为怀念而有些不舍,但至少不会因为无所怀念而难过。

雨越来越大,顺着白石神道的两侧向天书陵下流去,越汇越多,最后渐要变成瀑布一般,声势很是惊人。

夜雨声烦,暴雨成灾,树林里隐隐可以看到很多野兽走避的身影,却再也无法听到秋虫的鸣叫。

一只松鼠在树林间跳跃着、穿行着,似乎想要找到合适的避雨位置,却无法做到,很快便被淋湿,雨势太大,以至于松鼠本应油滑防水的毛,都无法完全承受得住,蓬松的尾巴耷拉了下来,灰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看着很是可怜。

如果那些灰毛是干燥的,蓬松的,或者这只松鼠看上去应该很肥。

就像先前百草园树林里的那只松鼠一样。

天海圣后的目光随着那只松鼠在树林间移动,直到很久之后,才收回来。

天书陵这里,已经是强者云集,夜雨里的京都看似平静,不知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动。

她对大周王朝的统治,正在遭受最强有力的挑战。

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却很专心地看一只松鼠躲雨。

她究竟在想什么?

“两年前在宫里,你应该看见过一只松鼠。”

她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没有头也没有尾。

陈长生有些恍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后,他恍惚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两年前青藤宴的那个夜晚,他被莫雨引入冷宫,被桐宫阵法囚禁,他为了脱困,冒险经由生门进入地底,却遇着了黑龙,好不容易回到地面却到了皇宫里的一方池塘中。

当时池畔边站着位中年妇人,不知道是准备洗手还是洗衣裳。

当时在池塘里的他,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又值深夜,那位中年妇人似是被吓着,向后退了一步,木屐踩在青石上,发出一声响。

当时池畔的林子里,有只松鼠正在吃食,被吓了一跳,扔下果子跳到偏殿二楼,顺着栏杆奔跑,摆动的尾巴带歪了一个花盆。

当时中年妇人就在那盆花的正下方。

当时陈长生始脱困境,还在深宫之中,正是紧张万分,不能被人发现的时候,但看着这幕画面,却是想也未想便冲了过去。

他把那名中年妇人抱进怀里,转了半个圈,这样,就算花盆落下来,也只会砸到他的背上,不会砸中对方。

幸运的是,那个花盆没有落下来。

现在想来,这一切并非真实,因为她不是普通的中年妇人,她是天海圣后,又怎么会被吓到?

当时自己的那些动作,在她的眼里,肯定很多余,很可笑吧?

只是为什么她这时候会忽然提起那只松鼠呢?

想着当时,陈长生微觉惘然。

……

……

第639章 在世界中心呼唤

“当时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因为怕你被花盆砸伤。”

“哪怕当时你深在夜宫,一旦被人发现,会惹出很大的麻烦?”

“我没来得及想。”

“哪怕当时你急着去未央宫参加青藤宴,取出婚书破坏秋山家的求亲?”

“我没想那么多。”

“三只松鼠。”

“什么?”

天书陵顶被笼罩在暴雨里。

陈长生和天海圣后对话的声音却没有被雨声淹没。

他不明白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三只松鼠?

天海圣后看着渐渐消失在雨中的那只松鼠,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第一次看见陈长生的时候,有一只松鼠。

刚才在国教学院里,有一只松鼠。

这时候还有一只松鼠。

看见第一只松鼠的时候,他正处于很麻烦的境况里,却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救人。

看见第二只松鼠的时候,他正处于很危险的境况里,却只想着求她放过刘青和那些离宫教士,完全放弃了所谓的倔强与骄傲。

看见第三只松鼠的时候,他正处于很绝望的境况里,眼看着就要被她杀死,却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很认真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

天海圣后的脸上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些嘲讽,有些不屑,有些生气,有些厌恶,最终化为一片漠然。

“如此妇人之仁,和你那父亲倒有些相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她美丽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凛意,然后迅疾化作难以想象的煞意。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预兆,她甚至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抬起右手击向他的头顶。

她的右手在漆黑的夜里带起一道有如闪电般的轨迹,如一座山般落下。

夜色里的京都响起无数声惊呼,情绪各自不同,却同样震惊。

没有人想到,她就这样出手了。

轰!

