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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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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遵命。”李玄听到了白士第的冷意,此前李玄在北方见过大明官员士子,他不觉得同朝鲜的官员有何大的不同,同样的迂腐,虚伪,对于银钱的贪婪相同,对于庶务的无知让他这个勋贵嗤之以鼻。不过,此番接触的明人,从马涛到白士第等人,对于所谓诗词之道不屑一顾,对于庶务热心熟识,同往日官员的眼高手低之辈不可同日而语。总之,没有官场的虚伪、拖沓,一切以迅快圆满办事为宜。

朴永泰的住所在大静县是极为有名气的,占地极广,整个宅子四进四重,后身还有奴役居住的场所,室内装饰奢华,在济州岛是首屈一指的,宅子的一侧还建有一个不大的花园,毕竟家里有着万余亩的田亩,家中的奴役就有几十人,雇佣的佃户更是三百余户近两千人,可说是济州岛上最大的地主。

朴永泰的祖家朴氏一族在李朝京畿道颇有势力,在朝中勾连颇深,朴永泰在济州也是借用虎皮,加上银钱的攻势,在济州可算是土皇帝,历任济州牧对于朴家也是不愿得罪。毕竟赋税徭役加派都还须朴家的配合,既然不能让其臣服还是交好为上。

不过,明人攻取济州,朴永泰以往依仗的一切都消亡了,现下,他的最大地主的身份反而是极为的显眼,话说他也是最肥的猪羊了,明人是否有破家为财的念头他是全无所知。他也亲自到县衙求见明人韩军将,不过吃了闭门羹,找衙门内原有老人得知,明人也是军将不涉政务。

此次清仗开始又都是明人当家,只有一个朝鲜人李玄颇为明人看重,诸多事物由他传递,这也是用银钱打听出来的。

朴永泰的管家几番上门用银钱交结,都被此人拒绝,让人心寒啊。此次朴永泰再也忍不住了,不惜折节,昨日让管家以他和亲家卢正浩的名义请见,今日,管家回来禀报,李玄答应下午来访。

于是朴永泰将其亲家卢正浩找来,共同等候李玄。当然,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朴永泰和卢正浩如热锅蚂蚁般煎熬着等了一个多时辰。

第105章李玄做客

“老爷,裴管家让小的通秉李官人就要到了。”一个小厮进来跪下通秉。

“卢老弟,我等出门相迎吧。”朴永泰如释重负道。

两个人结伴来到府门,只见自家马车只有百丈就到门前,朴永泰心思复杂的等候着,毕竟早先在大静,只有县令到此,他才出门恭候,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吏也让他出门恭候了,真如南柯一梦了。

马车来到府门停下,裴管家上前两步,掀开门帘,伸出手来扶着李玄下得车来。

李玄整理一下衣衫,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微笑迎前。

“今日李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让寒宅蓬荜生辉啊。”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子拱手当先说道。一看就是一个久居人上的人物,虽是尽力收敛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倨傲的神色。

另一个微微矮胖的老好先生模样的男子则是拱手施礼,礼数周到。

“这位是我家朴东主。”裴管家向朴永泰一拱手,“这位是我家姻亲卢东主。”

“折杀小人了,李某只是大静微末小吏,怎劳两位东主门前迎候。”李玄拱手施礼,笑容满面。经过些许日子的将养,李玄白皙一些,也胖了一些,恢复了当年勋贵公子的七分气度,身板笔直,不亢不卑。

“李公子过谦了。”朴永泰虽说颇为自傲,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在李玄身上朴永泰看到了李朝权势衙内的影子,登时明白这位李公子不是无名之辈,看到李玄头戴斗笠,身着棉布长衫所生出的小视之意,“李公子气度俨然,身世必是极为尊贵,请赏光入府一叙。请。”

“朴东主先请。”李玄谦让道,心中暗附此人虽说颇为倨傲,倒也有些见识,不是酒囊饭袋。

相互谦让几句,李玄还是昂然而入,毕竟今日他是代表明人而来,不可有损威严。

入得府内,只见天井广阔,两侧几名下人恭候,来到厅堂,只见一色的红木家私,富丽堂皇,四名年轻女子一旁侍候,宾主落座,朴永泰吩咐看茶。朴永泰暗自观察发现李玄对于屋舍室内奢华没有一点惊诧,十分淡然,举手投足挥洒自如,不禁对于李玄又是高看几分。

