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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匣打开之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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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充满了紧张气氛。简直象开玩笑,一架飞中西部航线的德尔塔航空公司的班机,准时从大峡谷的中央飞过。天色墨黑,所有的人都钻入匆匆挖成的地下掩体。在杜邦公司的预制防原子钢箱中各自念着心事。 
    
    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用一九四五年7月13日在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沙漠的原子弹试验和一九五二年11月1日在安尼威托克岛埃卢盖拉布珊瑚礁爆炸氢弹的情况来比拟。 
    比弗斯猛地产生一股不祥之感,“糟糕,要坏事!” 
    飞碟出现了。 
    它们象一轮满月,光华四射地从科科尼诺高地上腾起。 
    它们飞得不快,从容地从黑暗中用看不见的光线扫描着谷底的科罗拉多河,扫描着一层层古老的岩层,追溯着地球的过去。 
    倒数读秒终于到“零”。第一只飞碟进入巨大的飞碟炮的射程。在张伯伦教授和比弗斯上尉面前的控制板亮起红灯。张伯伦给了上尉一个信号。 
    自动跟踪系统已经对准了第一只飞碟。 
    将军和张伯伦同时下达命令。双重指令在比弗斯的控制机中叠加,解放了一系列密码保险系统。比弗斯按下最后一个指令“上帝呀!” 
    以后的事怎么样,谁都记不起来了。因为当事的那些人全部死光。操纵飞碟炮的人化为灰烬,连大峡谷城也炸掉了。把目击者和预先放置好的“黑盒子”里记录的信息拼凑起来,大约得到下面一幅图画。 
    三只飞碟呈一字形从大峡谷西边飞来。4时27分到达望火塔点。四道淡绿色射线从不同角度集中到第一只飞碟上。 
    飞碟被击中后操纵失控,从五千米高空翻转下坠。它还向峡谷中射出能量流,打得岩石乌烟瘴气。 
    突然,美国西部、中西部、南部电网全部停电。仿佛一只容量无比的蓄电池吸光了全部电能。紧接着,四道电光又亮起来,把周围几十公里人的眼睛都耀花了。 
    刚刚获得控制的飞碟正在用谐音发出变调的叫声。它被重新击中后翻了一个跟斗,露出它血红色的顶部。它还企图挣扎一下,接着就掉下来,在二百米的相对高度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比十万个太阳还亮的超级绿色太阳在半秒钟内就升到三千米的相对高度,把大半个美国的天空照得通明。远在罗德岛的人都能见到最绚丽的“极光”。一个直径三英里的大火球升上高空,变成一团巨大的菜花状的云。紫红、青灰、蓝绿、橙黄四色浑然一体。巨云上升到同温层后体积膨涨,其放射性顶部已达距地面一百公里的D电离层。 
    紫红色的火球半小时后熄灭了。足见它能量的巨大。有人比之“一九八○年五月的圣海仑斯火山喷发”,有人用“第七集团军储存在欧洲的全部核弹头爆炸”相比,如此等等。 
    大峡谷城、图伯城全部被毁。阿什福克和威廉斯城深受波及。整个峡谷被阻断,科罗拉多河和小科罗拉多河聚起了一座相当于二十个米德湖储水量的大湖。关于它的名称颇有争议。有人说叫西米湖,有人说叫大峡谷湖或张伯伦湖。最后大家同意叫“比达胡奇湖”。因为在一百万年前,这里就有一个同样大小的比达胡奇湖。由于科罗拉多河凿穿分水岭,湖水被吸光了。西米恢复了它原来的面貌和名称。 
    
    经过计算,炸毁的飞碟携带了非常多的能量。西米显然接受了广州之战的教训。如果他们的目的实现,美国人虽有土地,也会象巴勒斯坦人—样失去家园。 
    第三只飞碟高速逃掉了。第二只飞碟受了大爆炸的波及,逃得不那么利索。天亮后,西海岸外的渔民看到它歪歪斜斜,用一架私人游览机的速度,慌张地向太平洋方向逃去。 
    美国胜利了。 
    人,赢了。 
     
