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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科幻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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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凝固在他的脸上。伊斯曼把他抱在怀里,无意中发现座椅上有一根电线通向外面,他随即明白了一切。他扭回头痛苦地问:“教授,你为什么这样干?”
                  教授手里已经有了一把罗姆左轮,他命令道:“放下山提的尸体,出来跟我走。”
                  他们走进一间密室,教授关紧门,示意伊斯曼坐下,他的脸肌抽搐着,努力平静自己的激动,说:“伊斯曼,我十分抱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想你肯定已经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
                  伊斯曼冷淡的说:“你是为了那个种族主义的自然法则。”
                  教授点点头。实际上,他比江志丽更早觉察到那个巧合:5个被激发的被试者全是蒙古人种,他敏锐地看出这一点的含义,所以他才暂时稳住江志丽,把小山提带回去作进一步研究。伊斯曼问:“为了这一点,值得这样干吗?他只是一个不足5岁的孩子呀。”
                  教授苦笑道:“值得么?伊斯曼,你当然清楚,一旦这种开放式智力真的出现,并且只限于黄种人的话,那会带来什么。那意味着,白人,当然还有黑人,在智力上会变成动物园的猴子,至多是智力实验室里最聪明的猩猩。那些人会教我们说几句英文单词,学会用木棍敲下树上的栗子,然后很仁慈地夸奖几句。你愿意落到这一地步吗?”
                  伊斯曼冷冷地说:“教授,据我所知,你从来没有什么种族主义偏见。”他讽剌地说,“似乎你对黄种女子更偏爱呢。我根本想不到,你会捡起希特勒的衣钵。”
                  教授很恼怒,刻薄地说:“年轻人,不要尽说这些空话,这种博爱精神是胜利者才配有的奢侈。想想吧,你是否愿意白人被印弟安人杀死十分之九,剩下的呆在最荒凉的白人保留区,愚昧、贫穷,等着印弟安人来怜悯?你能接受这种前景、甚至比这更为严重的前景吗?”
                  伊斯曼不再冷笑了,他是一个激进的青年,从未有过任何种族主义的偏见,他认为那都是已被时间埋葬的罪恶了。但是……也许这种博爱精神恰恰是植根于白人的自信和优越感。如果二百年前的历史被翻过来,是白人被火枪驱赶着死在眼泪之路上?如果白人成了弱智民族,在其它种族的呵护下苟延残喘?……
                  教授看出他的犹豫,命令道:“你必须立即决定,是跟我干,还是和山提一块儿去死。”
                  伊斯曼痛心地问:“你要把江志丽他们全杀死吗?“
                  教授冷厉地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伊斯曼犹豫良久,勉强说:“我跟你干。“
                  教授收起手枪,开始安排,他让伊斯曼把山提的尸体先藏起来,日后再做处理。他们要立即赶往亚利桑那州,在那儿制造一场车祸,从而把这个发现永远埋葬。伊斯曼抱起山提,他不敢正视这小小的枯焦的尸体,把尸体藏在冷藏室里,加上锁。他问教授,已激发出传输能力的那10名小孩怎么办。教授说:
                  “不必管他们,召集他们时我已经有准备,没有向他们的父母讲清原因。这些小孩分散后,很快就会失去这种功能,即使有人回忆起在这儿的试验,也不会有家长相信的。”他苦笑道:“伊斯曼,我并不是一个嗜杀狂。”
                           六
                  江志丽站在山崖边,讥讽地说:“开枪吧,伊斯曼,我愿意看着一个信仰上帝的同事把子弹射入我的眉心。怎么不开枪?良心上有重负吗?”