寒暄过后,李玄看看两位。

“两位先生约在下一叙,必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不吝赐教。”行了,别云山雾罩了,还是快言快语吧。

“这个。”朴永泰一使眼色,只见裴管家进得前来,呈上红色绸布覆盖的木盘。旁边侍候的一个女子上前掀开红绸,只见二十锭五两一锭的金元宝出现在盘中,金灿灿的迷人双眼。

李玄看了看黄金,看了看朴永泰。

“李先生日来为我大静民众庶务操劳,朴某不才,略备薄礼,望先生笑纳。”此时,朴永泰笑容可掬,神情是十分真诚,仿佛真是如他所言真诚感谢李玄。

“是啊,望李先生不要推辞,我等也是代大静百姓略表寸心。”一旁的好好先生卢正浩一拱手搭腔道。

李玄微笑起身来到木盘前,从女子手中拿过红绸将金子盖上,长笑一声,“如此,李某却之不恭了。”

朴永泰,卢正浩也是大笑回应,一时室内气氛融洽,双方重新落座。

李玄心感荒唐,如此场景往昔常有,今日济州大静重现,一时恍如隔世。

朴永泰,卢正浩对视一眼,心中大石落地,银钱威力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两位东主,我李某快人快语,你等邀我一见可是忧虑此番大静清仗事宜?”李玄唯恐白士第疑虑其在此太久,于是直入主题。

“李先生一语中的啊。”朴永泰感慨一声,“昔日是李朝当政,行的是李氏政法,如今明人当政,我等心下不安,望李先生指点迷津啊。”

“是极是极,望李先生不吝赐教,我等惶恐啊。”卢正浩今日第一次露出忧虑之色。

“两位多虑了。”李玄抿了口茶,“今日明人刚刚主政济州,必是要稳,稳定四方乃是当前要务,两位在大静乃至济州都是大家,明人大人们当然不会不看重两位。”李玄看看两位,只见两人颔首赞同,“不过嘛……”李玄脱了个长音,登时,朴、卢两人刚刚放下的心有悬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向李玄。

“不过,两位还是同李朝相勾连,明人大人们也就不得不痛下杀手了。”李玄敲打两人道。

“李先生,我等天日可见,绝无勾连之事……”两人赌咒发誓绝无此事。

李玄一摆手,“两位,此时李朝最快不过是刚刚知道罢了,明人大人们也是知道你等没有勾连之事,不过嘛,日后,明人大人看重的是日后李朝派人秘入济州与两位联络,如此……”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我等只是一方士绅,绝不参知政事,如李朝派人前来,我等即刻缚之送与先生面前。”两人一脸绝然的应答。

“小可也是望两位多多打探一下明人军力,在济州港停泊的数十艘西夷战舰可是李朝破烂战船可以战胜的,如水师不胜,再多的兵丁如何登上济州。”李玄又是一番敲打,“李朝回返济州,乃是痴人说梦。”

“李先生,济州旬日而下,可证明人战力甚高,我等皆是深信不疑,不过,李朝水师也是有着数百艘战船,毕竟是人多势众,不可轻忽啊。”朴永泰说道。小子,李朝毕竟是底蕴深厚,不是这小小数千明人可敌的,做事嘛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孤陋寡闻。”李玄嗤之以鼻,用手一点朴永泰,“西夷一艘战舰安放数十门西夷重炮,几十艘就是数百门重炮,李朝水师尽数到此也是近身不得,没有如此军国利器,明人如何敢数千人夺取济州,朴东主济州一观自知,不可自误啊。”李玄心中鄙夷,毕竟是乡下土豪,见识粗鄙,当日,李玄在港口一看明人水师,就知道是西夷战舰,不是李朝水师可比,否则如何投入明人麾下,不是自寻死路嘛。

“先生所说可是西夷炮舰,炮在船底,两舷皆有炮孔,轰响如雷。”卢正浩急忙问道。

“哦,卢东主也曾见过。”李玄奇道。

“我两年前到釜山一行,因风力太大飘向对马,在对马附近遇到两艘西夷海船,其大无比,是我所乘海船的三倍有余,其中一艘海船向我等海船开炮,响声如雷,击中我等一同的另一艘海船,登时海船船木破碎,大帆折断,我所乘之船乘乱逃出,另一艘船被其俘获。”卢正浩眼中恐惧,生死一发之间,“我听闻所乘海船东主言西夷海船亦商亦盗,我等是侥幸逃得性命,此后,我是再不出海。”卢正浩一抖纸扇,急煽两下,先是心有余悸。

