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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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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再兴也同样怒吼一声:“将主!”大枪电闪一般抽出,面前女真甲骑如遭雷击一般被扫落马下,还在空中,步下跟进的鲁达就一锤上击,这名倒霉的女真甲骑又被掀起半天高,杨再兴鲁达马上步下,一枪一锤,拼命朝着卢俊义所在的地方冲杀而去!

而就在咄鲁做最后死战之际,从两翼涌来的女真甲骑,终于发现了银可术处的危局,差不多同样数量的两支骑军对冲,不到半刻功法,银可术麾下最为精锐部分,就被杀得人仰马翻,一层层的被踏破,南人兵锋,眼看就要杀到了银可术牙旗之下,银可术败亡,他们这些直领亲卫谋克军将士卒,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斩之以殉。

而就算不是银可术的直领亲卫谋克,没了银可术这位贵人,分拨到其他贵人管领之下,小部出身,还指望能有什么前景不成?咄鲁最后大喊声传来,两翼拼命赶来的女真甲士,全都红着眼睛又操起弓矢,全用破甲重箭,再也不分敌我了,就是一排破甲重箭在四五十步开外的极近距离,飚射而出!

这样的距离,哪怕是用骑弓,发射出带破甲锥的重箭,身披两层重甲,也同样抵御不住,石勇在雪地上就如一只灵狐一般,电闪一般扑到面朝下倒在雪地中的薛永身边,破甲重箭在他耳边掠过,劲风擦得脸上生疼,石勇却顾也不顾。更不多看那马蹄翻飞,面目狰狞就要迫近眼前的女真甲骑一眼,只是去扯薛永,连声疾呼:“姐夫,姐夫!”

薛永身子微微颤动一下,被石勇扯起,那支破甲重箭,从他肩背处射入,入肉极深,石勇看得两眼通红,却动也不敢动,不要说这里是不是起箭的地方,就是后方军中,平稳所在,军中伤科郎中见到入肉这么深的羽箭都要头疼,稍一不慎,起箭的功夫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差幸薛永被石勇扶起还有呼吸,只是张嘴呼吸就喷出血沫,想是这一箭至少也是擦伤了肺叶,军中老卒,自然强韧之处远过常人,刚才中箭落马,薛永一下给摔得闭过气去,石勇扶起他的时候,已经稍稍缓了过来,才一起身,薛永就喘息着四顾,顿时反应过来是个什么状况,不顾创痛啪的就给了石勇一巴掌:“还不去遮护娘子,随将主厮杀?”

石勇倔强的不撒手:“将主死不了,姐夫,俺们在一处!”薛永还想说什么,刚才那一巴掌,就痛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骂也骂不出口,而在眼前,雪尘飞舞中,女真甲骑已经越冲越近!

箭雨犹自在破空呼啸,宋军将士纷纷落马,不少人挣扎着从雪地爬起,摸着兵刃就持兵刃,没有兵刃干脆就捏着一双精拳头,面向两翼如墙狂涌而进的女真甲骑,准备拼尽性命也要稍稍阻挡他们一下,让卢将军杀到银可术面前!

就算是死,今日也要拖着这鞑子重将一起!数十步的距离,女真甲骑转瞬既至,这些女真鞑子甲骑也全都红了眼睛,从应州城塞死战打到现在,他们在这支南人军马中死伤实在太多,不管这战以后银可术所部实力是不是元气大伤,再也不能成为女真西路军中重要组成部分,今日说什么也要将这支南人军马一个不留的埋葬此间!

