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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之我主沉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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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没有休息好了。”

“皇上身体欠安,正是需要本宫照顾。”张嫣雌威大发,声音犹如狮吼。

小太监哭丧着脸:“娘娘,真的不能进去。娘娘要进去了,奴才的脑袋就没有了。”

张嫣气不打一处:“你怕魏阉,就不怕本宫?连魏阉都知道还有祖先,难道本宫就不要人伦?”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这是御赐凤剑,能先斩后奏。”

小太监退到一边:“那娘娘快,奴才也好遮掩则个。”

“滚,本宫看望皇上,你罗嗦什么?再不滚,本功先要你的狗命。”张嫣举起凤剑,看小太监逃跑了,又踢了一脚,虽然没踢到,气倒是顺了许多。

小太监一溜小跑,估计是报告魏忠贤了。

张嫣正了正衣衫,缓步迈轻入乾清宫。

朱由检得到张嫣的通知,立即赶往乾清宫。乾清宫的小太监被张嫣骂走了,一路无人阻挡,他直接来到朱由校的寝宫。

朱由校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半年多不见阳光,它的脸色白得怕人,眼球也是深深陷在眼窝里。

“臣弟朱由检参见皇兄。”朱由检跪在朱由校的床前,心中不是滋味。才一年不到,朱由校即将油尽灯枯,只要微风一吹,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虽然朱由校不是他的亲哥哥,但他错人自己,对自己疼爱有加,就是自己一再做出有违祖制的出阁事,他也是由着自己胡来,从不加以呵斥。

朱由检不敢流泪,生怕自己的泪水牵动朱由校的伤心。

“来,吾弟当为尧舜。”朱由校的目光亮了一刻,只有不到两秒。

朱由检大惊:“臣弟死罪。陛下为何言?臣应万死。”尧舜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朱由检不知道朱由校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他只是一个劲地叩头谢罪。

“什么万死?吾弟当好好活着。”朱由校已经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低,刚刚说了两句话,他感到万分疲倦,早就闭目养神了。

“皇兄青春正盛,正应为国操劳。”朱由检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朱由校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显然睡熟了。朱由检不知如何是好,起来吧,皇上没有同意;不起来吧,老是跪着膝盖又受不了。

“五弟起来吧!”皇后张嫣从屏风后面翩然而出。

“臣弟叩见皇嫂。”朱由检又给张嫣见了礼,然后才起身,“臣弟不知道皇嫂在此。”

“五弟,事情紧急,我也顾不得礼节了。刚才听了皇上的话,五弟为何不答应?”见到朱由检,张嫣难得没有喜悦,脸上还有一股怨怒。

“皇嫂,皇兄他……”朱由检以目示意朱由校。

“五弟有所不知,你皇兄他……日子已经不多了。”张嫣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她低下头,避开朱由检的目光,“你皇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子状况,五弟万勿推辞。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皇上。如若五弟不能承担社稷重任,大明或将陷于万劫不复……”

朱由检这才确信刚才朱由校的话是真的,原来自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的皇帝。

“皇嫂,那我现在要怎么做?”朱由校没有子嗣,张嫣更是无所出,自己当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自己在朝中没什么支持者,没有自己的势力群体。而魏忠贤无论在内廷还是外朝,都是大权在握,这皇帝,怕不好当。

“五弟,一要保护好自己,切勿轻信他言;二要呆在京师,随时打探讯息。”

这时,朱由校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朱由检还在,张嫣也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五弟继承大统之后,朕还有两件事要交待,否则死不瞑目。”

朱由检跪倒在朱由校的床前:“臣弟聆听皇兄教诲。”

朱由校看了一眼张嫣,“中宫贤德,做事知分寸、晓礼节,吾弟要善待皇后。”

“是,皇兄,臣弟一定善待皇嫂。”无论张嫣以前对自己的宠爱,还是现在对自己的支持和帮助,朱由检都一定会善待张嫣。

他看了眼张嫣,张嫣正因害羞而低着头,面上古井不波,只是突然飞过来一撇,悠忽不见。

朱由校手指着张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这笑容因为脸上肌肉的变形而显得有些恐怖,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对张嫣是真的爱怜。

朱由校终于垂下无力的手臂,稍稍喘息了一会,“忠贤虽然遭到外臣的猜忌,但一直忠心耿耿,吾弟也要善待忠贤。”

善待忠贤?这个阉货搞得朝廷乌烟瘴气,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受到威胁。自己一旦登基,第一个要清除的就是这个阉货,怎么可能重用?

