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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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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从石门前消失,来到了陈长生的身前。

雪空里的数百道剑,微微一振,嗡鸣始作便骤静。

瞬息之间,小德越过了八丈的距离,被六道剑斩中。

但这六把依次施展出精妙剑招的剑,没能让他的脚步有片刻延缓。

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六道剑痕,鲜血微溢。

作为妖族中生代的最强者,他的身体强度很可怕,狂化之后更是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如果不是因为陈长生的剑都来自剑池,都是数百年前的名剑,只怕连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剑痕都做不到。

风雪之中,小德的拳头向着陈长生砸了下来。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在墙外的第一次相遇那样,他还是没有用兵器。

寒山归来后,小德的性情变得沉稳了很多,修为也增益了很多,最大的改变就在于,他变得更加相信自己的拳头。

他是有兵器的,但在寒山的山道上,还没有来得及抽出,便被刘青刺了一剑。

然后,在那条溪边的柿子林里,他遇到了魔君,他的兵器无论拿不拿出来,都是一个笑话。

从那之后,小德便弃了兵器,只用手。

与剑、刀、枪、法器这些比较起来,手才是真正属于修道者的武器。

出手,要比出剑快。

也比陈长生的出剑更快。

陈长生来不及出剑,小德的拳头便到了,好在黄纸伞一直还提在他的左手里。

伞借风势而起,挡在了小德的拳头之前。

伞面深陷,巨力传来,只听得一声巨响,陈长生落在后面的左脚,深深地陷进了地面里。

坚硬的青石板被他踩的碎如蛛网,中间深陷,仿佛漩涡。

喀喀数道声音,从他的身体里响起,不知道又是哪处的骨头裂了,甚至是断了。

一道因为过于犀利以至于显得有些凄厉的剑光,在黄纸伞的边缘亮起。

小德暴喝一声,举拳再打,一时间狂风大作,庭院里的海棠碎枝尽数不见,墙面上出现无数裂痕,有石灰块不停剥落,看着就像是在这短暂时的瞬间里,度过了数万年。

就在拳落如山的同时,朝廷高手们集体向着陈长生发出了攻击,庭院间剑意纵横,无数剑招层出不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场间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小德借着反震之力,如风沙般卷回庭院石门之前,似乎毫发无伤。

忽然间,一声擦的轻响,在他的脸上响起。

随着这声音,一道剑痕在他的脸上扩展至约半寸宽度,鲜血横溢,深可见骨,异常恐怖。

陈长生站在石阶前,收剑。

数根坚硬的兽毛从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仿佛钢针般,发出清脆的鸣响。

随着这声音,陈长生咳嗽起来,不停地咳着,脸色越来越苍白,踩在碎石里的脚微微颤抖,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很明显,他受的伤要比小德更重。

小德的神情很凝重,不是因为他再次被陈长生所伤,再强韧的身躯,也不可能硬抗百器榜上的无垢剑。而是因为陈长生的身上没有一道剑伤,这说明,在先前的乱战里,这数十名朝廷高手的剑,没有一柄能够靠近他的身前。

面对自己的全力一击,陈长生明明受了不轻的伤,为何他同时还能控制庭院空中的数百道剑?

小德很是不解,要知道陈长生的神识强度虽然远远超过普通的修行者,但对他这样的强者来说,也并不是太过夸张。

陈长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小德看着雪空里的数百剑道,沉默不语。

他没想明白这件事情,但他现在至少可以确定,陈长生要同时控制这数百道剑,对神识的消耗速度必然极为剧烈。

如果就这样战斗下去,很有可能的情况是,陈长生还没有倒下,但他的神识已经枯竭了。

“你还能撑多久呢?”

