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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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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昇这番话让大家都是若有所思,赵进赞许的点点头,却开口说道:“闻香教为什么能练新军,因为他们只有徐鸿儒发号施令能立刻执行下去,大明朝廷却做不到,皇帝想要做什么,下面人未必愿意去做,阉党一个心思,东林一个心思,其他各派各有心思,执行不下去,那里能练出来新军。”

屋中诸人都是赵家军的核心,自然知晓闻香教起兵败落的很多细节,当日闻香教冒着暴露的危险在徐州购买大量的粮食,又抽调青壮,还搜罗赵家军的流散团练,这才练出来几千人马,对于赵家军很容易的过程,对闻香教却是倾尽全力,几乎伤了元气。

但因为闻香教众把徐鸿儒都当做真神真佛下凡,徐鸿儒又有足够的掌控,才能做成这样的大事,而大明朝廷却难,各方掣肘扯皮,要做什么先论是非,先看对自己这派有什么损益,然后抬着祖宗家法圣贤大义去争竞,这样什么事都没办法做成,即便有倾国之力,可却没办法全部动员起来。

“经过这一战之后,朝廷不练,其他人恐怕要大练了,但比我们晚走几年,不足为患!”赵进下了判断。

看着众人听得入神,赵进摆摆手,笑着说道:“各自回营整队准备,现在可不是上课的时候,刚才说了分寸,我再给你们说说底线,这次我要胜,还要大胜,而且要尽可能的歼灭杀伤敌军,明白了吗?”

“末将遵命!”下面传来了整齐的回答,各自散去。

其他人离开,陈昇却落后了一步,牛金宝和亲卫们也都知趣的退下,等到军帐中只剩下两人后,陈昇开口问道:“你舍得让儿郎们去死吗?”

“我们一直打的太顺了,现在舍不得,只怕以后要吃大亏。”赵进闷声回答说道,眼下的赵家军各旅团队,长矛军士被火铳和火炮保护的太周全,然后官军乡勇除了骑兵之外又太弱,根本没有考前的机会。

“这么下去的话,我们的士兵会习惯不接敌的胜利,如果敌人能到跟前,需要肉搏的话,很容易支撑不住崩溃,这次各旅团聚集,下面加强团和各旅的三四团,他们的士兵明显比主力团的要强悍,因为什么,还不是没有火器遮蔽,要靠着长矛杀敌!”赵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陈昇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说得对,他们算得上被娇惯了,但我们也要求胜为先,千万不能冒险儿戏。”

“这你放心,轻重我分得清。”赵进笑着说道,陈昇言语不多,却在这些规矩细节上从不含糊,是标准的直臣诤友,赵进对他只有欣赏和感激,眼下的赵家军团队中,最需要的就是陈昇这种。

陈昇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赵进喊住,赵进犹豫了下,缓声问道:“大昇,你看我像皇帝吗?”

这个问题让陈昇愣了愣,沉默片刻,又开口说道:“在你提问之前,我就常这么想,我觉得你应该是,可又觉得有些不像,后来想明白为什么了,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太年轻了,而且你还不是生在皇家,还是自己打下来的天下,总觉得不真。”

“你还真是实话实说,我也这么想,我时常问自己,这么年轻就要做皇帝吗?不过今天你说出来,我倒是想通了,咱们兄弟做得就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怎么能和从前一样,从前的规矩不是规矩,我们做出来的才是!”赵进笑得很开心。

陈昇重重点头,开口说道:“要怎么做,你领着大伙就好,兄弟们听你的!”

※※※

天光大亮的时候,静海县城内外响起了轰鸣的鼓声,在擂响的战鼓声中,城内城外的官军各个营头按照昨夜督师和主将们的商议,开始在城池南面以及其他位置列阵准备,官军各营头人马喧哗,沸反盈天,声势当真不小。

官军那边的动静连赵家军的营盘都听得很清楚,各团都只能听到自己团的鼓声号声,再远些都被这嘈杂喧闹掩盖,但平时勤奋不懈的训练足够让士兵们阵列整齐的行动,听不清声音,还有旗号可以依照。

在双方兵马不住出营出城的时候,各自的轻骑都已经跑到阵前兜转,找机会骚扰敌阵,趁机观察敌情,这时也是双方斗气单挑的时候,评话演义里武将阵前比试的戏码在这场面下自然不会有,可轻骑捉对厮杀却是大军交战的前奏,谁赢谁输虽说无关大局,却是关乎军心士气。

