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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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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看了他一眼,问道:“如果控制不住,就直接杀人?”

主教点了点头。

这听上去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但对于这个险恶的人世间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此神奇的丹药,如此重要的人,或者为我所用,或者死去,必然不能落在别人尤其是敌人的手里。

“军方因为考虑着这场战争的缘故,态度相对保守,参与的不是太深,但英华殿方面很担心那个人被朝廷控制,而且也知道那个人不愿意被人找到,一定会动怒,所以提前做好了杀死此人的安排,然后……”

主教脸上生出一抹悸色,声音微颤道:“浔阳教殿一夜死了三十三名主教,死状极惨。”

掌柜神情剧变,说道:“好强硬的反应,好强大的手段。”

很显然,一夜惨死了三十三位主教的浔阳教殿,具体负责执行这件事。

主教望向唐十七爷说道:“随后茅秋雨与凌海之王在京都的那场清肃,可能是想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

这句话有未尽之意,唐十七爷沉默着,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谁是朱砂丹的主人,其实他一直有所猜测,就像有些人一样,他也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失踪的那位。

如果那些蕴藏着狂暴能量的红晶,真的是传说中的血珊瑚,那么答案似乎就更加确定了。

他是唐家三爷的亲兄弟,最信任的下属,所以他知道更多的秘密。

失踪的那位,现在身边便有一只龙,而且刚好是一只玄霜巨龙。

但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浔阳教殿曾经一夜死了三十三名主教。

这让他对这个判断生出了些怀疑。

那位或者有这样强大的手段,也有资格做出如此强硬的反应,但那位从来都不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更不要说那些主教本来就是他的下属——那位毫无疑问是位大人物,但从来没有大人物的自觉。

而且按照唐家的分析判断,那位如果还没有死,现在应该在南方。

去年雪原上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大周王朝的玄甲重骑与魔族狼骑在广漠无垠的原野间厮杀不歇。

谁也没有想到,在大陆消失已久的那位会带着满天如暴雨般的剑出现在战场上,经过一番血战,逆转了当时的战局,自己却被实力恐怖的魔将海笛重伤,就此再次消失于战场上的人海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有像唐十七爷这样的极少数大人物知道,那人被海笛重伤之后,还连续遭受了三名人族强者的偷袭。

这件事情当然很无耻,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朝廷遮掩的极紧。

所以唐家断定,如果那位真的侥幸地活了下来,现在当然应该在南方。

最有可能圣女峰,也可能是槐院,还有可能是离山,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能保住他的命。

如果那位在南方,在前线诸军府里已经出现了一年时间的朱砂丹自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线索,隐隐指向他?

难道说是隐藏在幕后的朱砂丹主人,想用那位的名字做些什么大事?

第751章 活着不过是一场扮家家酒(上)

商贾之道,奉行的永远是现实主义,落到袋里的才安乐,而任何迷雾,只要被撕破,便再没有任何价值。

唐十七爷不再想这件事情,决意先把那人找到再说,视线从掌柜的脸上落到那名主教的脸上,说道:“三爷这次交待的非常清楚,这个人必须找到,然后控制住,如果不能,我会死,你们也会死,而你,会死得非常惨。”

这名主教是唐家在国教里埋下的伏笔,现在被逐出京都,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再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不能在朱砂丹一事里表现出自己的忠诚与能力或者说用处,那么等待他的结局想必定然很不美妙。

听主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掌柜更是冷汗湿透了衣背。二人都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牵涉到了汶水族中的权势争夺。他们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知道所有的内情,但很清楚,这两年里的汶水城已经发生了多少场狂风暴雨。

诸房之间的斗争日趋激烈,甚至可以说惨烈,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死人,但已经隐隐有了血腥的味道。最重要的信号便是长房大爷的旧疾复发,而就在今年年初,那位名声越来越大的唐家三爷……生了一个儿子。

汶水唐家乃是千世之家,自有规矩。

当初老太爷决意让长房继承家业,唐三十六是唐家的独子独孙。

在他正式继承家产之前,老太爷禁止其余诸房有第三代的子嗣。

这个规矩非常残酷,好在诸房的主子都修道有成,数百载寿数可期,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个规矩,到了年初终于被打破了。

唐家三爷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是唐三十六之外,唐家第三代唯一的血脉。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老太爷在家族继承上终于完全改变了主意?长房就此失宠?还是说唐家三爷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明确而强悍地表达出了夺权的野心?