一名女真蒲里衍冲在最前,战马喷吐着白沫,马腹鲜血淋漓,尽是被马刺踩出的伤口,那蒲里衍手中长矛前伸,就准备将正架着薛永的石勇两人穿在一处,长矛带着劲风迫近,石勇架着薛永就是猛的一让,顺势还一矮身,将这长矛来势不多不少让得干干净净。

那女真蒲里衍戳空就势横扫,石勇这一矮身就像是预知到了他后续行动一般,不仅让这一矛扫空,石勇还争到一点时间。单手摸出腰间须臾不离身的短刀,一下戳入马腹之中,战马前奔。不用石勇用力,马腹侧顿时就开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青灰色的马肠子冒着热气混着污血一起滑落下来,战马惨嘶一声扑倒在地,带动那蒲里衍狠狠摔倒在雪地当中,石勇来不及追上去补一刀,后面女真甲骑又次第而上。

第六百二十七章 北上(十七)

整个雪原,已经厮杀成一团,越来越少的宋军战士,拼死拖住源源不断涌上的两翼女真甲骑,用性命鲜血,确保在他们还未曾死绝之前,这些鞑子,不能越雷池一步!

卢俊义杨再兴鲁达三人,纵然未曾回头,也能感受到背后那些袍泽弟兄,所做的最后死战!卢俊义终于撞入了银可术身前最后七八名亲卫甲骑之中,杨再兴策马在侧,而巨汉鲁达,步下跟从!

在他们身后,累累的全是女真鞑子的尸首,最后两排近二十骑女真鞑子甲骑,几乎被三人一扫而空!厮杀至此,三人都已经浑身浴血,带伤数处,可战意杀气,却仍然是那般高昂!

最后七八名女真甲骑绝望的迎上,两翼涌来的女真儿郎,一时间被这些南人残兵拖住,而面前三个杀神,扫空他们最多再花半刻功夫。虽然两翼有些女真甲骑已经反应过来,绕开战场拼命赶过来,可谁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而银可术,就沉沉立于黑色牙旗之下,南人如此勇猛,至少在此刻,已经大大打击了他原来高昂的南下雄心。一时间都怀疑起自己全力辅佐宗翰,推动南下大计到底是对是错,是不是要将女真儿郎全部葬送在南朝!

自家子弟如此惨重的伤损,让他也心胆俱痛,哪怕卢俊义他们已经扑到了面前,银可术都不想再走了,就拼死在此处了罢,就算逃得性命,难道这辈子就让人看笑话么?

从朔州到应州,一连串的死战,竟然让银可术这等心志坚强到了极处的女真重将,一时间都失却了对自家心智的把握,最后关头,看着银可术静静的立于牙旗之下,捧旗亲卫甲骑猛扯银可术缰绳,牵着他就向北走。

银可术一下反应过来,暴怒大喝:“这是想做什么?”另一名甲骑狠狠一槊戳向银可术坐骑屁股:“走!”银可术猛的一踢马腹,上好的辽东战马反应极快,向旁跳开,让开这一刺。

而银可术已然率先向着卢俊义他们迎上:“某家就死在此处!”亲卫甲骑顿时反应过来,银可术真的就想死在此处,他麾下这些儿郎,就只能与这些南人不死不休,哪怕损折殆尽,也要让这些南人全部与银可术殉葬!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就陪着银可术一起死罢!七八名女真甲骑同声怒吼,跟着银可术迎向那浑身浴血,拼死杀来的卢俊义他们,厮杀到如今,两军主将终于照面,做这最后碰撞!而在这一边,杨再兴鼓起最后气力,终于超越了卢俊义,大吼一声:“将主,这个鞑子头让给俺!”

大枪展动,直指银可术,在这一刻,杨再兴眼中再无他物,只有银可术!卢俊义想喝住杨再兴,可这家伙英锐勇猛,绝不下于卢俊义,稍稍迟一步,就再遮拦不住,而且就算是喊他,这个时候以杨再兴德行,也未必会听招呼。

此时此刻,卢俊义只能低吼一声,和鲁达一左一右,翼护着杨再兴冲杀而前,最后拱卫在银可术身边的那七八名亲卫,也已然拼了性命,这场骑兵互相追逐,最后硬碰硬的交手战已经打到了最后。

能坚持到银可术大旗之下做最后拼杀的加起来就寥寥十余人而已,双方互相之间都没了闪避退让的余地,就是狠狠的冲撞,兵刃的对刺,生死之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再兴大枪在手,握持处已经黏黏腻腻的全是血污,在手中直是打滑,盘枪一探就中一名女真亲卫咽喉。

身侧抢过两名女真亲卫,一个丢兵刃就去抱杨再兴大枪,这些久经战阵的女真亲卫也看明白了,只要这大枪在手,这血袍白马的年轻小将,就是不可阻挡的!

