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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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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圣后看着那片莲海,悠然说道:“原来直到今天,对你来说,大周依然只有太宗皇帝这一个陛下。”

汗青说道:“娘娘对我而言,亦是陛下。”

天海圣后忽然问道:“太宗待你如何?”

汗青沉默片刻后说道:“陛下待我有如手足。”

天海圣后嘲讽说道:“你的那些手足都已经死了,现在就挂在凌烟阁上。”

汗青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海圣后说道:“太宗皇帝用你,也疑你,他临死之前,逼着你立下星空之誓,一生守陵,不得出世,不然六百年前,你就已经要进入神圣领域,最终,是朕想办法解除了你身上的这些束缚,朕对你,是有恩的。”

汗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娘娘以知己待我,当年无论天机老人与教宗如何说,娘娘对我都信任有加,助我远离世间是非与危险,助我破除当年的星空之誓,可以说是上是恩深似海。”

天海圣后说道:“朕还对你承诺过,一定会带领大军杀进雪老城,让你亲手杀死魔君。”

听着这话,那些落在汗青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凝重。不知道这位神秘的魔族太子与魔君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竟让他在千年之前离开雪老城,并且以亲手杀死魔君为目标。

“商院长对我有过同样的承诺。”汗青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我能完成陛下的遗命,那么魔君今夜便会死去。”

洛阳城方向很安静。

这句话却像雷声一般。

天海圣后的脸上微显惘然,说道:“是吗?他也要死了吗?”

这句话里有死字,有也字。

汗青听到了,不知为何,觉得身上的盔甲变得沉重了无数倍,有些艰于呼吸。

“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恩重似海……远胜陛下。”

“但陛下的恩情在前,若不是陛下,千年之前我就死了。”

“一饭之恩,不敢或忘,因为……那是一切之始。”

他说出这几句话时,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并不是那般自信,有些像是想要强行说服谁,或者是说服自己。

事已至此,无须多言。

言已至此,到了尽处。

天海圣后没有再与他说话的兴趣,视线从莲海里上移,落到远处的京都里。

京都的街巷间偶有火光,呼喊之声再起,很是混乱,唯有一片区域很是安静,漆黑一片。

“哪怕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数百年了。

她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把他的子孙后代赶出了京都,给予无尽羞辱,她以为自己成功地回赠了当年受到的所有苦,她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然而到了今夜,她才发现原来时隔多年,自己还是在和那个男人战斗。

那里是大周皇宫,还有国教学院,还有百草园。

从很多年前,她便在这些地方生活,在这些地方战斗,见过很多人和事。

直到此时,她才明晓,原来一切并没有发生真正的变化。

……

……

“现在,你应该可以死了吧?”

洛阳城道观前,计道人看着渐渐淡去的雾凤,显得有些疲惫。

“请好好地离去。”

西宁镇小溪边,僧侣看着渐渐淡去的神魂,神情略显感慨。

“对不起。”

京都夜色里,教宗陛下看着天书陵峰顶的她,苍老的脸上满是悲伤。

……

……

天海圣后看着这个世界,微微挑眉。

她有些痛。

霜余神枪贯穿了她的腹部,她的身、魂与道,同时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她能够感受得到,离开的时刻已经来临,这是无法抗拒的事情,就像血燃烧成青烟,然后回到青天里。

一道暴戾、冷酷、强大、愤怒的凤鸣,在天书陵峰顶响起,然后迅速传遍整个大陆。

黑发在她的身后狂舞,凤翼撕裂夜空。

她伸手握住铁枪,向腹外拔出。

只看着画面,便能想象其间的痛楚,但她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挑起的眉都落了下来。

第664章 最后的选择

铁枪从天海圣后的腹部一寸一寸抽出,就像是雨后林中泥地间新生的笋,然而带着的并不是水珠,是血水,凤血打湿了铁枪,打湿了她的手,落在峰顶的石板上,熊熊燃烧,仿佛圣火。