野心当然要建立在实力之上,现在的唐家诸房以三爷为首,已经在这场斗争里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两年前的京都巨变中,在更早这些年的幕后交易里,唐家三爷代表着商行舟,在大陆各势力之间来回纵横,沟通联络,为推翻天海的统治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破掉京都皇辇图的关键一役里更是扮演了无法替代的角色。

在这件大事里,无论任何方面,唐家三爷都表现的极为完美,而且很低调,给汶水家里带来难以想象好处的同时,也非常符合唐家的风范,获得了很多族人的支持甚至是崇拜。

如果不是那年冬天在杀王破的时候出了问题,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取代了唐三十六的父亲……

这时候,掌柜与主教听到这是唐家三爷的命令,顿时没有了任何侥幸或者求饶的念头。

那就赶紧找到那个人吧,如果控制不住,杀了便是。

可能是因为唐家三爷的冷郁太出名,也可能是因为十七爷一直坐在庭院里亲自盯着,丹药分析破解倒溯的工作进行的比想象中更快,当天傍晚时分,几位医道大家及唐家运输、土产方面的掌柜,终于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某种药材产自何地,运至何地,途经何地,某种药材只有何地有,某种药材在天凉郡一年的用量又几何,无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然后伴着算盘珠啪啪的清脆声响变成纸面上的数字,最后指向了地图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是天凉郡东北,人迹罕见,天寒地冻,群山之间有座叫高阳的小镇,近乎荒弃。

……

……

与客栈一墙之隔的圣医馆里,随着伤者们的伤势渐渐好转,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

最深处的那个房间气氛依然压抑、低落。

那名年轻的阵师依然没有醒来,本来微黑的脸现在很是苍白,呼吸短促而微弱。

安华坐在窗边,闭着眼睛在养神,很是疲惫。

按照松山军府的军令,她和圣医馆里的神官、军医非常努力地在医治这名年轻的阵师,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年轻阵师还能再撑七天时间,比最初神官预计的要多出两天,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她的到来。

青矅十三司的圣光术不比离宫神术稍弱,不然当初圣女徐有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学习。

但这依然还是不够,因为……朱砂丹要十天之后才会出现。

在松山军府的受药序列上,年轻阵师排在第一位,只要有药,他便可以拿到,然后活下来。

可安华知道,无论自己和神官、军医再如何努力,也没有办法让他撑到那个时候。

看着希望就在眼前,而且似乎越来越近,然而仔细望去,却还是那般遥远。

人力终究有时穷,这个事实总是那么容易令人感到悲伤,甚至绝望。

结束冥想,安华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塌边,观察了一下年轻阵师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不停照顾的缘故,她觉得年轻阵师的眉眼越来越清楚。

怎样才能让他活下来?还有别的希望吗?比如请离宫里的大主教出手?

不,就算那些大人物愿意为年轻阵师出手,也赶不到这里,更不要说现在的离宫,除了派遣相当数量的神官医者在北方前线,在其余的时间与地方都表现的异常低调,从清晨到日暮,从春到秋再到冬,殿门紧闭,戒备森严。

茅秋雨这样的国教巨头,更是轻易不会出离宫一步。

这样的情形已经维持了两年。

因为教宗离开京都已经两年了。

没有人知道年轻的教宗如今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安华不闻窗外所有事,也不知道现在的朝局或者雪老城现在的模样,她只知道这两年一直在打仗,很多人已经死了。

