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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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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各路人马和赵字营大打出手,江威武馆的人手就没怎么损失,因为当时他的人都派在外面,也就没有参加。

就因为这么一个机缘巧合,江威武馆的实力保存的很好,头目核心骨干也都一个不少,事后表现的也算乖巧伶俐,及时派人过去送礼磕头,赵字营暂时也不好斩草除根,也就把他们留了下来。而其他各处不是损失惨重,就是群龙无首,很多些人想要借重江威武馆的力量站稳,甚至主动过来投靠的,原本江威武馆就不算弱,又被众人这么一抬,立刻有了野心。

清江浦在江湖市井中有好处的大佬不少,赵字营突然伸手,把红利好处一下子扫个干净,自然很多人不满,但明面上又打不过,只能暗地里做手脚,这江威武馆不仅有各股势力投靠,背地里还有不少帮忙的。

云山车行那伙徐州人越来越和气,江威武馆的人则是越来越蛮横,上门破口大骂并且要出来追打的就是他们这边。

那天车夫跑掉之后,上门巴结攀交情的人更多了,而且还有人直接拜在这武馆名下,很是嚣张的说道:“我们也不是要做什么事,就是来学武,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以学武的名义聚齐人来,官府也挑不出道理,而且现在的官府早就被人打了招呼,根本不会来管,这个名义主要是应付云山车行那伙徐州人的,说是不怕,心里的畏惧还是有的,总要应付过去。

把人骂走之后三天,当真是客似云来,武馆骤然膨胀到二百多号人,附近两条街都好似集市一般,眼见着将来人还会更多,因为云山车行那边居然没有反应,难道真是怕了,这让大家的胆气愈发的壮起来。

二月二十七,天还没黑的时候,江威武馆的馆主蒋大成把所有的子弟集中到前院空场上,新来的靠墙站立,其他那些则是在打着赤膊,排列成队,齐声呼喊,练的热火朝天,声势惊人。

院子四角都是火把灯笼,把偌大个院子照的通明,过来的人都是对这些青壮汉子啧啧称叹,更多的人都看向站在堂屋正门,看着徒弟们演武的武馆馆主蒋大成。

蒋大成是个四十岁出头的胖大汉子,满脸络腮胡,看着就威猛无比,一身枪棒功夫据说是军中的传承,曾在护送某富商北上的时候,一个人打翻了四个剪径的蟊贼,他此时穿着宝蓝色金钱纹长袍,满脸意气风发的神情。

他就是要给过来攀交情的这伙人看看自家的实力,蒋大成一直看不上本地这些江湖人,或许身上有些武技底子,但平日里胡混根本不练,怎么可能打得过徐州那边的莽汉,可自己这帮徒弟,整日里操练不停,各个都是精壮汉子,又有武技在身,只要人足够,那些徐州蛮子不是对手!

站在那里,听着来客们的低声议论:“……有人去问过连大爷了,他说这件事不管……”

“……你当真不管吗?没准背后早就有安排……”

“说起来这几天你们看过徐州人吗?”

“真没看过几个,倒是云山车行的生意照旧,进进出出的……”

蒋大成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看来这一次自己押对了,只要自己能占了上风,连大爷那边肯定会亲近过来,没准现在就给自己撑腰,出钱出力了。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纳闷的问道。

“是不是放焰火……”也有人看到了,跟着说道。

“什么日子不是,乱放什么焰火,再说了……”有人不屑的说道。

蒋大成抬眼看过去,心想实在荒唐,若有人放焰火,肯定先要响一声,是不是孔明灯……

天已经黑了,站在武馆的院中已经看不到天际的霞光余晖,所以夜空中的光芒格外清楚,那似乎是一团火焰,正朝着这边飞来。

谈话很快,念头转动也很快,那团火焰飞的也很快,而且越飞越快,在院子里的嘈杂呼喝声中,蒋大成听到了呼啸声,箭支破空的利啸。

箭支?火箭?这可是清江浦距离运河不太远的位置,这可是腹地,怎么有人射箭?

