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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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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开始游行示威,聚集到教枢处前,要求主教大人开除陈长生的学籍,把他赶出京都。

一时间,京都城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教枢处前,人们很想知道,那位仿佛永远都睡不醒的主教大人,面临着如此棘手的局面、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难以揣忖的心意,他会怎么解决。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主教大人根本没有理会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的态度,没有像人们以为的那样会磨一段时间,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驱散了教枢处前的人群。

主教大人直接命令国教侍卫们纵马而去,教枢处前一片烟尘,惨嚎不绝于耳,不知多少人骨断流血,四散逃走,就仿佛国教学院前发生的那幕一般,只是要更加血腥恐怖一些。

所有关注着教枢前动静的人们震撼无语,直到此时才发现主教大人竟是如此强硬的人,有些人这件事情里看出了更多的一些东西——没有请示教宗,便能使动如此多的国教侍卫,主教大人远比人们想象的更强大。

根据事后的统计,国教学院和教枢处前接连发生的两起血案中,死三人,伤三百余人,重伤者七十余人,与死伤人数相比,场面更血腥残忍,影响更为深远或者说恶劣。

那天落了一场秋雨,所以在后来的记载里,这次事件被称为秋雨教院血案。

在这场秋雨教院血案的背后,很多人都看到了天海家若隐若现的身影。

京都西城有一处僻静的庄园,那里便是天海本家。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林畔的竹椅上,看着远处教枢处的方向,说道:“看,有些老人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徐世绩站在他身侧,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世绩站在他身侧,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第98章 听一位娘娘

中年男人叫天海承武,自从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天海佑国暴毙之后,他便成为了当代天海家的家主,在他的带领下,天海家越发兴盛,甚至有时候,人们会忘记他是圣后娘娘的侄儿。

在圣后娘娘执政的背景下,他能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说,这是极大的赞美。

“老人家都是很有力量的,连我都不敢轻易地去撩拔他们……胜雪做的事情太幼稚,你身为世叔,非但不拦着,反而对他大开方便之门,你就是想让他看看最后会流多少血吗?”

徐世绩走到他身前的椅上坐下,神情漠然望向院墙外方,说道:“死了人,主教大人总要付出些代价。”

薛醒川管理大周禁军,作为圣后娘娘同样信任的下属,他从前线调回来后,便负责京都诸区的治安,今日教枢处前能聚集那么多闲杂人等,没有他的默许,根本不可能发生。

“什么代价呢?难道说他还会被赶出教枢处?你们都想错了,他与教宗大人之间的关系越糟糕,他的位置便越牢固,因为现在国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在资历方面对抗教宗大人,所以姑母……需要他。”

天海承武说道:“姑母喜欢谁,谁便风光,比如徐有容和莫雨,姑母器重谁,谁便得意,比如你和薛醒川,但什么都比不上需要……因为这代表了唯一性,代表了某种平等的资格。”

“不要再尝试去撩拔教枢处里那只睡狐狸。”

他盯着徐世绩说道:“梅里砂这人,我看了几十年都没有看透……胜雪这种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徐世绩沉默片刻,说道:“难道什么都不需要做。”

天海承武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淡淡看他一眼,说道:“婚书已经昭告世间,这种试探弄的越多,越没意义,反而会变得越来越麻烦,因为事情弄大了,就不好杀人了。”

徐世绩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

“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个少年入京都已有数月时间,为什么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不直接杀了,反而忍到最后,直到青藤宴上,被他拿着婚书翻了盘?这不是你行事的风格。”

天海承武看着他,微恼说道。

徐世绩很少从他的脸上看到这种情绪,知道他是真的有些恼火。

天海家向来与南人交好,表面上来说是按照大周朝的即定国策办,大力推动南北合流,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位天海家的主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南人的倾向对将来他争夺皇位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以此观之,无论国事家事还是那张皇椅的事情,东御神将府与秋山家的联姻都是其中很关键的一环,但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而那个麻烦本来应该很早便应该被徐世绩抹掉。

“有容来信,不让动他。”徐世绩沉默片刻后说道。

天海承武恼火地拍打着竹椅的扶手,啪啪作响:“那是你的女儿!”

