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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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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循声看去,见韩督军一身白衣白裤,领着二三十人,皆是白衣白裤……

韩督军跳下马来,大步前走,秦效仁迎上前去,依照礼仪,是秦效仁要为韩督军请哀的,可秦效礼腿刚一弯,还未跪下来,韩督军一把扶住了秦效仁……

秦效仁与秦效礼生得眉眼相近,不过秦效礼白净一些,秦效仁黑一些罢了,因而韩督军一眼望去,便知赶来这位,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大哥!

韩督军扶住了秦效仁,要给秦效仁行双膝跪地请哀之礼,秦效仁连忙拉住韩督军的袖子,“督军,使不得,使不……”

韩督军腾出一只手,一挥,身后上来两人,硬硬将秦效仁架住了,秦效仁明白了韩督军反倒非要给自己行请哀之礼,连忙挣脱,但两位身穿白服的士兵,身高体壮,秦效仁如何能挣脱?

韩督军“噗通”一下,双膝跪地,跪在秦效仁脚前,先一拱手,便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磕下去是快,再抬起,却是缓缓慢慢,待完全抬平了头,已是满脸热泪……

“秦大哥,我韩某人对不住秦家呀……”韩督军身为一省之最高长官,而今跪在地上,痛苦流涕,无论如何,显得有诸般不妥,程曜发见这般情景,便要上前劝阻韩督军,却被陈叫山一把拉住了……

陈叫山很明白,此时此刻,韩督军并非什么长官,也不代表什么军方,他是大哥,为着兄弟,尽表痛失好兄弟的悲意……

“我欠效礼一条命,我欠效礼一条命啊!”韩督军再一磕头,扬起头来,拱手抱拳,仰面望天,“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把我纳了去?效礼兄弟,我的好兄弟,你怎这么狠心,哥哥未报救命之恩,你怎就走了?你让哥哥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上活下去?效礼,我的好兄弟呀……”

韩督军领来的士兵们,见韩督军再次磕头时,震得土地“嘭嘭”响,前额上已有了血印子,便赶紧过来拉韩督军……

韩督军被拉了起来,却仍情绪激动,竟抬手扇自己的耳光,“我失策,我无能啊……”

在陈叫山以为,所谓失策,其实是秦效礼没有听从韩督军的意见,没有带上足够的人手,没有带上重武器……

所谓无能,是因为没有寻到中田静机,又受到上峰命令等等因素的掣肘和制约,无法痛下杀手,将天葵社夷为平地,为好兄弟一报丧身之仇,无可奈何矣,无可奈何矣,又能如何?

可是,可是啊,这一切,这一切,又都与自己存着联系……

陈叫山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韩督军的手臂,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一刻,看见平素大大咧咧,豁达达观,威武雄强的韩督军,哭成了这般模样,陈叫山也热泪长流,话到嘴边,却又简化了,不晓得说太多了,“韩督军,节哀……”

待韩督军情绪平复之后,众人又在程家客厅里,商讨起关于招魂一事来……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说这招魂所备的东西……”阴阳法师吸了下鼻子,“白绫九丈九,红布九丈九,红蜡白蜡各九十九根,九年以上的老酒九大坛,白瓷碗九十九个,粗香九根,细香九十九根,火纸九十九张,再需空版黄符九十九张,黄白两色纸钱九十九枚,黄裱九十九沓……”

阴阳法师一口气说完,见无论是程曜发,还是陈叫山、卢芸凤,或是秦效仁、韩督军,皆是一脸定定,并无惊讶,或是咂舌为难之表情,便兀自摸了摸鬓角,又说,“两位亡故人,一人是这么多……”

韩督军听明白了,一拍大腿,“给我效礼兄弟也招一招魂,不管多大开销,我韩某人一定照办……”