朱由检还在腹诽,旁边伸过来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在朱由检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不用问,这绣花鞋一定是张嫣的。朱由检偷偷斜了一下眼珠,果然见张嫣在用眼神向自己示意。

他猛然醒悟,赶紧叩了一头:“臣弟聆听皇兄的教诲,忠贤忠于皇室,对朝政又非常熟悉,臣弟一定会重用他。”

朱由校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五弟,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五弟在外,也要早做准备,皇上随时有可能……”朱由校已是弥留之际,现在又陷入深度昏迷,张嫣不再避嫌,她上前一步,握住朱由检的大手:“百姓安宁、国家稳固、皇室永存,一切就靠五弟了。”

朱由检又向张嫣行了一礼,才默默退出朱由校的寝宫。

在外殿,朱由检遇到了太监王承恩。“承恩,你怎么在这里?”

“回殿下,是皇后娘娘将奴才调过来的。不仅奴才,连徐应元、曹化纯、方正化、张彝宪也都入了宫。说是要照顾皇上。”

原来是张嫣!她动用了皇后的权力,将信王府的人安插在乾清宫,为自己将来登基做准备。“娘娘有心了。承恩,和应元他们说说,凡是要多留个心眼。你们知道皇后娘娘的用意吗?”

“回殿下,奴才明白,应元他们也明白。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在宫内给殿下做好内应。”王承恩他们在宫中并没有什么根基,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事。现在只能和宫中的小太监们套套近乎,探听一些讯息而已。

当夜,朱由校再次醒来,见床前只有张嫣,惊问道:“五弟呢?”

“五弟已经回去了。这儿毕竟是内宫,五弟来见皇上,时间久了,多有不便。”张嫣坐在朱由校的床头,轻轻为朱由校整理凌乱的头发。

“不便?兄终弟及。难道皇后不明白朕的意思?”朱由校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张嫣为他打理头发的嫩手上抚摸着。

在朱由校面前,张嫣一直古井不波,生怕她的一举一动影响了朱由校的情绪。现在听了朱由校的话,脸上不由一红。但她也不好再问什么。

“皇后,朕这一天,多次昏迷,也不是事。明天召见内阁,朕要把话和他们说清楚,免得将来他们给五弟登临大统制造麻烦。”朱由校气喘吁吁,声若游丝,随时可能断裂。

“臣妾明天就去安排。陛下要多休息,不要说话了。”张嫣已经整理好朱由校的最后一缕头发,就歪靠在朱由校的床头。

朱由校缓缓闭上眼睛。不是他有多么听话,而是他的身体,已经让他无法承担说话时空气的压力。

八月十二日,朱由校召见内阁。

张嫣和魏忠贤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双方都不肯让步,结果都留了下来。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内阁在首辅黄立极的率领下,一致在朱由校的床前跪拜。张嫣事先已经提醒过,所以他们对声音并不大,恐怕惊着朱由校。

朱由校勉强睁开眼睛,见是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来宗道,这才想起昨夜说过召见内阁的事。

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内阁交待,但糟糕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长篇大论:“昨召见信王,朕心甚悦,体觉稍安……”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张嫣等了一会,不见朱由校醒来,只得不避嫌疑,上前说话:“各位阁老,你们明白皇上的意思吧?”

“臣等谨遵皇上口谕!”黄立极早就盘算过,皇帝大行,信王朱由检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信王继位,各地的郡王们都没有理由来京。如果信王不能继承大统,而是在宗室郡王中选取人员,则可能出现纷争,国家也有陷于内乱的危险。现在皇上说到召见信王,并没有说到传位之事,但黄立极自动将两者等同起来。

张瑞图、李国普也是叩头,算是认同了黄立极的表态。

而施凤来、来宗道看了一眼魏忠贤,发觉魏忠贤没有吭声,这才低头叩首。

这一切,张嫣都看在眼里。见内阁已经知晓并同意了皇帝的意思,张嫣又道:“各位阁老,既然明白皇上的心意,那就跪安吧!皇上需要休息。”