放在厮杀才始的时候,女真鞑子这法子只能说是给杨再兴杀得昏了头脑,近乎于异想天开了,杨再兴两膀稍一叫劲,白蜡杆子的枪身一弹就起,靠这女真鞑子扎煞着手恶狠狠的来抓,逗他到天亮也捞不着枪身半根毫毛也没有。

可厮杀到如今,见女真鞑子赤手来夺兵刃,杨再兴两膀一叫劲,一时间却发现胳膊酸软,往常随身游走,说到就到的力量,竟然一时催不起来了!

杨再兴这身本事,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武者中的佼佼,他和那位晋阳军的岳飞祖籍都是一般,河南相州,自从唐末直到五代乱世,此间就是中原战事的焦点,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军阀来来去去。强军之名,在此间旋起旋落,一支支强军在这里崛起,又在这里覆灭,武风不用说是极盛的了。

杨再兴庄里,有一王姓庄客,据说是铁枪王彦章的后人,王彦章败死之后,子孙星散,虽然还有家传打熬筋骨的方法,王家军中大枪法度更是五代第一,可家训不许再出仕官家,王家子孙谨守家训,一代代这么传下来已经衰微不堪。

杨再兴父亲又和那王姓庄客一起应役过河工,冰棱未开这些河工下河,那王姓庄客得了寒热,差点死掉,多亏杨再兴父亲照应才挣扎出一条性命。归乡之后,那王姓庄客感念之下,就将家传本事传给了杨再兴,杨再兴少年英武,几年打熬筋骨,操练大枪下来,待得长成,本事已经远远超过了那王姓庄客,英武之处,只怕不下于当年与河东沙陀劲旅夹河大战的王铁枪!

有了这身本事,杨再兴又是个野性子,还有点天也能捅个窟窿的逗逼之气,就念着要凭一身本事博个功名富贵出来,家里也拘管不下。

从应募河北敢战士到转为正军,不管是厮杀见阵,还是军中比较,杨再兴不仅英锐剽悍无前,而且耐得久战,天生就是冲阵踏营,斩将夺旗的军中先锋人物,从来没有见他畏惧疲累过是什么样!

可是今日,第一次杨再兴居然感到两膀叫不出劲来了,原因其实无他,就是累的,哪怕杨再兴这等人物!山间大雪中疾行,基本都是强行军,这体力消耗本来就了不得了,杨再兴又是个好强性子,还事事争先,更不会如老卒一般抓紧任何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今日一战,从破斛律营到向南冲杀,再转冲银可术大旗,除了最后卢俊义抢了一头之外,杨再兴始终都是势若疯虎一般冲杀在最前,虽然杀女真鞑子如割草一般,可是真正战阵之中,看起来电光火石一般旋起旋灭立分生死的厮杀,真正身历其间,才知道每一次碰撞厮杀,要消耗多少人的精力体力!

女真鞑子马术娴熟,势大力沉,战技精纯,每刺翻放倒一个,都是精力体力的巨大消耗!区区百人的宋军,在应州之外辗转厮杀,从攻营到骑兵对冲,马过之处,无不披靡,而银可术所部最为精锐的直领谋克,也被拼得油尽灯枯。

而宋军上下,哪怕杨再兴这种杀神,也拼到了再难为续的地步,那女真鞑子一把抓住杨再兴的大枪枪杆,而杨再兴又怒吼一声,不信邪的沉裆压马,两膀无力,那就从武人的根上叫劲出来!