                  伊斯曼手中的罗姆枪重如千斤。他艰难地把枪举起,对准江志丽的眉心。不过,当他与江目光相撞──那里包含着如此深重的悲凉、痛苦和愤怒──他的精神支柱便崩溃了。他垂下手枪,低下头说:
                  “教授,我干不了。”
                  教授苦笑一声,声音低沉地说:“凯伦,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边说边去掏枪,但他的手忽然停住了,那一瞬间的惊慌冻结在脸上。因为那只小巧的0。22口径鲁格枪在江志丽的手里,黑森森的枪口正对着他。
                  伊斯曼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抬起枪口,江志丽立即把枪口转向他:“把枪扔掉!伊斯曼,你不要逼我开枪。”
                  伊斯曼看看教授,爽快地扔下手枪,又遵从江的命令把手枪踢过去。江志丽一脚把它踢下山崖,冷笑着说:
                  “没想到吧,教授。我在车上就偷了你的手枪。因为我忘不了那场恶梦,我偶然想起,那个图象很可能是山提临死前的心灵感受。你们突然到来,我在伊斯曼的表情中看到负罪感 
                  。当然,教授你没有什么内疚,你从容自若,谈笑自如。为了你的种族,几个人的死算不了什么,哪怕是5岁的孩子,或者是你的情人。可惜,你的行为露出破绽,你在假装显示你的思维传输能力时,不该那样仔细地洗牌。结果是你欲盖弥彰,因为我恰巧知道,按照数学规律,一副牌在绝对均匀地洗过几次后,又会恢复原来的次序,所以你的表演只是魔术。后来,我在你的头脑里感受到异常:混沌中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黑气氤氲,使人毛骨悚然。我想这个不可知的黑洞只能解释为你的杀机。”她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悲伤,“可惜我太傻,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这个结论,我不相信自己深爱的索雷尔先生会是这样一个冷酷的凶手,否则,我本来能把好子、黎元德他们从死亡中救出来的。”
                  伊斯曼羞愧地低着头,教授平静地说:“凯伦,我真的很抱歉,但是……”
                  江志丽怒喝道:“住嘴,我不愿再听这一套假仁假义的话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为了小山提,为了马高先生,为了好子他们,我真想宰了你这个畜生!可惜……”
                  她咬着牙,照索雷尔腿上开了一枪,索雷尔痛苦地呻吟一声,身体慢慢倾倒下去。伊斯曼急忙扶住他,抬头看着江志丽,他想第二颗子弹就要向他射过来了。
                  江志丽不再打眼瞧他们,扭身走向丰田。丰田在公路上疾速打个弯,向菲尼克斯方向开去。
                  伊斯曼急忙撕开教授的裤子,匆匆止住血。很长时间他一直不愿意正视教授的眼睛,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凶手,还有自己这个帮凶。江志丽义正辞严地责骂他们时,他感到无地自容。但教授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杀人犯,他的确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至少在白人看来)呀。前边有一辆黑色的福特车开过来,看见他们,立即降低车速,靠在路旁。一个黑人妇女走下车,惊慌地问:“你们……”
                  教授简短地说:“车祸。请把我们带到附近的居民区。”
                  黑人妇女和伊斯曼一道搀着他,安放在后排。汽车启动后,教授说:“我用一下你的电话,可以吗?”
                  他忍着腿上的剧痛,皱着眉头拨了一个号码。
                  在华盛顿市十号大街拐角那幢天井型的联邦调查局大楼里,接线小姐把电话转到副局长刘易斯的办公室。刘易斯拿起电话:“我是刘易斯。索雷尔?你这个老家伙,有什么事吗?”
                  电话中简洁地说:“刘易斯,我正在寻找一个叫江志丽的中国女子。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案子。”他极为简略地介绍了案情,“时间紧迫,希望能通过你的力量,尽快地、尽可能秘密地处理这件事。”
                  刘易斯知道老朋友的为人,既然他亲自向老朋友求助,必然是十分紧迫。他立即答道:“好,我亲自去,5分钟后乘飞机出发。你现在在哪儿?还有什么需要我事先准备的吗?”
