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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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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舟没有对他做任何解释,安静而专注地写着医案,甚至就像是不知道他的到来。

陈留王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连夜奔波数百年,从京都直至长安,他就是想要对商行舟说出那些话,虽然一共也不过是几句话。

“陛下是圣后娘娘的亲生儿子。”

陈留王看着商行舟说道:“而我也是太宗皇帝的子孙。”

听到这句话,商行舟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书案,落在了他的脸上。

商行舟没有隐藏自己的欣赏,虽然他更多的是欣赏陈留王的这种态度。

“徐有容入皇宫,应该是准备与陛下联盟。”

陈留王说道:“很明显,她是在发疯。”

第1061章 天下与星空之外

商行舟没有说话,起身向屋外走去。

陈留王微微一怔,赶紧跟上。

商行舟从屋侧的石阶走到了屋顶,看着应该是一处观星台。

微寒的夜风拂动他的衣袖。

陈留王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座道观居然没有设置寒暑的阵法。

商行舟抬头望向星空,没有负手,青色的道袖随风向后轻摆,看上去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仿佛下一刻,他便会微微蹲下,然后向前疾冲,或者向星空里跳去,最后又可笑的落下。

陈留王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里与甘露台上的圣后娘娘做起了比较。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商行舟的声音很淡,就像风一样,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重点,更无法感知到他真实的情绪。

陈留王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到底指向何处,疯狂的是徐有容还是皇帝陛下?将要灭亡的又是谁呢?

商行舟的眼神在星海里渐趋幽深,再没有开口说话。

陈留王告辞,走出长春观后忍不住回首望向那片屋顶。

他依然不确定今夜的洛阳之行是否正确。

今晨徐有容约他在国教学院相见,说了那些话,显得非常刻意。

她让他感觉到刻意,本来也是一种刻意的行为。

但如果他本来就没有这种想法,又怎么会被这种刻意打动?

这些年来,他的野心隐藏的极好,没有任何人知晓,甚至包括他的父亲与莫雨这些熟人。就连天海圣后当初也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定,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她根本并不在意的缘故。

但他没能办法瞒过徐有容。

当年在皇宫里,他就觉得那个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当初她没有揭穿自己,为何现在却来说这样的话?如此刻意地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陈留王无法错过这个机会,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的反应稍微有些不妥,便会被商行舟视为挑拨,所以他表现的非常平静而且坦诚,现在看来,这样的应对是可行的,至少商行舟没有什么反应。

那么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陈留王连夜赶回了京都,来到太平道的王府门前时,晨光已然尽散,冬日到空,暖意渐至。

看来冬天真的要过去了,到了万物更新的时节。

陈留王有些感慨地走进了王府。

“你应该很清楚,圣女是想要利用我们逼迫皇帝陛下站在教宗那边。”

相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去洛阳?”

“有容做事向来都公平,就算是谋略,也极为光明正大。”

陈留王现在已经变得更加平静,哪怕面对着父亲无比幽冷的眼光时,神情也没有变化。

“野火固然可怕,但如果没有这一把火,我们就连火中取粟的机会都没有。”

相王的眼神忽然变得狂暴起来,里面隐隐有火光闪耀,声音则是变得更加寒冷:“但你有没有想过,唯乱中方能取胜,她有能力让道尊的心境乱起来吗?”

陈留王说道:“我了解有容,就算最后还是道尊胜利,也必然是一场惨胜。”

相王沉默了会儿,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会开始?”

陈留王说道:“从她约我到国教学院见面的那一刻,这场棋局便开始了。昨夜她入宫,便是杀棋……”

相王微微挑眉,说道:“杀棋?”