宣府、蓟镇和山西的边军精骑不少,也有二杨残部,此时都憋足了劲要在其他各镇兵马面前表现,也要给自己先前吃的亏找回场子,他们不光言语挑衅,甚至还骑马靠近赵家军的本阵,在接近火器弓箭射程的时候再打马回转,惹来大队人马一阵喝彩。

第1257章炮声就是开战的信号

不过赵家军的轻骑却不怎么配合,虽然这些轻骑也尽可能靠近官军阵列,但对官军轻骑的挑衅却不理睬,只有被追得紧了才开始还击,有人甚至一直闷头跑,两军交战距离一千几百步,这个间隔很容易跑回本队,追之不及。

出身蒙古的骑马军士们往往占便宜不少,他们的骑射颇为了得,双方接近到二十步之内,大家在颠簸的马背上开弓瞄准发射,出身蒙古的赵家军骑兵毫不怯场,甚至有不少花样可以玩,而其他出身的赵家军骑兵就只能彼此间配合,或者靠着本队庇护。

即便这样,赵家军的轻骑总体上没有占据上风,官军骑兵的优势看起来颇为明显,这倒是让官军阵中喝彩不断,士气高昂,带队的军将不住的放赏嘉奖。

“城墙上有大炮架着,但官军军阵中还没有看到。”

“有十余门火炮正在被推到阵前,就在敌军阵列的东侧假设炮阵,不知何时状态弹药。”

赵家军的轻骑不断上前兜转,就是为了打探这些消息,大明官军火器装备的比率很高,铸炮更是这些年官军的传统,不过这些炮更多的是用来守城,野战用得倒是少,只是今日战斗事关重大,官军也要把自己的武器尽可能的利用起来。

“按照内卫的消息,一共二十三门火炮,看来位置都查清了。”在轻骑回报之后,赵进脸上露出笑意,就在各团阵型的右后方,用竹木构架搭起一座望台,赵进正站在往台上用千里镜观察敌阵,下面则是传令的骑马亲卫。

“盯紧敌军的火炮,随时回报!”赵进下了命令,下面骑兵呼啸而去。

“传令炮团孟志奇,一旦开战,敲掉敌军炮位后立刻停下,不得耽搁大军行进。”赵进一道道命令发出。

县城方向的战鼓声渐渐变得有节奏,赵进也从望台上下来,沉声说道:“敌军分三路,实际上我们打的是两路,靠近运河那一路的敌军最弱只是用来策应守御,中军最强,西军次之,开战之后,估计是用西军攻我左翼,中军正面相抗。”

随着赵进的叙述,身边文书亲卫不住的纪录,赵进又是说道:“但敌军动作远慢于我军,我会用马队牵制西军,大队打垮正面后转向对敌,炮团时刻听令,发下去!”

下面亲卫大声答应,几名文书亲卫飞速记录玩,将命令分别交给传令兵,传令兵要去复述赵进的命令,如果有疑问会用这文字校对,真到了紧急关头,自然只是口令,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传令兵骑马离开,赵进心有所感,抬头看天,发现高空中有个黑点掠过,应该是鹰隼这类禽鸟,飞得足够高,所以才敢过来,若是小鸟雀早就被吓得远远飞走。

若是从天空中鹰隼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赵家军的两个旅八个团已经摆成了横四竖二的横队,第二旅四个团在第一排,第一旅在第二排,亲卫旅第一团在大横队的右侧偏后位置,而宿州团则是在左侧偏后,教导旅铁甲骑马军大队、骑马军士团和各旅直属骑马军士连在整个大阵型的右后角上,炮阵则是在更后面的位置,但也有火炮被向前推,教导旅的其他队伍则是护卫炮阵。

而官军那一侧阵势也已经摆开,按照各自统属,以千总率领的兵卒为单位排列,骑兵居前,步卒在后,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各级武官分别处在亲兵环绕的要害位置,各处旗号招展,从天空俯视,能看到官军也算是阵型整齐,不同军镇的兵马泾渭分明,不过相比于赵家军刀砍斧凿的整齐阵列,官军这个就好像是勉强成形的面糊。

官军数量足有赵家军的三倍以上,但因为队形紧密松散,从天空看下去,还是在阵前互相张望,官军规模足有赵家军的五倍甚至更多,这样悬殊让官军上下更有信心。

官军这边,主将张继先坐镇宣府大军之中,亲卫家将环绕,帅旗飘扬在身边,而这支官军的最高统帅督师王在晋,此时却在静海县城中的,大局决断,各军调配都要从城中的衙署内发出,这也是为什么武将们不服管,不能亲临阵前,怎么能下达正确的决断。