武人的山根,就是腰,临阵而战,无一不是用鸾带把腰杀得细细的,腰结实了,山也挑得动,腰要是软了,这一仗就是打到头了,杨再兴哪怕杀得两膀酸软,汗透重甲,可腰背处仍然稳健如山,挺得笔直!

这一沉裆,却听见胯下战马一声哀鸣,轰然倒地,竟然再吃不住杨再兴沉裆一压,这驮着杨再兴反复冲杀,破阵而入的高骏辽东战马,****已然透湿,最后一分马力都榨出来了,且身上伤痕累累,血都流得差不多了。

轰隆一声,溅起好大雪尘,杨再兴连人带马跌倒雪中,这血袍大枪的小将,终于在银可术面前停住了脚步!而那名抓住枪杆的女真亲卫也被扯下马来,更有三名女真亲卫,怒吼着向着杨再兴刀枪齐举,就要了结这个如割草一般不知道杀了多少女真好儿郎的南人小将!

在杨再兴落马之际,银可术也终于动了,当厮杀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银可术也终于明白,自家这诱敌反冲之策,恐怕是终要赔上自家性命了,这些南人之强,竟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但是银可术也同样坚信,这样强悍的精锐,哪怕以南人地广人博,同样是要天时地利甚而气运聚合,才能汇聚一堂,绝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涌现出来的。不然南人也是这般精锐剽悍能战,何必会被契丹百余年来始终占据着燕云十六州,百年来不敢北望?

这支南人强军,不用说就是女真南下大敌,而眼前这些胆大包天掩袭数百里,以轻装步卒就敢踏破女真大营,最后在骑兵对冲中将女真精锐杀得人仰马翻的,正是这支南人强军精锐中的精锐,是一军之魄,是一军之胆,若是让他们再杀透重围,扬长而去。这南人强军上下都要受到感染,在未来与女真大军的决战中,整支军马的战力,都会因而提升一个层次!

一场奇迹史诗般的胜利,对一支军队的影响是深远的。虽然银可术不知道拿破仑那句名言,军队就是一个用胜利喂养的怪兽,可作为女真名将,银可术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将这支精锐埋葬应州城下,那支南人强军,不用说整个军心士气都要为之一摧!

既然如此,自家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了?难道顶着一场又一场的败绩,在别人面前现眼么?杨再兴马力衰竭,落入雪尘,已然下定必死决心的银可术就骤然而动,马槊直直向前探出,直刺杨再兴。

这血袍白马小将,冲击力之强,让银可术都触目惊心,手中女真儿郎性命也是最多的,先结果了他,振作身边亲卫之心,然后拖住其他人,等着后援赶来,哪怕这个过程,要赔上自家性命!

哪怕下定了必死决心,银可术临阵冲杀选择仍然精到,还是先拣落马的杨再兴这个软柿子捏,而不是热血上头找卢俊义拼杀。说到底,银可术也是能在辽人远拦子精锐中反复冲杀,纵横决荡的勇将。

灭辽以来,也未曾沉浸于酒色之中,仍然保持着女真起家前刚健朴实的作风,这一旦突然而动,马槊挂风而出,稳稳下探,直指杨再兴的胸膛处,虽然胸膛处有肋骨保护,胸甲也是甲胄最为结实的地方,可刺向此间,上档下格都不容易,胸膛面积大,扭身闪避也不容易。银可术不求一举击杀杨再兴,而是现实的选择先重创了他,只要复创,这个一直为锋矢冲杀在最前的南人小将,还怕他能跑掉不成?