小德收回视线,望向陈长生说道:“如果你坚持留在这里,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我一拳一拳地活活轰死。”

数百道剑,静静地飘在雪空里,守在陈长生的四周。

这可以看做防御的剑阵,也可以看作进攻的锋营,但也像是一座囚房。

别人很难攻进这座囚房,陈长生也很难走出去,因为他不敢开门。

那么,他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陈长生想了会儿,说道:“至少要撑到周通死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德终于明白了,有些吃惊。

其实先前,陈长生便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但他和四周的朝廷高手都不相信。

但这时候,小德越来越相信他的话,因为直到此时,陈长生依然没有离开,依然站在石阶之前。

陈长生在这里,他和如此多的朝廷高手便也只能留在这里。

大周朝廷今天的安排,本是为了杀王破和陈长生,但打到现在,小德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知道陈长生还有手段没拿出来——只凭雪空里的这些剑,根本没有办法在国教学院里击败林老公公。

如果陈长生拿出那等手段,至少可以突围而走。

他为什么不走?难道说,他真的是在拖时间,在等着周通被别人杀死?

陈长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给出了答案,而且是两次。

今天最开始的时候,是他和王破要杀周通。

后来演变成,朝廷借此事要杀他和王破。

局面一直在变化,不停地摆动。

那个人到现在没有现身,应该是被师兄留在了皇宫里。

离宫一直安静,想必是被那位圣人暂时镇住,但那位圣人,自然也无法再做别的事。

整个局势,最关键的变化就在于,铁树没能杀死王破,反而被王破杀了。

于是,溯本正源。

事情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还是杀周通。

所以他会在这里撑着,一直撑到周通死。

他相信周通一定会死。

不管是被谁杀死,都是死。

第716章 地狱(上)

基于很多原因,陈长生一定要杀死周通,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天书陵之变本身就起始于他上次杀周通。

那次他走进这座庭院,是历史转变的开端,是一切生死的源头,现在天海圣后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历史的河流转了一个大弯,然而周通还好好地活着,甚至活得可能比以前更好,怎么想,他都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做完。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周通究竟在哪里。

便在这时,小德和他同时低头,望向了庭院地面上的那些残雪。

那些雪正在发生着极轻微的移动,仿佛是大地深处传来了一道极微弱的震动。

数名清吏司官员对视一眼,满脸惊疑,眼神迅速变得决然起来,握紧手里的剑,望向陈长生。

陈长生没有看他们,只是盯着地面的雪在看。

忽然,十余道剑光照亮庭院,向地面斩去。

残雪狂舞,剑意凌厉,青石地板骤碎,黑色的泥土飞溅而起,只是片刻,庭院的地面上便被挖出了半尺的坑。

那几名清吏司官员惊怒而喝,纷纷施展出自己威力最大的剑招,试图逼迫陈长生停止现在的行为。

小德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眼中凶光大作,双拳如山,向着雪空里的数百道剑砸了过去。

……

……

这座庭院里曾经有棵海棠树,被陈长生毁了,后来新移来了一棵海棠树,与原先那棵几乎一模一样,即便是冷血无情、对美好事物没有什么兴趣的清吏司官员们对此也颇为称奇,当然,这棵海棠树现在也毁了,同样是被陈长生。

为了找到这棵一模一样的海棠树,清吏司衙门很费了些功夫,等了段时间,靠近院墙的地上被挖好的树坑也空置了很长时间,在某个落下秋雨的夜晚甚至变得成了一个小水塘,只是凌晨尚未来到,那些水便沉进了土里,消失无踪。

清吏司衙门在北兵马司胡同,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周狱,但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周狱其实在那个树坑向下十七丈的阴暗地底,由五间囚房组成,石制的墙壁四周是夯实的泥土与带着无数棱角的碎石,还有无数的阵法保护。

这里深在地底深处,有重重阵法遮掩,很是隐秘,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这里很坚固,无论是陈长生第一次杀进周狱时的万剑如虹、暴烈刀意,还是此时地面上的剑意纵横,都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最深处的那座监房里,昏暗如豆的灯光很是稳定,照着房间里的小桌。