南方诸宗派山门世家,在这场战争里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从天海圣后到道尊商行舟都格外重视南北合流,自然有其道理。新一代的修道者们也开始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离山剑宗、槐院与青藤六院的年轻人们表现的最为出色。

当然,和那位初登战场时的动静比起来,这些都是扮家家酒,不值一提。

虽然都是年轻人,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离开京都后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秋高气爽,万马奔腾,狼烟四起。

他千剑齐发,无数魔族士兵洒碧血而亡,原野变成一片血海。

如山海般的凝重气息混乱里,海笛魔将全力出手,云撕地裂,天地变色。

年轻的教宗重伤倒下,然后再次消失。

仿佛他来战场走这一遭,出现在无数双视线之前,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杀了那么多魔族,流了那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是专程来告诉这个世界和某些人——我还活着。

这真的像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

第752章 活着不过是一场扮家家酒(下)

……

……

想象着当初教宗陛下在战场上的画面,安华的眼睛微亮,心怀敬意想道,真是了不起。作为国教中人,她特别骄傲,心情微漾,没有注意到病榻上那名年轻阵师的眼睛睁开了一道小缝,透出来的视线显得很幽暗。

这时窗外庭院微乱,将军来到了圣医馆,同时带来了一个难辩真假的消息。

一个叫高阳镇的地方可能还有朱砂丹,为什么?因为炼出朱砂丹的神秘人可能就住在那里。

整个大陆都想知道的问题,忽然间有了答案,安华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哪怕冷静下来后,依然无法相信。但年轻阵师的生命只剩下了七天时间,从松山军府到高阳镇只需要三天,至少从数字上来说有希望。

她神情怜惜地看了年轻阵师一眼,说道:“我想去看看,哪怕是假的。”

……

……

从松山军府向南很远还是天凉郡,但汉秋城的风景明显要好很多。唯一的遗憾就是城外那片著名的庄园依然无法回复当年的盛景,从重新生出的耐寒柳树,东一片西一片地散发着绿意,看着就像是被羊群啃食过的草原。

两年前,朱洛在天书陵下被汗青神将一刀斩死,朱阀与绝情宗失去了神圣领域强者庇护,早已不复曾经的威势,但天凉郡毕竟是朱家经营了千余年的地方,朝廷欠着他们情,加上与相王一系的关系密切,所以现在除了在浔阳城里的势力渐被梁王府压制,整个天凉郡里依然无人敢撄其锋,更没有谁敢在汉秋城挑战朱家的地位。

但朱夜的情绪明显不是太好,看着河道两岸的原野,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厌恶与憎恨的神情。

他是现在的绝情宗宗主,也是朱氏当家人,可以说继承了朱洛的绝大部分遗产。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朱洛的儿子,而是侄子,如今却在汉秋城主人的位置上坐得如此安稳,便可以知道他这个人肯定很强,至少很狠。

“我不喜欢看到万里焦土,更不喜欢看到这些烂膏药似的画面,得想办法治一下。”

朱夜端起手里的酒杯,向对面那人致意:“如果能有好药,我当然不介意出些力气。”

与他对饮的是位将军,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明显已经超过了聚星上境。

松山神将宁十卫,没有任何背景,性情木讷,当年为圣后不喜,所以虽然实力强悍,治军有术,但在大周神将里的排位一直不高,名声不显。直到天书陵之变,他奉旨归京,做了几件大事,终于得到了道尊与相王等人的赏识。

当初在洛水畔,王破断臂破境,有两名神将想要杀他,被肖张一根铁枪拦了下来,其中一人便是他。

可能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承担败责,被迫离开了京都,来到了松山军府。

松山军府自然要比他以前所在的军府强很多,他知道这是朝廷对自己的恩赏,但还是无法满意——如果不是唐家二爷向道尊明确地表示了对自己的不满意,他本应该留在京都更重要的位置上,比如取代徐世绩。

来到松山军府的这两年,他想了很多事情,所以很快便明白了朱夜这句有些意味难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种丹药能够生白骨、医死人,自然也能如春风一样,令焦黑的万柳园重新变绿。

朱夜当然不会真把那种药用来化水浇地,这只是一种形容,一种非常贴切的形容。

宁十卫想要那种药以为晋身之阶,朱家也想要那种药重振家威,何妨共谋之?