在火光里,她的身影显得特别清楚,在身后狂舞的黑发与凤翼被衬得极其幽暗。

暴戾愤怒近乎疯狂的凤鸣,从天书陵峰顶向着世界各处传播而去,只是瞬间,便笼罩了整座京都。很多境界稍低的修道者直接被震昏了过去,更近些的一些人甚至爆体而亡,变成了蓬蓬血花。

铁枪终于被完全拔了出来,被天海圣后握在了手中。

她浑身是血,站在天书陵峰顶,摇摇欲坠。

夜空万里无云,此时却忽然落下了些雨点,落在了她那张绝美无俦的脸上。

似乎下一刻,她便会倒下去,但最终她没有倒。

咔嚓一声,闪电落下,照亮了天书陵峰顶,驱走了那些雨点,把峰顶的画面给所有人看见。

与闪电一道落下的是铁枪。

霜余神枪落在了天书陵峰顶,依然被她稳稳地握在左手里。

山陵剧烈震动了一瞬。

她挥动右手,提着天书碑砸向了天书陵前的夜色。

夜色看似虚无一片,照晴碑破空而去,竟生生在夜空里撞开了一条通道,来到了数里外的南城废墟前。

天书碑上的那片青叶,随之而碎,散成无数道丝缕,向着教宗缠绕而去。

教宗伸手,于夜空里重新拾起那盆青叶,置于自己的身前。

悄然无声,清光骤现即隐,照晴碑消失了,回到了天书陵里自己的位置。

那片青叶也真正地消失了,盆子里只剩下了三片叶子。

……

……

天海圣后身、道、魂俱受重创,最后的那抹生机已然不在,即将消逝于星海之中。

这是所有人都已经确认的事情,但人们同样确认,作为太宗皇帝之后,这片大陆真正的统治者,人族历史将永远无法抹灭其痕迹的大人物,圣后娘娘绝对不会安静地死去,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情。

在她离开人世,回归星海之前,究竟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会让哪些事物随着她一道毁灭,谁都不知道。

天海圣后站在峰顶,居高临下看着世界,神情漠然,浑身是血,仿佛神明,亦是魔鬼。

整个世界都开始提前恐惧起来。

莲海生波,荷花盛开,把无穷碧重重包围。

做完这些事情后,别样红撑着重伤的身躯,拦在了茅秋雨的身前。

牧酒诗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那些各世家宗派的长老,再次向夜色更深处隐匿,根本不敢迎接天海圣后的目光。人们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不过他们也清楚,圣后娘娘离世前的最后一击,应该会留给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而不应该是自己。

天海圣后望向洛阳城。

道观之前的夜色骤然碎了,雾凤也骤然碎了,化作无数道空间裂缝,向着计道人涌去。

计道人神情骤凝,数道怪异难明的音节,从他的双唇间迸了出来,一把木剑从道观的废墟里破空而起,化作一道明丽的流光,在夜色之中看似胡乱地斩了下去,同时,他的身影虚化,向着更远处遁去。

无数道鲜血,在洛阳城的夜空里洒落,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十余里长的血线。

计道人破开夜空,落在了街上,浑身都是伤口,到处都是鲜血。

三千道藏最后一卷,以龙语颂之,以本命木剑斩之,他依然没能抗住天海圣后的道法,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天海圣后不再理会洛阳,收回目光望向京都南城一条无名的街。

教宗陛下这时候便站在街上,站在积水里,站在倒塌的房屋与尸体之间。

教宗陛下看着天书陵峰顶,看着今夜饱经灾患的世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悯的神情。

整个世界都极安静,等待着这两位圣人的最后较量。

忽然,教宗放下了手里的那盆青叶。

夜色里到处响起惊呼声,紧接着是破空声,无数离宫强者,顾不得天海圣后的视线,拼命地向着此间奔来。

因为人们看得很清楚,教宗准备放手。

教宗陛下准备与天海圣后一道离开这个世界,回归星海!