第111章朱由校的确驾崩了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据说今晚做事的人,都会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能得到圆满的结局。

魏忠贤在府中召见了顾秉谦。

顾秉谦是前任内阁首辅,现在已经致士。他本应回到家乡昆山养老,但因故没有离京,魏忠贤现在迟疑不决,只好召见了这位曾经的第一谋士。

“参见九千岁。九千岁一向可好?”顾秉谦已经老态龙钟,但口齿还是清晰。

“益庵,最近可知朝局动向?”魏忠贤已经被朱由检登基的事弄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有心事与顾秉谦拉家常。

“朝局?最近皇帝不上朝,朝局没有什么大事,难道是皇上……”不愧是曾经的首辅,顾秉谦的思维还是很敏锐。

皇上病入膏肓,现在已经不是秘密,魏忠贤也没必要再瞒着顾秉谦,“益庵,你说,这皇帝一旦百年之后,谁来继承大统?”

“九千岁的意思是……”顾秉谦不知道魏忠贤的心事,不敢轻易断语。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益庵不必有所顾虑。”魏忠贤皱着眉头,他曾经特别欣赏顾秉谦的“谋定而动,后发制人”,但今天,魏忠贤十分反感顾秉谦的欲语还羞。

顾秉谦往椅上一靠,“既然如此,那益庵就斗胆了。”

“说说谁将主政。”魏忠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皇帝随时可能大行,到现在,他还没有决定要支持谁。

“信王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顾秉谦知道魏忠贤对朱由检的嫉妒。

“只是什么?别拖泥带水的。”魏忠贤恼了,已经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的时刻,顾秉谦还是这副德性。

“九千岁心中可有人选?”顾秉谦试探着。

“少罗嗦,咱家是问你呢。”魏忠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顾秉谦已经老了,也许不应该找他来商量这么重要的事。但是,不找他又能找谁呢?田尔耕、崔呈秀倒是找过,但他们都拒绝了。

顾秉谦在椅子上端坐好,“不知九千岁是否同意让信王主政?”

“他?如果他主政,恐怕我辈都要遭殃——就是你顾大人,也未必能够善终。”

“那九千岁可是准备在宗族中挑选?”顾秉谦无意间皱了一下眉头。

魏忠贤幽幽地说:“益庵认为是否可行?”

“不可。”这次顾秉谦断然拒绝,“宗族间因此可能会出现纷争。”

魏忠贤相当不懈:“宗族无权无势,能出现什么纷争?”

“九千岁,万一宗族出现纷争,恐怕不是在朝堂。”顾秉谦眯着眼睛,“大臣们都希望自己有拥立之功,大乱恐怕延续到军队。九千岁,那时掌控军队的东林党人岂不是要东山再起?”

“不会这么严重吧?”魏忠贤对军队最没有信心,他眉毛上挑,紧紧盯住顾秉谦的眼睛。

“九千岁,即使不会延续到军队,朝堂一关,恐怕也不好过。”顾秉谦耷拉着老眼,“九千岁还记得万历皇帝不上朝的事吗?”

“益庵是说,外臣会阻止在宗室中选君?”

“是呀,九千岁。大明乃是儒家治国。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立亲不立疏,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说到亲疏,咱家倒是有些更亲的人选。”魏忠贤向前探出身子,“后宫有一些女人已经怀有身孕,他们可是皇帝的亲身骨肉。”

“九千岁,这女人肚里的孩子,哪个大臣会承认?再说,孩子没有出生,谁知道是男生女?谁知道能否平安出世?谁知道能否长到成年?”顾秉谦一顿腹诽,这魏忠贤,今天在哪吃了迷魂药?

魏忠贤喟然长叹,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益庵,难道真的事不可为?”