灵魂的歧路  
    
    拉诺拉拉库火山口四周的绳状凝灰岩,几千年来一直困惑不解地望着山坡上横七竖八的巨石人头像。它们总是那么神秘,吸引着无数学者和游客。自从一七七二年复活节时,荷兰航海家罗根维发现了这座波利尼西亚岛群中最东边的小岛后,巨石像就一直蒙着谜似的面纱。 
    复活节岛呈不规则的直角三角形。三条边都布满了死火山锥。它的面积仅四十五平方英里,既养不活众多的雕刻家,岛上也没有能啃动坚硬的火山燧石的工具。这些巨人头高二十米,重五十吨,鼻梁挺直,前额低,眼窝深陷,嘴紧闭,下巴很突出,和地球上任何种族的人都不相象。他们到底是谁?二一一八年11月7日,岛上的一群土著居民愉快地唱着歌,在旅游者面前摆好姿势,站在巨人头旁边等着照像。 
     

    天空中的云缝开了。一只巨大的飞碟从云层中钻出来。 
    它下面伸出三只脚,牢牢抓住另一只飞碟。那只飞碟有半边被烧灼得焦黑,仿佛失去了它近乎神灵的生命。 
    土著人仿佛触电一样地呆立住了,然后齐刷刷地跪下,念动他们语言中的祈语。几个胆大的游客举起了相机。谜一样的石像和谜一样的飞碟,真是绝妙的艺术构图! 
    飞碟吃力地沿复活节岛的三角形海岸飞行一周后,渐渐降落下来。受伤飞碟喷出的热气流吹动蒿草,露出草中黑色的岩石。在黑岩中还有几尊巨人头的半成品。 
    飞碟又发射死亡振荡波。一分半钟后,土著人和游客都死了。他们五颜六色的衣服和满地乱丢的可乐瓶、热狗纸包、酒瓶杂乱地抛在草地上,构成一个没有生气的定格画面。 
    受伤的飞碟被吊放到拉诺拉拉库火山顶上,另外的那个降落在六百米高的拉诺卡欧火山锥顶上。似乎这两座火山原本就是给它们准备下的。拉诺卡欧火山口很宽,飞碟落在里面刚刚露出它的边缘,它的边缘上满是蜂巢样的洞孔。 
    黄昏时,飞碟中的隆隆声停息了。一个西米从中爬出来。他脸色憔悴,动作懒散。他是若方根。 
    若方根借助步行机从火山坡上移下来。他穿过蒿草,穿过变臭了的死尸,来到海滩上。他看到了海滩上一排排巨大的人头象,细细端详着,在记忆中寻找什么往事。 
    在落日的柠檬色光晕中,巨人头仿佛苏醒过来。他向若方根诉说自己什么时候在蓝色的地球上着陆,又为什么离开这里。巨人头象在警告西米:离开这里吧! 
    若方根也弄不懂,为什么别的星球上的过客在地球上来而复去?他们是否想在宇宙中留下这块自然保护地。他们是否怕用自己恶的一面来影响地球的万物。为什么那时地球人的文明尚低,宇宙客也不愿驻此同他们一较长短。地球人具的有什么优势吗?他想起一个个同伙都饮恨而死十分伤感。 
    若方根爬上拉诺拉拉库火山,凿开飞碟上被烧坏的外壳。他把里面昏迷不醒的肯倩白抱出来,平放在草地上。太阳沉入海中。月亮把潮水引上来,拖走了海滩上的户体。 
    月光下,若方根从自己的飞碟中搞出一些救生设备和药。经过一番努力,肯倩白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 
    “一个小海岛。” 
    两个西米相互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只剩下两个。 
    普罗连同他的飞碟,都在那条狰狞的大峡谷上化为一缕青烟。 
    “我们该怎么办呢?”女的问。 
    “先回家去吧。等补充了能量再说。我们会找到复仇的办法的。” 
    “我不信……”肯倩白又合上眼睛。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力量和文明。 
    潮水在沙滩上哗哗响,夜空中星光灿烂。若方根看见了明亮的大麦哲伦星云,他自问:“我们不是可以在那儿找到一个栖身之地吗?为什么要到银河的地球来?” 
    ……德赛终于摸清了电厂的结构。它大致分成三大部分:海水提铀提氘车间、磁流体电站和储电装置。他钻过的冷却塔并不是冷却气轮机水的,而是冷却电磁线圈的。磁流体发电不需要什么锅炉、气轮机和大套蒸气管线,它只要把高温的等离子气体吹过电磁线圈,便产生了电能。德赛钻入的主厂房便是庞大的磁流体发电机。核能主要是加热等离子气体的。 
    