徐世绩神情微涩,说道:“她还写了信给莫雨,我不确定娘娘有没有看过。”

竹林畔顿时安静。

过了很长时间,天海承武幽幽叹息一声,说道:“都以为我天海家替牙儿那个小怪物出头只是借口,没有多少人明白,我是真的很想把那个叫陈长生的家伙给捏成碎片。”

“不错,牙儿是外六房的,离长房远了些,但小家伙真的很有潜质……小小年纪便入了坐照上境,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排进青云榜,小家伙可以很轻松地进前二十。”

关于天海牙儿的境界,京都里一直有很多种说法,直到青藤宴第一夜,才被看出了些端倪,但看出来的,与天海家主人亲口承认是两回事,徐世绩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天海承武的眼睛里燃烧着幽火:“说到修行潜质,他比胜雪要强,比胜雪那三个兄弟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如此年幼便入坐照上境,如果一切顺利,五年之内,他必然会走到通幽境的门槛前,如果他过境的时候幸而未死,那他就会比……秋山君通幽的年龄还要小,然而,他就这么被废了。”

徐世绩神情木然说道:“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陈长生死。”

天海承武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落落殿下没有人能动,现在陈长生也不好动,但你不一样,你是他未来的岳父,你要对他做什么事情,要比旁人方便很多。”

听着这话,徐世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青藤宴后,他变成了京都城的笑话——所有人都知道他嫌贫爱富,虽然实情并非如此简单,也大概如此——那份婚书一直在不停地打着他的脸。

只要国教学院还在京都,陈长生还在世间存在一天,这份耻辱便会持续一天,他对陈长生没有丝毫好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想陈长生去死的人,但同时他也正是最不能动手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东御神将府,想看他会如何应对,尤其是国教里的那些老人,只怕等着的便是他出手,他如果真敢对陈长生下手,说不得便又是一场大风波,甚至可能会拖累到圣后娘娘。

徐世绩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他盯着天海承武的眼睛,想要看出这名以霸道强悍著称的天海家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是以前,杀便是杀了,但现在不行。”

“难道神将大人不想替我天海家分忧?”天海承武站起身来,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

徐世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大人,我是圣后娘娘钦点的神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园外走去。

天海承武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是吗?那你和陈留王殿下上次见面,又聊了些什么呢?”

徐世绩脚步未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

……

落着秋雨的清晨,天海胜雪纵马而至,意欲破国教学院院门而碾压之,被陈长生三人阻住,又有金玉律横空出世,逼得对方无功而回,那之后又有民众围攻国教学院,教枢处前战马齐嘶,民众流血的惨景。

短短一天时间里,围绕着国教学院和陈长生,大周朝内新旧两派势力,接连发生了数场冲突,虽然谈不上血流成河,也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一时间京都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很多人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些日子。

好在冲突的规模和层级得到了严格的控制,新旧双方势力还比较冷静或者说理智,因为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始终没有表态,整个京都处于隐隐对峙之中,作为事件起因的国教学院的象征意义越发浓烈。

这座学院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陈长生的命运会走向何处,那封婚书会不会被大人物们借着民心民意直接撕毁,终究要看圣后娘娘与教宗大人对整个局面的判断。

……

……

“先帝登基四百载,贵体多恙,又因为喜欢琴棋书画,不耐政事繁杂,娘娘便开始代君批奏,处理国事,如今细算起来,执政已有二百余年,朝政尽操其手,神将名臣多出于其门下,不然先帝驾崩后,娘娘怎能登基为圣后?皇族中人再如何愤怒,大臣也无法接受,一场血洗之后依然老实的像绵羊一样。”

“圣后娘娘当然很了不起,至于究竟为什么了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爷爷这般狂妄放肆的老家伙,这些年呆在汶水不肯出山,把天海家的人骂成狗屎一般,但无论人前人后,厅堂还是暗室,都不敢说圣后娘娘一句坏话。”

“关于大周的一切,最终都要看圣后娘娘的态度如今她老人家身体康健,但总要想想之后的事情,大周皇朝的皇位究竟交给谁?娘娘可以凭她的无上威望,震慑那些朝臣,便是教宗大人要保持沉默,但如果皇位最终没有交还陈氏皇族之手,那么无论是公认最优秀的天海承武还是最老辣的天海承文,都没有能力镇慑那些反对力量。可如果皇位交还陈氏皇族之后,圣后娘娘去后,天海家肯定会被清洗,她毕竟姓天海,又如何忍心看着这幕画面发生?”

“所以娘娘现在肯定也很犹豫,新旧两派势力之间的斗争,就是因为娘娘的犹豫让双方都看到了机会,也看到了危险,很不幸的是,我们国教学院成为了这种交锋的象征。教宗大人把落落带到离宫附院,这已经表明了某种态度,圣后娘娘如果也是那种态度,那国教学院就危险了,不要说落落殿下,圣后娘娘真要杀的人,白帝也保不住。”

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最后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找到圣后娘娘,然后跪到她的身前,抱住她的大腿,痛诉自己的委屈,然后要求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陈长生想了很长时间,说道:“那么,我怎么才能找到她老人家呢?”

唐三十六安静了会儿,忽然对着窗外恼火喊道:“饭还没有好吗?”

……

……

第99章 修行,高于生死

轩辕破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现在百草园已经人去园空,再没有人送饭,国教学院只好自己开伙,最开始这几天,不幸抽中负责煮饭的人,便是这位妖族少年。

星光从藏书馆的窗外漏进来,很是清淡,就像他今天做的饭菜。

中午的时候,金玉律尝了尝,便告诉他们,以后吃饭不用等自己。

唐三十六搁下筷子,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又忘记放盐了吗?”