“卢贤弟,此事你同我讲过,不过,此番明人战舰就是西夷战舰?”朴永泰惊疑道。

“朴东主何不一观,总好过在下空口白话,不过。”李玄看了看两个人惊疑的表情,“如是卢东主所见西夷战船,小可劝两位还是将隐田交出,以免自误。”

李玄一回到县衙,马上求见白士第,奉上收下的百两黄金。

“李玄,很好,很知进退。”李玄的态度让白士第很满意,百两黄金在朝鲜也是近千两的白银,李玄没有动心回来奉上,不过,也是说明此人所求实大,不过,有野心才能更好的利用。“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随着大人武布天下,这一切不过是些许小事,最紧要的是追随大人,大人最是痛恨私拿贿赂之人,你可明白。”

“白大人放心,属下唯大人、白大人马首是瞻。”李玄恭敬的答道:“此番大人初入济州,所费极大,李玄做主收下礼金献于大人聊表心意。”

白士第微微一笑,你没有收下礼金,我就能收下。金银虽好,不过一旦失去大人信任就是万般皆休。

“李玄,暂且收下,回转济州之时,我带你献于大人。”

李玄恭敬答应,终于能够靠近大人左近,不易啊,虽说明人中万大人、马大人、白大人等都是手握重权之人,不过,李玄私下观察发现他们皆对州府中一位身材高大,肤色微黑的年轻将领恭顺有加,这位赵大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明人在他们面前不称名讳,只称大人。李玄只是恍惚撞见两回,赵大人气势威压,眼神锐利,不似常人,一眼仿佛看穿人的心肺。

第106章惊闻噩耗

李玄的估计是对的,李朝全罗道丽水左水师营的水军节制使郑在铭目瞪口呆的听着李牟的哭诉,济州被陷,还是明人攻陷的,如果不是郑在铭一年两次去过济州,识得李牟是济州牧李真的心腹管家,权彬是李真的护卫头目,郑在铭一定让人将他们拉下去打上五十军棍,开玩笑,大明乃是朝鲜兄弟上邦,朝鲜是大明纳贡之属国,大明二十余年前刚刚援朝击败倭寇,如何此番攻入朝鲜济州,当真是笑谈。

郑在铭没有继续听李牟的胡言乱语,他开始询问权彬,相比李牟他更是相信上阵搏杀过的权彬,权彬总不能像没见过阵仗的文人般的胡言乱语吧。

“大人,此番确实是明人,他们乘坐西夷战舰数十艘而来,只是,小的见敌军的战袍不是尚红的大明战袄,而是黑色战袍,另外敌兵俱披铁甲,还有西夷大炮、火铳,数十炮轰开了济州城门,余者蜂拥而入,火铳开路,须臾攻陷济州。”权彬跪下回禀。

郑在铭久久没有说话,权彬的回答让其明白,来的实是明人,不过不是红衣明军,这是如何的情况。

李牟与权彬在大静海滨找了一艘不大的海船,从大静出海经过三日航行才到丽水军营,水营节制使郑在铭却是去了全州未回,他们只好等了两天,好不容易郑在铭回来,听了消息后久不言语。李牟大急。

“大人,敌寇攻城时,济州府判和正领竟然赏秋不在,我家大人只有亲率兵丁迎敌,奈何敌军火炮威力巨大,人数更是数倍于我,寡不敌众,无奈下遣我等前来告急。”李牟忠心为主,以头触地,鲜血淋淋,“大人,望看在与我家大人相交份上即刻派兵营救。”

郑在铭既是怜悯此人忠心为主,不过也是鄙夷其无知。

“罢了,李牟,既是涉及明人,你以为本将可以擅自调兵吗,此番只有上报大王,由大王领议政定夺了。此次事关重大,就连全州牧也是无权定夺了。”郑在铭叹道。

李牟立马呆滞,作为久在官场游走的老油条他也不是不明白此番道理,只是太过急迫,此时只能希望朝中看在李大人没有弃城而逃的份上,不至过于苛责李真了。

郑在铭则是马上派人快马禀报全州牧,唯恐兵丁解释不清,郑在铭甚至将中军派去,当然他在信中说明此事李真家丁告急,他郑在铭作为全罗道水军左营节制使正在派船核实云云。随后郑在铭派出多艘哨船前往济州打探,严令属下定要探查出济州事宜。