时间看似缓慢、实际正常地流逝。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世界依然很安静。

那盆青叶在满是尸体与砖石的积水里缓缓飘荡。

天书陵峰顶,天海圣后的唇角微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在嘲笑自己曾经的同伴。

真是无趣。

朕又岂会随你的心意?

汗青神将站在神道尽头,望着峰顶,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教宗陛下搁下了那盆青叶,圣后娘娘却没有向他出手。

但就算自己真的能够放下那个饭盒,娘娘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汗青真正地平静下来,等待着铁枪穿透自己身躯的那一刻。

忽然间,天书陵峰顶的星光散了。

夜空里出现了一道笔直的通道,紧接着,才是如风雷一般枪啸声响起!

天海圣后挥袖,霜余神枪如闪电般刺穿夜色,向着京都某处飞去。

她看都没有看汗青一眼,这种无视便是她此时真实的心情与态度。

霜余神枪回到了它应该停留的地方——大周皇宫。

远处的京都里响起一道极其沉重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建筑倒塌的声音。

眼看他起高楼,那楼是他修的。

眼看他楼垮了,朕要毁了你的楼。

那座楼从高台之上崩裂,落到地面上,砸成粉碎。

京都数百年来最著名的建筑,大周王朝最具象征意义的凌烟阁,就这样消失了。

……

……

成功岭的暴雨还在下,雨水里到处都是尸体。大陆第六神将天槌是圣后娘娘最忠诚的部属,他率领的寒州军府在大周北军里最为强大,今夜虽然骤遇伏击,反抗也最是激烈,死伤也最为惨重。

摘星院院长陈观松,看着瞪圆眼睛的天槌神将遗体,脸色略显苍白,眼中生出一抹歉意。今夜如果不是他以恩师的身份,带着军方与天海家的强者偷袭天槌成功,根本没有可能停下寒州军府大军的脚步。

“为师一定会实践你的遗志,带领大军攻入雪老城,所以天槌啊……你就瞑目吧。”

雨夜里忽然响起一道漠然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第665章 黎明前的黑暗

陈观松在大周军方资历极老,极擅隐忍,深得圣后娘娘信任,执撑观星院多年,在军中拥有大批门生子弟,实力境界更是深不可测,早已半步神圣,在初秋的这场谋叛里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意外,事后,他必然会成为大周军方的领袖人物,与商行舟一道登上权力的最高峰,并且将会成为大周军队北伐魔族的统帅。

然而,就在胜利近在眼前之时,他死了。

他死的很惨,是被天凤的真火烧死的,而且不是立刻便死去,被烧了很长时间,才没了呼吸。

在死之前,他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因为这是天海圣后的复仇。

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提前为自己复了仇。

同时,也是为那些至死都忠于自己的部属复仇。

她拂了拂衣袖,把天槌神将的尸首化作了一片火焰,给予他追随自己同归星海的荣光。

然后,她去了万里之外,再次遮蔽星空,踏足溪水,一掌向着那名僧侣拍了下去。

无数星光随着她的手掌落下,并不沉重,却无比玄妙,根本无法躲避。

那名僧侣手掌一翻,迎了上去,溪后的浓雾从孤峰处呼啸而来,随掌势而聚。

双掌相遇,僧侣便明白了她的心意,问道:“便是连粒种子也不留了吗?”

“朕自有传承。”天海圣后说道。

僧侣以为她说的是徐有容。

其实不是,或者说不止。

“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僧侣看着天海圣后说道,眼睛开始流血。

这是他第一次对天海圣后表达出敬畏的情绪。

然后他的身躯骤然虚无,化作无数碎裂的光片,顺着云墓消失无踪。

无数万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那片满是如玉般的沙漠里,有一座极大的祭台。

那名僧侣盘膝坐在祭台上。

数十万名信徒跪在祭台四周的沙漠里,举着双手,对天舞着,无比虔诚,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忽然,一道来自异大陆的精神力量,笼罩住了整个世界,向着地面碾压而来。