小桌上有盘花生米,有两壶酒,两双筷子。

坐在东面的那个中年男子,身形很魁梧,虽然囚服上到处都是发黑的血渍,乱发披肩,更是断了一臂,却依然掩不住那股豪迈与英武之气,正是前些天才被缉拿回京的薛河神将。坐在他对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没有穿官服,穿着件寻常的布衫,身形瘦削,脸颊深陷,脸色苍白,眼神幽深,看着就像是鬼。

周狱里死过很多人,但不知道有没有鬼,即便真的有,想必也早已经被这个人折磨的苦不堪言,早早投胎而去。

他是周狱的主人,在这里,就连鬼都怕他。

先前那惊艳的一剑刺穿太师椅上的他,只是刺破了那件红色的官袍。从那一刻起,无论陈长生还是别的人,都在猜测他躲去了哪里,很多人觉得他躲进了皇宫,有些人甚至认为他已经吓破了胆,逃出了京都。

谁都没想到,他还留在这里,留在了这片庭院之间,只是深在地底。

换句话来说,他与陈长生之间,一直只有十七丈的距离。

他对此毫不在意,平静地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似乎无论地面上的剑雨再如何凌厉,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害怕。”薛河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是大周很出名的神将,因为他是薛醒川的亲弟弟,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在北方的战场上,他带领着将士与魔族的狼骑,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对于生死、恐惧这种事情,有很深刻的认识。

人们在最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坚持停留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哪怕这种选择并不明智。周通没有去皇宫,而是留在这里,事后在某些人看来,或者会叹服于他的从容与智谋,但在薛河看来,这只能说明他在恐惧。

深在地底的周狱,是周通最熟悉的地方,他在这里杀过太多人、妖、魔,折磨过太多人、妖、魔。

周通没有去皇宫,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那抹警兆,以及对那位圣人的不信任,但他不会向薛河解释——薛河是他的犯人,没有资格让他解释,而且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那位圣人的忠诚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坚定。

深在地底的监房,太过嘲湿,而且阴暗,不可能让人觉得太舒服,哪怕是周通自己,薛河所在的这间囚房,相对来说是最干燥的一间,上方的石壁隔很长时间才会落一滴水,而且不会落在桌上以及铺着稻草的床上。

这当然算是优待,虽然薛河身上的那些用来禁制功法的金刺,是周通亲手一根根扎进去的。

“不要尝试激怒我。”周通平静说道:“我不会杀你,毕竟他说过,我们也是兄弟。”

周通与薛醒川是兄弟,薛醒川与薛河也是兄弟。

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以及薛夫人知道这件事情。

过去的这些年里,薛醒川一直希望,薛河与周通也能变成真正的兄弟。

薛河不喜欢周通,但没有表示过什么。

在知道大兄是被周通亲手毒死那一刻,他悲愤到了极点,但依然冷静,因为他从来没有把周通当成自己的兄弟,而且他知道周通就是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口带血的浓痰吐了过去。

周通转身避开,却没有转回来。

他保持着这个姿式,望向囚房外西南角的一处石壁。

他能够感觉到,在那片石壁深处,传来了一道很轻微、但很清楚的震动。

有人触动了阵法。

第717章 地狱(下)

周通盯着那片石壁,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阴森,就像是两团鬼火。

那道微弱的震动,看似很寻常,但对有着层层阵法稳固以及防护的地底世界来说,意味着很可怕的事情——有人触动了周狱的阵法,而且不是像昆虫投入蛛网里那般一头扎进去,就像一个琴师伸出手指,拉动一道弦,轻轻地弹了弹。

周通盯着那片石壁,没有发现,牢房顶部的石壁缝隙里,落下了一滴水。

地底很是潮湿,纵使有阵法的隔绝,四周的石壁上依然有很多地方在渗水,即便是在这个相对干燥的牢房里,这个画面也并不显得突兀。问题在于,那滴水落下的位置很巧,刚好落在酒壶的壶嘴上。

泥土里的湿意经过碎石与阵法的层层过滤,从石壁中渗出来时,已经没有丝毫杂质,透净地仿佛露珠一般。

那滴露珠,悄无声息地顺着细长的瓷嘴,滑落进了酒壶里。

便在这时,周通转过身来。

薛河说道:“陈长生应该感觉到了,他会猜到你在这里。”