“朝廷对唐家已经让的足够多,那些汶水商贾现在越发骄纵,有些不知分寸,确实需要教训一下。”

他说道:“我会派人过去,如果宗主有兴趣,可以让他们一道。”

朱夜放下酒杯,看似很随意地说道:“我会亲自走一趟。”

宁十卫发现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如果不是战事紧张,他似乎也该去那座小镇看看。

“我也去看看。”一道声音在旁响起来。

说话的人是位年轻公子,在微寒的天气里摇着折扇,以至于本来很俊俏的眉眼多了些凉薄的意味。

“虽然我不并认为那个药有你们说的那么重要,但我很好奇。”

年轻人叫天海沾衣,平国的亲弟弟,也就是陈留王的小舅子,而陈留王是相王的儿子。天海家与朱家的关系一直非常糟糕,可以说势成水火,朱洛不上京,甚至已经成为了大周朝的一句谚语。但正所谓时移势易,如今圣后娘娘死了,朱洛也死了,曾经的警惕与恨意已经变得无所谓,一门心思的隐惧,让他们通过相王这条线携起了手来。

朱夜看着天海沾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谁都知道,天海家的权势与资源,最终会落到天海胜雪和天海沾衣其中一人身上。相对于得到了很多军方重臣的欣赏的天海胜雪来说,宁十卫非常不喜欢天海沾衣,因为这个年轻人太阴沉,给人的感觉太凉薄。

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拒绝,问道:“王爷是不是已经确认不是那位?”

天海沾衣收起折扇,在掌心轻轻一击,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你莫不是怕了?王爷说过,那人应该在南方。但我与你们想的不一样,若这药真与那人有关系,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在那里看到他的身影……”

他没有把话说完,起身离开。

看着渐渐消失在落日残柳间的身影,朱夜说道:“走得太快,容易出事。”

“在战场上,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向来死得很快,而我早就已经不年轻。”

宁十卫说道:“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个年轻阵师离死不远了。”

“这时候有人忽然知道了朱砂丹的下落,自然会想办法找过去。”

“不错,如果他能活下来,当然极好。”

“将军真是待兵如子。”

“一切都是朝廷里大人们的恩赏。”

……

……

在地图上高阳镇是雪原群山间的一个小点,在记录里高阳镇是一个早已荒败废弃的军寨,但当安华等人来到这里时,才发现地图上的那个小点竟是雪山下一大片的古旧建筑,而镇子依然颇有人气,很是热闹。

高阳镇的复兴,要全部归功于这场人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因为雪原北端战事频仍,由东北往天凉郡一线的军械运输,现在大多数时间都选择经过重新启用的山间军道,而这条横穿寒山的军道出口处,正好在高阳镇。

现在的高阳镇真的很热闹,甚至可以称得上繁华,街上到处都是军人与商贩,还能看到很多浓妆艳抹的女子。

妓院都有的地方,自然不会没有客栈。领队的校尉抬起担架上的年轻阵师进了后院,安华带着两名女学生走上了客栈二楼,准备要些吃食,同时打听些东西,还未来得及坐下,视线便被楼间的一对父女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对卖唱的父女,父亲穿着件书生的旧衫,怀里抱着一把古琴,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

那女儿年约十二三岁,容貌清丽,略有稚意,两眼之间的距离有些宽,看着又有些憨拙的感觉。

第753章 青梅一炉火

安华会注意到这对卖唱的父女,是因为她从一些细节上发现了些古怪。

那位琴师的衣衫很旧,也没有时常清洗的痕迹,却干净异常,更奇怪的是,高阳镇里外都飘着微雪,街上泥泞难行,他的那双布鞋上却没有一点泥点,看上去就像新的。

还有那个清丽的小女孩,没有寻常卖唱小姑娘的畏怯或是自怜,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屋角,微抬着头,略有些木讷的眼神,因为她眉眼间的漠然,也可以理解为对周遭所有事物的不屑,总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这不是一对普通的卖唱父女,至少不是常见的卖唱父女。