胯下战马仆倒,换大多数人,在这冲杀之际。就跟着滚落雪尘了,不过杨再兴哪能算是寻常人?原来那个算是他师傅的王姓庄客,就曾经感叹过,你这小子,天生就该吃刀头舔血这碗饭。放在百数十年前,凭你小子本事,还怕博不出个公侯地位?至不济,也是衙前都指挥使都虞侯使的身份跑不了,为君王驾前最凶猛的爪牙鹰犬,放出去就是要吃人的。

杨再兴自学武起,不论是打熬筋骨还是磨练战技,都是一日千里的进境,而且自能感受到他那似乎天赋一般的英武剽悍之气。这个只能归功于天授,而非人力可为,投军以来,杨再兴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什么是紧张,反倒是战事越是凶狠惨烈,他应对越快,战得越狠!

战马惨嘶扑倒,杨再兴反而加倍的沉裆下力,双腿如两根铁柱一般,稳稳的戳在雪地之中!同时借着战马扑倒的力量,将那名空手夺枪的女真亲卫也扯了下来!

那女真亲卫倒是狠狠滚落雪尘,摔得盔歪甲斜,可是白山黑水中磨练出来的女真猎人,虽然战技不如杨再兴这等怪物,却也自有一种绝境中的狠劲,哪怕摔得架子都散了,还死死的拽着那根大枪不撒手

第六百二十八章 北上(十八)

先是三名女真亲卫策马冲至,刀矛并举,围着杨再兴狠狠砍杀戳刺,杨再兴左边一扭,一槊贴着他脸颊擦了过去,带出一道深深血痕,再向前迈出一步,侧面刺来一槊贴着兜鍪后面滑过,槊锋与兜鍪摩擦,火星四溅,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碰撞之声大作!

这扭身闪避,抢前一步,已经将身法用到了绝处。杨再兴始终没有撒手丢枪,反而借着抢前一步,大枪白蜡杆子骤然弓起,正正拦住了挂着厉风,狠狠劈下来的一柄马剑,电光火石之间,杨再兴已然将三名冲来的女真亲卫凶猛攻杀或挡或闪,让得干干净净,就想山根发力,硬生生将大枪夺回来,只要大枪活了,哪怕自己步下,女真鞑子马上,哪怕女真鞑子再多上个几倍!

而就在杨再兴准备再度叫劲的时候,银可术已经突然从后抢上,一槊直刺杨再兴胸膛处,这一槊来得当真是又快又疾,猛恶异常,偏偏杨再兴这个时候旧力已尽,新力为生。身法也用绝了,那跌落雪地的女真鞑子连自己老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死死的抱着大枪枪杆不撒手。

对这一槊,上挡银可术顺势戳面门,下格就是腰腹要害,扭身闪避让不干净,唯一所能就是丢枪在雪地中一滚让开。

可撒手丢兵刃,再滚落雪中,就是在银可术这鞑子头面前只等保命了,只能等卢俊义将主或者那个夯货前来干翻这鞑子头银可术了,小爷可是下定了决心,怎生也要将这银可术挑落马下。冲杀至今,难道就差这一口气不成?直娘贼!

这一瞬间,杨再兴就已然下定了决心,眼中再无他物,也不管鲁达和卢俊义冲杀到甚么地方了,是不是马上就能靠拢援护,也顾不得身后自家弟兄厮杀到哪一步了,从两翼拼命赶来的女真鞑子援军是不是就要杀到了自家身后。

眼前只有那柄狠狠此来的马槊,只有银可术那张狰狞丑脸,杨再兴拼命向右一让,将右胸让给了银可术,直娘贼的狗鞑子,有胆子就朝这里扎!

同时杨再兴从丹田里爆发出一声怒吼,吼声中,身边雪尘,似乎都被溅起!山根借力,竭尽所能,手腕猛滚回抽,就要将大枪抢回来,拼着挨这一槊,只要抢回大枪,小爷也将你这狗鞑子头,从马上扎下来!