顾秉谦闭上双目,缓缓摇头。

“然而,信王继承大统,我辈断无生理。”魏忠贤还不死心。

顾秉谦看出,魏忠贤根本没有谋反的决心和勇气,他只是和自己差不多,需要权力,像现在这样,没有节制的权力。“九千岁,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信王真的继承大统,也未必是坏事。”

魏忠贤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期待:“益庵的意思是……”

“谁当皇帝都是一样,都要面对永远都看不完的奏章。”顾秉谦觉得,自己已经致士,还能荣幸为魏忠贤发挥余热。

“益庵是说……”

“九千岁发动各地的官员,事无巨细,多上奏章,皇帝忙得连吃饭、睡觉、拉屎的时间都没有,他还会独立处理政务?再说了,信王年轻,正是贪玩的年纪,如果再搜集几个绝色美女……”

“哈……哈……哈……”魏忠贤仰天大笑,“真不愧是曾经的首辅,益庵的话,让咱家茅塞顿开。”

“九千岁……”顾秉谦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很不满魏忠贤打断了他的思路。

“与益庵一席话,咱家再无顾虑。”魏忠贤精神亢奋,腰板也挺拔了起来。

乾清宫,朱由校的身子越发沉重。

张嫣担心朱由校随时可能大行而去,她不敢离开朱由校半步,困了就在朱由校的床边打个盹。

八月二十二日下午,张嫣实在支撑不住了,只得离开朱由校的寝宫,去东边昭仁殿的床上躺下,她要好好睡一觉。

晚上亥时,朱由校终于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丝游魂奔奈何桥而去。张嫣此时却在昭仁殿的床上,梦到了信王朱由检继位大统。

宫里的小太监秘密报告魏忠贤,魏忠贤立即翻身穿衣,赶到乾清宫。

张嫣还在梦里,她实在太疲倦了,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

魏忠贤立即封锁乾清宫,任何人不许进出,连同张嫣,也被困在乾清宫。

张嫣来到朱由校的寝宫,朱由校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脸上,盖着皇家特许的黄绢。张嫣不顾小太监的阻止,她轻轻掀开黄绢的一角——朱由校的确驾崩了。

在乾清宫,张嫣是自由的,但是她出不了乾清宫,皇帝驾崩的讯息无法送出去。她无力地卷缩在躺椅上,这一刻,她感到特别无助:信王,你在哪里?

“皇后娘娘。”黑暗中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张嫣的沉思。

“徐应元?”张嫣这才想起,乾清宫有信王府的太监,“你们可有办法,将皇上驾崩的讯息送出去?”

“皇后娘娘,讯息已经送出去了。”徐应元几乎贴着张嫣的耳朵。

“那就好……”张嫣心中的石头落地,渐渐又在躺椅上睡熟了。

天亮的时候,大臣们都得到皇上驾崩的讯息,整个京师简直闹翻了天。得到讯息的朱由检,立即从奋武营进城,回到信王府。

乾清宫外,人声鼎沸。脾气火爆的东林党人,恨不得砸开宫墙。

魏忠贤无助地卷缩在乾清宫的一角。

他已经不反对朱由检继承大统,或者说,他已经无力反对朱由检继承大统。

在他最近召见的亲信中,有文臣,有武官,有专门杀人的刽子手,但他们都拒绝了。

田尔耕和崔呈秀是他的义子,顾秉谦虽然因为年龄大过他,没有拜他为干爹,但顾秉谦的儿子拜他为干爷爷,实际上也是他的义子。这三人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田尔耕和崔呈秀的拒绝,让他万念俱灰,顾秉谦的一席话,又让他燃起新的希望,哪怕这种希望是自欺欺人。

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迟迟不发丧。

也许是给即将登基的信王一个下马威,也许是向朝臣展示他在内宫的权力,哪怕是最后的权力。

“九千岁?”朱由校的贴身太监王体乾小声地唤着魏忠贤。

“体乾?现在什么时间了?”魏忠贤纹丝不动,只有上下唇一张一合。

“回九千岁,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外面就快闹翻了天。”王体乾小心伺候着魏忠贤。

魏忠贤早就听到外面的浪潮,忽略反对的声音,是他在朱由校身边练就的本领。“皇后在哪?带我去见她。”

“是,九千岁。”王体乾将朱由检引到昭仁殿。

“奴才魏忠贤叩见娘娘。”魏忠贤肥胖的身躯拜倒在张嫣的面前。

张嫣吓了一跳,她一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魏忠贤,你……”

魏忠贤头也不抬,“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了。”

“本宫已经知道。”张嫣一仰脖子,昂首向天:“魏忠贤,你拒不发丧,究竟是什么意思?”