第346章 魂兮

天上一弯银月,印在明蓝明蓝的幕布间,夜风若钢锥,欲把天幕锥破似的,星星稀稀疏疏,有大有小,亮的黯的,倒像极了天幕的窟窿眼儿……

浑浑莽莽的群山,在白日,是沉沉的,滞重的,浓墨焦墨淡墨,渲染皴擦出来,亘在天地间的卷轴上。…叔哈哈…

而入夜,有月光和星光,映照了,托衬了,群山便就魔幻了,虚灵了。

草木成为黑黑的一坨一簇,岩石没了棱角,只是黑暗的团块。山泉若在,就明亮许多,为一片虚幻,勾勒了亮边儿,加之水声、风穿松林声、夜鸟啼声,便愈发令夜山更幽冥魔幻了……

这样的夜,这里的山,此般景境,为亡故人招魂,似最相宜……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招魂阵仗,包括阴阳法师自己,亦从未经历……

白绫九丈九,红布九丈九,红蜡白蜡各九十九根,九年以上的老酒九大坛,白瓷碗九十九个,粗香九根,细香九十九根,火纸九十九张,空版黄符九十九张,黄白两色纸钱九十九枚,黄裱九十九沓……

这是一位亡故人的招魂物件,现今是三位,光是白绫、红布,便各近三十丈……

物件多,人手便多,程曜发将巡山队的所有人员,全都调集了,加上韩督军的随从,仍不够。

望山坪的乡亲,极为热心,皆晓得这三位亡故人,是与日本人交战而亡故的,比不得一般的病老亡故,便都来参与帮忙……

几百人的招魂队伍,浩荡前行,奔赴鹤腿峡……

每个人手里皆有灯火,或火把,或马灯,或白皮灯笼,此谓“招魂灯”。即便如三旺,伤得最重,单腿拄拐,手里仍提一盏小灯笼的……

招魂队伍一上了路,所有的光点,汇聚了,周遭亮亮堂堂,便是路旁松林里,哪里有一颗枯干的松果,也照得清清楚楚……

此际里,倘有一双眼睛,高到银河上去,从星空上俯瞰下来,混混沌沌的夜黑中,也一定能看见这光亮的汇聚,那灿若星辰的火把、马灯、灯笼,缩小了,极小了,亮亮点点,呈一条线,蜿蜒微微蠕动着,一点点迁移,不逊于星河之光……

天上一道银河,地上一条银河。

所有人都不说话,默默走,风贴地吹过,抖皱了每个人的裤管……

人无声,惟风声,火把“噗噗噼啪”声,人脚擦地声……

此刻的鹤腿峡,官道上平平整整,光光溜溜,纤弱似纱窗隔照的月光,洒照下来,静谧于诗意。假若没有两面高坡上,那几棵被大火烧过,而未烧倒的半木半炭的歪树,黑森森招展着枝桠,舞蹈一般的姿势,谁能再去回忆,谁再愿去回忆,这里,曾发生那般激烈悲壮的生死战斗呢?

挑着柴担的乡亲,将柴担放下了,依照阴阳法师用草灰洒下的圆圈,依次扎下柴棍。山里不缺木柴,原本需要三根柴棍的,乡亲们就照着九根准备,两头皆削尖了,疤节碜手处,一律抹平了,只消抱住柴棍,就势朝下按,便扎得稳稳当当了……

卢芸凤虽胳膊不便,但仍与薛静怡及几位妇女,将白绫和红布,从担兜里取出、散开、抖展,借着人多,一圈一卷地翻卷,人手传递着……

展开的白绫和红布外围,专门有执火把照亮的人,众人的影子,随着火把之光,幽幽地晃照,印在了白绫上,红布上,影影动动,极像卢芸凤和薛静怡在学校里看过的电影……

依中国传统之习俗概念,白色为白事所用,红色为红事所用,类如家人亡故,亲属头上戴缠白色孝布,而迎娶来的新媳妇,坐大红轿子,盖大红盖头一般。

而如今这招魂程式,白绫有,红布也要,卢芸凤不理解所为何意,薛静怡和唐嘉中也不解其意,只觉着如招魂这般幽冥之事,一切,都照着阴阳法师所说而做吧!