    搞清了电站的原理,德赛却更丧气了。因为磁流体电机是全密封的。一个小小的人对它实在是蚍蜉撼树。 
    可是,德赛的全部身心都集中在如何破坏它上。印度教是主张禁欲无为的。然而德赛偏要干成这件事。他孜孜以求的心情,只有古代巴比伦某僧侣一心一意破坏壮丽的巴比伦空中花园才可相比。德赛要出这个名。 
    在一个信息如潮的世界上,成名真是件难事。日积月累的功夫不如走极端快当。恶的极端和善的极端都能使人成名,这就是所谓的流芳千古和遗臭万年。有助社会公益的一本书、一个电影角色、一次诺贝尔奖金、一个伟大的政治行动……都会带来荣誉,带来知名度。然而谈何容易! 
    刺杀一位总统或者一位教皇,劫持一架巨型宽机身客机,烧毁国会大厦,引爆原子弹仓库……也可以带来恶名,它只要有邪恶的胆量和普通人的智慧。 
    德赛就是要以普通人的智慧来干一件千秋永垂的丰功伟业。因为,他得到了机会。 
    机会使平庸的人变成了毁灭一切恶的神王湿婆。 
    既然发电机毁不成,那就看看海水提炼车间吧。他钻入提炼车间,在装满离子交换树脂、酶、催化剂的大容器之间转悠。容器有六、七层楼高,印度人无法动它们分毫。 
    德赛丧气已极。 
    他的时间有限了。必须赶在飞碟回来之前完成这种特洛伊木马式的任务。如果西米回来,他只有一死。 
    他试着去砸那些控制板,结果没有用。整套装置已经调整好,按固定的程序运行,控制板成了摆设。 
    他还找到一台象激光炮样的机器。他试图去摆弄它,也一无成效。他并不是那种样样通的学者。 
    五个小时过去了。德赛陷于绝望境地。飞碟早该回来了。他从未见过它们出去这么久。然而,它们竟没有回来,一定是天佑神助。 
    他闪过一个念头:去破坏那些蓄电瓶! 
    念头让他激动得热血沸腾。“怎么原来没想到!” 
    他估摸了一遍,顺着一条管路爬进去。这是条水管,等他弄清后,只好又退回来。 
    他终于找到了通储罐的管道。管道中相当冷。两条粗大的电缆被液氦套管所包裹,处于超导状态的电缆可以通过大密度的电流。但是对于人,真好比赤身露体站在北极。 
    德赛运用气功术,冒险钻入管道。四周象千万支钢针刺着他的躯体。不久,四肢便麻木了。他只有一个念头:钻过去!保护之神毗瑟拏会帮助他这样的信徒。 
    ……他在冷管中的长征成功了。尽管厨身都得了冻疮。 
    在冷管尽头,他几乎没有气力爬出来。 
    储电容器实在太大了。它们座在绝缘支架上,分为两层,外层直径约一百米,内层小些。两层之间有十三米的间隔。电缆通到金属壳上去,把电荷在这巨型电容器上堆集起来。 
    不用更多的解释,他已经懂得该怎么办了。 
    他只要将这两极之间短路,事情就解决了! 
    绝缘支架有二十米高,这不是他的难题——武术正是他的长处。可他长眠初醒,体力消耗很大,在潜水和钻冷管时又多处负伤。在整个恩本加岛核电站折腾了近一天后,绝缘架对他竟变成了摩天巨柱。 
    德赛跪下,做了最后一次祷告:如果(梵天)神决定让他的子民战胜异教徒,那么请给他力量吧。 
    他丢下了所有工具,连衣服也脱光了。他运用功力,开始顺着光滑的陡壁向上爬。陡壁成90度,没有扶手和踏脚。 
    他在用中世纪侠客的古老绝技,去战胜一个超现代化的装置和一群超级人。 
    他行吗?他爬到八米高,汗流出来。先是热汗,后是冷汗。 
    十米,他的汗也没有了,汗流光了。 
    十五米,他听到了熟悉的飞碟的嗡嗡声。 
    十七米。毗瑟拏大神呀!请保祜一下德赛吧。 
    十八米,他再也攀爬不动了。飞碟就在电罐上悬停。它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头…… 
    德赛贴在壁上,象一只蜥蜴。他什么杂念也没有,只有一个信念:爬到上面去! 
    信念产生了思维力,思维力在他极度虚弱的身体上运行、积累。德赛不动,等待着生命的一跃。 
    若方根、肯倩白都发现了德赛。他们都坐在若方根的飞碟上。当他们从多维信息机上看到那只印度壁虎时,吓得叫出声来。 
    他们立刻按下死亡波的键钮。 
    死亡波在空间飞翔,它同电磁波、光波一样快捷。 
    然而它还是迟了。 
    德赛已经做出了生命的一跃。 
    他还在空中时,便被杀死了。或许,是他用光了生命的能,使他的灵魂再也无法使用他年轻的躯体。 
    然而生命的伟大一跃终于完成了。 
    德赛的躯体飞起来,划了条短直弧线触到电容的内壁上。高压立刻通过躯体尖端放电,一条蓝白色的闪电向外壁击去。 
    巨大的电容短路了。 
    电容器的大爆炸破坏了磁流体电站,磁流体电站的爆炸将加热等离子气体的热核炉也打穿了。热核爆炸在大气中引起强烈的电磁爆。电磁爆又使得其他岛上的电容器短路爆炸德赛的躯体触倒了一连串的电—磁—核的循环多米诺骨牌,它们在几秒钟内通统倒下。猩红、深紫、孔雀蓝色的光云从恩加本岛、恩高岛、欧伐劳岛和纳维提岛上陆续腾起。 
    