陈长生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就像你经常说的,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

唐三十六面不改色说道:“那是因为你的要求太过分。”

没滋没味地吃完晚饭,三个人开始围着国教学院里的湖散步,隐隐可以看到院门处,有灯光从新修的小屋里透出来,随之出来的还有很香的烧鸡味道,还有几缕酒香。

闻着那些香味,对于金玉律的晚餐,唐三十六很是羡慕,提议从明天开始一律外卖,反正他和陈长生都不差钱,轩辕破再能吃也不可能把他们吃穷了,对此轩辕破有些心动,陈长生却明确表示了反对——外卖的食物重油重盐,对健康没有任何好处,轩辕破煮的饭菜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营养没有任何缺失。

对于陈长生严谨甚至有些严苟的生活习惯,唐三十六和轩辕破都已习惯,除了摇头表示遗憾,懒得与他争论什么,三个人继续绕着湖散步,直到夜渐深沉,湖面上落下无数颗星。

大榕树的树枝伸向湖面,被夜风吹拂轻轻摇摆,像是要把那些星星摘起来。

陈长生看着这幕画面,想起落落。

分离才两天时间,他就已经很想念她了,不知道她在离宫附院过的可开心,跟着谁在学习修行呢?左二桡脉的真气障碍有没有突破,可有……想起这片池塘和池塘边的大榕树?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闻着门房处飘来的香味,也想起了落落。

没有落落,百草园里没有人,没有各种佳肴美食,没有好看的小姑娘,看不到殿下令人怅然,要面对那么多麻烦很是麻烦,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快回来,你家先生真的快撑不下来。

……

……

散步结束后,唐三十六准备去街上逛逛,却看见陈长生走进藏书馆,在地板上坐下,竟是准备开始冥想修行,轩辕破在湖边也开始和那几棵大树较劲,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他想了想,走到陈长生对面坐下,闭眼静息,双手随意搁在膝上,掌心向着星空,也开始冥想修行。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睁开眼睛,静静体味着经脉里的真元流动,以神识为视线,仔细地观察着内府里的情况,这便是坐照内观,随着内观的继续,隐隐可以看到他的眼眸里生出一层淡淡的莹光。

坐照内观能反诸于形,这证明他已经修行到了坐照上境。十六岁的坐照上境,无论是天道院还是离山剑宗或者是别的任何宗派里,都必然是会得到重点培养的对象,他现在却只能在国教学院里自修。

唐三十六自然不会后悔,只是没有老师指点,难免在修行进度上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且严重削弱他破境的信心。

便在这时,陈长生睁开了眼睛。唐三十六看着他,心想你能教落落殿下,我便屈尊降贵,请你来教教又何妨?还在想着,他的声音已经响起,问了数个困扰他多日的修行问题。

陈长生认真地想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我不懂。”

唐三十六有些恼火,说道:“妖族运行真元这么困难的课题,都被你搞定……如果不是落落殿下和金长史的缘故,我敢打赌你这时候已经被白帝陛下派人掳到红河去了,结果你居然说不懂我的问题?”

“妖族体质特殊,落落殿下更是特殊,但正因为特殊,所以我能想些方法……因为,对经脉方面的研究我做了很多年,但你的那个问题,涉及到坐照内观的具体法门,我没办法坐照内观,如何入手?”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我倒觉着你不应该这么着急。你现在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走到坐照上境,离通幽境的门槛近在咫尺,只需要顺势而修,总有一天便能突破,最好不要乱了心态。”

“和大朝试无关。”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夜空里的无数星辰,沉默片刻后说道:“修行是逆水行舟,越往前走越是艰难,我现在便修到坐照上境,怎么看也已经算不错,但……那道门槛太难迈。”

陈长生沉默不语。

在西宁镇旧庙的时候,他对修行没有任何了解,现在他在国教学院已经学习了半年时间,他知道唐三十六想说什么,只不过他现在连洗髓都没能成功,离那天的到来还极遥远,所以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修行越往后越困难,也越危险,由坐照自观而入通幽,那道门槛便是第一道高山,其后每次修行破境,都是在攀登越来越陡峭的山峰,而倒在第一道高山前的人最多,因为那时的修行者没有经验。

无数年前,天书降世,民智开启,人类开始修行,漫长的岁月里不知涌现出多少天才,在少年甚至是童年时期,能够轻而易举地洗髓以至坐照,最后却倒在了通幽境前,以生命作为了前进的代价。

那些曾经像唐三十六一样颇受关注的天才,或者说青云榜上的名字,没有越过那道门槛,身死法散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大陆上的人们忘记,被新的少年们所取代。