吴先生站在白绫和红布之间处,形若一条窄窄小巷,左面白墙,右面红墙,在月光与火光映照中,白绫泛着白亮,红布透着红黯,反差的感觉间,恍若一种虚冥之界,将现实与意象,真实与虚幻,刹那间,全然打碎了,混合了,交融了,糅杂了去……

白,许是无暇,纯净至极,不惹尘埃,尘世所有芜杂,一概荡涤干净了的意象。

红,应为隽永的,纯粹的,热烈的,动荡着,奔涌着,散发着的意象……

白色的,是白玉,是白莲花,是婴儿的耳朵,是宣纸,滋养天地日月精华之物,出淤泥而不染之瓣色,屏护嘈杂,静静感应生命的本初,描画勾勒一切绚烂的底本,所有可能的无极状态……

红色的,类旭日喷薄,烈火焚烧,血液流转奔腾,丹砂化融,铁流激荡,旗帜在风中猎猎……

从生到死,从死至生,白的,红的,纯净的,丰富的……

魂灵曾经散佚,而今招回,让怅然若失,转为淡淡的欣然和欢喜吧……

陈叫山半蹲在地,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一根再点一根,依次接续了火光,分发给满仓、鹏天、唐嘉中、吴先生、杨秘书、韩督军,传递着,一根,一根,插进土地里……

烛光照着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眸子中,闪亮着一排红红的小点点……

用蜡烛再点了细香,依循着白绫和红布围绕的路线方向,逐段逐段地插进土里。

香烟袅袅,忽而直直若筷子,风一动,抖弯弯了去,细细的烟线,从各自的香头上飘升了,上升,上升,相互绞缠了,浑然一起,朦胧了月,朦胧了星辰,朦胧了鹤腿峡的草草木木……

白绫和红布,每遇转弯拐角处,便贴上了符条,符条原为黄色空版,被阴阳法师以丹砂勾描了符语上去,红红的线条,忽粗如手指,忽细如发丝,缠绕勾连,成一派使人顿感肃穆凝然的意象来……

人们做好了招魂前的准备工作,皆退出了“招魂区”,静静站立着,看阴阳法师动法招魂……

为亡故人招魂,须找亡故人生前亲近之人,来不断在散魂之路上,不断大声疾呼,此角色,被称为“引魂者”。

依照此前商议,陈叫山为骆帮主的引魂者,韩督军为秦效礼的引魂者,鹏天为七庆的引魂者。

陈叫山曾经问了阴阳法师,“我们在引魂时,到底说些什么呢?”

“怎么说都可以的……”阴阳法师说,“重要的,不是你们说了什么,而是你们发出了声音,亡魂在虚渺大冥中,自会听见,散佚的魂灵便会飞汇回来……”

阴阳法师穿上了法袍,为防止在奔走跑动时,法帽会歪斜,甚至跌落,阴阳法师特地在法帽沿沿上,穿了红绳,交叉勒于下巴之下,用以稳固……

左手黑檀牦牛尾拂尘,右手三尺三寸圆柄浑把无锋桃木剑,足蹬黑面蓝筋白底北斗七星列底鞋,腰系紫绿黑黄蓝五色绞线招魂索,阴阳法师直直站立,抬眼望,定乾坤,目接九天苍穹,意联八方风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喝喊一声,一个箭步飞奔,循着招魂区内沿路线,一路疾驰……

甫一站定,阴阳法师剑指酒坛,大喊,“端酒上路,引魂出行……”