那名僧侣睁开眼睛,眼瞳一片幽黑,两道鲜血从眼角淌落,然后浑身开始流血。

祭台四周十余名祭司暴体而亡,信徒们发生惊恐地呼叫,开始哭喊。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沙漠被染红。

……

……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里,天海圣后没有如很多人想象的那般,把最后的生命化作最狂暴的力量,去击杀那些她不喜欢的人。

教宗搁下了那盆青叶,她没有出手。

汗青放弃了抵抗,她没有出手。

天海家的庄园那般安静,她没有出手。

她一枪毁了凌烟阁,一拂袖烧死了陈观松,然后燃烧最后的生命,击溃了那名僧侣。

因为那名僧侣来自圣光大陆。

直到很多年前,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开始与圣光大陆上的异族打交道,人们才会明白,那个初秋的夜晚,圣后娘娘击溃那名僧侣从圣光大陆来的投影,究竟意味着什么,又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争取了多少时间。

天海圣后当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好人,更谈不上圣贤。

之所以在最后时刻她会这样选择,是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准备做这件事。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背叛了她,但她依然执着地认为,这是她的世界。

——这是朕的世界。

既然是朕的世界,当然要由朕来守护。

任何胆敢伸向朕的世界的手,都要被斩断。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并且也做到了。

……

……

做到了。

做完了。

天海圣后回到了天书陵峰顶。

看完了她自己的世界,现在终于有闲暇可以看一眼自己的身边。

陈长生在她的身边。

从很久以前开始,便被整个世界遗忘了的陈长生,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或者是因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没有忘记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从汗青神将掷出霜余神枪偷袭,到那番对话,到她最后巡游自己的世界,其实只过去了很短一段时间。

而且陈长生的身体有些僵硬,所以一直保持着先前那一刻的姿式。

他的左膝微曲,左手握着藏锋的剑鞘,右手握着无垢的剑柄。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画面。

就在最开始的时候,霜余神枪来到天书陵峰顶时,他就摆出了这个姿式。

那时候的天海圣后,身道魂尽皆不在,无人守护。

霜余神枪来了。

他想都没有想所谓阵营,所谓不是母子这些问题,他本能地握住了剑,想要替她挡住这一枪。

他重伤未愈,极其虚弱,但他的鞘里还有数千名剑,他还有那串石珠。

然而,那是霜余神枪。

那是汗青神枪。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那根铁枪便像一道闪电般,刺穿了天海圣后的身躯。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幕画面,什么都做不了。

剑到不了,能到的只有心意。

“你想要救朕?”

天海圣后微微挑眉。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凭你?”天海圣后看着他嘲笑道。

下一刻,黑色的凤翼消失于夜风之中。

忽然,她脸上那抹嘲弄的笑容敛去无踪,向后倒去。

陈长生向前扑了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天海圣后看着满天繁星,脸上流露出厌憎的情绪,似乎觉得太刺眼了。

他抱着她转了半个圈,把星光挡在了身后。

就像几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

当时在皇宫里,在池塘边,在那只松鼠跑过的时候,他抱住她,转了半个圈,把没有落下的花盆挡在身后。

夜空里再次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明明繁星在天。

远处的天边隐约可以看到极淡的光线,天书陵顶却是无比黑暗。

漫长的夜晚终于即将过去,黎明快要来临。

陈长生能够感觉得到天书陵下方的气息,知道师父已经来了。

“我带你走。”他对她说道。

“你能带朕去哪里?周园?”她看着他嘲讽说道。

陈长生这才知道,原来娘娘一直什么都知道。

“朕才不会去那个见不到天日的鬼地方。”

天海圣后看着东方的那抹晨光,漠然说道:“这里就挺好。”

第666章 破晓

黎明前,最是黑暗。在人们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只要度过这段最黑暗的时光,便能迎来清丽的晨光,这便是所谓希望永远在的道理,然而,当黎明真正到来时,与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光就是生命,去了便不能回头,他人的光明与自己的黑暗之间,向来并无联系。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太阳。”天海圣后看着东方那抹极淡的天光、还无法跃出地平线的朝阳,说道:“我要普照世间,所有反对我的,都必将被阳光烧死,无法藏匿。”

她的言语或者说心声一如既往的强大霸道,然而,她这时候并不是在站在甘露台或神道边缘,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世界,她这时候躺在陈长生的怀里,就像一个普通女人那般,有些轻,没有什么力量。

陈长生感觉的最为清晰,听到这句话,莫名觉得难过,说道:“哪里可能杀得光所有人呢?”

