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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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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狼山副将陆全友的眼睛也眯起来,清江浦果然是个聚宝盆,这两处一年的进项只怕不会少于二十万两,而且还是坐地收钱,陆副将自然想在清江浦生发,他在这边也有自己的铺面,却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的生意,也不知是谁家的,听着就让人眼馋,可莫名其妙的说这个作甚。

“陆大人,你知道不知道,在徐州也有这么一块地方,河南、山东两省、还有凤阳府淮安府的客商都汇聚在那里,虽说没这边的金山银海,可也是个招财进宝的宝地,这又是多少两银子的进项。”

“马大人,这个……”看这马冲昊自顾自说得兴起,陆全友愈发的糊涂,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身后的施坪敖又是皱眉,却若有所思。

马冲昊根本没有理会陆全友,只在那里说道:“大人一定喝过那汉井名酒,这酒天南海北的卖,听说都被贩运到塞外口外了,一斤酒就是一两银啊,盐上的生意就更不用在下来说,陆兄想必知道里面的勾当,知道到底能有多少银钱出来,这些还不算完,还有良田万顷,啧啧,这是多少银钱。”

陆副将皱眉回头,施坪敖上前几步,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马冲昊总结一般的说道:“如果这些生意产业的主人意图谋反,未发动之前被你我拿获了,这又是多大的功劳,到时候加官进爵不说,抄家的分润就可以十代富贵不愁啊,陆兄,你想要吗?”

镇压反逆,这是第一等的军功,而刚才描述的清江浦和徐州,又是烧酒又是私盐,方方面面说了这么多,真是泼天一般的钱财,本来听得糊涂,一听询问自己想要不想要,登时一震,下意识的说道:“怎么会不想要!”

说完之后,陆副将也反应了过来,盯着马冲昊冷冷说道:“马大人,说了这么多,你说的都是那赵进的产业吧?”

“正是!”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陆副将冷笑一声,直接站了起来,讥刺的说道:“马大人,胃口大了小心噎着,那是个大虫,虎皮是好东西,可你也要看多少人被老虎吃了,本将吃过大亏,胆子小,就不陪马大人喝茶了,李和那营头的事情,我这边有一份心意,马大人若赏脸就收下。”

陆全友转身要走,马冲昊却关上了窗,没什么火气的说道:“陆兄,小弟这边在徐州也折了十几个人,只不过外面不知道而已,陆兄当小弟不知道赵进是个大虫吗?小弟清楚的很,小弟这般自陈短处,陆兄就不能耐心听下去吗?”

这边已经把称呼说得很亲切,又说了自家的短处,陆全友听到这个,脚步的确慢了下,看看门边的施坪敖,施坪敖低声说了句“且听无妨”,陆副将又是冷哼了一声,转身沉声说道:“马大人,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天底下好处多了,咱们能吃眼前的就不错,也是荣华富贵,何苦啃硬骨头,崩牙还好说,何苦要噎死呢?”

“陆兄,赵进手里徒众几千,都是虎狼之士,这个不必我说,而且这赵进背后有一帮奸猾胥吏出谋划策,当真滑不留手,他杀人灭门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可却没办法用王法拿住他,官面上也奈何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横行无忌。”

这些事陆全友当然知道,回应也只是冷哼,马冲昊却不在意,只在那里继续说道:“这赵进不留把柄,王法拿不住,固然是他狡猾,可也有一点,说明这赵进心有顾忌,也怕真被坐实了谋反谋逆的大罪过,到时候官军大集会剿,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他下面那些徒党更是如此,杀人放火做也就做了,可要是造反呢?小小徐州一地,怎么和整个大明抗衡,一说这造反谋逆,先前死心塌地的徒党,只怕立刻烟消云散。”

“怎么讲?”陆副将听出了些门道,连带着施坪敖都向前走了几步。

“赵进做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人说他造反,不想落下谋逆的罪过,暗地里杀官他敢,明面上他不敢,只要一这么做,那什么赵字营立刻就会崩散,乡野恶徒,一起发财还好,造反谁有这个胆子?”

想想赵进的行径,俘虏了狼山的兵马,还要讨价还价把人送回来,虽说勒索了一笔赎金,狼山自家的确不敢声张,细想起来,那赵进也在控制事态,陆副将缓缓点头,这马冲昊看得的确透彻,这么一讲,赵进也不是个无法无天的大虫,还有法子对付。

“陆兄,若有精骑千余,直入徐州腹地,赵进就算有齐天之能,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吃下这一股,到时这千余精骑护送官差宣扬这赵进谋逆大罪,宣扬从犯不论,他的死党徒众还敢顽抗吗?”