周通知道,所以才会急着离开。

他不知道那个触动阵法的人是谁,居然能够深入周狱。

那个人距离这边应该还有段距离,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离开。

正如薛河所言,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通知地面上的人,他的具体位置。

他平静地说道:“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想我死。”

“我也一样。”

薛河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壶,把空杯斟满。

周通端起酒壶,也把自己的杯子斟满。

薛河举起酒杯,说道:“祝你死的很慢。”

死亡是很可怕的事情,但如果这个过程足够快,或者能够称为痛快,如果很慢的话,那自然只剩下痛苦。

周通笑了笑,与他轻轻碰杯,然后送至唇边饮尽。

“陈长生的剑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这里。”

周通的视线再次望向那片已经安静下来的石壁。

这里是他替自己安排的最隐秘也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这时候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另觅地方躲避。

薛河再如何痛恨此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决断,真的是强大到了极点,同时也有些好奇,问道:“我虽然不知道今天的风雪有多大,但可以想象,此时的京都没有太多地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能去哪里呢?”

“兔子都会留三个洞以备随时逃路,更何况我们这些做人的。”

周通说道:“你肯定会感到遗憾,像我这样的恶人,真的不容易死,至少今天我不会死。”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说什么,走出牢房,顺着昏暗的巷道,向着更加阴暗的前方走去。

巷道两侧如豆般的灯火,与他此时眼中的些微光亮很是相似,都是幽幽的鬼火。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道的尽头,仿佛向着地狱走去,直至沉没入最深的黑暗之中。

隔着铁栏,薛河一直看着周通的背影,沉默不语,看了很长时间,直到周通消失,还在看着那边。

不是有所感慨,也不是因为此时心里确实存在的某些复杂情绪,他只是要确定周通是真的离开了。

屋顶石壁上再次落下水滴,然后侧方的墙壁上,发出摩擦的声音。

两块坚硬的石块被移开,一团烂泥从里面挤了出来。

那不是真正的烂泥,而是一个在泥土里生活了数十天的人。

天书陵之变那夜,陈长生被圣后带去了天书陵,唐棠被唐家二爷绑回了汶水,之后折袖便消失了。

再也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踪迹,无论是朝廷还是离宫,还是国教学院。

原来他一直藏身在北兵司胡同里,只不过是深在地底。

如果仔细讲来,会很漫长复杂,但其实也很简单。

清吏司重植海棠树,在庭院里挖了一个树坑,他从那个树坑里跳了下去,便在地下停留到了现在。

谁也不知道,这数十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对折袖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他是狼,拥有难以想象的耐心与毅力,为了捕获猎物,他可以等很长时间,可以忍受人类无法忍受的饥饿与干渴,为了杀死魔族的前哨骑兵,他经常在雪层深处,一潜伏便是数十天,虽然雪比泥土要松软很多,但也要寒冷很多。

周通是他狩猎经验中最强大,也是他最想杀死的猎物,所以他付出了更多耐心,当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的脸很苍白,瘦削到了极点,眼神虽然依然冷漠专注,但比在地面上明显虚弱了很多。

薛河看着他问道:“阵法是你触动的?”

“不是,我不懂阵法,也不知道陈长生会来。”

折袖的声音很沙哑,因为这数十天喝的水很少,也因为说的话很少。

薛河想起自己刚被关押进这座最深处的牢房的那一天,从石壁里传来来的声音很低,也很沙哑。

当时他不知道石壁里的是谁,人还是鬼,但他当听完对方说的话后,即便对方真的是鬼,他也会与对方合作。

薛河伸手从满是血渍的衣衫上拔出金刺,眉头微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十余根金刺都被拔了出来,但只有真实长度的三分之一,这是他和折袖提前就做好的准备。

