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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之血-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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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严肃地说道，他总是闪烁着孩童般雀跃光芒的双眼此刻却变得无比深邃。
他虽然正直，却并不愚蠢，不然也不会是他，而不是他的弟弟成为当代的索兰斯了。
克图格雅家族传承至今，已有超过千年的历史。虽然宗族的血脉早就在八百年前就彻底断绝了，但是各个分家仍然在世界各地艰难的生存着，断断续续的传承着。
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的是正直和伟大的血液那是来自传火天使的血液。
最开始的时候，名为克图格雅的勇者与天使签订了契约，得到了燃烧着的金子般的血液。
即使只有一半浓度，但他也能算得上是混血的黄金种了。那是足以让寿命延续到三千年以上，天生就具有白银阶巅峰级别力量的强大存在。而他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让子孙世世代代为了正义而战。
因为契约的束缚，拥有克图格雅之血的人结婚便等于是两个黄金种结婚，以人类的寿命而言，他们基本不可能成功孕育后代，只能看着家族的血脉被不断稀释。而到了现在，黄金之血的浓度已经被稀释到几近于零，但仍然给他们带来了些微的特殊天赋。
比如说，那与生俱来的卓越的领导力和号召力，以及那远高于同龄人的感知和血脉属性。
之所以他们拥有这样的好处反而还混的都这么惨，那便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正直了。
如今被稀释了血脉还好，八百年前，他们的血脉浓度基本相当于纯血的白银种。那个时候，克图格雅们的眼里近乎容不下一颗沙子。他们被称为众神的督促者，甚至连神明的权威都敢驳斥虽然如今他们依旧也看不起神明于是他们便被派到各个危险的地方，与那些“将大地化为荒芜”的亡灵们展开殊死的决斗。
即使立了功，他们也无福享用。最终就连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都被逼迫着来到了战场一线，克图格雅宗族无一幸存。分家也分裂成了三脉，分别前往缇坦、苏泽和埃尔卡特生根发芽。
而血脉被稀释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他们血脉中的誓约也已经淡化。至少他们看起来已经变得像人，而不会被人称呼为“克图格雅们”了。
索兰斯这个名字便是缇坦的克图格雅第一代的家主。又被成为施舍者，纯善者。他甚至被泰尔提名为穷苦与施舍之神，只要答应就能成为泰尔的从神。但他最终却因为“我是人民的朋友，而不仅仅是穷苦人的朋友；我乐于做奉献，却不愿将其成为施舍”这样的理由，拒绝了泰尔的橄榄枝。
而被冠以索兰斯之名的，便是整个克图格雅家族中当代最仁慈、最具有奉献精神、最为人民着想的人。一般情况下，家主一般都是不肯能够得到这个称号的。
传承至今，安格斯是目前第三位同时身为家主又是当代的索兰斯的人。他足以为此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正如历届的索兰斯一样，安格斯不屑于行那些被贵族们所欢喜的“局外手段”，而是喜欢坦诚的将所有事全部搬出来，然后跟他们说清楚。所以他拒绝维嘉的提议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手法就好像拿别人来压莱瑞亚侯爵一样。
但是，维嘉却摇了摇头。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在前几天，侯爵大人和我单独聊过一次。话题就与要不要为罗兰冕下塑像有关……而我的意见是，要。而侯爵大人却似乎并不想做这种劳民伤财的事。”
“侯爵大人说，以圣罗兰陛下的睿智，他不会因为我们给他塑了像就对我们另眼相看相反，罗兰陛下只会觉得我们阿谀奉承，不干实事。他还说，这个问题以后就不用提了……目前一切工程的重心要转移到夏季防涝和对《诫命》在民间的普及工作上，这才是能在短期就见到成效的实事，是值得花大力气去做的事。”
“恩，”安若思赞赏的点点头，“的确是侯爵大人的风格。”
“所以，我才怀疑侯爵大人是不是被人操控了思想。”
维嘉轻声说道。
安若思微微一怔，意识到了维嘉之前的问题里面究竟藏有什么含义：“你是说……那两个人是黑巫师？他们骗了侯爵大人？”
“没错，我的老朋友。”
维嘉说着，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恐怕还有一些……不容忽视的证据。”
“证据？”
“没错，证据。”