陈留王说道:“是的,这一步棋乃是天下争棋,必须以天下应之。”

相王感慨说道:“原来风雨已至。”

“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

陈留王说道:“小时候娘娘教过我,彩虹来自太阳,而我们才是太阳的后裔。”

相王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陛下的血脉同样纯正。”

陈留王说道:“但他终究只是个残废。”

相王眼里的野火渐渐熄灭,但和儿子一样隐藏了很多年的野心却渐渐显现出来。

他说道:“到时候教宗陛下会同意吗?”

陈留王说道:“有容如果败了,教宗陛下自然不会活着。”

“最后一个问题。”

相王问道:“你一直没有说过,如果圣女赢了怎么办。”

陈留王笑着说道:“除了全家死光,还能有什么代价配得上这场天下争棋?”

相王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也笑了起来——随着带着几分自嘲意味的笑声,他眼里的野心渐渐消散,神情越加温和,圆脸像老农或者富翁一般可喜,可亲。

他双手扶着肥胖的肚子,感慨说道:“你与平国的婚事看来得抓紧办了。”

……

……

清晨的离宫非常安静。

竹扫帚微枯的尖端与坚硬的青石地面磨擦的声音,从远处不停传来。

陈长生睁着眼睛,看着殿顶那些繁复难明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到五时他便醒了过来,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醒后没有立刻起床,则是更加罕见。

赖床这种事情,对很多普通年轻人来说是人间至美的享受,但对他来说,这毫无疑问是浪费时间的极不负责的举动,会让他生出极大的罪恶感。

他这时候没有起床,是因为这是他在离宫居住的第一天。

对周遭的环境他还有些陌生,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隐隐的畏惧。他不知道起床之后应该去哪里洗漱,会接受怎样的服侍,甚至不知道昨夜脱下来的衣服这时候被整理到了何处。

他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徐有容进宫与师兄说了些什么。

直至被檐角占据大部分天空的幽静外殿都被冬日照亮,他终于起床了。

他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安华。

昨夜那些用蜡烛请愿的千万信徒,在夜深的时候终于被劝说离开,安华却没有走。

她在殿里已经等了整整半夜时间,眼睛看着有些红,不知道是疲倦所致,还是哭过。

“关于你姑母的事情,似乎只能这样处理。”

陈长生接过她手里的道衣,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带着歉意说道:“希望你不要怪我。”

安华连声说道:“怎敢责怪陛下。”

陈长生听出她没有撒谎,不解问道:“那你因何伤心?”

安华低头问道:“陛下,您真准备离开吗?”

在大周之前的很多朝代里,道门同样也是国教,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位教宗。

教宗没有任期,直至回归星海的那一刻,都将是整个国教的执神权者。

但历史上的那些教宗里,确实有几位或者是为了追寻大道不愿被俗务缠身,或者是因为某事心灰意冷,最终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任期,选择隐入深山不见,或是去了星海彼岸。

安华自幼在青曜十三司学习,后来做了教习,把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国教,对道典里的某些经典可谓是倒背如流,自然清楚这些事迹。她越想昨天夜里陈长生在光明殿里说的那句话,越觉得陈长生可能会选择那条道路,很是紧张不安,连唐三十六安慰劝解的那些话也都不再相信,一夜里流了好几次泪。

陈长生看着殿上那片被檐角分开的天空。

他再次想起了那夜曾经感知到的星海那边如井口般的黑夜。

他会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但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如果有更远的地方,当然要去看看。

第1062章 头发乱了

……

……

责任以及远方这两句话,是陈长生的心里话,但不只存在于心里。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也说了出来。

安华不是特别明白他的意思,但知道他不会离开,高兴了很多。

这时,唐三十六揉着睡眼惺松的眼睛,从殿里走了出来。

安华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犹豫了会儿,轻声说道:“唐公子,这样不妥。”

教宗的宫殿自然不是谁都能进的,更不要说在这里睡觉。

如果遇着那些古板的持律教士,说不得要给唐三十六议个不敬的罪名。

唐三十六摇头说道:“放心吧,这么硬的石床,我以后再也不睡了。”