在陈叫山理解中,引魂者的说辞,与女人们的哭丧概念差不多。

日升月落,春来秋去,世界永是这个世界,不断有人呱呱落地,便有人不断离世而去,成灰成土。

女人们在哭丧时,大许都不会提前准备思谋哭丧之辞,一般以“人活着到底有个什么好?说一声去了,就去了……”开始,连哭带诉,情由心发,心生悲恸,便会有了类如“你没日没夜操劳,从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你把我捧手里,怕我摔了,含嘴里怕我化了,夏天怕我热了,冬天怕我冻了,你现在睡着了,摔不着了,化不了了,热不了了,冻不了了,我的孝心可怎么尽到呀?”之类的哭诉了……

陈叫山端着一碗酒,碗里盈着一弯银月,小弓一样,在酒液里明明闪闪,陈叫山一走,酒液一颤,银月便一摇……

“骆叔”陈叫山一声悲号,将酒泼出,泼出一弯银月,泼向天穹,泼向白绫和红布,泼向心中悲恸与凄然,泼向往事记忆里的片段,泼向未来日子里数不尽的追思……

“骆叔啊……几十年风风雨雨,三千里凌江上,到处是你的影子……帆都挂展了,桅都竖端了,船头都摆正了,号子都吼上了,你回来啊,骆叔你快回来啊……船帮多少兄弟,凌江多少险滩,船上多少货物,等着你哩,骆叔啊,骆叔你快回来啊……”陈叫山哭嚎着,声音极大,仿佛要把喉咙管管吼断了,吼裂了,嘶哑而悲怆的声音,即便站得再远的人,也能听见……

“寻你三天三夜,寻你寻了十里八里,骆叔你到底去了哪里?船帮不可一日无主,兄弟不可没了主心骨,骆叔你这一去,兄弟们的心都碎了,凌江里的水都结冰了,骆叔你到底去了哪里?音容笑貌都还在,梦里看见你练功夫,醒来却就阴阳相离,骆叔啊……”

陈叫山连连哭嚎,连连泼出一碗碗酒,悲痛至极,伤心至极,肝肠寸断间,一步不稳,摔倒在地,手里的瓷碗碎裂了。陈叫山仿佛不忍心,不甘心似的,趴在地上,要用手掌去掬那瓷碗碎片,掬那裹着泥土的酒,掬不起来,一下下用拳头砸着地……

卢芸凤晓得陈叫山肩膀伤未愈,看见陈叫山原本引魂,怎地伤心动情成了这个样子,便要走过来搀扶陈叫山,被程曜发伸臂拦住了,程曜发晓得陈叫山情之所至,肩伤无碍,况且,引魂者在引魂时,是不得让旁人上前的……

韩督军和鹏天,亦在各自的招魂路道上,捧着酒碗,哭嚎几句,泼酒而去……

随着三位引魂者,不断泼酒,声声哭嚎,天上的一弯银月,似被干净的棉布,擦亮的银器,熠熠明光,乌云亦遂即散去,天地澄明一片……

阴阳法师右伸桃木剑,一戳符条,在烛火上一烧,横空一砍,一削,纸灰飞散,随之左扬拂尘,遥指朗月灿星,借风而啸吟

“魂兮,魂兮,魂兮……天纵九层亦开兮,地纵十八全豁兮,万道霞光耀阳天,千尺锁链系阴地,魂兮魂兮,不挣不拒,自在天地,此去奈何,悲兮欣兮,长袖飘飘兮,须发渺渺乎,念想追思,音容宛在,遥兮远兮,呜呼,悲痛,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天传此声,地延此声,每个人的心坎上,动荡此声,心碎粉畿,泪飞若雨……

魂兮,魂兮……

第347章 赶趟

回到乐州,已有数日,每天晚上做梦,陈叫山的梦境,仍回萦着西京之行的许多影像,杂乱无序,恍恍惚惚

漫天飞雪中,迷失了方向,环顾四遭,寻不到去路……

秦效礼穿着黑色披风,站立在正午的阳光下,眼神坚毅……

济源盛前店里一排排的货柜,轰然倒下,货柜上的瓷器,碎裂迸飞……

白爷一头白发,在火把照耀下,闪着银光,白爷坐在歪歪斜斜的椅子上,兀自洗着脚,盆里有一截草茎,悠悠晃晃……

三个人的手掌,我叠你,他叠我,韩督军,陈叫山,秦效礼三人的手掌,叠合在青铜宝鼎上,宝鼎纹饰的凹槽里,冰冰凉凉,三个人却相互感受着温暖……

躺在古戏台上的岩井恒一郎,忽然一跃而起,狠狠抱住了自己,死不松手!

