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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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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他们咋搞的?”陈叫山实在等不住了,一脸焦急,朝东口望望,朝西口看看,一拳砸在隧洞岩壁上,“不想去取湫,也该按时回来集合嘛,这山大林深的,上哪儿找他们去?”

“刚开始,他们三个是跟着我们的……”大个子一脸愁苦地说,刚开始,瘦猴他们三个,跟着三旺、顺娃、大个子,六个人沿着虚水河一路走,寻找水浅岸近适宜渡河的地方。走了一阵子,瘦猴他们三人,连连骂娘,说找地方睡觉去,三人便和三旺他们分开了……

陈叫山便接过话,问三旺,“咋样,有没有适合渡河的地方?”

三旺一直将头低着,似乎瘦猴他们失踪不见,是他的责任似的,听见陈叫山问话,方才抬起头来,“这附近水都深……不过,我想到了个办法……”三旺说,只要过了太极湾,再有不到二十里,便是滴水岩白龙洞了,那些床板带着累赘,不妨做成木船,用绳子顺着,便可渡过虚水河去。

陈叫山听着三旺的话,意念中忽地冒出了那个红灯笼,以及那个木桩子上的“艮”字……便没有接话,只是连连地点着头……继而,又问大头和二虎,“车马咋整的?寻到地方了?”

大头回答,“十八坡过来不多远,朝南走,过个大林子,有个山洞,口小,里头倒大,我把车马都赶进去了……”二虎便补充说,“那洞挺安全,我还在洞口堆了些石头,给马扔了些草进去,拴死了,车也打了撅子固定,没麻达!”陈叫山点点头说,“嗯,回头将某些东西带身上,轻装前行……反正也就十来里路了,加把劲,就熬出头了……”

“队长,这一带住家户不多……”不待陈叫山问,面瓜便主动汇报了起来,“三更半夜的,寻到了那么几户,房前都养狗养鹅,一弄就汪汪嘎嘎地叫,我们就没去敲人家门,先把地方都记住了……”黑蛋将话头抢了去,“我说用弹弓,把那些破狗破鹅收拾了,大不了赔些钱,买过来,回头吃了……面瓜哥不让打,说山里人靠狗和鹅看家护院哩,看得金贵得很哩……”

陈叫山闭着眼睛,脑海中忽闪着那个红灯笼……灯笼下方的“艮”字……太极湾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口吊在守桥据点的大铁锅……六个守桥人怀里抱着枪,抄着手,睡觉的模样……那横七竖八交错着的“之”字形和“八”字形细绳……细绳延展处的一个大轮子,四个小轮子……以及,索桥底下,那些铁链上被锉下的深深的凹槽……宝子在索桥上蹦跳,应着枪声,一跟头栽下汹汹虚水河……

兄弟们以为陈叫山睡着了,七庆便推了推陈叫山,“队长,队长,咱现在干啥呀?”

陈叫山睁开眼睛,仰着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气流是朝上去的,直将前额的头发,吹仰起来,笑笑,忽而问三旺,“旺,你当时是咋看出索桥有问题的?”

三旺似乎还在为瘦猴他们走失的事儿自责,被陈叫山一问,怔了一下,一个激灵,方才说,“就是个感觉吧……那桥太紧了,太紧了,紧得假了……”三旺说,他们家以前侍弄木耳,每年来家里收木耳的客商很多,那些客商天南海北地谝传,啥都谝,啥都说,三旺就听了不少稀奇。接触人一多,自己反倒话少了,光是听别人说,自己倒成了闷葫芦。有一年,一个客商说,他是南方人,他们那地方建索桥,弄得阵仗可大哩,敬这神,拜那仙,折腾好久呢!还说,新桥要紧些,越旧越松,越松越晃荡,越晃荡越就结实了……

三旺不大爱说话,一气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有点显摆邀功的意思了,便住了口,挠挠脑门,继而问,“队长,现在咱干啥?”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直将胸膛吸得鼓了起来,“走,咱去访访那些住家户……”