看着两军之间轻骑缠斗,看着徐州贼军的骑兵时不时的扭头逃回,官军阵列愈发的士气高昂,欢呼呐喊一浪接着一浪,可身在军中的各级将佐却没那么高兴,尽管己方人多势众,可这贼军的整齐和沉静让人心里很不舒服,身为军将自然知道这队列对于战力的要紧。

“好奢遮的兵甲,这是弄得竹木上漆吗?”不止一个人念叨这句话。

在晨光中赵家军士兵们的铠甲反射光芒,就算这徐州贼人四处掳掠贪得无厌,怎么就有钱财打造这么多铠甲,难道这造反只为了装备兵卒,自己不要一点享受吗?不少人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贼人虚张声势,弄来竹木上漆,故意做出这等金属反光,可竹木上漆花费同样不少,看着对面的反贼阵列,怎么也不像这么失心疯的。

更让人不解的是对面的打法,徐州反贼的阵列和动作和兵法战例什么的完全搭不上,一队队站着密集,那长矛看着好似密林一样,然后在这一队队的长矛之前,又是相对松垮的横队,有轻骑看到回报,说他们都是拿着火铳。

这徐州贼是失心疯还是不懂,难道不知道这火器不是阵前决胜的家什,骑兵一冲过去,他火铳能顶什么用,还不是被冲到跟前砍瓜切菜的下场,但从进入北直隶徐州贼一直很沉稳,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那二杨的残余骑兵又说这徐州贼的火器犀利无比,专破骑兵,但在青县附近的那次阻击却证明未必如此,徐州的火器的确不差,可当时那个局面,只要投入的骑兵足够多,再加些力量,就一定能攻进去。

官军阵前旗帜要动,各营骑兵开始朝这边汇集,既然是堂堂正战,那么也没太多花样可以玩,无非就是用骑兵精锐先冲垮贼阵,然后大军掩杀而上,到这个时候,无非是看主帅和将领们的决心,舍得死伤就不会输……

就在这个时候,在赵家军阵列前方有低沉的轰鸣声响起,这声音让官军阵列立刻有些散乱,贼人这么早就开炮?双方距离差不多有千余步,难道这徐州贼有大将军炮吗?难道是在虚张声势?

正混乱间,炮弹呼啸着落在了队伍的一侧,让那边的官军立刻四处逃散,有人看过去,却发现是官军炮队所在,那边的官军炮手正在惊慌失措的跑开,只是死伤并不严重,炮弹砸在空处,只是跳弹的时候带走两条人命,可这一炮打下去就已经让人惊慌失措,谁也不敢靠过去。

不光是炮阵那边惊慌,刚刚站定的官军各队都是惊慌失措,对方居然能打这么远,如果朝着自家队列打怎么办?炮声轰鸣还再继续,官军前列已经有些慌了,但炮弹始终落在官军炮队左近,本来还在搭建炮座炮台的兵卒民壮都是逃的远远,无人敢于靠近。

“马队冲击敌阵,西军马队冲击敌人左翼,立刻出兵!”主帅张继先尽管弄不懂对方为何盯着无关紧要的炮队轰打,可知道任由对方打下去的话,整个军阵就要维持不住了,必须要有所还击。

骑兵们得了将佐命令,吆喝打马开始向前,他们也没心思继续停留太久,这炮声让人心慌得很,天知道什么时候或落在自家头上。

正在骑兵向前的时候,在官军炮阵所在的位置上轰然炸响,有稀稀落落的惨叫声,也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火药炸了!”

官军阵列都在喝骂抱怨,自从贼人开炮后,大家早就已经避开了那炮弹落下的位置,但还是有这样甩不开的麻烦,那火炮又是笨重又没什么杀伤,说是一炮糜烂十几里,杀人千百,可就没看过这等威猛时候,在这个当口还来添乱,这战阵上的勾当,说白了不就是骑兵步卒到跟前拼杀?火铳火炮有个鸟用?若是有用,草原蒙古、建州女真早就被平定了。

更有些事大家不愿意去想,这官军剿贼,官军都是兵甲精良,装备占优,难道不该官军亮出火器,用炮轰击,炮声一响,贼军溃散吗?可现在看起来,到底谁是贼,谁是官军?将校们还好些,下面兵卒们都是禁不住去想,越想越是心慌心虚。