十位江湖兄弟,整整齐齐站立在路边,弯腰,低头,喊一声,“陈大哥,一路保重!”

转身回看一刹那,“轰”一声巨响,骆帮主魂飞魄散……

程曜发将“千毒迫”洒在自己肩膀上,万千只蚂蚁在噬咬一般的感觉……

一碗碗的老酒泼去,月光下,星光下,白绫与红布飘摇着,阴阳法师左手拂尘,右手桃木剑,遥指天穹,一声声召唤,“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骆帮主和七庆的骨灰,被带回乐州后,王铁汉将七庆的骨灰要了去,埋在了铁匠铺的花坛里……而依照骆帮主老伴的意思,骆帮主的骨灰,被带到碾庄码头,撒尽了滚滚东流的凌江里……

西京一行的诸多变故,夫人已然全知晓,沉默许久,没说出什么话来,末了,只是交代禾巧,“让柳郎中给叫山开几副药,好好调理将息一下……”

吴先生来乐州后,住到了唐家庄,与唐嘉中常常沿着虚水河散步,显得悠哉惬意。

倒是薛静怡在卢家大院住下后,整日在房间里呆着,哪里也不去,卢芸凤原本想带着薛静怡四处转转的想法,只得一再搁浅……

让陈叫山感到惊喜的是,卫队兄弟们在唐老爷的教导下,舞龙技艺精进,鹏飞舞龙头,大头、二虎、面瓜随之,鹏云舞龙尾,腾挪闪转,脚步灵动,拧转有序,常海明握着龙珠,引领穿梭,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而让陈叫山忧心的事儿,却是很多,其一,面瓜向陈叫山汇报说,姚秉儒想在太极湾建酒坊、纸坊、窑场、布坊等,即便砸锅卖铁,也是缺钱!

其二,在北山一带神出鬼没的土匪,并不是太极湾的人,但究竟是谁,没人说得清!

其三,夫人找陈叫山谈话,要让陈叫山当船帮的大帮主,陈叫山觉得自己兴许不能胜任,说他愿意当个副帮主,让侯今春当大帮主,可夫人不同意,侯今春心里也为此极不高兴……

其四,有各处的媒人,来给陈叫山说亲,陈叫山心思烦乱,可再烦乱,也不好拂了人家上门之好意,只得哼哼哈哈……

其五,陈叫山曾托付小山王高雄彪,为卢家正月闹耍耍,设计社火。陈叫山一回乐州,便托鹏天和常海明去了高家堡,探问消息,高家堡的人却说高雄彪出了远门,究竟去哪里,何日回来,一概不知……

其六,必悦楼的方老板,在梁州城里开了一家必悦楼分店,梁州大船帮的帮主万洪天,常去梁州必悦楼喝酒,几次半醉之时,说着酒话,说迟早要给卢家大船帮一点颜色看看……陈叫山不惧万洪天个人,然而船帮对船帮之纷争,自己毕竟没有经验,万洪天到底要放什么幺蛾子,自己心里还真没底……

其七,此前经过红椿木事件,照理说,卢家与孙县长、保安团余团长、萃栖楼何老板,已然结下了梁子,可陈叫山甫一归来,这些人却纷纷前来接风洗尘,笑意盈盈,恭恭敬敬……在陈叫山看来,那些笑容背后,皆隐藏着虚伪和阴谋……

唉,不去想了,再多事情,终要经过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想着,陈叫山长长吁了一口气,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叫山洗了把脸,刚用毛巾擦着脸,禾巧端着一碗药来了。