                  索雷尔说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还有江志丽乘坐的汽车牌号、颜色、大致方位。他苦笑道:“如果短时间内抓不到她,恐怕就要在全州大搜捕了。请你做好必要的准备。”
                  刘易斯痛快地说:“没有问题,我有这个权力。见面再谈吧。”
                  “见面再谈。”
                  索雷尔放回电话,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开车的妇女听见了他的谈话,惊奇地扭头看看他。伊斯曼也不由得打量着他。他佩服教授的坚忍或者是残忍。他知道,对江志丽的追捕将同时是对教授良心的锯割,尤其是在江志丽大度地饶恕他们之后。但教授显然不打算退却。
                  而且他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利。

                           七
                  丰田车陡然下了公路,冲进一条山区便道,尖啸着左拐右转,石子在后轮处四散飞射。江志丽两眼发直,双手紧握方向盘。她并没有一定的行驶目的,她是想用飞车的剌激麻醉自己的思维。
                  她的视野中不是公路,而是一幅一幅的画面。一个紫色火蛇缠绕的金属笼子,然后是突然的、绝对的停顿;一辆正向深渊坠落的大道吉,它随后变成一团火球;索雷尔教授捂住伤腿慢慢倾颓,但他的表情仍然带着令人愤恨的优越。
                  她不由得又踩足油门,汽车呼啸着在山路上颠簸跳荡。偶然遇上的逆行车辆惊恐地躲到一边。20分钟后,她才放松踏板,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
                  现在她该怎么办?该住哪儿去?
                  她恍然悟到,刚才一直啮咬心房的羞辱、绝望、愤恨,原来正基于这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三年前负气离开祖国时,她已经对那个死水一潭的环境彻底厌倦了。她破釜沉舟,亲手斩断所有退路,尤其是感情上的退路。在短短的三年里她已经从心理上真正融入美国社会──可惜,看来她是一厢情愿,美国并未接纳她。
                  她曾经真心爱着索雷尔,这个父亲般的情人。甚至在思维传输取得突破时,她首先想到的是为教授挣得荣誉,而不是对自己母族的潜在益处。而教授呢……看来,她的思维层次确实比不上教授,差得太远了。
                  她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篇《纽约时报》社论。社论鼓吹要遏制日本,因为尽管日本已经极度西方化,但是一旦欧美的西方文明和亚洲文明爆发冲突,日本最终还是要回到亚洲文明的家庭中去的。
                  记得那时她曾为日本人悲哀。她接触到不少日本人,能感受到他们对西方文明的极度依赖,对其它黄种人潜意识的疏远。不知道这些对白人有恋母癖的日本人,看到这篇社论会作何感想。她也十分畏惧这些深不可测的美国人,他们在日常交往中爽朗、坦荡,像一群永远学不会世故的大孩子。他们真诚的向世人(包括印弟安人、日本人、黑人)撒播友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冷静地计划着遏制日本、遏制中国……一句话,他们知道必须保持自己的绝对优势,可以向别人普洒仁慈的优势,而绝不能落到依赖别人仁慈的软弱地位。他们真是天生的世界领导人。
                  索雷尔正是这样一个代表。
                  想起她与索雷尔的恩仇,心中又涌起刀砍锯割的感觉。半个小时后,她的心境才逐渐平静。路况也变好了,一辆辆载重车辆和小轿车迎面驶来。她已决定该怎么办,她想把这个礼物送给自己的母族,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脸回到母族的怀抱。
                  她踩足油门,拐过一个急弯。忽然看到公路上有一个红色的停车标志,有一对男女在那儿修车。由于心绪纷乱,等她意识到需要躲避时已经嫌迟了。她急打方向,丰田撞到了路边的山坡又反弹回来,脑袋撞到风挡玻璃上,一阵晕眩。她总算控制住汽车,刹在路边。她看见那个刚修完车的黑人男子和他的白人妻子──他们可真肥!──急忙走过来,关切地看着她。但她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在翕动,听不见声音,她喃喃地说:“我不要紧,我不要紧。”她看见黑人男子把她扶到后座;他自己艰难的挤进丰田车的座椅中,开上受了伤的丰田。那个胖女人则驾着自己的福特车跟在后边。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模糊的无声电影,她缩在汽车后排座椅中,不久就丧失了意识。

                           