二人简单洗漱后,几盘简单的食物摆上那张朴素的方桌。

唐三十六看着那些清粥小菜,很自然地想起自己与陈长生当年在李子园客栈里的相遇,然后又想起来国教学院早期轩辕破做的可怜的无味的食物,不由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停箸不食,可能是因为食物不够好,也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够好,比如正在忧心着什么。

他看着陈长生的眼睛问道:“昨天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陈长生没有理他,继续吃早饭。

唐三十六继续盯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长生终于结束了用餐,放下碗筷,接过安华递过来的湿巾,仔细地把脸与手擦洗了两遍,然后端起杯里名贵的岩茶饮了口,又吐回紫铜浅盘里。

看着这幕画面,唐三十六啧啧了两声,说不出的嘲弄。

陈长生说道:“这样的声音真不应该从你的嘴里发出来。”

唐三十六出身豪富之家,自幼过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奢华日子,便是宫里的平国公主只怕在这方面都及不上他,就算要讥讽陈长生的教宗生活,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我怎么觉得你想说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长生认真说道:“你误会了。”

唐三十六很是无奈,说道:“这时候总可以说了吧?”

陈长生问道:“有容与陈留王自幼便在宫中相识,难得回京一趟,约着见面,很是正常。”

唐三十六说道:“我提醒过你很多次,要警惕陈留王这个人。”

在过往数年的京都生活里,陈留王曾经给予陈长生和国教学院很多帮助以及早期最珍贵的善意,所以陈长生对这位皇族贵孙的印象很好,而且以前他想不到陈留王有任何要针对自己的理由。

但现在看起来,那个理由已经很充分。

因为他有可能成为大周皇朝的太子。

如果余人死去。

陈长生明白唐三十六的警惕与不安。

但是师父怎么会让师兄出事?

“你应该能想到,徐有容昨夜进皇宫的目的。只要商行舟动了疑心,时局自然生乱。”

唐三十六用最直接的言语破掉陈长生用沉默伪装出来的平静。

陈长生望向窗外那片晦暗的天光,说道:“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唐三十六说道:“我相信莫雨已经提醒过你。”

陈长生想着莫雨那天夜里对自己说的话。

有容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替天海圣后复仇吗?

哪怕洪水滔天,哪怕天崩地裂,哪怕生灵涂炭?

“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这样简单。”

陈长生收回视线,望向唐三十六说道:“她对我说过,如果真要做什么,会告诉我。”

早饭后,唐三十六便回了国教学院,他要与汶水尽快联系,以面对京都突如其来的乱局。

徐有容来了离宫。

看着伴着渐盛天光而至的美丽女子,陈长生忽然有些紧张。

“昨天夜里与你师兄聊了一整晚,有些累。”

徐有容以手掩唇,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呵欠。

陈长生注意到她清丽眉眼间挥之不去的那抹疲惫,不由有些心疼。

“那你赶紧歇会儿。”

徐有容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陈长生说道:“如果你愿意对我说,自然会说。”

徐有容微笑说道:“所以我们去外面走走吧,看能不能让精神好些。”

……

……

昨夜的洛阳城异常寒冷,寒潮随着风由东而西,今晨的京都也急剧降温,再次落了一场雪。

陈长生与徐有容走在被风雪笼罩的离宫里,教士与执事们远远地避让开来。

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他们留下的脚印,画面显得有些清冷。

徐有容背着双手,在殿宇之间随意行走,四处打量,显得颇有兴致。

从气质上来看,她就像是一个归老乡间偶起念头去买菜的退休老臣。

这让陈长生觉得有些好玩,然后又觉得很可爱,接着他想起了天海圣后也喜欢这样走路。

徐有容停下脚步,伸手把他鬓畔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然后笑了笑。

陈长生有轻微洁癖,做事最是认真,满头黑发向来一丝不乱,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

这只能说明,今天他的心情也有些乱。

“昨天我约了陈留王去国教学院,本想着是和你一道见,但那时候你有事,所以我就见了。”

徐有容说道:“我对他说,我夜里要进宫,希望他能够抓住这个机会。”

陈长生没有想到,这个话题会如此突如其来的展开,下意识里问道:“机会?”