第九十八章 迷药

陈叫山带领取湫兄弟,由大头、二虎引路,先去了藏匿车马的山洞。

车上的锅盔馍馍,早已硬如石块,掰下一块来,折得手指头生疼,一块大似筛子的锅盔馍馍,很快被兄弟们分完。

陈叫山几口馍咽下,噎得睁大眼睛,伸长脖子说着话,“床板搬出来,被褥、牛皮留下。坛子、皮囊子带着,香蜡裱符带一些,鞭炮带两卷,铁器家伙,都挑称手的,锅盔和肉干带着……其余的,统统都先留这儿……”众人便解开车上油布,开始归拢整理东西……

陈叫山将牛皮口袋里的银元,给兄弟们一人分几块装了,在牛皮口袋里一摸,摸到了方老板送的那块麒麟牌,便将其拴在了裤腰带上。

陈叫山发现,山洞内尽管潮湿阴暗,但上方有一条狭缝,洞内生长着一些杂草,便将马的缰绳放长了些,由其自食自饱。东西归拢整理好以后,重新用油布将车捆包好,用木撅固定结实……

出了山洞口,兄弟们又搬来些石头,层层垒砌,将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又折了树枝草叶,掩盖其上,乍看去,洞口已然消失。

出了大林子,向东北方向走,有一条羊肠小道,面瓜指着小道说,“顺这条道上去,里面有两户人家……”

第一户人家在半坡腰上,三间正房,两间偏厦。房前有一小池塘,水已枯,惟留一池青泥及衰草,屋后是一竹林,竹竿细而高,弯弯搭过来,筛滤了阳光,斑斑驳驳的竹叶影子,便洒在了偏厦一侧的篱笆上。堂屋门虚掩着,门上倒贴的“福”字,絮絮吊吊,门框上的对联,没有字,只左右各画了七个圈圈,横批则是涂了些黑道道。门梁上吊着一竹篮,几棒苞谷装于其间,苞谷的干叶撑着,架到竹篮沿沿上……由此判断,这一户人家,在年馑天月,尚算温饱有余,断不至于饿死人……

陈叫山一伙人还未来到院子,偏厦火塘边,便冲来三只大白鹅,“嘎嘎嘎”地叫着,翅膀扑闪开,脖子贴着地,疾速地朝篱笆跑来……堂屋门便“嘎吱”一声开了,一位黑瘦的汉子,手提着一根柴棒,跨过门槛,凶神恶煞地站在了堂屋门口……

黑汉子见着陈叫山一伙人,也不开口问话,就那么站着,眼睛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陈叫山,胸膛一起一伏,却终不开口说一个字。

陈叫山推开篱笆门,一只大白鹅便扑了上来,在陈叫山裤子上拧来拧去,陈叫山笑着拍拍白鹅,这白绒绒的家伙,不但不离去,反而唤来两个伙伴,一起来拧陈叫山的腿。

“老哥,我们是路过的,想在你这里讨口水喝……”陈叫山略略弯腰,笑着向黑汉子打招呼。黑汉子听了这话,手里的柴棒,慢慢落了下来,眉头也渐渐松开了……陈叫山以为汉子肯定会招呼他们进屋坐,从缸里舀水给他们喝……岂料,黑汉子却将柴棒一丢,转身进了门,“咣当”将堂屋门关了……

“老哥,老哥……”陈叫山拍着门环,咣里咣当响,边拍边喊,屋里却啥声音都没有,门闩插着,但就是没人来开门……

陈叫山敲了一阵,悻悻地转过身,对兄弟们挥挥手,示意大家走,料定这家人是不会开门了。

七庆走在最后,关篱笆门时,三只大白鹅又来拧七庆,七庆一脚踢过去,踢得白鹅脖子竖起来,与七庆对峙,嘎嘎噶地叫,七庆便骂,“再叫,再叫,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狗日的……有啥牛气的,喝碗水嘛……”

鹏天走到陈叫山跟前,边走边问,“队长,刚才那家人,见了咱,咋爱理不理的?咱没招他惹他啊,不就讨口水喝嘛,至于那么啬皮么?”