陆全友搓着下巴沉思起来,施坪敖咳嗽了声,看到陆副将点头,他这里才开口说道:“马大人高见,千余精骑,足可以横行南直各处,就算灭杀那赵字营也不难,以这个威慑让那赵进不敢暗地妄动,然后当众宣布他的谋反大罪,看到这千余精骑,赵家徒众已经心寒,再听到这谋逆大罪,想想后果,必然星散无踪,到时不需大动刀兵,就可以拿了那赵进大贼,这法子当真高妙。”

听到自家智囊的说法,再一想这前因后果,陆全友的脸色也缓和下来,看着马冲昊也多了些笑意,开口说道:“马兄弟,你这个法子不错,可千余精骑怎么凑得出来,老哥手里拿得出手的还不到五百,这个……”

既然法子可行,那么就要讨论细节了,到这个时候再想想马冲昊一开始描述的金山银海,由不得不心动,实在太诱人了。

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笑了笑,边说边竖起手指数道:“陆兄这一股,小弟这一股,徐州周参将那一股,南京再凑出一股来,凤阳或许有一股,千余精锐很容易凑出来了。”

周参将那边不必说,南京锦衣卫自己手里也有能拿得出的马队,而南京那些开国靖难传下来的老底子勋贵,还要轮流担着南京守备这要紧差事,手里家兵家将的都有些,魏国公徐家号称八百家将,更是了得,至于凤阳地方,那就是中都镇守太监的人马了。

“这么多人?”狼山副将陆全友的眉头皱起,南直隶地面上这些力量他自然清楚,马冲昊这么一说,他已经知道谁家了。

看到陆全友的神情,马冲昊笑了笑,悠然说道:“泼天一般的富贵,陆兄以为咱们兄弟能自己吞了?人多一点,事前事后也方便一点,咱们兄弟虽说算是不错,可在这南直隶地面上,比咱们大的还多,那么大的富贵,能分一注已经几辈子吃用不尽了。”

陆副将缓缓点头,赵进相关的东西太多了,全吞下来就是招祸,能分到就已经很了不得。

“陆兄,得亏是在南直地方,若在京师那边,这赵进早就被大佬们吞的骨头不剩,哪里还会轮得到咱们兄弟,这是运气啊!”

狼山副将陆全友嘿嘿笑了几声,在那里沉吟片刻,和身后的施坪敖耳语交谈,马冲昊说得口干舌燥,这时也不急了,坐在那里喝茶等待。

“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不急,要慢慢查,仔细查,把一桩桩事坐实了,到时候直捣黄龙,把罪过当众说出,让他躲无可躲,连他的徒党都觉得没有狡辩顶撞余地,一击必杀!”马冲昊的声音转冷,一字一句的说道。

陆全友缓缓摇头,抿了口茶水说道:“马大人,你来南直隶还真是屈才了,只有京师那等地方,才会让你大展宏图啊!”

听到这话,马冲昊长吐一口气,只是笑着回答:“个人本领是小道,归根结底还要看大势,那赵进凶顽,可大势是大明的,所以必定败亡,小弟本领有一点,可郑家的势头已经过了……”

※※※

南京城内处处都是宝地,只要勤心勤力,就算挑个挑子都能做出个一家温饱,这应天府江南一处,士绅百姓都喜欢在城内经营生发。

第625章南京的酒铺

不过城内有几处是不好过去的,皇城宫城那边破败久了,看着阴森森的不说,守城的宦官和兵丁规矩还大,另一处就是宝钞胡同那边,这里三条街外就是南京十八楼所在,天下第一大城最繁华的地方,可宝钞胡同以及周围两条街,从来都是冷清干净。

原因也简单,这里是南京锦衣卫官署所在,进进出出的都是番子大爷,这帮人其实也不是整天横行霸道,买东西也未必不给银子,可赶上哪天心情不好,看着个摊子在路边,上去一脚踹翻,或者心不在焉的随手拿点东西,你怎么说理,应天府怎么敢管?且不说官司没处打,哭都没处哭去……

番子们也习惯了这个,真要买东西吃酒找乐子,都是换了身衣服再去,不然玩的不尽兴,有时候你穿着一身飞鱼服走过去,还没问价钱,那小贩已经带着货跑了,不然就是跪在地上磕头,满街人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那滋味也不好受。