蒋大成认出来是箭,但脑子却转不过来,他想不到在这里有人射箭,而且还朝着这个武馆射箭……

那支火箭呼啸着落下,院子里武馆众人正在演武,居中一人猝不及防,直接被那箭支贯穿了后背,打着赤膊,谈不上什么防御,而且这个距离抛射,等于是高空扔下一根箭来,不是重甲都很难防住。

第583章迅雷不及掩耳

这一箭倒是没有正中要害,只看到血花四溅,那人在地上大声惨叫,院子里众人不知所措,更有外围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乱成了一团。

能看到院子周围,摇摇荡荡的又有几点亮光飞来,很快又有十几点亮光跟上,蒋大成抬着的头低不下来,他觉得自己浑身僵住,嗓子抽紧,连喊都喊不出。

呼啸声密集,惨叫声爆发,又有二十几个人仆倒,现在谁都知道有人射箭过来了,院子里彻底乱了,每个人都在找地方躲避,可那么多人拥挤站在那里,仓促间怎么散得开,怒吼、惊叫和哭声交杂,好似一锅滚粥。

蒋大成站在台阶上,算是稍高处,一时倒也没有人过来,他浑身颤抖,总算反应过来,他的威猛模样已经不见了,这根本不是私斗,这是在打仗,蒋大成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定是那伙徐州人。

刚反应过来,抬眼看,却发现武馆外街道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两个人,这两人穿着深色衣服,手上拿着大弓,正在张弓搭箭对准自己,应该是正在张弓搭箭,因为他自己在明处,别人在暗处,模糊着看不清楚,这是他猜到的。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蒋大成发现自己正被弓箭瞄准,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遇到蛇,被蛇眼盯着,浑身都动不了了。

“师傅,快躲啊!”一名徒弟大喊,蒋大成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要低头缩身,可院子里的乱糟糟一团,现在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他了,还没等动作,立刻被人撞了下,身子一歪,动作就慢了半拍。

呼啸声响,一根箭疾射而来,到底是开武馆的强手,在方寸间还来得及侧身,奔着咽喉去的箭支被他硬生生闪过,但躲过要害处,其他处却躲不过,被一箭射中肩胛,疼得大叫,动作也停。

“嗖。”的又是一声,这次蒋大成来不及躲了,一根羽箭钉入他的脑门,蒋大成直挺挺的倒下。

现在已经没什么人顾得上蒋大成,不知道从何处射来的火箭依旧不停,抛射进这个院子,还有落在房顶墙头的,先前院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拥挤冲撞乱成一团,想躲都躲不了,箭落下来就有杀伤。

差不多四轮箭雨射过,院子里的人死的死,进屋的进屋,还有不少人缩在墙角,甚至拿着具尸体当成自己的遮蔽,各个惊魂未定,可箭总算停下了。

“师父死了,师父死了!”蒋大成几个徒弟撕心裂肺的喊道。

还没等他们喊完,只听到虚掩的大门“哐当。”一声大响,已经被人撞开,看着几十名身穿黑衣,手持朴刀的蒙面大汉冲了进来。

这些蒙面大汉冲进来之后也不多话,看到面前有人挡路,拿刀就砍,武馆里面人固然不少,可这时候都没想着拿器械,怎么抵挡得住这朴刀砍下。

惨叫声声,鲜血飞溅,又是一轮死伤,也有不甘屠戮的,院子墙边也有兵器架子,上面长短兵器齐全,有人拿下上面的兵器,怒喝着准备上前,只是这个时候,箭支呼啸又响,凡是拿起兵器的全都被射杀。

到此时,再懵懂的人也知道,除了远处抛射而来的火箭之外,在院子临近的高处,也有人瞄着里面,自己现在就是那砧板上的肉。

什么抵抗也没了,在院子里根本没办法打,怎么都是个死,逃命最要紧,也有人跪地哭号磕头,更多的人朝着屋子里跑去,进了堂屋后院,弓箭怎么也射不到了,可以从后门逃走。

这么一动,他们倒是发现自己选对了,那伙大汉只在院子里动手,却根本不进正房屋内,连台阶都不上,大家更是彼此厮打拥挤,进屋就是安全。

蒙面朴刀大汉们来的快,走的也快,院子里几十人躺在血泊里之后,这些大汉也没有追击,也没有理会缩在周围那些瑟瑟发抖的人,而是唿哨了声,快步从前门撤走,临走前还把外面的大门关上。