陈叫山也觉着奇怪:在陈叫山印象中,山里人素来热情好客。以前他跟随父亲进山打猎,遇上下白雨,到山户人家避雨,人家又是拿板凳,又是烧火塘帮着烤衣服,甚至还要端出自酿的苞谷酒,摘下梁上的干腊肉,酒肉招待哩……可这儿的山里人,怎就如此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莫非应了那句老话,一地一水土,一地一民风?

走到第二户人家,这家略显寒酸了些,土坯墙基,屋顶盖片石树枝。正房只两间,旁边搭一窝棚,码着些枯干的高粱秆子。屋前有个大石碓窝,石锤斜斜放着,碓窝旁边野草疯长,草尖盖过了石锤,看来许久没有在碓窝里捣过粮食了……

这家人没有大白鹅,却养着一条小黄狗,狗绳放得老长老长,听见陈叫山一行人的脚步声,小黄狗“汪汪汪”狂叫起来,“唰唰唰”地跑过来,张口便朝陈叫山小腿上咬来!陈叫山笑笑,脚腕一钩,将这毛茸茸的小家伙,一下钩了起来,端在了手里,摸摸它的耳朵,任它左转右咬,就是咬不到陈叫山的虎口……

房门里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腰弯着,拄着拐杖,披了件老棉袄,棉花裸露在外,乍看,似是在羊毛堆里刚打了个滚。

“你们……”老汉咳嗽着,抖得胡子一闪一闪,在阳关照射下,像银丝拂尘一般。

面瓜走上前去,“老伯,打搅了,我们是从乐州城里来的,到山里来收山货的……想在你这里讨口水喝……”

老汉似乎耳朵背,歪着脑袋问,“收锅的?多钱一两哩?家里好久不开火了,留着也没用……”面瓜走到老汉跟前,大声重复了一遍,老汉才点点头,连连说,“唔唔……好,好……”

陈叫山觉得面瓜的确是嘴皮子厉害,经他这么一说,兄弟们便可进了院子,借着喝水,便可同老汉谝谝传,说道说道,打听打听太极湾的一些情况……

“屋里没柴禾了,就凉水了,你们稍坐……”老汉连连咳嗽着说,手扶在拐杖上,颤颤巍巍,手背的青筋凸起,在阳光下闪着青光,转过身子,进屋去舀水了……

老汉出来了,手里拿着瓢,冲面瓜挥了挥,“你们进屋,到缸里喝,人老了,舀不动水了……”

虽已秋季,但大旱年月,正午的阳光仍旧火辣,大家赶了这一路山道,个个口渴难耐,便走到屋里,拿着瓢子,从缸里舀水猛饮……

兄弟们将肩上背着的东西放了下来,坐在房前的青石板上,陈叫山便同老汉攀谈了起来,“老伯,今年高寿?”老汉伸出手指,伸成个手枪状,撇撇嘴,“整整八十喽……”

陈叫山东一句庄稼,西一句收成,面瓜也搭上话头,问老汉家人情况,老汉全然作答,但话始终不多,言简意赅……

忽然间,陈叫山感觉眼睛有点干涩,眨了眨眼睛,仍是干涩,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窗户纸,老汉近在咫尺,却渐渐感觉模糊,越来越看不清,太阳穴上传来一阵疼,仿佛石匠的凿子,在一下下地凿着太阳穴……

陈叫山暗道一声不好——老汉在水里放了蒙汗药……

陈叫山想努力站起来,却两腿一软,一下侧倒在地,想去抓老汉,却怎么也够不着了……趁着残留的恍惚意识,转头看,模模糊糊中,兄弟们已经全部躺倒在地了……

第九十九章 缘由

不知过去多久,待陈叫山睁开眼,迷迷蒙蒙,似雨雾笼罩的清江,眼前一片白色,飘闪恍惚着……

陈叫山揉揉眼睛,捏捏太阳穴,努力看,方才看清: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身子一动,竹床“嘎唧”响,小屋内糊着白纸,屋顶的白纸,已略略泛黄,浆糊不牢,脱落了些许,有风自窗棂入,便若白鸟扑扇着翅膀……