“将爷,可……可能是贼人的炮弹砸中我军火盆,炭火引燃火药……”

统领炮队的是京营一位千总,不过这千总在京营内也不怎么被待见,所以在主将面前没什么仗恃可言,张继先也懒得理会,在他看来,操弄火器的军兵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只是冷声说道:“无用的废物,等大军前压的时候,去将火炮收拾了,然后上城待命。”

第1258章白刃接战不易

那千总也知道自己这次触了霉头,只能垂头丧气的应了,刚要离开,又被张继先补充了句:“不接将令不得随意开炮,误伤友军的话,本将拿军法处置了你!”

那炮队千总唯唯诺诺离开,轰鸣的炮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主将张继先吐了口气,心想贼军的火炮已经打过一轮,想要打第二轮还要有些工夫,趁这个当口冲过去,不然这阵列都维持不住了。

“骑兵冲击敌阵,各部待命,伺机压上!”

“若有迟疑不前者,临阵行军法,立斩不饶!”张继先下了命令,身边传令兵齐声答应,策马奔向各营,战鼓声咚咚敲响,官军大队中每个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呼喊吆喝,一边为自己喝彩,一边则是发泄刚才炮声轰鸣时候的压抑。

能看到前方骑兵各队呼喝前行,蹄声如雷,尘土飞扬,各部旗号招展,无数刀枪闪烁寒光,这壮观的场面主将张继先多少松了口气,官军有这样雄厚的力量,什么样的敌人也会被打垮,那徐州贼猖狂不了多久了!

“传令西军几位将领,让他们此时就要出动,袭击牵制贼众的左翼,不得有误!”张继先一道道命令发出。

现在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主将张继先的心依旧悬着,他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这次打的有些急了,本该从容布置,安排兵马试探接战,然后再决定进退,可贼军炮声一响,而且还能打到自家阵中,就不可能从容了,军心惶惶很难维持,在这个当口退兵的话,徐州贼趁势掩杀,恐怕就是崩溃的局面,虽然打的急促,乱了步调,可也只能如此。

天气说不上热,可张继先额头已经见汗,他只觉得胸口闷闷,这天下本来太平着,北边蒙古和东边女真都是疥藓小患,无关关内大局,而西南那些土司格局有限,乱也不过两省之地,很快就会被平定,可就是这样的局面下,怎么就突然间蹦出个徐州贼,还这么凶悍势大,几次挫败官军围剿,居然能杀到顺天府附近……

数千官军骑兵冲锋,那声势当真是惊天动地,身在其中的每一人都觉得自家好似巨人,无可阻挡,天底下无人能阻挡这样的冲势,任何拦在面前的都要被冲撞踩踏的粉身碎骨……

冲在最前面的是二杨部众的残余骑兵,身为骑兵在官军中待遇总是不错,大多数离开的人都不甘心就这么落草为寇,还是来到了天津大营中,而且还被各部抢着收容分配,吃用饷银的确也不错,只不过外来的毕竟是外来的,这次他们就冲在了最前面。

到这个时候,由不得你后悔或者临阵脱逃,宣府和蓟镇的骑兵精锐都很愿意临阵行军法,可二杨骑兵在河南在山东都见识过徐州大军的火器,心里这份纠结就不必提了。

只是坐骑跑起来之后,也就顾不得太多,让二杨残余骑兵宽心的是,那震人心魄摧山碎石的火炮只是打垮了炮阵,在之后一直没有轰响,这多少让胆子大了些。

能看到赵家军阵列最前线的官军骑兵此时都是莫名,这声势惊人的大队骑兵滚滚向前,那贼军最前线的阵列一没有拒马工事遮挡,二那阵型看着松散,三居然没有人溃逃动摇,就那么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这是自寻死路吗?

靠在前面的倒是能看清细节,贼军前线队列似乎是拿着火器,这有个鸟用,三十步内能把皮擦破些,打出来的烟尘可以呛人惊吓马匹,然后就要被冲到跟前砍了,可为什么前面的那些二杨余部居然要慢下来,还有人想转向逃跑?