                  八
                  挂上电话,刘易斯就按电钮唤来秘书维多利亚小姐,让她通知联邦局的专机《天使长号》立即准备起飞,并通知拉姆齐、迪茨、米泽纳跟他一快去。维多利亚走到门口时,他又把她喊回来,说:
                  “拉姆齐不要通知了,只通知迪茨和米泽纳吧。”
                  他想起来了,拉姆齐是印弟安人。在索雷尔教授所说的“种族主义自然法则”中,印弟安人成了上帝的宠儿!这真是不可思议。尽管拉姆齐精明干练,是他的得力手下,但要突然间承认他是优等种族,而刘易斯却成了弱智者,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刘易斯局长不是科学上的外行,尽管索雷尔语焉不祥,但他已经彻底领悟到这个发现的重要性。在等机的片刻,他又给菲尼克斯警局局长戴维·汤姆逊打了电话,他告诉这位黑人局长──谢天谢地,他是黑人而不是印弟安人──说:
                  “我大约两个半小时后赶到,在这之前,请你挑选几十名干练的警察在佐治县附近寻找这辆黄色丰田轿车,车牌号FK 
                  14538。开车的是一名年轻的中国女子。你部署完毕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之内。”
                  “好,再加上在这之前耽误的半个小时,疑犯应在方圆150英里之内。你要在这个范围内布上检查哨,务必抓到她!她身上带有武器,你们要小心,另外,不允许惊动新闻界。”
                  汤姆逊很想问问这个中国女人犯了什么案子,值得局长亲自出马,又不许惊动新闻界。不过,他不会这么不识趣的。他立即对下边作了详细的部署,不到十分钟,各路人马已经出发。
                  两个小时后,他赶到沃尼军用机场去迎接局长。看到那架银灰色的波音757穿过云层时,他还在想,这个中国女子是否牵涉进某位要人的桃色事件中了?
                  刘易斯走下飞机后听到了他不愿听到的消息:“到目前为止,那辆车仍未找到。我们布置了两道封锁线,估计她肯定没有跑出警戒圈,可能是丢弃车辆藏匿起来了。现在我们正用三架直升机寻找这辆车。”
                  刘易斯阴郁地沉默了片刻,决然道:“发通辑令吧,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们失败不起。索雷尔教授呢?”
                  “已经到了菲尼克斯警察局。通辑令上如何措词?”
                  “就说她是贩毒集团一个职业杀手,是极其危险的人物。警察和民众务必小心,必要时可以将其击毙。”
                  “新闻界……”
                  “不要管它,等抓到或击毙她之后,由我来应付新闻界。”
                  江志丽从昏迷中醒过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头脑始终处在一种奇怪的临界状态。她似乎一直清醒着,能隐约听见这对夫妇开车、停车、抬她进屋。她顽固地拒绝一切意识和思维,知道那里面有尖锐的痛苦和恐怖。但缠着紫色光蛇的笼子,着火的汽车,鲜血淋漓的面孔,仍然不时硬闯进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间普通的房舍,一个妇人欣喜地说:
                  “好了,你总算醒了。”
                  她的视野捕捉到了那个极胖的白人妇女──白人!她猛然想坐起来,妇人慈爱地把她按下去:“不要起来,再休息一会儿。你的伤不要紧。刚才你是想到哪儿去?”
                  江志丽在毛巾被下摸了摸,手枪还在,这使她放心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到菲尼克斯。”
                  胖女人奇怪地问:“到菲尼克斯?你是从哪儿来?这儿很偏僻,去菲尼克斯不该路过这儿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
                  “是我家的小农场,离你刚才撞车的地方有20英里。”
                  江志丽虚弱地说:“谢谢你们 ,我的车呢,还能行驶吗?”