陈叫山觉着头仍隐隐疼,浑身的筋骨,似被万千刀砍割断,绵绵无力。努力用胳膊肘撑着,慢慢坐了起来,掀开盖着的薄棉被,欲下床,竹床便扭得“嘎唧”声愈大。

陈叫山完全摆脱迷怔状态,第一时间判断出,自己身处白发老汉家里,看窗外,那屋前的石碓窝仍在,只是太阳已西,渐近黄昏了……

“陈队长……你……醒啦?”白发老汉走了进来,见着陈叫山已坐起,“扑通”一下跪在床前,欲哭,老眼却无眼泪,嘴唇哆嗦着……

陈叫山讶异着,老汉何故要用蒙汗药迷倒自己?而今为何又称自己“陈队长”?便朝床边挪了挪,“老伯,你……这是……”老汉见陈叫山终于说话了,“陈队长……陈队长,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真是……”说着,竟抬手扇自己的耳光,陈叫山跳下床,赶忙拉住老汉,劝老汉起身来说话。

这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遂即,一位妇人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一边抖晃着胳膊,使得孩子不哭闹,脸带惊喜地说,“陈队长,你可算醒了!”

陈叫山只觉着妇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陈队长,你不记得我啦?”妇人将一个孩子递给老汉,笑着说,“上回在五门堰,你还给过我三块银洋哩……”

陈叫山一下子想了起来——取湫经过五门堰时,两位田家庄的乡勇,调戏一位妇人,满仓和鹏飞将那两乡勇一顿教训,陈叫山闻讯过去后,问明情况,见妇人一人带两个孩子,没有吃食,孩子饿得直哭,便给了妇人三块银洋……

“大姐,是你啊?”陈叫山拍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听见陈叫山这么说,老汉顿又惭愧起来,“陈队长,都怪我一时糊涂哩……”

陈叫山走到屋外,见兄弟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偏厦的高粱秆上,有几人竟扯着鼾,嘴角涎水横流,睡得沉沉……

妇人端来一条长板凳,陈叫山和老汉共坐板凳上,攀谈起来……老汉下蒙汗药之缘由、起始、转折……皆全然清楚了——

此地叫泥瓦岭,因临着虚水河,与太极湾一水而隔,较之他处,虽有捕鱼捞虾、种菜点粮之便,但同时,也更受太极湾混天王的勒索剥削之苦。太极湾是一处风水宝地,深山、浅山众多的棒客土匪,皆觊觎此处,屡屡来攻来夺,与混天王一番激战,皆败北。而棒客土匪们,途径泥瓦岭时,少不得****偷盗、烧杀抢掠,泥瓦岭的住家户们,深受其害!时日一久,对外来之人,自然心存忌惮,处处提防……

老汉姓孟,在泥瓦岭一带,因年纪最长,且能识文断字,而受乡邻尊敬,乡亲们每遭劫难,便爱到孟老汉家诉苦,商讨对策,绸缪防范之计。尽管孟老汉同乡亲们,想出了诸如蒙汗药、迷香、掏挖地坑、暗设竹箭、养狗养鹅等等御敌防范之策,但仍屡遭各地棒客土匪的侵扰迫害……

孟老汉膝下惟一独女,名曰芝兰,老伴去世早,他一人将芝兰拉扯大,因担心女儿出嫁后,自己一个人孤单,便为女儿寻上门女婿。一番挑来选去,最终选定了九岭十八坡的樵夫银生。银生为人憨厚,言语木讷,但力大无比,肩挑三百斤柴禾,在九岭十八坡走一来回,气不喘,汗不出。但正因如此,银生也饭量惊人,一顿吃二十几个馍馍,还直嚷嚷肚子空……