“临阵脱逃者死!”有宣府和蓟镇的骑兵将官大声喊道,在这喧闹环境中,呼喊根本难以听清,他们也没有指望这这喊声能约束住人,而是直接动手。

马背颠簸,又有距离,开弓射中不易,可还是有几人中箭跌落坐骑,连起身的机会都没,直接被身后的骑兵踩踏过去,变成了一滩血肉,这立斩不饶立刻将队伍约束住了。

千余步的距离很快就是被拉近,在行军法整队的过程中,官军骑兵渐渐分成了几部分,前方的二杨残余是箭头,在身后各部精锐又是一个箭头,再后则是百余骑为一队的主力,这也是大明官军中的常见套路。

一次撞不开,那就再砸第二次,等砸开后,小队汇集成大队,彻底破开敌军阵型,再然后就是追击和屠杀,看着面前徐州贼军的队形,前面松松散散一个大横队,这大横队距离再后面的本阵还有几十步距离,这样的阵列能有什么用处,冲破了第一层之后,那些溃逃兵卒还会被骑兵推着冲乱自己的队伍,到时候一层层崩溃,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在官军骑兵队伍西侧边缘的,还能看到东边的保定和山西兵马的骑兵也开始动了,他们要兜个圈子然后冲击贼军的左翼,这让大伙的把握更大了,两路几千精骑合击,贼众那还能够抵挡。

就在这个时候,不止一个人在想,如果和关外的建州女真鞑虏交战,朝廷也能拿出这么多的骑兵硬抗过去,只怕也能够赢了,但千总以上的军将却知道,也只有在北直隶这平原地带才能一次集中这么多兵马,也只有在天津这等储粮重地才能供应的起,而且还不敢离开太远,只能在静海县扎营迎战,如果是其他地方,一路兵马能够两万人已经是极限,粮草供应也是大麻烦,萨尔浒就是这般!

最前面的那些二杨残余骑兵,不管怎么心慌骂娘,随着不断靠近,这心思都烟消云散了,身在这样滚滚向前的骑兵浪潮中,已经是身不由己了,想要活命就只能冲过去,只有向前才能躲开后面的践踏和督战,只有向前!

赵家军最前面的火铳队列中,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举起了手中的旗帜,这些举旗的人都在眯着眼睛观察前方,估量着彼此间的距离。

“检查火绳!”喊声此起彼伏,每名火铳军士都在轻吹鸟嘴钳上的火绳,免得火头熄灭,架着铳管的木叉将地面的颤动传导到火铳上,让枪口不断在颤抖,很难保持稳定,军士们一边拼命维持,一边安慰自己,敌军阵型那么密集,只要放平了打过去,怎么都能集中。

“开火!”“开火!”连正队正们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手中旗帜重重挥下,以他们为端点,火铳横队次第开火,一股股白色硝烟自枪口冒出,却没有人听到什么声响,因为大家只能听到马蹄声。

和每一次战斗没什么不同,冲在前头的官军骑兵突然间趴在马上,或者马匹突然摔倒,带着骑士打滚,或者是突然乱跳乱蹦,让周围的阵型混乱,可倒下乱动的很快被后面冲来的大潮淹没,然后前面横队的第二排开火了。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一轮轮的火铳射击让官军冲锋的势头终于缓了一缓,官军练兵的操典,若是拿着鸟铳的兵卒排列五排,就可以做到不停的轮换射击,永不间断,可赵家军每一排开火完毕之后,都是扭头向回跑,在长矛阵列之前和空隙间隔内停下,重新装填弹药。

射程几十步,打停势头又争取了几十步,所有人都能安全跑回去,就在长矛阵列的遮蔽下,开始重新列队装填弹药射击,官军骑兵没有丝毫的退缩,只是拼命的向前冲,不能给贼军装填弹药的空档,冲到跟前火器就没有用,直接就可以打开贼众的阵列。

只是他们想不到赵家军火铳士兵装填弹药的速度,不间断的,让人厌烦的枯燥训练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尽管蹄声如雷,尽管官军骑兵在叫骂喊杀,可赵家军火铳士兵们就是在按照操典机械装填,然后开火射击。

这段距离足够他们装好弹药开火,只要不被外来的声势干扰到,这一次打完之后,火铳士兵没有再继续装填,而是躲进了各个长矛方阵的空隙里,这个时候的官军骑兵已经比刚才稀疏很多了……

十个团,超过三千名的火铳士兵和弓手,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在有效射程中射击两次,不管队形怎么稀疏,不管火力密度如何,官军骑兵的死伤都已经接近三成,加上挡在他们身前的人马尸体,让冲势和速度也都慢了很多。

这贼军的火器果然犀利,宣府和蓟镇的骑兵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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