当然,争风吃醋和聚众斗殴的勾当做完,总要把腰牌掏出来,不过说句实话,在南京这等地方也未必好用,锦衣卫某千户的副千户喝多了和一个年轻人在秦淮河边上争女人,纠集了几十个番子拿着刀过去,结果被对方带着百十骑围在街心,好一顿痛打。

到第二天,那千户还要带着副千户登门磕头赔礼,这也没办法,锦衣卫虽然牛气,可和魏国公家的七公子放对,那还不够看的很。

这都是闲话,十月间,在宝钞胡同外一条街上开了家酒庄,里面卖些时鲜小菜,吃饼吃面也能做,不过最大的营生是卖酒,零卖论碗论斤,整卖论坛,有绍兴那边过来的上好黄酒,也有徐州过来的汉井烧酒。

在锦衣卫门口开店,少不得要打个招呼,应天府推官过来了一次,大家就知道这家店有根底,不是那种眼瞎的莽撞糊涂人,再顺手查查,才知道开店的这家人东家不是白身,哥哥是某年的进士,在江西做官,弟弟是前几年的年轻举人,在家经营沙船,好大家业,这也是意料之中,不然也没面子请负责南京刑名的推官出头。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举人,又有进士出身做官的哥哥,还在洋面上有生意,一项项摆出来,番子们就知道这家人还是不碰的好,别人来这附近开店,或许觉得地价便宜?这里的确比外面便宜一半以上,没人租售的地方,不便宜也不行。

开始时候这么想,过了些日子就觉得这酒庄选在这边是生意经了,不说那黄酒,这醇烈的徐州烧酒就是不一样,这东西南京城内本就不多,这里却不断货,喝几口爽身解乏,而且大家虽然富贵惯了,到底是舞刀弄枪的武夫,喝这醇烈烧酒就是对胃口。

当差下值,来这酒庄喝几碗,晕乎乎的闲聊,惬意的很,连带其他几个千户的人,有事没事都过来转一圈。

“你这酒怎么来的?”坐在座位上一个小旗晕乎乎的问道,这小旗看着五十多岁年纪了,很是潦倒。

一名矮个子的年轻伙计陪笑着就要解释,那小旗自问自答的说道:“我们都堂正在盯着徐州,你们就来这边卖徐州烧酒,一定是探子,一定要拿问。”

屋子里一阵哄笑,其他几张桌子上的番子们边喝边看热闹,那小旗端起酒碗和对面的人碰了下,喝了口又是说道:“一查就知道了,你们东家去徐州卖布,赚了一笔,又贩酒过来,又赚一笔,而这南京城里,能喝得起这酒,又愿意喝这个的,也就是咱们这边了,是不是?”

“老张,你喝多了就念叨这个啊,这都说几遍了!”边上有人起哄,大家又是笑。

“徐国公家和几位大珰标营那边你们敢卖吗?那些苦哈哈的卫军有钱买吗?应天府和兵马司那群怂包喝得惯吗?还不是咱们锦衣亲军的人喜欢,你们那个东家啊,年纪不大,眼睛却毒,将来肯定发达。”这张小旗含含糊糊的说道,醉意盎然。

伙计连忙又送过去一壶,这张小旗眉开眼笑的接过,边上颇有几个锦衣卫撇嘴不屑,在那里探头低声议论:“为了白喝这一壶酒,天天说这么几句话奉承。”

“你听说没有,马瘸子这几天不在南京。”

“小声点,在这里这么叫,传出去就死定了。”

“……说是去江北见什么人……你们别看我,去伺候的人听到的,他和马六说……”

伙计们笑容满面的端着酒菜穿行桌椅之间,各个位置有什么需要他们立刻就能满足,这份殷勤也是锦衣卫番子们喜欢这里的理由。

没什么人注意到,满面笑容的伙计一直在很仔细的倾听,不时有人急忙回转柜台和后厨,然后又转回来。

“……有人说那马冲昊可能去了江北,不知道是不是奔徐州去了,今天城门关闭之前,这封急信一定要送出去……”在伙计们的住处里,一名大汉和一名矮个子年轻人坐在小桌两边,身边几个年轻人听命。

坐在桌边的矮个子写字很差,也就是勉强能看,他写完之后仔细看了一遍,将信放进信封内,用火漆封上,交给边上一个年轻人。

等屋子里站着的人都出去,那位大汉摇摇头,闷声感叹说道:“得亏进爷手里有这些忠心胆大的,居然来刺探番子,搁在一年前,想都不敢想啊!”