杨再兴身边,同样响起一声怒吼,一名女真鞑子高高飞起,却是被步下而进的鲁达一锤扫了下来,杨再兴冲得实在太猛,只要一旦临阵,他才不管身边弟兄跟不跟得上呢,只要小爷杀得爽快就成。

以鲁达身高腿长,拼命而进,也给杨再兴落后了数步,杨再兴突然战马扑倒落地,身边围上了一堆女真鞑子,连银可术都抢了过来,眼看就要不幸,一向沉默寡言的鲁达突然就爆发出一声怒吼。

任眼前女真鞑子一槊刺来,双面开锋马槊锋刃撕开了两层牛皮帐篷,刺入左肩之中,深及近寸,鲁达却像是浑然没有感受到一般,一锤就将他扫落,在杨再兴左扭右闪,拼命格挡之际,迈开长腿急冲两步过来。

突然间就飞身而起,长大的身子,天神也似的飞扑过来,间不容发之际,用自家身子,将银可术这一槊撞开,在此同时。那名扑倒在雪地中,拿出吃奶气力死死抱住杨再兴大枪枪杆的女真亲卫,就觉得鸭蛋粗细的枪杆狠狠在他手中一滚一抽,两只手顿时就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再也抱持不定。

大枪从他手中抽出,还从下巴到额头,在脸上带出一条深长的血痕,连一只眼睛都被带瞎了,大枪脱手,这女真亲卫才凄厉惨叫一声,痛得只顾在雪地里面打滚!

大枪抽出,如龙一般夭矫而起,左右横摆,一名女真鞑子被抽落下马,另一名女真鞑子好歹用马剑格挡住,却被冲力撞得在马上巨震,连人带马横排一步出去,而银可术马槊已经被撞得撒了一只手,向旁边荡起,一副门户大开的架势。

这个时候,作为合格骑士,就该盘马稍让,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冲击,而银可术却是顺手弃了马槊,战马冲势不停,同时去拔腰间佩剑,一副和眼前杨再兴不死不休的架势!打到这种程度,杨再兴还怕谁来?

大枪向后一收再度点出,身外之物,早已远去,自家性命,无足轻重,视线就跟着枪尖去势,只有银可术的咽喉!

而在杨再兴身后,刚才一槊刺空的女真亲卫也盘马回来,再一槊狠狠指向杨再兴脊背。这个时候杨再兴眼中只有银可术,而鲁达长大身子撞开银可术马槊之后也滚落雪尘,再没有能力援护杨再兴,眼看得杨再兴和银可术两人就要以命换命!

两翼拼命回援而来的女真甲骑,这个时候也在雪原中战成一团,不是他们不想尽快赶到银可术身边,而是那些南人军马,就遮挡在前,死死挡住他们和银可术牙旗之间的道路!神策军健儿,厮杀到这种地步,已然是油尽灯枯,就是幸存,也差不多人人带伤。

不少人战马已然倒毙,只能浑身血痕的步战,就是这样,女真甲骑一时间也冲不开这一层薄薄的阵列,羽箭呼啸来去,马上步下血光飞舞,喊杀声如雷,但是女真甲骑步伐,就是这样被死死拖住,怎么也冲不破,撞不开!

而石勇这个时候,也是火力全开,身形如鬼魅一般游走,或者突然出现在疾奔的战马马腹之下,一刀就给战马开了膛,让马上骑士跟着重重扑倒在地,或者就出现在马上,一刀刺入马上骑士颈侧,将死尸扔下马来。

这匹夺来战马骑得几步,又翻身下马,雪中疾奔几步,滑到薛永身边,低下头砍马腿,将与薛永撞上厮杀的女真甲骑跌下马来,间不容发的从马蹄中滚过,捡起雪地上掉落的马槊长矛,脱手掷出,掷人没把握,伤马是稳稳的,战马惨嘶声中,一名女真甲骑就又再度摔落雪尘!

基本上石勇就在步下围着马招呼,他身子瘦小灵便,女真鞑子想招呼都招呼不到,进退之间,至少十几二十匹辽东高骏战马在他手里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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