                  “没问题。只有燃油管有点漏油,我丈夫──他叫保罗·巴巴斯──正在修理。但你不要着急,晚上就在我家休息,明天再走,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了。”
                  “谢谢你,巴巴斯夫人。但我有急事。”
                  “那好吧,你喝完这杯咖啡,起来走一走,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端来一杯热咖啡,江志丽贪婪地喝完,问:“我可以用你的电话吗?”
                  “请吧,就在你的右边。”
                  江志丽拨通问号台:“请你查一查中国驻美大使馆的电话,我是一名中国访问学者,有急事,谢谢。”
                  正在这时,巴巴斯先生闯进来,这个黑人和妻子一样肥胖,他手里端着双筒猎枪,枪口指着江志丽的胸膛,厉声喝道:“不许动,放下电话!”
                  巴巴斯夫人惊愕地站起来:“保罗,怎么了?”
                  巴巴斯一边对江志丽严阵以待,一边对妻子说:“你去打开电视。”
                  巴巴斯夫人打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江的头像,男播音员用急迫的语调说:
                  “这名女子是贩毒集团的一名职业杀手,残忍嗜杀,极其危险。再重复一遍,如果发现此人立即报警,必要时可以不经警告将其击毙。”
                  巴巴斯夫人紧张地盯着她,江志丽惨笑着,目光倒是十分平静,她缓缓地说:“想知道这个职业杀手的来历吗?只用5分钟时间。”她扼要回顾了7天来的枝枝叶叶。“……我们发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带有种族主义偏见的自然法则,而且,白人第一次没有成为上帝的宠儿。所以我就成了万恶之徒,可以不经警告就击毙。”
                  巴巴斯显得不敢相信:“你是说只有蒙古人种才能激发出这种能力?”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还有,索雷尔的担心很可能是真的,不能具备这种能力的种族有可能落后于时代。所以,如果你也是索雷尔那样的种族卫士,那就请开枪吧。”
                  巴巴斯对这一番话将信将疑,他妻子低声说:“她刚才是在向中国大使馆打电话。”
                  那枝猎枪仍严密地监视着床上的人,巴巴斯犹豫良久,问道:“你说你偷走了索雷尔教授的手枪?”
                  “对。”
                  “在哪儿?”
                  “我感觉还在我的裤袋里。”
                  巴巴斯先生口气和缓地命令道:“请掀掉毛巾被,把枪扔出来。”
                  江志丽突然发作道:“我为什么要扔掉它?我还准备用这支小小的手枪剌杀总统,或用它击落空军一号呢。巴巴斯先生,你为什么不开枪?开呀,否则我就要拔出自己的手枪了!”
                  巴巴斯先生犹豫一会儿,果断的扔掉猎枪,微笑道:“我宁可上一次当,也不愿违背自己的直觉。江小姐,我相信你的话,我们两个站在你的一边。”
                  这下轮到江志丽犹豫不决了。经历了几天的背叛和阴谋后,她不相信能遇到好人。她迟疑地说:“那么,你作为一个非蒙古人种的黑人……”
                  魁伟的巴巴斯先生挥挥手,笑道:“不,我不相信有种族主义的自然法则,线粒体DNA的研究证明,人类全部都是三百万年前一个雌性猿人的后代,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基因差异?蒙古人种能做到的,白人和黑人也能做到。最多早晚几天而已。“
                  “可是……”
                  巴巴斯挥手打断了她和话:“即使人类中真的只有一部分才有这种潜能,那也是全人类的财富。你知道非洲的行军蚁吗?它们成千上万地迁移,中午在烈日下,它们就抱成一个大球,外面的蚂蚁晒焦了,但保护了里面的蚁群。等到天气凉爽,它们再散开,继续行军。我想,如果需要我去当外围的牺牲者,我绝不会犹豫,更不会同内部的蚁群互相残杀。”
                  江志丽悲喜交加,她没有想到险遭暗杀之后,却在一个小农场里遇上这样一位胸怀宽广的哲人。片刻后她忽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著名作家保罗·巴巴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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