天书陵顶仿佛响起了一道雷。

无数道闪电亮起,然后落在天书陵上。

暴雨如注,夜色如墨,被不时落下的闪电撕裂,照亮,显出明暗不定的画面。

天海圣后迎着暴风雨而立。

她的右手落在了陈长生的头顶上。

一道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和一道神圣而高妙的气息,几乎同时出现在天地之间。

这道力量来自天海圣后的身躯。

这道气息来自她脚下的天书陵,甚至是整个世界。

这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气息,引发无数异象,狂风暴雨间雷电轰鸣。

那道力量与那道气息在她的身体里相遇,然后通过她的右手进入了陈长生的身体。

风暴来临。

瞬间,陈长生体内那七十根断裂的经脉被碾压至粉碎,三百六十五处气窍尽破,腑脏表面的深口向下深入,鲜血在体内狂涌。

在断裂经脉角落和气窍深处的那些残余星辉,也无法躲过这场风暴,被尽数逼出。

无数粉末般的星光屑,从他的身体深处来到皮肤表面,透过湿透的道袍,散发着可怜而淡然的光辉。

暴雨再如何猛烈,也无法洗去那些星辉。

暴风再如何肆虐,也无法淹没他痛苦的喊声。

片刻后,他的精神与意志被这场风暴碾压至粉碎,再也无法承受住,痛苦地喊出声来!

他的喊声穿透暴风暴雨,传遍了整座天书陵,然后向着更远的地方传去。

里面有无数痛意,沙哑而撕裂,就像是幼兽最后的呼救,给人一种无比绝望的感觉。

所有听到他喊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情绪与处境,无论是敌是友,都有为之流泪的冲动。

……

……

余人一直在天书陵里。

他在观碑。

那些大人物与绝世强者们隔着数十里甚至数千里交谈的时候,整座京都里的民众都无法听到,他自然也没有听到。

夜空里落下了微雨,他扶着拐向碑庐里走了两步,借着庐檐避雨,继续看着碑上的线条。

风雨渐骤,夜色更加深沉,他继续向碑庐里走去,无法视物,那便用手去摸石碑上的线条。

风雨再如何暴烈,都无法影响到他观碑的心情。

偶尔有闪电照亮碑面,也不能让他从观碑的精神世界里醒来。

直到那道痛苦的喊声传遍了整座天书陵,传到了这座碑庐,落在了他的耳里。

余人如遭雷击,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因为他听得出来,这是师弟的喊声。

他更从这道喊声里听出了师弟现在很痛苦、很绝望。

他转身向那道喊声响起的地方望去。

他现在已经在天书陵的很高处,那个地方更高,很有可能就是天书陵的峰顶。

他没有再想什么,向着那边便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

那副已经陪了他二十年的拐杖,静静地躺在那座碑庐里,等着他回来。

天书陵越往上,地势越是陡峭,越难攀爬,而且到处都是灌木,暴雨让山石无比湿滑,山野里尽是烂泥,更是增加了难度。

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他哪里会管这些,用手抓着石缝,用腿蹬着满是泥水的地面与树根,拼命地向着峰顶爬去。