    核云急剧上升,直达同温层。高温气化了海水,远在萨摩亚和赫布里底群岛上的人都能看到通天的雾化云柱。强烈的冲击波掀起了三十米高的海啸,使中太平洋诸岛、大洋洲和太平洋沿岸各国都遭到很大损失。偏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瑞典乌普萨拉地震研究中心和苏格兰爱丁堡国际地震中心,测出它的震级为里氏8。9级,烈度11级。 
    恩本加岛分裂为三,沉入太平洋中。 
    所有斐济群岛上的西米设施、电站、武器、实验室,都在链锁爆炸中焚于一炬。 
    在大火炬的十亿度高温中心,德赛的灵魂同若方根、肯倩白的灵魂一同飞升,飞升…… 
    尽管他们生前知识差距非常悬殊,可无论从哪一种教义上来讲,德赛的灵魂都应该进入天堂,而那两个西米的灵魂只配下地狱。 
     
没有一张双人床  
    
    潜水艇,这水下的小城镇,它被精心设计出来,昂贵得抵得上万人体育馆,可就是没有一张双人床。 
    郭京京和欧阳琼结婚了。一个了却了心愿,另一个却略带后悔。他甚至已经在开始研究离婚的法律程序。他不甘心!他梦想中的妻子,是一个温柔、贤惠、带有东方色彩的文静姑娘,比他小,是处女,而欧阳琼的一切恰恰相反。 
    “札陵”号浮出水面了。它已经知道,西米的进攻被又一次粉碎了。当高压空气吹除了压水舱的海水,“札陵”号剑鱼般地跃出冰面时,所有的人,都被酒一样的新鲜空气陶醉了。朔风凛冽,鸥鸟翻飞,把人们压抑的苦闷心情吹得无影无踪。 
     
“札陵”号航向西北。它将穿过加拿大北方水道和白令海峡,回到祖国的怀抱。郭京京把指挥权暂时移交给副舰长。 
    无论如何,西米们目前是失败了。经过那么多的紧张日夜,他太需要休息了。他换上便服,走进舰长室,那就是他的新房。 
    房子里灯光很暗,响着轻音乐,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茉莉花味。他叫了一声:“欧阳琼。〃话一出诒憔醯蒙玻凰纸小扒怼保峁病?
    舱中很静,没有回声。他心慌起来,向床上望去。欧阳琼坐在床上。他想走上前去,但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使得他步履艰难。他终于听到轻轻的抽泣声,他看到欧阳琼的脸上全是泪水。 
    “琼,你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渐渐哭起来,越哭越伤心,最后简直抑制不住了。 
    他开始反躬自问,心中非常不安:“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她不说话,但是不哭了。他终于明白,他根本不象对自己的妻子,倒象是对自己的朋友。唉,也许很多家庭都是这种情况:有关心,没爱情;有相敬如宾的尊重,没有能把两个人化成一个人的热烈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坐到新婚的妻子身边,自己解开衣服,军人式地放得整整齐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平躺在欧阳琼身边,脸朝着她光滑的脊背。他想说点什么打趣的话,却笨嘴笨舌地来了一句:“人类毕竟成熟了,不同于中生代的恐龙,被西米攻击后一下子就灭绝。” 
    他听到她的呼吸均匀了。他小心地伸出手,抚摸她温暖的、柔软的、滑腻如脂的硕长大腿。他感到随着他的触摸,她浑身触电似地颤抖。她狂烈而持久地吻着他。 
    这一夜,是他们俩自从认识以来最愉快的一夜,也是他们不借助于思维网络系统的沟通,最心心相印的一夜。郭京京开始相信,也许他们会有一个长长的、幸福的未来。 
    他们谈自己,谈别人,谈生活,谈社会。他们谈西米,探讨宇宙文明的起源和归宿;他们谈战争,研究生物种群的竞争和共处共荣。他们谈论信息爆炸给人类带来的紧张和人际关系的疏远,也谈论田园诗生活的美妙和终将被现实吞没。他们推断:此时此刻,也许有许多夫妇象他们这样共享天伦之乐;也有许多夫妇还在从事伟大的地球保卫战。甚至,欧阳琼认为,世界是全人类共同拯救的。也许,瑞士日内瓦的联合国卫生组织大楼里、比利时鲁汶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里、甚至某几位中医和藏医都接近了突破点,都接近了贾杜金提供的特效药的配方,贾杜金不过是戳破了窗户纸。 
    