银生与芝兰成亲后,孟老汉在泥瓦岭选一阳坡,为小两口修建了新房,自己则仍住老屋。银生惦念老岳丈,常常打下了野物,炖了肉汤,翻坡越岭来背老岳丈,去吃肉喝汤,孟老汉颇为得意自豪,觉着自己眼光独到,选到了一位好女婿。

可是,银生与芝兰成亲五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愁得孟老汉寝食难安,处处为女儿女婿想着法子,山里的各种草药,只要听闻对怀孕生孩子有利,便要银生去采挖,簸箕湾的娘娘庙,喇叭沟的福隆寺,上天岭的观音洞,皆去烧香求子,却终不灵验……

后来,听一位麻脸媒婆说,五门堰的水神蒲老爷灵验得很,不但庄稼牵收、邻里不和、宅基地风水有异象、得了奇疾怪病,可以去拜祭水神蒲老爷,久婚不孕不育,也可以去拜祭水神蒲老爷,也灵验哩!

芝兰和银生便前去五门堰,拜祭了水神蒲老爷,依照麻脸媒婆的指点,将二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埋于五门堰前的大皂角树下……

虔心所示,机缘偶合,芝兰竟真的怀了孕,孩子生下来,且是双胞胎,两个大胖小子,喜得银生砍柴翻坡,都哼着小曲儿,乐得孟老汉半夜里做梦都会笑醒来……

岂料,孟老汉一家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今年遭了年馑,各地流民四起,棒客土匪也肆虐疯狂起来,太极湾混天王为了扩大势力,加强防御,到处招兵买马,银生一身豪力,自被太极湾的人看重,强行拉到太极湾去当了兵勇。

太极湾与泥瓦岭,隔着一条虚水河,近在咫尺,于银生而言,却似遥距天涯海角,日夜想着要回泥瓦岭来看老婆、看岳丈,看那两个胖如人参娃娃的双胞胎儿子……一天深夜,银生从太极湾偷了一只母鸡,揣在怀里,准备渡河回家,给家人熬鸡汤喝,不料黑灯瞎火中,却误入太极八卦阵,走了整整一夜,也走不出来,急得满头是汗,无济于事……天亮后,被混天王捉住,为杀一儆百,将银生高挂木梯之上,梯下布设无数尖刀,利刃一律朝上,混天王一枪射出,打断绳子,银生便被尖刀戳成了窟窿眼……

安葬了银生后,芝兰日日以泪洗面,悲痛过度,竟没了奶水,加之银生已去,家中再无劳力,年馑日月,愈发难熬……为了两个孩子能康康健健,芝兰带着孩子,前去五门堰还愿,遭遇田家庄乡勇调戏,幸得取湫队伍解困……芝兰得了陈叫山三块银洋后,向几位灾民打听,才知恩人乃是卢家卫队的陈叫山陈队长……

却说孟老汉在泥瓦岭一带,德高望重,必悦楼的老伴方启闻,进山采买山货,一来二去,与孟老汉成为了忘年交。方老板乃是豪爽大义之人,见孟老汉时常帮助自己,心生感动,便将必悦楼的麒麟牌,赠予孟老汉,说必悦楼在北山一带有许多收货点,若是孟老汉遇到难事,便可凭麒麟牌,前去获得帮助……

今儿中午,陈叫山领着兄弟们来孟老汉家时,个个黑衣黑裤,使得孟老汉心有忌惮,便故意装聋扮傻,又见陈叫山一伙人,说话有些云山雾罩,极像心怀不轨之人,便在缸里下了蒙汗药,将取湫兄弟们全然迷倒……后来,孟老汉在翻看陈叫山衣衫时,在陈叫山裤腰带上,看见了麒麟牌,当下一惊……芝兰从阳坡赶回来后,见到家中异样,认出了陈叫山一伙人,急忙告诉孟老汉——这是恩人陈叫山陈队长哩……

陈叫山与孟老汉攀谈一阵,忽然想起一事,便说,“孟老伯,我有三位兄弟,在泥瓦岭一带走失了,老伯可否帮忙找找?”