维嘉沉声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那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是那种足以霍乱国家的大骗子？你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话……至少那个著名的白塔骗局，你总记得吧。”
顿时，安格斯的瞳孔就缩小到了极限。
“你是说那个人……”
“没错，老朋友。你猜的都没错……”维嘉深深地叹息着，“所以我想请求帮助……”
“……但是，你又能请求到谁的帮助呢？”
安格斯动摇了。
然而维嘉毫不犹豫的接道：“奥克利福。我们需要去找奥克利福子爵。他在大约十天前就意识到了侯爵大人的身边可能存在欺骗者……可惜我那时竟然没在意。”
“现在找他也不算晚。”
安格斯起身，毫不犹豫的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吧。”
“找到他，然后把侯爵的事情跟他说清楚。”
第五章跨时代的创新
“我们姑且先将罗罗娜小姐一些基础性的错误抛开不提。”
等罗罗娜走远，侯爵耸了耸肩膀，回过头来向帕尔布奇科问道：“您就说实在的，唤星者大人罗罗娜这个创意到底有没有价值？”
“恕我直言，莱瑞亚侯爵大人，您的脑子比罗罗娜小姐好不到哪里去。”
银毛正太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的答道：“假如她的设计没有足够的价值的话，我看了它的第一眼就把她那错漏百出的设计图撕碎了丢到阴沟里了。那漏洞百出的标注和堪称思路惊奇的的符文使用，我光是看一会就感到头晕肚子疼。”
“是是是……您说的是……”莱瑞亚侯爵无奈的笑了笑，点头应道。
和这位早有威名的巫师相处已经十几天了。在这段时间里，他深深的明白了那些年轻的白塔巫师们究竟处于怎样悲伤的境地。
和才能与威名相称的，唤星者的暴脾气也是传说级的。
虽然苏泽人的脾气都不怎么好，不过和唤星者不同的是，那群冻原的白熊们比起用骂人，他们更喜欢直接糊人熊脸。
拥有一个这样暴脾气的导师，那些学艺不精的巫师学徒们究竟要经历怎样的苦痛，便可想而知的。
不过莱瑞亚侯爵也知道，唤星者并非是因为自身的恶意而对学徒们恶语相向的。他提出的意见就像是一把利刃，无比精准的切入到问题的核心，将最致命的错误剖出来给你看。
最让人说不出话来的便是如此。每当唤星者开始喷人的时候，你便会发现，他总是正确的。再也没有什么是比别人痛痛快快的骂你但你却找不到一句能喷回去的话更噎人的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唤星者的暴脾气应该和他的起源有一些关系作为一个巫师来说，他们总是容易被自己的起源所影响。
但好在，唤星者仅仅是脾气暴躁而已。他的内心姑且还算是善良的。
至少在师生关系上，唤星者绝不会因为个人原因而对一个人处处刁难，更不会嫉妒一个人的才能而对他百般不容。每一个能虚心接受唤星者提出的意见的学徒，最终都会比那些固执的厌恶这个“讨人厌的白毛矮子”的那些学徒走得远。这种数百年来积累下来的优秀学徒资源让他成为了整个白塔权威最高的人。
然而在白塔已经倾塌的现在，唤星者的权威也已然不复存在。
就外界对白塔的认知而言，唤星者的名字并不如“地上最强女巫”安维利亚，亦或是唤星者的挚友，“梦界行者”克拉维来的响亮。前者是让整个神明世界都为之忌惮，数百年也不敢主动进攻的强者，可以让数万人同时被石化的顶级强者；而后者更是暗杀过两位数的教宗，甚至可以跨越武器大师的感知，直接从千里之外斩人首级的顶级刺客。克拉维的起源性质让他的暗杀根本无从防御除非你永远不睡觉。在很多地方的传说中，克拉维的名字甚至被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但如果是对白塔的历史稍微有所了解的人，就都会知道唤星者帕尔布奇科这个名字。
作为白塔最崇高的巫师导师，近乎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白塔的传承的人，唤星者帕尔布奇科总会让那些没见过他的人把他想象成那种白胡子及地、穿着厚重繁复的星空长袍，笑容很和蔼的老人。
但直到真正见到他本人，莱瑞亚侯爵才知道书上记载的究竟有多么不靠谱。
若是别的贵族，大约早就被唤星者挑衅的火冒三丈了。也就是莱瑞亚这个本身在贵族中就属于异类的出奇温和的家伙，才能适应得了唤星者的暴脾气。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说道：“那么，如果将罗罗娜的设计上的错漏全部修补好的话……您认为，这又是什么级别的作品呢？”
“这是跨时代的伟大作品。”
唤星者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莱瑞亚不禁感到好笑：“哦？但您刚刚还把罗罗娜训得快哭了呢。”
“与那无关。”