他只有一只手,他的腿有些变形。

他的手很快便破了,有指甲被掀掉。

他的腿也很快便磨破了。

他攀爬过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血迹,只是很快便被暴雨冲洗掉。

他应该很疼,但他感觉不到。

他这样做很危险,但他意识不到。

因为师弟的喊声还在山陵里回荡,他只知道师弟现在很疼,很危险。

忽然间,余人停下了动作。

暴风雨忽然停了,也再没有闪电自天而落。

那道喊声也消失了。

整座天书陵,整个天地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到直至死寂。

这座山陵仿佛成了一座真正的陵墓。

他的心里生出很多恐惧,觉得好生寒冷。

他看着天书陵顶,痛苦地喊了两声。

他说不出话来,便是喊声都有些怪异,啊啊啊啊的,像个孩子。

像个着急的、委屈的孩子。

然后他抹掉脸上的泥水或者泪水,继续向峰顶爬去。

……

……

陈长生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浑身湿透,紧闭双眼,一动未动。

从他身体里飘出来的那些星屑,无法被暴雨冲洗掉,这时候却随着夜风渐渐散去,归于无莆。

雨停云散,如水般的星光落在峰顶。

天海圣后背着双手,看着夜空里的繁星,沉默不语。

她站在他的身前,便挡住了星光,也挡住了满天繁星后的命运。

“以后不要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了。”

天海圣后的声音有些疲惫,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峰顶只有她与陈长生二人。

陈长生已经死了。

她在对谁说话?

陈长生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脸色苍白,虚弱无比,不停咳着雨水。

他望向她的背影,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谢谢你。”

天海圣后没有回头,说道:“不客气。”

……

……

第640章 星垂平野阔

当整个世界都以为陈长生的命很好的时候,只有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当整个世界、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活了下来。

他没有死。

他躺在天书陵顶的雨水里,脸色苍白,虚弱无比,但他没有死。

整个世界都安静,死寂一片。

暴雨在夜色里肆虐,闪电不停地恐怖照亮天书陵时,天海圣后一掌拍向陈长生的头顶,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救他。

此时,雨已经变得极其微渺,润物无声。

京都里的民众还在沉睡,没有醒来。

计道人站在雨街上看着天书陵方向,心想究竟谁是真正醒着的人呢?

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迎来这样的变化。

从六百年前开始,从两百年前开始,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便准备着今夜、警惕着今夜、筹谋着今夜。

他为今夜布置了无数的后手,做了最完美的准备,无论天海圣后杀死陈长生、或是吃掉陈长生,都在他的局中。

他这个局的真正杀着,现在还在天书陵的雨林里,没有任何人发现。

天海圣后是大周王朝现在的主人,她说天书陵是自己的主场,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是国教正统传人,天书陵同样也是他的主场。

他已经做好准备,当她杀死陈长生后,便揭开这整件事情的真相,动摇她的神魂与意志,然后用陈长生死时释放出来的无限圣光,激发天道感应,献祭星空,请下神罚,直接把她诛于当场。

但……天海没有杀陈长生,也没有吃掉陈长生。

那么就算他此时揭开整件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办法在她道心破开一道裂缝。

陈长生还活着,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利用他体内蕴藏着那些圣光,请动神罚。

计道人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她为什么要救陈长生?

终究还是虎毒不食子?没有人相信天海圣后会在意这个,至少他不会。

难道你就真的不怕天道反噬吗?

他平静不语望着远方,明白了一些什么——选择已经做出,影响才刚刚开始显现。

……

……

陈长生最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狂暴的风雨冲洗着他的身体,如光蛇般的闪电照亮漆黑的世界,天海圣后没有转身,右手带着无数风雨、挟群山之力而至,直接落在了他的头顶,那道天地伟力与那道无比沧桑的气息,向着他的身体里灌注了进来。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连思考都来不及的一瞬间,他身体里的一切就碎了。无论是事先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口的腑脏,还是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断烈成崖的经脉,还是那些气窍,都直接碎了,融进了骨血之中。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但对陈长生来说却漫长的像是已经百年,来不及思考的时间片段里,他感受到了太多的痛苦,那些痛苦有无数种形态,有无数种味道,尽数混在了一起,变成了无数把小刀,通过无数个角度与手法向他灵魂最深处切去。

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连绝望都来不及的一瞬间,他身体里的一切开始重组,无论是那些裂成花瓣似的腑脏还是断成沙土般的经脉还是已经惨不忍睹、没有形状的气窍,在那道宏伟力量与沧桑气息的共同作用下,开始凝聚,然后成形。