“黎老哥,我们这些人年轻,只懂得守规矩做事,真要遇到什么事,还得老哥你来拿主意。”

“雷爷说这话岂不是臊我吗?徐州邳州的爷们听到你的名字,没几个脸色不变的,我一个降人算得了什么?”

“没人怕我,只不过敬畏大哥而已,黎老哥,小弟知道你从前有自己的局面,现在跟着出差事可能不甘心,不过老哥你要看将来,小雷我当年猪狗不如一样的破烂货色,跟了大哥之后也像是个人样子了,老哥一身本领,为大哥好好做事,不会比冯家差的……”

“雷爷,老黎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么沉稳,不过接下来的话也不用讲了,老黎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也不想着以后了,别别,雷爷可别起杀心,老黎我自己没什么念想,可还想着自己两个儿子出息呢,而且还打算让他们在进爷手底下出息。”

雷财和黎大津两人交谈,刚才变得森冷的表情此时是哭笑不得,黎大津脸上则是一副混不吝的笑容,笑嘻嘻的盯着雷财,两人对视一会,黎大津收了脸上的表情,在那里叹了口气说道:“雷爷,要说没心思是假的,可咱们内卫队的规矩,只有你们这些人才算老营吧,老黎这一路算是外庄办差,天上地下隔着呢,说一千道一万,没运气提早跟了进爷做家丁,这辈子也就是这么回事,只能为孩子打算了!”

※※※

赵字营内卫队虽然很有一批精干的江湖人,加上刘勇和雷财经营起的班底,在赵字营掌控区域内部以及边缘地方很有用,他们先用雷霆手段压服当地江湖绿林,然后吸纳其中值得招募的人手,再用好处拉拢值得拉拢的,很快就能形成一个网络,当地风吹草动都可以通过这个网络传回来,一些不用大队人马出动的事情,内卫队也可以轻易办妥。

看着很难,其实也简单,背后靠着赵字营这样的大物,又有大笔银子可以花用,自然事事方便。

只是这些事都只能在赵字营控制地盘和附近才能做,南京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就难了,把江北做的那套搬到江南来,还是南京城这种官吏、兵卒、豪奴家丁遍地的大城,稍不小心就会被抓到官府去问罪,甚至连本地的江湖都会下黑手。

艰难种种,可刘勇和雷财对在南京落点放人极为着急,尽管赵进说稳妥为先,可他们负责侦缉内卫,却没办法稳妥下来,锦衣卫番子或明或暗的都已经过来了,怎么能够不急。

说要在各处开设商行酒庄,可一个徐州来的店铺莫名出现在南京,老老实实做生意倒罢了,稍有不对的地方引起注意,立刻就会有灭顶之灾。

不过在灭掉牛家之后,事情有了转机,牛家老少被诛杀,清江浦叫好一片,无人不知,在清江浦有分号的余家布庄找上门来,这布庄就是余家专门为了和赵字营接近开的,对徐州人在清江浦的行动敏感的很。

牛家所在的蛤蜊港虽然不大,可毕竟是个能停泊海船的港口,赵字营灭掉牛家一伙之后,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图谋,可余家对这里却看重的很,沙船船队南下北上,有这么一处港口停泊休整,就和地主有一处庄园一样。

而且距离这蛤蜊港不远,就是黄河出海口,余家的沙船船队可以进入黄河,然后到达清江浦,或者在蛤蜊港卸货,然后走陆路换乘黄河水路,或者直接陆路运输,不管怎么走,都比逆流走长江,然后沿运河北上到清江浦方便很多。

第626章循序渐进的发展

对于余家来说,有了个小小的海港,又可以直接进入清江浦进行交易,好处当真是太多。

余二公子派了管家过来,而且提前有过吩咐,若是赵字营不愿意把蛤蜊港租给他们,余二公子会亲自赶过来,提出更优厚的条件。

但让余家没想到的是,赵字营答应的很爽快,松江余家原本想着租用,可赵字营直接就送过来了,条件也很简单,让余家帮忙在南京开一处店铺。

虽说余家父子因为这漕运改海得罪了很多人,可毕竟是江南大族,官宦门第,方方面面都扯得上关系,不管怎么讲,这家里一个三十出头的进士,一个刚过二十的举人,怎么看也是前途无量,谁也不会把事情做绝,甚至还要维持着人情往来。