“给趁热喝了,喝了再吃饭,空腹最有效……”禾巧将药碗递过来,陈叫山接过来,刚浅浅一口,便苦得直皱眉,禾巧便说,“你大口喝,我带着冰糖哩……”

陈叫山将一大碗药喝干,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吐着舌头,连连用巴掌扇……

禾巧摸出一个绣着翠竹的小布囊,解开口子,里面的冰糖一粒一粒,像钻石似的闪着亮光,陈叫山刚要伸手去捏来吃,禾巧却一转身,将冰糖藏在了身侧,“你把嘴张开就行了……”

陈叫山嘴巴圆圆张着,夸张地喊着,“啊”

禾巧低头在布囊里挑冰糖,似乎她要挑一颗最大最甜最好的冰糖,喂给陈叫山,捏了一颗不满意,再又捏一颗……

禾巧低着头,专注挑冰糖的样子,使陈叫山想起禾巧看书的样子,写字的样子,为夫人研墨的样子,只要专注时,禾巧都是这个样子,刘海儿须须,弯弯罩着了细细眉毛,睫毛忽闪闪……

禾巧终于挑好了一颗冰糖,说,“嘴巴张大,眼睛闭上……”

陈叫山乖乖照做了,眼睛闭实,嘴巴张得更大了……

禾巧看着陈叫山闭眼张嘴的样子,了下嘴,唇角扩出一小弯儿,故意又后退了半步,她要把冰糖丢进陈叫山的嘴里去……

禾巧轻轻一丢,冰糖飞了出去……

恰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高喊,“陈叫山还在睡懒觉啊?”

这一声高喊,惊天动地的,除了三小姐卢芸凤,还能有谁?

一瞬间,陈叫山眼睛睁开了,嘴巴却合上了,禾巧丢出的冰糖,正正砸在陈叫山嘴皮上,一弹,朝旁边蹦去,陈叫山急忙伸手一抓……平素武功神奇的陈叫山,在此际抓冰糖时,却使冰糖在手掌心跳了三跳,方才抓住……

“三小姐,早上好……”禾巧转过身,向卢芸凤微微弯腰……

卢芸凤今儿穿了一身西洋衣裳,西洋大摆裙,两手背在身后,肩膀一拧一摆地走过来,陈叫山不禁感慨,这程曜发的药,还真是管用,三小姐现在哪里还有一点胳膊挨过子弹的样子?

“禾巧,是你啊……你在这儿做什么?”卢芸凤昂着头,卷卷的头发,一律朝上梳了去,戴着一个波浪起伏的发卡,显得头发上形成了凸凸凹凹的形状来……

卢芸凤一低头,看见了禾巧手上的小布囊,布囊里的冰糖,不由分说,伸手抓了一颗,塞进了嘴巴里,连连吸溜着,“这冰糖还真甜……”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一声,“陈队长,上回说那闺女,我也不中意,这回我给你说了个好的……”

陈叫山见是苏媒婆来了,倒吸一口凉气:今儿这是咋了,都赶趟哩么?

陈叫山手里握着那颗冰糖,转过身去,将冰糖塞进了嘴巴里,便去端板凳、椅子,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冰糖,“来来来,都坐,都坐,坐……”

第348章 别扭

陈叫山将一条长板凳放好,似嫌不净,以袖子在凳面上一抹而过,“来,都坐都坐……”

禾巧低头斜瞥了一眼板凳,身子却未动,依旧站着,将小布囊在手里团紧了……

卢芸凤瞅了瞅禾巧手里的小布囊,又瞅瞅陈叫山一鼓一突的腮帮,脚步也未动……

两个姑娘都没有坐,苏媒婆也不好意思坐,左看看禾巧,右看看卢芸凤……

女人看女人,眼光自明澈,更何况,如苏媒婆这般,常年以提亲说媒为生的角色呢,只那么左右一瞥,苏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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