银毛正太摇摇头，严肃的答道：“我训她是应该的。她做错了，我就要训她，与她在哪里做得好无关。侯爵大人，想必您也清楚，优秀是无法弥补失误的。如果我不训她，她就永远长不了记性，以后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而正如我刚刚所说的，下次要是我不在她身边的话，她说不准要惹出什么大麻烦。我这是为了罗罗娜，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民众负责。”
“您还真是一位好老师呢。”
莱瑞亚侯爵不禁感叹道。
唤星者嘴角一扬，抬起小脸，以骄傲的语调说道：“那是我的朋友，唯有这点我要表扬你，看来你糊涂的还不是太厉害。当然，如果你更聪明一点的话，你就会理所应当的发现我的这个优点。”
“是是是……”
侯爵温和的笑着应道，走上前去，将罗罗娜摊在桌面上的设计图摊开。
看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批注的设计图，和上面同样密密麻麻的用红色的笔涂满了的错误和修正方案，莱瑞亚侯爵再次意识到了这个骂人丝毫不留情面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得到了巫师们的尊敬而不是憎恨。
虽然不懂任何巫术，但侯爵却被这充满了人类的智慧的曲线、符文和文字深深的吸引了，并意识到了在这枯燥的符文中蕴藏的美。
唤星者意识到侯爵在看设计图，便也走上前来，双手抱在胸前，以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的平淡语气淡淡的说道：“不用看了侯爵大人。你是不会理解到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明的。”
“请指教。”
“谈不上指教……我就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跟你介绍一下吧。你家雇佣的这个炼金术师究竟发明了多么了不起而危险的东西。要我说的话，这甚至比前段时间白塔流行的那个通讯器要好得多。”
“虽然这只是一个将水能转化成某种固态能源并储存起来的长的像风车的水车……但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这个水车本身能创造的价值，和它引爆后的威力上。”
“在这里面，真正具有时代价值的，是那种稳定到足以让任何没学过巫术的人都能方便的储存、运输和使用的固态能量。我看了看罗罗娜的设计图，只要稍加改进，这种能量的萃取速率就会成倍提升，而且任何普通人在简单的训练之后都能进行操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你猜的没错。这意味着人们再也不用砍伐森林就能在冬天取暖，这意味着得到支援的巫师们可以使用无限次的巫术，这意味着任何普通人都能使用巫师的发明，这意味着不用宝石和能量晶体也能补充炼金造物的能量，这意味着以前限于受众而不受欢迎的发明将会被人大批的翻出来，搬上世界的舞台。”
银毛正太定定的望着设计图，右手下意识的握紧。
他顿了顿，以幻觉般的声音轻声念道：“这意味着……凡人的时代真的到来了。”
第七章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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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格斯和维嘉匆匆离开之后，站在门后的艾伦沉默着，不发一言。
“呜啊？艾伦叔叔，怎么了吗？”
在他身后，穿着一身蓬松白色纱衣的少女疑惑的探出头来：“不去找维嘉爷爷了吗？”
“我突然想到些事情。”
艾伦回过头来，直视着莉莉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或者你爸爸回来。如果不知道该干啥就去把我书房里那本《诫命》看完。”
“呜……好吧……”
闻言，莉莉发出了可爱的悲鸣声，摇晃了一下身体，无力的将手臂垂下：“人家明明还想去找维嘉爷爷玩的……”
“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艾伦略微犹豫了一下，严肃的开口应道。
“哎？说好了哦！”
莉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见状，艾伦的嘴角下意识的微微一扬，但他还不等笑容彻底露出便神色一敛，点了点头：“自然。说到做到，这是克图格雅家人的传统。”
“那，我等你回来。”
莉莉低下头想了想，仰起头来看着艾伦，认真的答道。
在那一瞬间，艾伦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亡妻的身影在那一瞬间似乎和莉莉重合，冲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莉……”