    郭京京相信,没有千百万人的努力,什么能量——质量转换装置,什么飞碟炮,什么AT…P…V抗病毒剂,甚至无数战胜饥荒、重建废墟、治愈绝症的业绩都是干不出来的。他们自己,其实只是人类沧海的一滴水,只有汇入大海才能显示出力量来。他们明白,他们个性化的气质应该融和到共性化的人类社会里去。 
    他们应该好下去,光荣而骄傲地走完一生…… 
    郭京京就是怀着这个美好的信念入睡的,他头一次梦见了自己美丽聪颖的妻子…… 
    他醒来,伸出手去,想再搂抱他的妻子,再亲吻她的香唇…… 
    他猛然惊得跳起来,欧阳琼不见了! 
    怎么可能?!她一定是梳妆打扮去了。她总是那样仔细地收拾自己,浪费了许多时间,她还推说是休息大脑。 
    他穿上衣服,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潜艇的空间很有限,欧阳琼竟然毫无踪影。他被告知:大约在黎明五点,女学者自己操纵袖珍救生潜艇离开了“札陵”号,她说是去海底采样,于是把电脑信息库也搬到袖珍潜艇上了。没有人怀疑她,在几个月里,她一直同全体乘员生死与共,而且现在,她又是舰长的妻子。 
    他睡得太死了,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五个小时过去了,按袖珍救生艇的速度,欧阳琼起码在二百海里以外了。 
    “札陵”号目前的位置在波弗特湾开阔的洋面上。欧阳琼无论向东向南,随便在哪个海底山谷、礁石或岛屿的阴影中,要找到她,比当初找孔星的贾杜金们不见得容易。 
    她为什么在新婚之夜不辞而别?新郎官百思莫解。他在“新房”里徘徊,希望能找到什么她留下的东西,比如书信。 
    他终于找到了她留下来的信,它夹在一本古诗集中,那诗集的封面上留下了欧阳琼娟秀的字体:我爱你,我也恨你。 
    他展开散发着茉莉香味的信纸: 
     
    亲爱的京京: 
    一想到和你分别,心中悲恸欲绝。 
    我在私生活上是个不幸的女人。一个狂野不羁的灵魂被束缚在一个现实的躯体里。我喜欢冥想,希望灵魂能从躯壳中钻出来,到无穷的宇宙间飞腾。我从前的两个丈夫在分手时说过同一句话:“和你这样的女人结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 
    京京,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感到肉体有了存在的价值。 
    我相信我命中注定要同你结合。你对我冷淡,不爱我,希望找个年轻、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我早已清清楚楚。我相信你终归要俯首于命运。 
    我把你的拒绝、你的冷漠、你的疏远,甚至你的愤怒都当做苦酒饮下。它们更激发我对你的爱。你象耶和华上帝对待以色列人一样,虐待他们,又帮助他们。他们总是崇拜耶和华,我总是爱着你。 
    今天,和你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能摸摸你的脖颈,吻吻你的前额,感到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我真是热泪沾襟。 
    我已经攀登到幸福的顶峰。我多么想和你朝夕相守,甚至想给你生一个孩子。 
    我离开你,离开“札陵”号,重新返回冰冷、寂寞的海底,不是任性,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更不是想入非非地演一场闹剧。我是为了一个值得我献身的目标。 
    地球人的磨难未尽。 
    我们从来也不敢说:人战胜了西米。 
    我们只是获得局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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