有机灵的快走几步,想要开门去看看对方去那里,刚一伸头,又是一箭射下,这次彻底没有人敢动了。

哭号惨叫,几条街外都能听得到,火箭落在房顶墙头,有的熄灭,有的则是燃烧起来,可大家又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有不少人顺着后门逃走,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这江威武馆的人才意识到袭击结束了,也就是这时候,四邻八舍的人才开始涌过来救援,清江浦这边的街道房屋太过拥挤密集,一家招祸,很容易波及到相邻住户。

扑灭火势,搬运尸体伤者,江威武馆这些人才知道,四邻八舍很多人家夜里突然进了蒙面的强人,给他们银子铜钱让他们噤声,然后或者闭门呆在院子里,或者爬上房顶。

在江威武馆这边,不光是他们自己人,还有那些过来捧场和联系的各路人马,里里外外死伤都是不少,可也有不少人活着,什么鼓动武馆去和徐州人斗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只要不是傻子,谁还猜不到今晚这袭击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些徐州人下手还真狠,要么不动,这一动就是雷霆手段!

可进来杀人的大汉都是蒙面,箭也都是看不清射手在那里,就算报到官府里都是无头案,以徐州人的强势,就算你人证物证齐全都未必能打赢官司,何况什么都没有的状况。

清江浦很多地方这一夜无眠,先前心怀鬼胎的,现在都是战战兢兢。

“六耳坊。”是清江浦排名第四号的赌场,但实际上的规模位次还要靠前,因为他们什么赌注都接,什么抵押也都接。

赌坊也是明路上的生意,招待各方来客,自然也就在官府的眼皮下,做事毕竟要收敛些,免得大家都过不去,而这“六耳坊。”又是另外一个做派,只要是值钱的营生,不管是赃物还是女人孩子,他们一概估价,这抵押的东西也是如此,不问什么来路,只给你敢拿出来,他们就敢接下。

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么这清江浦周围,甚至更远地方的绿林江湖上的好汉们,都喜欢定期来六耳坊玩上几把,虽然赢的不多,但却把手里的赃物都卖了出去,也是皆大欢喜的勾当。

和五湖四海的好汉们打交道,手里没有硬把式是不行的,这六耳坊养的护卫是清江浦各处赌坊里人最多的,而且很是招募了几位亡命好手。

做这样的生意,官面上没有靠山也是不行,原本这里靠着的是户部分司的一位师爷,后来这位师爷跟着他主家调任,六耳坊又顺势巴结上了府衙六房刑房的书办,一直混的是风生水起,六耳坊的坊主窦天峰,也被人称一声大爷。

那次大车帮联络各处和云山车行的人火并,窦天峰没有亲自去,但却把自家的护卫全都派了出去,他在城外地面上混了很久,自然知道连大使的份量,也有趁这个机会去巴结的意思。

没曾想那么多人去了,到头来却大败亏输,护院里几个头目也欠下了“巨债”被抓走。

“抵债”,那伙徐州人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的做生意,肯定要向清江浦的江湖市井各路生意中伸手,窦天峰当然明白这个,可他却不甘心,这窦天峰从心里面就觉得徐州那边都是土货,拿不上台面,凭什么来清江浦这边主事,再者,他觉得既然大车帮垮了,他这边可能有机会向上走走。

窦天峰手里有钱,背后窦家也是安东县的豪强,官面上又有关系,凭什么不能向上走走。

只是让窦天峰没想到的是,一向胆大心黑的那位刑房书办却缩了,只是劝他谨慎,窦天峰却觉得可以赌一赌,清江浦眼下也算得上是群情激奋潜流暗涌,徐州人的声势突然弱下去,正有大好的机会,如果能趁势而起,没有这书办撑腰,没准还能巴结到地位更高的大佬。

想是这么想,但要他们出头去和徐州蛮子们斗却不行,正好,江威武馆声势很大,窦天峰就派人过去联络,能有人愿意被推到台前去,那是好事,窦天峰隐隐约约也知道消息,其他各方不安分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打算。

算盘打得好,可谁也没想到今晚会出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徐州人居然如此强横,居然有这样的狠辣手段,听到传过来的消息,窦天峰的整个人如坠冰窟,从内到外都是冰凉。

窦天峰算是有些见识的,却知道今晚这杀伐不是江湖上的手段,谁家江湖上的火并动用几十张弓,而且开始无声无息,然后突然发动,再最后从容撤走,江威武馆就那么被彻底揉搓血洗,连谁干的都没有头绪。