在前后两个瞬间之间的那个瞬间里,他整个人只有外表是完好无损的,里面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

血海里渐有白莲生,那是骨,然后有珊瑚生,那是肉,然后有枝蔓生,那是经脉,然后有叶片生,那是气窍。

被碾碎的腑脏、经脉、气窍,渐渐重新组合成形,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些画面,一定会因为神奇而震惊失声。

对承受这一切的陈长生来说,这却是痛苦到了极点的过程。

形容极致的痛苦,往往会用痛入骨髓,但他的骨髓都碎了,然后重新凝成小溪。

还有一个词叫痛入心扉,但他的心也碎了,然后在血海里渐渐重新浮出。

这是毁灭,也是重生,或者说新生,这是改天换地,这是日月换新颜,却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折袖,也绝对无法承受得住这种痛苦。

风雨里的京都,回荡着他痛苦的喊声,那就是他在对抗这种痛苦。

在当时他的心神早就已经痛的麻木,直至将要涣散,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就算他醒来,也会变成白痴。

更可能的结局是,他的识海直接破碎,就在这个过程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很明显,天海圣后并不在意他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些,她只是在做她想做的事情。

她神情漠然,冷看雨夜,右手轻抚他的头顶,继续施予着最仁慈的恩赐与最残忍的折磨。

很幸运,或许是因为剑意海洋的磨砺,或许是因为折袖的榜样,或许是因为很多天的那个夜里,在百草园的秋林中,天海圣后曾经在他的眉心点过一滴清茶,或者是因为陈长生的灵魂最深处始终有那么一抹不甘心,所以他撑住了。

在漫长的仿佛无数个夜晚之后,他清醒了过来。

那道宏伟的力量与久远的沧桑意,还有些残余在他的身体里继续来回着,过程已经结束,痛苦还在持续,无数把极为寒冷真实的小刀,在他的身体里漠然地穿行,继续刮弄着他的骨与肉、神与意。

他痛苦到了极点,那便是酸。

他觉得从头发到脚趾,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无数只蚂蚁在贪婪地噬咬着自己。

他没有一点力气,就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只能坐照自观。

他的神识微动,开始观察身体的变化。

那是一幅有些眼熟、又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的图景。

那片悬在天空里湖水依然清澈,灵山在其间孤寂无言,幽府之门已然大开,门前的石阶上落着数片黄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

荒原里铺着薄薄的一层雪,很疏松,仿佛只要有风吹过,便能尽数带走,应该是先前这一刻,刚刚落下的星辉。

在雪原的原处,有渐融的雪水,正在原野间缓缓地流淌着,那些细细的雪水汇流成溪,然后成河,一路继续前行。

前面……没有断裂的山崖,也没有干涸的河床,更没有无尽的深渊,只是……一片平坦的原野!

第641章 万里之外,数息之间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那些断掉堵塞的经脉,都已经修复好了?

陈长生看着眼前的画面,震惊无语。

无数条大河,在原野间自由地流淌着,灌溉着两岸的稻田。

在原野里,还能看到很多湖泊,或大或小,星罗密布。

清丽的山水,美丽的景物,万千气象,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

原来,正常的经脉是这样的。

原来,完美的气窍是那样的。

原来,真气在经脉里运行,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平滑顺畅,而不是自己以前一直感受的那般凝滞难行。

陈长生怔怔地看着,还没有来得及生出喜悦,便感伤起来。

是的,他还活着,而且看起来,他会比以前活的更好。

他的病……似乎真的治好了。

再也没有诅咒。

命运被打翻在地。

他虽然还在坐照自观,但仿佛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了很多,似乎卸下了无数的负担。

他眼前的天空边际,也不再有那个与他形影不离七年时间的阴影,有的只是大好河山,无限光明!