“对他与相王来说,你与商行舟之间的裂痕本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徐有容说道:“但你我的实力不够让时局变乱,所以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陈长生说道:“除非你能说服师兄站到我们这边。”

徐有容说道:“是的,所以他一定会去洛阳,找商行舟说这件事情,甚至会帮助我完成这件事情,说服你的师兄站在我们这一边,至少要说服商行舟相信你师兄会站我们这边。”

陈长生说道:“我们如果失败,便是他与相王的机会。”

徐有容说道:“不错,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娘娘曾经说过,以战斗求和平,则和平存。”

徐有容说道:“我寻求的便是流血最少的方法……”

离宫深处忽然响起悠远的钟声,打断了她的说话。

数只红雁破风雪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殿角远处那些恭谨望着他们的教士执事四处望去,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面露喜色。

第1063章 一个好人

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陈长生身边的徐有容,微微一怔,然后露出喜色。

他们二人是国教新派的代表人物,因为天海圣后的关系,自然对徐有容极为亲近,只是行完礼后,他们脸上的喜色便即敛去,对陈长生说道:“茅院长出关了。”

前代教宗在位时,至少有三位风雨听从离宫的命令,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所以茅秋雨出现突破境界的希望,对离宫而言意义极为重大,甚至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离宫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他出关,便意味着破境成功,成为了神圣领域强者。

对国教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的神情有些凝重。

过去的这些年里,茅秋雨对陈长生与国教学院多有照拂,陈长生继任教宗之位又离开京都之后,他更是成为了陈长生意志在京都里的具体执行者。

问题在于,茅秋雨终究是国教旧派,而且他现在越过了那道门槛,便不能再以寻常视之。

这段时间,国教新旧两派矛盾重重,陈长生前日刚回京,便对教枢处进行了清洗。

茅秋雨知道这些事情后,会有怎样的想法?

……

……

冬天眼看着便要过去,天气却没有转暖,反而变得更加寒冷。

如刀般的寒风拂着鹅毛般的雪从天空里落下,把十余座宫殿尽数染白。

徐有容说道:“能让我先见见吗?”

凌海之王望向陈长生。

他当然知道教宗与圣女之间的关系,但这件事情太过重要。

茅秋雨破境成功,在国教的地位会变得完全不同。

如果他不能被教宗陛下说服,那么今天会是他突破神圣领域的第一天,也必须是最后一天。

看着风雪那边的茅秋雨,看着他披散在肩头的花白头发,还有被风拂动的两只衣袖,陈长生想起当年在青藤宴上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情形。

那时候的茅秋雨是天道院的院长,也是落落的第一位授业恩师。

陈长生还想起了很多事情——天书陵外茅秋雨抱着荀梅遗体老泪纵横,诸院演武时茅秋雨在茶楼里静坐无言,当他去杀周通的时候,茅秋雨的马车出现在那座开满海棠花的院外。

这些年里,茅秋雨没有说太多话,做太多事,但一直默默地站在他与国教学院身后。

可能是因为教宗师叔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梅里砂大主教的请托。

但无论是哪种,茅秋雨都对他极好。

陈长生伸手拂散面前落下的雪花,也拂走了那些多余的念头。

他望向徐有容说道:“那你去吧。”

司源道人神情微异,但不敢抗命,那些隐于风雪之中的国教强者与阵法尽数退走。

……

……

风雪里的那座道殿安静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有容走了出来,对着陈长生微微一笑。

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同时松了口气。

徐有容在风雪里离去,应该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陈长生走进道殿,与茅秋雨并肩站在窗前,望向风雪里的离宫。