有余家这富贵高门帮忙,在靠近锦衣卫官署的地方开个酒庄,就稳妥许多了,余家也出人经营,也会出面疏通关系,应天府的推官主张南京刑名,虽说品级不高,也是地面上的大人物,不是靠余家长兄的同年关系,就算送银子巴结也找不到门路。

真正有趣的是,这家酒庄很赚钱,锦衣卫官署附近就缺这么个闲谈浅酌的地方,大家也不觉得这是巧合,余家二公子是神童,做生意有点石成金的手段,这个不少人都知道,那位推官其他官面士林中的人物都或多或少提了几句。

因为重视,雷财亲自带着人前来,这次没有用多少江湖人,除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之外,其余都是赵字营自己的嫡系出身,学丁队的学丁,还有流民新寨里选拔出的年轻人,关键是忠心可靠。

这侦缉刺探的法子很简单,倒没有去打入锦衣卫内部,或者贿赂交结,就是每日里在酒馆里听,开始时候,来这边喝酒的番子只是谈些风花雪月,等酒庄背后的余家渐渐浮现,应天府的那位推官上门,大家慢慢的放开了,谈话内容开始涉及到公务相关。

有时候整整一天都没有一句有用的话,但大多数时候,总有那么一句两句管用的,店里的“伙计们。”记下,然后传递到雷财那边,雷财判断有用无用,记录下来之后,发急信去往徐州。

目前能做的就是这些,实际上也只能做到这些,雷财事先得了赵进的吩咐,关键是要在这边扎根下来,不把自己暴露出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这等“守株待兔。”的做法也并非一无是处,自从迁都京师之后,南京锦衣卫这边已经清闲了快有二百年,这马冲昊一来,上上下下都跟着折腾,骂声一片,也有几句赞许,但不管怎么说,大伙谈论的都是这位喜欢被人叫做“都堂。”的指挥佥事,相应的消息自然也跟着多起来。

酒庄开了半个月之后就知道,这位指挥佥事有事没事就过江去江北地面,有时候是扬州府,有时候在清江浦,有没有走得更远,这就没人知道了。

雷财在这里不会呆太久,一切理顺之后就要回徐州那边,以后一年能过来一次就不错,黎大津倒是会定期在这边几个月。

这黎大津虽说态度惫懒,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酒庄内外护卫都由他来安排,这刺探偷听的勾当,也都是黎大津在指点,打混多年的老江湖经验丰富,往往雷财他们觉得足够周密,却被黎大津挑出破绽,雷财也没什么羞怒,很是诚恳的接受改进,倒是让这边的事情越来越周密。

因为这家酒庄的存在,尽管余二公子没有出面,余家和赵字营的关系却变得亲近不少,不仅余家也在清江大市内有了铺面,他从蛤蜊港一路进清江浦,赵字营也给了种种方便,最起码车行的大车会全力配合。

实际上,这段时间余家的各项事宜都是下面的管家和管事们出面,见不到二公子的人影,细问下来,蛤蜊港一拿下,余二公子就启程北上,不管他自己愿意考不愿意考,总得为了家人去赶考一次。

※※※

不管是徐州还是清江浦的各色人等,都已经习惯了见不到赵进,虽说赵字营掌控清江浦地面还不到一年,可这里是天下漕运枢纽,财货汇集之地,那清江大市金山银海就不必提了,在清江浦开设酒行之后,销量很快就接近徐州本地,如果不是那边还有个漕粮换酒维持着,很快就要被这边超过了。

实际上,漕上势力的大本营也在清江浦这边,烧酒运来这边,很多买家也都是漕上的人,已经有人提议,是不是在这边交割粮食,免得隅头镇那边麻烦。

清江浦给赵字营带来这么大的利益,迅速的就有了不次于徐州的地位,赵进少不得要两头奔跑。

因为有这个需要,从徐州到清江浦之间,除了运河水路之外,一条专供赵进他们使用的驿路也在形成,孙家商行和云山商行每隔一段距离就开设客栈,专门为了赵字营往来的信使和马队提供轮换坐骑和食宿,顺带也接待其他有需要的客商。

看着赵进这么跑,很多富贵人等都觉得不值,赵进听到这些评价也觉得很古怪,比如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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