全清江浦都能猜到那是云山车行相关做的,可谁也找不出任何的人证物证,只能在那里推测而已。

面对这样的强敌,自己还要出头,还奢望着能捞到些什么,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窦天峰胆战心惊的想到,一夜都没有睡好,让手下们加强戒备。

第584章六耳坊

“……那云山车行的人又去江威武馆了,这次江威武馆的人不敢怠慢,乖乖的给了雇车包车的银子,云山车行的车夫送到街口……”

“……说是昨晚那些死人发丧也要云山车行来运,车钱足足翻上去四倍……”

消息不断的传回来,更确定了窦天峰的判断,昨晚那事肯定就是云山车行的徐州人做的,要是今日车夫登门再不给钱,还不知道有什么酷烈的手段等着。

“……吩咐下去,那车夫再登门,给两倍,不,给三倍的车钱,一定要客气对待!”窦天峰急忙吩咐了下去。

江威武馆把人打了出去,这六耳坊在一开始的态度就很好,车钱当场就付了,也难怪这窦天峰能混到这般局面,当面笑,背后拿刀子捅人的勾当不要做得太多。

这六耳坊和其他赌坊一样,只要赌客够多,那就不会打烊,没白没黑的做生意,现在刚开年,年前没有把手头赃物处置干净的,还有那些就是想来清江浦这花花世界挥霍的江湖好汉们,正赌的高兴。

六耳坊边上就是客栈,客栈里面养着粉头,也能置办上好的席面,而且和官府关系密切,绿林江湖的好汉即便被画影图形也不必担心被抓,所以大伙来这边玩的放心开心。

几位大豪赌了一夜,精神却好得很,吃过早饭后又是聚在一起,在自家老窝里呆久了实在是憋闷,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痛快痛快。

“窦天峰在不在?”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听声音很是年轻。

别看赌桌上吆五喝六,粗着嗓子大声笑骂,那叫热闹,可外面一有动静,就觉得自家兴致被打搅了,加上没白没黑的聚赌,精神上都有些懵懂,一位寨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找我们家坊主做什么?”听着赌坊里的伙计迎了上去,有些生硬的问道。

窦天峰在地面上也算个人物,怎么也得加个称呼上去,这位却硬邦邦的直呼其名,何况年纪不大,这就更是无礼。

又听到外面一声闷响,痛叫和惊叫同时响起,只听着那声音不耐烦的说道:“爷找窦天峰,你一个杂碎出来晃荡什么,窦天峰呢,快出来!”

这么一闹腾,连揭盅的荷官都有些走神,这让那几位江湖豪客只觉得败兴,那位皱眉的寨主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外面大声吼道:“什么人在那里嚎丧,打搅了爷爷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他们在清江浦还算收敛,但也不怕发作折腾,一旦闹起来,就算杀伤人命,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再不来这个地方了,官府差役谁能抓到自己,而且这次出头还是为了窦天峰,那手面广阔的窦某人还不得帮忙照应下。

这边刚吼完,外面一安静,随即这偏房单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居然真敢过来找死,这几位江湖豪客眉头皱起,却自矜身份没有站立,他们还有护卫亲随正在屋中,那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门一被踹开,坐在门边的两个汉子就直接站起,怒喝道:“敢来这里撒野,滚……”

后半截话被一脚踹回了肚子里去,整个身体都被踹的倒飞出去,落地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居然敢下这样的重手,真是不知死活,几位豪客都没有动,他们的保镖护卫都抽出武器站起,毕竟在赌坊里拿长兵器并不方便,都是短刀短斧和铁尺一类的家什。

这些江湖绿林人士无法无天惯了,一看自家人吃亏,也顾不得在闹市中收敛,靠近的那人拿着短刀就刺过去,直接就是奔着要害。

刺杀那位的首领坐在赌桌边上皱了皱眉头,心想真要闹出人命来也麻烦,只怕要换个地方住了,弄不好还得离开清江浦,这才没玩几天,真心不怎么痛快。

刀光一闪,惨叫出声,那拿着短刀的手臂被直接斩断,鲜血喷洒,另外一边,一名护卫身子软软的倒地,却是被一棍戳到了脑门,立刻打昏。

刚动手,自己这边就废了两个,其他人下意识的向后退,赌桌边那几位大豪再也维持不住镇定,都是站起。

只进来了两个人,两名大汉,手持雁翎刀和短棍,冷冷扫视屋中诸人,被这两名穿着土布短袍的大汉扫视,每个人都觉得浑身发寒,经历过场面的人都能感觉得出,这两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而且还是那种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李和……李大爷……”突然有人颤抖着声音喊道,屋中的赌客总算适应了门开后的光线,看清楚了进来的人。