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背着双手,站在神道边缘,看着夜空,衣衫微湿。

远处的雨夜里,落下最后一道极粗的闪电,照亮了整座天书陵,也把她的身影映照的异常高大。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了谢谢你。

天海圣后的回答很不客气,似乎她只是随手做一件小事。

可这是为什么呢?

“朕救你,不是因为你是朕的儿子,也不是因为那三只松鼠,因为朕不喜欢那样的你。”

“那您为什么要救我?”

“朕即意志,你是朕的儿子,你就是朕意志的存续。”

“我不懂。”

天海圣后没有做具体的解释,她做事情本来就不需要解释,哪怕对象是他。

“朕听说你说过,你的病不能治,是命。”

陈长生沉默,这句话确实说过,对徐有容,对小黑龙,对自己,说过很多次。

“哪怕这真的是你的命,朕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天海圣后说道。

当初在寒山,徐有容说过不让他死。

在北新桥底,小黑龙也说不让他死。

天海圣后说这句话的感觉,自然又有很大不同。

因为她说到,就能做到。

哪怕她的对手叫做命运。

“朕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但朕从来都不曾尊敬过它。”

天海圣后看着星空,面无表情说道:“既然要逆天改命,当然就不能尊敬它,只能利用它。”

陈长生想起了王之策在笔记上写下的第一句话。

都是真正了不起的人,对待命运的态度或者有些区别,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此时风停雨歇,夜云渐散,繁星露出真容,其后隐藏着的命运,却不知是何模样。

天海圣后看着星空,说道:“天道要你死,朕就要你活,天道说你不死,朕就要死,那朕就与它战上一场,看看究竟谁更强。”

然后她收回视线,望向天书陵外的世界,说道:“至于这些人,终究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随着话音落下,有风缭绕天书陵上下,拂起她的衣袂一角。

她的人还站在天书陵峰顶,但给陈长生一种感觉,仿佛她已经去了千里之外。

……

……

数万里之外的西宁镇,夜深人静,小溪淙淙。

游鱼在石缝里静静地休憩着,花瓣从上游飘来,绕着那双洁白如玉的赤足,不再离开。

那名僧侣低着头,看着清溪里的花鱼,若有所思。

溪畔响起一道脚步声,很平静,很舒缓,然而里面却仿佛蕴藏着无数风雷。

溪底里的游鱼惊恐四散,向着石缝更深处钻去,然而却找不到道路,不停地撞在锋利的岩石边缘,撞出了血。

鱼血在溪水里弥散开来,把那些花瓣涂染的殷红一片,那些花瓣离开了他的赤足,在溪水表面的那些小漩涡里相遇。

那名僧侣凝思片刻,抬起头来望向小溪对岸,神情很是凝重。

天海圣后背着手,站在溪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数万里路,对她的神魂而言,只是一念之间。

那名僧侣从溪水里抬起左脚,曲在身下,左手拇指与无名拇相合,似触未触,结了一个莲花印。

他的右手里拿着一串深褐色的念珠,自行缓慢转动,念珠行走之间,自有时间片段真义留存。

他看着天海圣后,双唇微启,开始念经。

他念诵的经文有些特殊,不是常见的道经,而是一种有些晦涩的文字,音调也有些古怪,起伏之间自有一种韵律。

这是佛偈。

佛宗在这片大陆早已断了传承,但天海圣后对此有所了解,鬓畔的青丝无风而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随着声声佛偈响起,小溪水面那些漩涡里的花瓣,结合的更加紧密,渐渐合体,变成了朵朵莲花。

有清湛至极的圣光从那些重重叠叠的花瓣里逐渐溢出。

天海圣后站在溪畔,却仿佛站在高远的夜空之中。

来到西宁镇的并不是她的本体,而是她的神魂在空间里的投影,随神念而动,无比高大。

一道难以形容的威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仿佛真正的星辰。

溪水里的那些莲花,渐渐离开了漩涡,向着四处飘散,有几朵飘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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