在原先的计划里,他要配合折袖想办法给周通下毒,然后尽可能地拖时间,拖到周通毒发,折袖破壁而出,与他联手发难。开始的时候,现实比想象的更加顺利,下毒顺利完成,意外的是,有人触动了阵法,惊走了周通。

很明显,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不知道折袖的存在,当然更不知道折袖的计划,但同样也想周通去死。

薛河说道:“你去通知陈长生,我去追周通。”

折袖没有出言反对,但不代表默认,只表示,他根本不会听意薛河的话。

他把一串钥匙递给薛河,走出监房,向着周通消失的方向走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走的很慢,因为虚弱,也因为这数十天,他一直在泥土里爬行,很长时间没有靠双脚走路了。

没有用多长时间,他的动作便变得协调起来,虽然还不是很快,但足够稳定。

……

……

在阴暗的巷道里,周通向前行走着,每走一段便会折转,不时会有门落下,然后被泥土掩盖。

地底的巷道本就密如蛛网,再经过这样的手段,更是变得复杂无比,他相信,就算有人帮助陈长生突破朝廷的围杀,陈长生找到了周狱的真正位置,杀到了地底,也没有办法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让他觉得安心了很多,伸手摸了摸胸口。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不知道是因为行走太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比如……恐惧。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害怕,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运真元,准备让心跳变得平缓些。

真元在经脉里平缓地运行,就像在水渠里流淌的水,忽然间,遇着了一面过不去的岸。

他的胸口一阵剧痛。

他开始呕血。

那血是黑色的。

……

……

第718章 庭院的阳光照着煎药的窗

周通停了下来,眼睛微眯。

灯火幽暗,他依然可以看清楚血的颜色,因为那血黑的有些刺眼。

他感觉到手掌下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带动手与臂都随之颤抖起来,双肩也开始颤抖,直至整个身体。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看上去就像在这么短的时间患了一场重病。

他中毒了,而且是一种罕见的剧毒。

如此快便能判断出这种毒物很罕见,是因为他的清吏司本就是世间最擅长用毒的地方。

他亲眼见过、亲手用过的毒物,要比普通人这辈子吃过的菜色还要多。

什么时候中的毒?他不知道,眯着的眼睛里幽幽的光不停地高速掠过,回溯过去的这段时光,虽然没有线索,但他还是很快便确定了是谁下的毒,是何时中的毒,因为这些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时间的倒推以及对一些细节的把握。

对方应该还在原处,但他没有转身,因为这时候首先要考虑的事情是离开。

他从袖中取出手巾擦拭掉唇角的污血,继续向着前方行走,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过了段时间,黑暗里有轻微的声音响起,石壁上的灯火幽幽复生,映出折袖苍白的脸,脸上带着泥水干涸后的痕迹。

他蹲下身体,伸出手蘸了些污血,凑到鼻前嗅了嗅。

黑色的污血,在锋利的、泛着寒芒的、如刀的手指上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他很满意,顺着气息向前继续追去,很快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

……

清吏司衙门下方的这些地道,繁如蛛网,很是复杂,而且超乎想象的长,可以直接通往很远的地方,如果可以,如果放在平时,周通会在地底停留更长的时间,绕更多的路,设置更多的机关,以确保绝对的安全。

今天不行,他已经身中剧毒。

这种毒与清吏司惯用的那些毒截然不同,没有专门针对经脉或者星窍又或是识海,而是像一把沙土般在腑脏之间弥漫,带着一种粗励甚至粗暴的感觉,甚至让他联想到了北方那片辽阔的原野。

这是一种无比接近自然的东西,圣光术都不见得能够治好。但他是世间最擅长用毒的那几个人,在这方面的能力堪称大宗师,即便以前没有见过这种毒,也知道应该从哪个方面着手——要对付这种毒,只能用药,而且必须是草药。即便在周狱里,那些草药也很难找到,幸运的是,他知道有个地方备得相当齐全,更幸运的是,那本来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走过湿寒而又无比漫长的巷道,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地势不再平坦,而是斜斜向上拱起,他继续向先走去,走到尽头,双手准确地伸进墙壁里的某个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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