安华刚想到这句话,一声清脆动人的琴音从那名中年书生的手指响起,然后再未断绝,淙淙然有如流水。

随之而起的是那位小姑娘的歌声,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但发音有些特殊,尾音时舌尖会微微卷起,仿佛要把那音节咽回一部分,但并不令人觉得含混不清,也不会让人听着觉得腻烦无趣,反而就像半卷珠帘后的一位绝世美人。

安华久居京都,听过很多名家妙曲,但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不期然沉浸入内,暂时忘记了先前心里的古怪感觉。

一曲罢了,客栈二楼里安静良久,才响起了掌声与赞叹声。掌声与赞叹声不是特别热烈,不是因为众人觉得这对父女唱的不好,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像安华一样,觉得余韵难忘,不忍用掌声打断。

那对父女没有起身回礼,也没有表示感谢,就连收钱的动作都没有,静静地坐在屋角。

父亲调理着琴弦,小姑娘依然面无表情。

安华吩咐侍女把那个小姑娘带过来,想要问对方几句话。

小姑娘没有理会,依然望着窗外,眼神有些失焦,不知望着何处。

安华有些郁闷,但她性情温和,也不以为忤,喊来客栈的小二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对卖唱的父女是昨日才来的高阳镇。那位父亲是个哑巴,那个女儿也有些问题,似乎是得了某种怪病。

安华起身向屋角走去,对着那位哑巴琴师微笑致意,然后在那个小姑娘身前蹲了下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她是青矅十三司教职,圣光术与医术都极高明,只是简单的一牵手,手指便已经完成了搭脉。感受着指腹传来的脉象,她眉头微蹙,发现小姑娘的身体确实有问题,而且很复杂,极有可能已经对识海带去了极大的损伤。

她抬头望向小姑娘。

小姑娘依然望着窗外。

安华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的侧脸上。

小姑娘除了眼间略有些宽,竟挑不出任何问题,生得很是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美丽。

——如此美丽的小人儿,却有些痴傻,真是可惜了。

安华对这个小姑娘生出很多同情,从袖子里取了个荷包,准备偷偷塞给对方。

那个荷包里有些碎银子。

这时,那个小姑娘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望向了安华。

这时候距离她的手被安华牵起已经过去了数息时间,小姑娘的反应似乎真有些迟钝。

但安华再也不会这样认为,或者说,再不敢这样想。

因为她看到了小姑娘的眼睛。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明白了,小姑娘的眼神并不呆滞,只是平静。

她的气息不是疏离,而是深植于骨的傲然。

天地间除了飘雪,没有其余的人或事能够扰动她的心湖,让她不再平静。

看到小姑娘的眼睛,安华忽然觉得窗外的雪全部涌了进来,穿透了衣衫与血肉,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识海上。

仿佛一棵小草看到了无尽的风雪暴,仿佛蝼蚁看到了巨人。

她的身体变得无比寒冷,无比僵硬,便是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她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的识海便会被冻成冰,然后悄然无声地死去。

便在这时,那个小姑娘看到她手上的那个荷包。

小姑娘很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很细微,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注意到。

然后,她转头再次望向窗外。

狂暴的风雪停止,巨人漠然的俯瞰消失,安华终于感觉到了真实世界里的那抹暖意。

她的身体不再僵硬,可以活动,再不敢做任何停留,带着侍女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她才发现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

……

……

安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领队的将军,以及那名姓杨的圣医馆管事。因为她有种强烈的认知,自己险些因为探知了某个秘密而死去,现在能够活下来,便应该把这件事情当做秘密继续保有。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对她无言的要求。

因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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