仁祖李倧今日午睡过后,在太监孙临及宫女的侍候下起身更衣,看到入秋来难得的好天气,李倧来到后进秘苑,看了看欢快的动物,以及郁郁葱葱的林木,十分快意。

仁祖反正至今不过数年,又经历了数场反叛,尤以李适反叛势大,甚至汉城也是被其一股而下,虽说最后剿灭叛军,不过,至今朝局还是动荡不安,朝鲜北部经过李适叛乱和北部金兵袭扰也是残破不堪,尤其是李适叛乱抽调的是北部平安道、咸镜道等地府兵,直到此时北部边军还是个大窟窿,没有全部整饬完毕,当真是平安道来难平安啊。

就在此时,为了争权夺利西人党内部也是内斗不止,李贵、金自点、金鎏等人又开始新的党争,内政拖宕,因战乱贫困各地民乱不止。朝鲜的内政迟迟不见起色,李倧也是勉力维持。

由此,李倧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鬓角已是染上寒霜。不过,这一段时间来,北边后金蛮掳静寂,内政在老成的领议政李元翼、左领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等人维持下有了起色,李倧总算是渡过了成为朝鲜国王以来最安宁的时期,总算心境平和了一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李倧没有回头,还是专心的喂着一匹不足岁的小梅花鹿。

“殿下,领议政李元翼、左议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前来觐见大王,此时在宣政殿等候。”孙临跪秉。

李倧心中一跳,方才有人疾步前来,他就明白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结束了,此番三个一品大员一起到来,这就意味着朝鲜又起波澜了,否则三个议政不会携手前来,朝鲜哪个地方面临天大麻烦,只是不知是内政还是外敌。

孙临叫来步撵,李倧坐上后在去往宣政殿的途中心中七上八下,李倧并不是个懦弱胆却之辈,否则也不能在只有一千余部下的情形下毅然发动庆云宫变,冒险夺取王位,只是几年朝鲜动荡的时局将李倧的雄心慢慢抹去,朝鲜就像是个重病的病人,李倧几经努力未见成效,有点心灰意冷了,这位当今朝鲜的君主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宣政殿。

“参见殿下。”李元翼、申昉、吴允谦跪下施礼。

“几位领政为我朝庶务操劳,就不必多礼了。”李倧虚扶一下,“孙临,拿个靠垫给几位卿家。”

李元翼颤巍巍的起身,谢过李倧后,坐于椅上,孙临将几个靠垫分给众人,毕竟深秋的木椅还是很凉的,这里年纪最小的申昉也有六十了,年纪最大的李元翼有八十岁了。

“大王,属下等刚刚接到全州快马急报,济州失守了。”李元翼与申昉、吴允谦对视一下,还是由他说出这个坏消息。

“济州失陷。”李倧眉毛拧了起来,他来的路上也是猜测哪里出了祸事,但不是西北平安道,就是东南庆尚道。一个是后金蛮横,一个是倭寇猖獗。怎么是济州。李倧却是放下大半悬起的心,毕竟济州乃是海外飞地,海中孤岛,对于李朝的安全还是没有直接的威胁。“李议政,可是倭寇来犯。”

“非也,秉大王,乃是明人来犯。”李元翼答道。

“呃。”李倧立时心中升腾惊涛骇浪,大明在朝鲜还是无敌的所在,偏偏这十年来,朝鲜在大明和后金之间左右逢源,几月前大明来使与朝鲜商议在北方共击后金时,朝鲜君臣态度暧昧,虽说是表明不与北蛮结交的立场,不过对于共击后金的建议敷衍了事,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表明了一定的立场。

临走时,李倧看出了明使姜日广、王梦尹的不甘,对于李朝的失望。难道这是大明对于李朝的敲打。一瞬间,李倧心中是万马奔腾,小小的心肝乱颤,毕竟招惹大明对于此时内忧外患的朝鲜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殿下,此番占我济州的不是大明军将,乃是吕宋明人。”李元翼看到李倧脸上变换不定,当即明白大王的心里,这与他接到第一份急报时的惊惧相同,所以李元翼马上出声安抚在他看来还是过于年轻的王上。

李倧登时放下心来。

“大王,此番入侵济州明人自称吕宋明人之后,乃是夺回故元之地,重归华夏。”须发斑白的申昉说道。“此是丽水左水营节制使报来济州明人头领的投书所言,此外,其哨探禀报明人在济州有数十艘西夷战舰,舰上安放数百门巨炮,非是水师营可力敌,上书请求朝廷定夺。”