艾伦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剧烈抖震了一下，如同窒息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喉咙深处缓慢滚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悲鸣。
“恩？”莉莉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不，没事。”
艾伦顿了顿，以沙哑的声音回了半句，然后便如逃命一般猛地打开门，匆匆离开了子爵府，绕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然后珍之又重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水晶板，用有些生硬的动作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
稍微等了一会，黑色透明的水晶板骤然亮起reas；。莱瑞亚侯爵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艾伦吗？有什么消息吗？”
“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中。”
“那么，他们去找的那个人是谁？”
“是奥克利福子爵。”
“奥克利福子爵吗……”
莱瑞亚侯爵沉默了一小会，轻笑出声：“果然是他。”
“那么，要联系警备队直接抓捕他吗？”
艾伦轻声问道，眼中毫无感情：“我担心他的话会影响哥哥对您的判断。”
“无妨，艾伦，”侯爵直接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安格斯他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聪明。只要他和奥克利福子爵稍微谈一谈，他就会明白这个人有问题。”
“……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听到这里，反倒是艾伦露出了讶异的神色：“那为什么您不早点将他逮捕？”
“很简单。”
稍微顿了顿，然后莱瑞亚以满是嘲讽的语气答道：“因为奥克利福子爵，是罗伯特皇子的人……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罗伯特皇子就将会成为下一届的缇坦皇帝。”
第八章对局
鲜美浓稠的汤汁浇在用热油烫熟的新鲜去骨鱼肉上，一瞬间激荡的浓郁香气裹挟着研磨成末的香料的清香一口气释放出来。
等到温度略微下降一些，艾斯特便愉快的用餐刀划开酥脆的鱼皮，发出轻微的呲啦一声，露出其中雪白柔嫩的肉质，让棕红色的浓稠的汁液缓慢的渗了进去，。
但还不能他将沾满浓郁汤汁的小块鱼肉送入口中，旅馆的大门便再次打开。
在风铃碰撞的清脆声响中，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矮个子慢慢走进了旅馆。
神奇的是，就好像没有人都下意识的把他忽略了一样。即使风铃声还在空中波动，但就连老板都没有意识到有个人进来了屋里。
——或者说，那个黑袍人身边的光线和声音都被歪曲，正确的场景已然被置换成事先预定好的存在。
可即使这样，所有人却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他。
那是他们内心本能的，不想挡在某人的前面的冲动——
“好久不见，艾斯特。”
温和轻柔的话语在黑袍之下响起，伴随着流动的空气一路送到艾斯特的耳边。
艾斯特进食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不漏声色的向里面坐了坐，给黑袍人腾出一个地方。
“好久不见……罗兰。”
艾斯特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嘴角微微上扬：“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就知道你回来的。”
那黑袍人轻笑着，将自己的兜帽摘下。只见他那如妖精般精致的面孔上，祖母绿般清澈透明的眸子和银白色的发丝格外引人注目。
那正是罗兰。
“我肯定会来一趟。就算是验收我们当初的成果，我也要来一次缇坦。”
艾斯特却摇了摇头：“反倒是你……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也回来。”
“我和你的目的差不多。”
罗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剥开鱼皮，用艾斯特的盘子里捏起一块雪白的鱼肉，轻轻吹了吹之后便放进自己嘴里。
他缓慢认真的咀嚼着，扭过头来，饶有趣味的看着艾斯特：“不过，我是来征收我的租子……那你呢？”
“我只是来看最后一场戏。我向来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不看到最后一场，我根本兴不起看新节目的想法。”
“有理。”