为什么秋山君、徐有容、苟寒食以及更早的莫雨、天海胜雪等人,被视作真正的天才,甚至被那些前辈强者们另眼相看,与其余的修行者们截然不同,便是因为他们在很年轻的时候,便突破到了通幽境。

这些人已经迈过失败率最高同时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那道门槛,虽然在此后漫长的修行岁月里,他们依然可能倒在诸如聚星中境之类的高峰脚下,化作一缕魂魄,但他们成为真正强者的可能性已经比别人已经高了无数倍。

唐三十六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忘记,为了突破坐照境,为了能够在明年的大朝试中获胜,为了能够在青云榜上继续向前,他才会远离家乡,来到京都,进入天道院求学。

只有像天道院、离山剑宗这样底蕴深厚、真正强大的学院和宗派,才能最大幅度地提升弟子们破境时的成功率。

现在,他从天道院退学,来到了只有学生没有老师的国教学院,谁能帮助他?

金长史固然强大,但他修行的是妖族功法,很难帮到他。

陈长生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如果你信任我,或者,我可以学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帮你。”

唐三十六强颜笑道:“你这是准备把我当实验品?”

“不愿意接受?”陈长生笑着问道。

唐三十六说道:“我胆子很大的。”

陈长生说道:“我觉得是你对我很有信心。”

唐三十六无言以对,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连洗髓都还没能成功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记,只要看一眼便知道。

陈长生露在袖外的双手,还有头发都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拿把并不锋利的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割一道,绝对会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鲜血稍后便会流出来。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半年来夜夜冥想,引星光洗髓,明明所有步骤都没有出问题,却没有丝毫效果,饶是意志坚定如他,有时候也难免疲惫,他看着窗外的繁星,摇头说道:“可能真的是天赋问题。”

听他讲述完引星光洗髓的所有细节,唐三十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闭着眼睛,用真元仔细地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发现他的身体里查知不到任何星辉,不由也很是纳闷。

他始终认为陈长生是真正的天才,在得知陈长生和徐有容的婚约之后,这个看法更是无比坚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很确认的天才,怎么可能修行天赋有问题?怎么可能连洗髓都无法成功?

“或者,是经脉的问题。”

藏书馆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金玉律走了进来,看了陈长生一眼,说道:“我们妖族修行也要浴星光,但因为经脉与人类不同的缘故,所以法门不同,不知道你的情况有没有可能相似。”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是的,我的经脉有些问题。”

唐三十六微异,问道:“先前你还在说天赋。”

“经脉是天生的,自然也是天赋的一种。”

陈长生没有解释的太具体,因为那牵涉到他最大的秘密,如果唐三十六问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道阴影带给人的压力太大,他非常清楚,不愿意让别人一同承受。

金玉律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天道真的从来都不公平。”

是的,天之道向来极为公平又极为不公平,损有余而补不足,七字道尽所有。

……

……

第100章 满山野花盛开的年代

……

……

妖族先天体魄强悍,不需要洗髓,经脉畅通简单,可以直接吸引星光化为真元,但也正因为如此,又多出一种缺陷,人类创造的很多强大修行法门,妖族根本无法使用,即便偶尔出现几位天才,也与陈长生教落落的法子相同,只能算是一种模拟,修行到极高境界后,会遇到很大困难。

人类的经脉繁复如星海,真元在其间运行,可以仿诸天地,可以施展出无数种高妙的法门,但人类的体质相对偏弱,需要长时间引星光洗髓,破境之时,又容易身消法灭。

至于魔族,无论体魄还是经脉抑或智力,都堪称完美,天先便是修行的好材质,但或者正因为太完美,连上天都有些妨嫉,这个种族的生育能力极为低下,而且也有些很麻烦的问题需要解决。

世间没有完美,遗憾到处都是,具体到陈长生的身上更加明显。

他自幼通读道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于内,不知不觉间神识早已培炼的无比强大,如果他能够洗髓成功,毫无疑问便是第二个苟寒食,可惜的是,现在看起来,他连修行的第一道关口都很难突破。

“天道高远,难以评价,吾辈当上下求索,勤奋精进。”

陈长生说道:“这是我师兄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牢记于心。”

“你师兄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金玉律赞道,然后望向陈长生和唐三十六说道:“你们将来也一定会非常了不起。”

唐三十六是青云榜上有位置的天才少年,但能够得到他这样的传奇人物一声称赞,却是因为性情,金玉律非常欣赏他退出天道院时的决心,遇着事情时的心态,有此种心态,将来自然不凡。

即便是现在不在场的轩辕破,金玉律也很看好,因为妖族少年的天赋颇为优异,不然也不可能被摘星学院录取,如今在国教学院里遇着陈长生这样的明师,日后的进步想必会非常神速。

是的,他最看重的就是陈长生,因为他是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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