昨天在皇宫里,徐有容曾经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当时圣后娘娘的回答很简单,很强硬,但此时她没有这样回答。

因为在这个漫长的夜晚里发生的很多事情,证明了她当时的说法是错的。

她安静了会儿,说道:“是的,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光。”

这句话很淡、没有什么味道,陈长生听着,却觉得很是悲凉,酸的不行。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将死的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听到神道畔的山林里响起一阵声音。

他抱着天海圣后望了过去,右手再次握住剑柄,神情很是警惕——天书陵峰顶的树林极密,到处都是带刺的灌木,本就没有道路,被暴雨打湿后更是泥泞难行,再加上本来就有禁制存在,是谁能够来到这里?

灌木被压倒,泥土溅飞,余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半夜时间,他一直在天书陵里艰难地攀爬,手上与身上到处都绽开的裂口,血水与泥水混在一处,看着极为惨淡。

来到了天书陵顶,余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陈长生抱着一个美丽的妇人。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名妇人很是危险,张着嘴,满脸焦虑,啊啊叫着冲了过去,想要把陈长生拉开,把他护到自己的身后。

然而,当他一瘸一拐来到陈长生身前时,却停下了。

因为他觉得那个美丽的妇人有些眼熟。而且她脸色苍白,像他一样浑身是血,看着很是可怜。

余人的医术很高明,宅心仁厚,在西宁镇以及游历天下的两年里,时常替那些没钱治病的穷苦人诊治,确认师弟没有事,他下意识里便想要替那名妇人治病,下一刻却发现,这个妇人早就已经没有救了。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人从灌木丛里浑身是血地爬出来时,陈长生很吃惊,因为他没有想到,师兄原来一直都在天书陵里,然后他很感动,因为他知道师兄肯定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来救自己,接着他很愧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愧疚。

天海圣后看着那名又瘸又瞎的年轻道士,微微挑眉,不知是喜还是惊还是别种情者。

“这……就是你师兄。”

“是的。”陈长生望向余人,说道:“师兄,这是你的母亲。”

余人怔住了,看着他怀里那个美丽的妇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是因为,他本来就说不出什么。

天海圣后看着陈长生说道:“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我不知道。”陈长生微惘说道:“我原先以为自己是您的儿子,结果不是。”

天海圣后说道:“做我的儿子很丢脸吗?”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如果能做您的儿子,应该是很骄傲的事情吧?”

“一个呆,一个傻,真是……”

天海圣后看了眼陈长生,又看了眼余人。

最后,她看了眼还在夜穹里散播着无尽光辉的夜空,说道:“但朕终究是有了两个儿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很是淡然平静,又有极浓烈的嘲弄意味,总之非常复杂。

说完这句话,她就没有再说话了。

看完陈长生和余人还有星空,她就没有再看别的了,比如这个世界。

她闭上了眼睛。

……

……

陈长生感觉到怀里的她没了呼吸,感觉到了神魂的去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仿佛也失了魂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艰难地转过头,望向余人说道:“她……是圣后娘娘……师兄你……的亲生母亲。”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说的如此艰难过,断断续续。

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哭了起来。

他抱着天海圣后的遗体,哭着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余人也开始流泪,对他不停地比划着手式,也表达着歉意。

陈长生不停地哭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余人不停地哭着,比划着对不起。

陈长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师兄说对不起。

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师弟说对不起。

如果仔细去分析,这份带着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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