被喊道名字的李和眉毛一挑,转头看过去,却发现是从前的熟人。

大明兵马从官面上能吃到的也就是粮饷,主将还要克扣着去养家丁亲卫,次一等的营头即便是主力也清汤寡水的,骄兵悍将当然不甘于穷苦,让他们去假扮盗匪抢掠客商城镇,这个会引起各路大军围剿,自然不会去做,可若是在盐道上的设卡,向四处的绿林山寨收钱,那就没有丝毫客气了。

当年李和这个营头就是当地最大的匪帮盗伙,黑吃黑,贼吃贼,就是说他们这一路,而且心狠手辣,稍有不从,立刻会被血洗杀光,绿林响马之流都是战战兢兢的上供。

结果去年李和这个营头说是染了重病,调到了偏远的地方,千总李和也不知所踪,当然,绿林道上消息灵通些,知道是做私活折在了外面,对这些绿林江湖人来讲,李和去那里不要紧,关键是这个阎王不见了,大家日子也就好过。

谁能想到会在清江浦的赌场看到李和,虽说眼前的李和比从前潦倒了些,可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更重了,更加嗜血凶暴。

到底什么人,能指使这样的人物,自己好好赌自己的钱多好,何苦趟这样的浑水,喊出那姓名,李和的眼光也投注过来,这位赌客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干脆利索的跪了下去,开口说道:“李大爷,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在这边,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小的吧!”

“你倒是记得我!”李和嘿嘿笑了声,却没有继续多说,只是扬声说道:“刚才谁吆喝来着?”

跪下那豪客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向刚才拍桌子大吼那人,李和冷笑一声走了过去,开口说道:“进爷办事,居然还有人不长眼,这眼睛还是别要了。”

屋子里十几个人,每一个敢乱动的,大伙都看到了门外站着十几个大汉,佩刀背弓,都是杀气森然,他们更能看出来,这帮人不在乎杀人,进屋就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谁也不敢乱动。

“李爷饶命,小的的确没长眼睛。”那寨主也已经跪下,李和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而这位李和口中的“进爷”,他更是听过许多传闻,知道这位煞神在扬州府和淮安府做下了什么事,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的凶神。

江湖豪客毕竟只是在江湖上,要面子归要面子,这等时候,性命最要紧,这寨主砰砰砰十几个响头磕了下去,额头上已经是头破血流,嘴里只是说该死。

逢低做小到这个地步,这帮人又是不相干的,李和倒是没有真正见血,上去一脚把人踹翻说道:“进爷来清江浦了,以后有点眼力。”

说完这李和就转身出了屋子,战战兢兢的荷官过去关上了门,可一干人谁还有心思继续赌,在淮安府和扬州府一带活动的绿林好汉们,大都知道扬州冯家的那桩血案,来龙去脉大家都有些概念,进而对赵进和赵字营也有所了解,他们反倒比清江浦这些坐井观天的人眼界广不少,至于那千总李和,在他们中间更是威名赫赫,一想李和居然在进爷手下效命,从前的某些猜测也是城镇,细想想都是浑身发寒。

“以后这清江浦就是那赵进的了……”

“何止清江浦,都到了这边,顺着河下去,那不就是扬州府了吗?”

屋内小声议论一阵,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也不敢赌了,把伤员收拾收拾,自认晦气,回住处收拾着抓紧走。

在赌坊大厅里,赌徒们都远远的看热闹,护院和荷官已经被打趴下了几个,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消息早就传到了后面去,以往窦天峰这时候还没起来,可昨夜一晚上没有睡,正好听到这个。

刚听说有人过来撒泼闹事,窦天峰立时大怒,心想真是欺负我们清江浦没人了吗?什么人都过来折腾,等“进爷。”之类的名目报过来,窦天峰整个人都呆了,且不提面色惨白,身子颤抖,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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