“许是大明水师隐匿东来。”李倧对于大明恐惧心理让他听到几十艘西夷战船立时心思又歪了,当然大明实力雄厚的水师给他留下了无以匹敌的印记。

“殿下,臣担保不是大明水师,三年前臣出使大明,其水师还没有一艘西夷战舰。如何三年后就出现了几十艘西夷战舰。”吴允谦曾作为朝鲜正使在三年前从海路出使大明,途中路过登莱,山东,直达北京,对于大明登莱水师知之甚深。

“殿下,如此板荡之时,臣请殿下召集重臣廷议。”李元翼起身说道。

“臣等附议。”申昉、吴允谦起身附和。

李倧略一沉吟,“孙临,速着各曹判官等诸臣宣政殿觐见。”

孙临躬身应答而去。

第107章李朝会商

半个时辰的时间,金鎏、金尚宪、李廷龟、李贵、金自点、崔龙吉、申钦、申景慎等十余位大臣先后来到宣政殿,李朝的所谓经世之才尽皆在此,他们是李倧如今的基石。

当李元翼通报了济州被明人所占,明人舰队强大,火炮犀利的消息后,殿内一时一片寂静,这是所有大臣没有想到的,毕竟明使刚刚折返没有多久,在汉城朝鲜君臣皆以上国之使给予款待,不敢稍有怠慢,虽说没有回应其夹击后金的要求,不过,相处还算愉快,如何明人来攻。

李倧看看李朝目下的重臣,忽然发现除了李元翼这个南人党老臣外,其他都是此番拥有拥立之功的西人党成员,不过,李倧几年来早已明白了士林所谓结党不过是为了占据朝堂,争权夺利而已,这不,西人党这一年来,内部也是分为李贵、金自点与金尚宪、申钦等人矛盾重重,李倧只好以南人党的李元翼为议领政,派系不明显的吴允谦扶为右议政,就是为了平衡派系之争,但是他明白如同此前百年间上演的相同,派系之争还会继续下去,他也会同列位先祖一样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他只是希望在此危机时刻,这般所谓朝鲜人杰们能暂且放下一切,共同对外。

“殿下,微臣以为此番出兵济州的绝不会是明军,上番明使出使我朝,微臣听副使王梦尹说道,登莱和福建水师战船不敷使用,捉襟见肘,登莱是由于援助辽西和辽东大小数十岛屿,福建则是与西夷,海盗对战,其中西夷,海盗为祸犹烈。”不足四十,身形高瘦的金自点在老人堆中还是很显眼的,十分儒雅,尽显安东名士风范,施礼后侃侃而谈。“大明现今北蛮狠之北虏,南有西夷、海盗,此时绝无可能分兵济州。”

李倧微微颔首,金自点此人李倧早已注意,可谓是一个干臣,此番金自点观点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过嘛,此人,嗯,李倧刚刚在心里肯定了金自点,不过也是担心金自点的另一面,金自点就出了问题。

“因此,上番明使来访,劝我朝夹击后金,臣就是反对的,明军遗失辽东,当下勉力支撑辽西,与我朝陆路已断,已非当日之鼎盛大明,明使此来,臣发现两人颇为折节下交,此从未有之事,佐证大明内部国力也是颇为艰难,所以臣……”金自点刚说道这里,就被打断。

“如此就该屈身侍奴,与蛮狄结盟,这也是安东金氏的节操乎。”李贵大声喝道,极为不屑,对于金自点的屈从厌恶至极。

“李大人,本官只是讲应与后金接触,从未说过与其折节,此……”金自点半步不退,回应道,在他看来不顾国力只是空谈说教乃是愚蠢之极。

“够了,此时你等所议乃是济州事,这里乃是大王的宣政殿。”李元翼怒斥道,西人党内部的争吵,分裂是李元翼喜闻乐见的,正因为如此南人党才有机会,但是当前济州才是关键,两个人为了派系之争将济州议事引领到对明对金国的策略上,真是让人烦乱。

李倧面沉似水,金自点唯一的问题是言语太过直接,李倧和一众大臣也是明白大明今时不比往日,不过,毕竟大明与朝鲜是数百年的从属关系,二十余年前刚刚襄助朝鲜击败倭寇,如此民间、士林对于大明好感颇高之时,疏远大明,接触后金传扬出去必招全国士林百姓舆论涛涛,群起攻之,因此,最好是做而不言,金自点问题就是狂放了点,锋芒太过,还是不够成熟啊。李倧轻抚额头,“诸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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