第一百章 恶人

孟老汉听完陈叫山的细述,将瘦骨嶙峋的胸膛,竟拍得“啪啪”响,“陈队长放心!在泥瓦岭,莫说三个大活人,就是三只跳蚤,我也能找得到……”芝兰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了,从屋里出来,听见孟老汉的话,便嗔怪着,“爹,瞧你咋说话的?”孟老汉一怔,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老了老了……老糊涂了啊!陈队长莫见怪……”

“爹,你七十还不到,老啥老么?”芝兰伸手将孟老汉老棉袄上的一丝棉花,朝里塞了塞,“只怪银生走了,我跟娃娃拖累了你,没把你照顾好……”说着,鼻子一吸,眼泪便下来了,怕陈叫山笑话,用袖子擦拭眼角,将头低着。s。 好看在线》

孟老汉站起身来,将老棉袄朝上送了送,“唉,这闺女,好好的嘛,咋又说起银生来……”将手搭在芝兰肩上,拍拍,“过去的就过去了,看开豁些,山在水在,日子还要过的嘛……”

陈叫山听见芝兰说孟老汉七十不到,便想起孟老汉之前将手指,伸成个手枪状,说自己已经八十的话,觉着孟老汉为防外人,心多忌惮,装聋扮傻竟那么像,但同时又觉着,七十不到,须发白成这样,生活之中,多少熬煎之事,将孟老汉催磨得这般苍老……

兄弟们陆陆续续全都醒了过来,得知事情缘由之后,非但没有责怪孟老汉之意,倒觉着睡了一好觉,将昨夜亏欠的瞌睡,全都补回来了。七庆伸着懒腰,对孟老汉说,“孟伯,下回我睡不着瞌睡,还是得来寻你哩……”大家哈哈大笑……

孟老汉从偏厦抱来一捆高粱秆子,竖堆在石碓窝上,又从屋里舀来一瓢水,朝高粱秆上泼去,而后擦燃一根洋火,从高粱秆底端点了,顿时,高粱秆子腾起了火苗,灰白的浓烟,滚滚而上……

孟老汉解释说,这是他自己发明的“狼烟”,但凡泥瓦岭出了啥重大事情,他便点起狼烟,泥瓦岭的乡亲们看见狼烟,便纷纷赶到孟老汉家来了。

趁着等乡亲的间隙,孟老汉又和陈叫山谝起了方老板方启闻,说方老板那人仁义,你给他掰个跳蚤腿腿吃,他就硬要还你一头牛哩!所以,泥瓦岭一带的木耳、黄花、菌菇、麂子、黄羊、娃娃鱼,孟老汉都知会乡亲们,将最好的给方老板留着,其余客商来,钱再多,也是不买!山里人硬气,也义气,对你好,好得不得了,若恨你,便恨到骨头里去了……

高粱秆子快燃尽时,泥瓦岭的青壮劳力,全都来到了孟老汉家,拢共有二十来人。芝兰给乡亲们一介绍,这些山里的汉子,顿时对陈叫山肃然起敬,连连朝陈叫山拱手示敬——

“陈队长,你们在泥瓦岭住多久?我那羊圈后头,还埋了两坛子老酒哩,回头挖出来给你们尝尝……”

“陈队长,听说柏树寨的貔貅疙瘩,被你打了屁股,怵你哩,田家庄四兄弟,也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陈队长,你学的是啥功夫,赁厉害呢?”

“陈队长,你们取湫要过太极湾么?可得小心哩,混天王杀人不眨眼,眼珠子一转,说杀谁就杀谁,大意不得啊……”

中午遇见的那位黑瘦汉子也来了,他离孟老汉家最近,晓得孟老汉和芝兰的心思,听见有人扯起了混天王杀人的事情,怕孟老汉和芝兰想起银生,再生悲痛,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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