“奴才哪敢不发丧呀?”魏忠贤哭丧着脸,“奴才是在等皇后娘娘的懿旨。”

“懿旨?那你怎么不早说?”张嫣杏眼圆睁。

“奴才见皇后娘娘每天陪伴皇帝实在辛苦,不忍心叫醒娘娘。”魏忠贤轻声叹息,他见张嫣忘记自己是在下跪,主动站了起来。

“你……”张嫣怒极,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那本宫在此,现在可以发丧了?”

“不知道娘娘的懿旨拟好了没有?”

“本宫早就拟好了,但本宫要对着文武百官宣读。”张嫣不知道魏忠贤到底搞什么鬼。

“那就请娘娘随老奴一道,去打开乾清宫的正门。”

王体乾在前引路,魏忠贤和张嫣跟在后面,朝乾清宫的正门走去。三人一路无话,都是低着头,想着各自的心思。

“开门。”王体乾向守卫宫门的小太监传达了命令。

小太监看了魏忠贤一眼,见魏忠贤头示意,这才打开正门。

王体乾不敢抢风头,他稍稍回退,落在最后面;张嫣是皇后,不便抛头露面,就隐在宫墙内侧。

魏忠贤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踱步。他一直踱到乾清宫的正门口,直面喧闹的文武百官,这才背手而立。

阳光从侧后落下,他的脸色有些阴暗;纤弱的秋风,轻轻吹佛着他略显凌乱的长发。除了长发,他的身子处于相对的静止。

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停止了喧哗。魏忠贤此时出来,一定有大事宣布。

第112章皇后懿旨

魏忠贤见百官鸦雀无声,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虚荣心大大过了一把瘾,这才回首示意王体乾。

王体乾拢手含腰,快步奔出乾清宫,往百官面前一站。

在百官面前,他长起身子,面南而立,如松柏一般挺拔。

他是天启皇帝的贴身内侍,所以魏忠贤命他宣布天启皇帝的死讯。

王体乾的目光在百官身上扫过一圈,将百官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百官听着,皇上已经驾崩了。”

乾清宫外,百官已经知道天启皇帝驾崩的事,但王体乾当众宣布了讯息,还是激起千层浪花。

“皇上真的驾崩了?”

“怎么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魏阉为何封锁皇上病重的讯息?”

“皇上没有子嗣,谁来继承大统?”

……

王体乾耐心等待了一会,百官的议论没有任何减弱。

“咳……咳!”他夸张地咳嗽了两声,压过百官的声浪,百官的声息渐渐弱了下去。

数百双眼睛,死死盯住了王体乾,连微风吹动他两根散乱的发丝,都落在百官的眼里。

王体乾从袖中抽出一块皇家专用的黄绢,黄绢卷成筒状。他向上方扬了扬:“皇后懿旨,百官跪接。”

“呼啦!”地上跪下一大片官员,有些官员犹豫着四面看看,发现绝大多数官员已经下跪,这才慢吞吞跪拜在地,眼睛还在偷偷扫视他人。

所有的官员都已匍匐在地,魏忠贤是内侍,本来不用跪拜,但他又是东厂提督,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所以也在乾清宫的宫门前单独下跪。

王体乾展开黄绢,朗声宣读:

“朕以眇躬,仰绍祖宗鸿业七年于兹。深惟皇考取法尧舜之训,兢兢业业,不敢怠遑迩者。三殿告成,光复堂构,夷氛屡挫,边圉渐安,方锐意治平,与民休息,不谓禀赋。虚弱自青宫已然,及临御以来,东西多警,朝夕在念,益用忧劳,多思伤脾,遂致绵惙。

今乃复触,夙恙衄血,陡发凭几,弥留,殆不能起,有负先考顾托之命,朕用尽伤。

若夫死生尝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

皇五弟信王,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及弟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大小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遵典则,保固皇图。

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为重,不得輙离封域。各处总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许擅去职守,各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差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土官,俱免进香。

于戏!兄弟大伦,幸社稷之有主;君臣至义,期夹辅以为忠。尚体至怀,用承末命。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这份皇后懿旨是以朱由校的名义草拟的,但朱由校已经驾崩。

东林党人和朱由检本来不待见,特别是朱由检一再主张征收工商税,一旦在大明全国施行,必将动摇东林党的根本。

阉党成员更是不认同朱由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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