离宫里很是安静,雪地里没有什么足迹,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的身影显得非常清楚。

“人越来越少了。”

茅秋雨的神情很是感慨。

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的国教六巨头,最先离开的是梅里砂,接着便是牧酒诗被前代教宗废掉国教功法、逐出离宫,白石道人在汶水被处死,昨夜桉琳大主教也黯然去职。

现在就算加上茅秋雨本人与户三十二,也无法凑齐离宫大阵需要的人数。

更何况茅秋雨也即将离开这里。

陈长生说道:“师叔让我来做这件事情,那么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做的。”

这件事情指的是以教宗的身份执国教神杖。

有些事情指的是已经发生的那些事情,比如那些离开。

“听闻昨夜您说过一句话。”

茅秋雨说道:“您将承受所有您应承受的罪名?”

陈长生说道:“是的。”

茅秋雨转身望向他的侧脸,说道:“可是谁有资格来判定您是否有罪呢?”

陈长生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茅秋雨意外的回答。

“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师父和师叔这个问题呢?”

他没有说民心,也没有说历史,更没有说人族的将来,而是提出了一个反问。

茅秋雨注意到他的眼神很认真,神情很坚持,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陈长生也没有想过能够得到答案,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年轻?唐三十六曾经说过,年轻就是正确,这句话并不正确,因为正确与年龄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年老也不代表正确。”

茅秋雨说道:“见的多些,经验多些,或者能够少走些弯路。”

陈长生说道:“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自然不弯。”

这说的是他的剑,来自王破的刀。

“锐气固然重要,但治天下如烹小鲜,不可轻动。”

茅秋雨看着他认真说道:“这便是前代教宗大人的道。”

前代教宗与天海圣后及商行舟二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

他不在意国教新旧两派之争,也不在意陈氏皇族与天海圣后之争。

他只支持能够让天下局势安稳的做法。

二十多年前,商行舟密谋叛乱,眼看着天下大乱,所以他反对。

二十年后,天海圣后始终不肯归政于陈氏皇族,眼看着天下必乱,所以他反对。

茅秋雨看着风雪深处那个渐渐行远的身影,说道:“圣女这样做,必然会让天下大乱,若换作前代教宗,一定会全力阻止,如今我却选择视而不见,真不知是对是错。”

刚才徐有容说服他时,进行了一番非常复杂的推演计算,然后说了一句话。

“既然两袖清风,何妨袖手旁观。”

两袖清风,是茅秋雨的道号。

“其实我一直以为,师叔当初的做法不见得正确。”

陈长生想着天书陵那夜,教宗师叔站在南城贫民区的积水里,一面与天海圣后对战,一面还没有忘记护住那些无辜的百姓,便觉得很是敬佩感动,又有些复杂的感觉。

教宗师叔是好人。

但好人就应该这么辛苦吗?

茅秋雨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认真劝说道:“陛下,我们还是应该做一个好人。”

“不用做好人,因为我本来就是好人。”

陈长生看着他神情认真说道:“只是我希望好人能够有好报。”

第1064章 简单任务

施恩不图报,甚至不愿意让世人知晓、情愿背负所有的罪,哪怕永劫沉沦,这是圣人。

陈长生是教宗,教宗当然是圣人,问题在于,他不想做圣人,只想做个好人。

但好人一定要有好报。

陈长生执着于此,是因为他见过太多反例。

天海圣后与商行舟可以被称为野心家或者阴谋家,总之不能用好人来形容。

教宗师叔是好人,所以他活的最辛苦,而且无论那场战争是何结局,他都是要死的。

别样红也死了,王破也好几次差点死了,好人果然不容易长命。

难怪苏离不愿意做一个好人。

陈长生说道:“我亲眼看着别样红死的。”

茅秋雨有些感慨。

陈长生接着说道:“我要当好人,还要有好报,只凭我自己很难做到,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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