罗兰简洁明了的认同道，然后再次捏起一块鱼肉送入嘴中。他那沾上油渍的手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略微沉默了一会，罗兰便开口问道：“这么说，莱瑞亚侯爵和唤星者都是你的人咯？”
“只能说，他们都是我这方的人。”
艾斯特却摇了摇头：“我不骗你。我在这里真的是没有什么部下了。”
“嚯……有趣的说法。”
罗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轻轻一笑：“‘部下’？你知道马可那边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你不用忽悠我，罗兰。”
艾斯特咧嘴一笑：“他和你没有任何可说的。你难道想跟我说，灰烬之环的首领曾经和你越快的坐在一个桌子上高谈未来？”
“不光如此。我就跟你说奥克利福和罗伯特的行为全部在我意料之中，你信吗？”
“啊啊，我信我信，我当然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要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罗兰嘴角上扬，用沾着汤汁的手指在桌面上慢慢划过，三两下就将整个缇坦大致的地图画了出来。
“现在，缇坦的形势虽然看起来很乱，但大致也就是灰烬之环一方、罗伯特皇子和半数贵族的一方、其他皇子和其他新贵族的一方，以及剩下的保持观望态度的老贵族一方。而在其中，有希望成为我的信徒的，只有最后一方的人……如果某些人比较乖巧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他们中的某个人加冕……”
罗兰这么说着，用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滑动，原本纷乱混沌的局势一点点变得明晰。
但就在这时，艾斯特右手的餐刀却无声无息的钉在了桌子上，抵在了罗兰手指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用过于温和的笑容转过身来，看着罗兰：“那，再加上我呢？”
“嗯……你是为了那笔钱？还是安维利亚？亦或是……和平？”
罗兰看着他，露出了略微讶异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毫不遮掩的嘲讽笑容：“和平……哪有兵不血刃就得到的和平？这样的和平，你不觉得太廉价了吗？”
但是，艾斯特却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罗兰……陛下，所以我就和你直说了，”他叹了口气，以诚恳的态度向罗兰请求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我的计划，最终您所说的第四部分的人群将会得到整个缇坦，这样一来，您也会得到最多的好处。所以，您就不要干扰我的计划了。”
罗兰定定的看着他，过了许久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他缓缓将自己的兜帽带上：“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听你的。”
“理由很简单……猎龙者威名远传，无论你说的任何事，都不可百分之百的相信或者百分之百的怀疑。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并没有多少敌意，但是我依旧不可能将我的信徒们的命运交到你的手上。”
他定定的看着艾斯特。
“——我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艾斯特。”
“在我的身边，有许多孩子们追随我。他们完全的信任我，将生命、意志和灵魂全部交予我，相信我能让他们得到幸福和安宁……我要为他们负责。”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也许你做的才是对的。也许只有你的方法才真正能给这片土地带来长久的和平……但人有亲疏，我也有。”
“……‘我也有’？真是狂傲而不负责任的说法。”听到这里，沉默许久的艾斯特突然笑了：“罗兰陛下……不，议长大人。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当然。战争从没有正义的，我到现在也相信这句话。”
罗兰轻声说着，将目光垂下：“但是，如果某些人威胁到我的信徒的话。我只会选择将其碾碎——这不是战争，而是审判。”
“如果是一个人作乱，我就将那一个人碾碎；如果是一群人作乱，我就将那一群人碾碎；如果是一个国家作乱……”
说着，罗兰伸出手，用手掌在桌面上用力而缓慢的一抹，将整片缇坦的地图直接抹掉。
冰冷的话语从兜帽下流出：“那么，不如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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