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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画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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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儿艰难的坐起身来,掀开锦被瞧了一瞧,身上满是昨夜留下的痕迹。自己这个样子,根本下不了床。帷幔低垂,纱帘飘飘,银钩斜挂,千工跋步。再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失去自己的贞操。画儿苦笑,殿门被人推开,晴霜晴雪带着女官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娘娘醒了吗?”晴霜低声在帷幔外问道。 
  “嗯。”画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晴霜掀开床帐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画儿 心中一热,又差点掉下泪来,忙忍住了。 
  “娘娘,陛下的恩典,准娘娘往莲花汤池沐浴。”晴霜低低的说了一声,和晴雪一起服侍她披上简单的衣裳。 
  “嗯,我知道了。”画儿什么话也不想说,轻轻的应了一声。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站在莲花汤池的中央,画儿露出了自从知道要进宫之后,数不清第几次的苦笑。当初杨贵妃和唐明皇,骊山温泉,长生殿中何等恩爱,可最后还不是落得那样下场?金龙吐水,凤头高昂,池边侍奉的女官们捧着巾帕,玉盆,檀木梳,菱花铜镜,衣物鞋履,眼里的羡慕之色是那么明显,可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荣宠与幸福。温泉水浸泡着身体,缓解了酸疼和不适,但温泉是不能泡太久的,画儿停了一会儿,便踏着池底精雕细琢的莲花花纹离开了水中。 
  女官捧过柔软的丝绢来,晴霜接过,将她的身子裹住擦干,再将滴着水的长发包住。小衣,中衣,裙袄披帛被一一奉上,画儿摇头不要服侍,自己将衣裳穿上。淡粉的裙,天青的袄,衣边绣着云朵玉兰,精美柔软,穿在身上仿佛没有重量。长发干的差不多了,晴雪捧过铜镜,晴霜巧手梳髻,只簪上一支玉凤步摇,凤口中叼着南珠串成的小珠串。 
  自莲花汤池回承乾宫要经过金水河边,步辇到金龙桥时,正巧撞见帝皇自西内长庆宫请太后安回来,步辇停下,画儿站起,心中怦怦乱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帝皇也从龙舆上下来,两人站在金龙桥的两边,竟是相对无言。     
  ===============偶是分隔线======================     
  坦白说,这篇文主要受了三部作品的影响:曹雪芹的《红楼梦》,汤显祖的《牡丹亭》,秋天的静的《挽红颜》。在此专门向两位已经作古的文豪和现在正在病中的静大人致以衷心感谢~~~ 
  笑笑大人说的,也有道理,这篇文带有才子佳人,风月无边的感觉,是我的俗气了。     
  那个,偶好不容易想出来了~~~欢迎大家提意见,毕竟是第一次写这个的说~~~ 
  惭愧~~飞走~~ 
  那个,交待一下,女主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快三年了,已经十八岁了的说~~~ 
迟迟钟鼓初长夜   
  帝国开国以来,传下了规矩。册立皇后,需要罢朝五日,册贵妃则罢朝三日,除以示皇家的重视外,也算是给皇帝和新妇相处的时间,算是蜜月了。虽然这蜜月放在现代来看,是短了点,但画儿却巴不得它更短,没有最好!让她面对一个刚刚夺去自己贞洁的男人整整三天,实在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虽然今天白天,除了金龙桥边,两人恰巧碰上之外,他都在乾清宫处理国事,即使不用上朝,皇帝还是很忙的。但下午就有旨意到承乾宫来,说陛下今天的晚膳要在承乾宫用。当时画儿刚刚平静了心绪,接受了事实,恢复了原本的洒脱宁静,一听这个旨意,手里的书就掉在了地上。晴霜沉稳,晴雪机灵,两人的反应俱是一样的快,一同上前应一声“遵旨”,把她的失态掩饰了过去,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今日上午在金龙桥边,两人隔桥相对,他只看着她,那炽热的眼神让她心里极是烦躁。还是晴霜在一边轻轻碰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蹲身道了“陛下圣安”,却听见他说,以后若非必要的场合,贵妃不必行礼了。当时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何等的恩宠啊!且不说三跪九叩的大礼,就连平日里的屈膝半礼也免了,由此可见,这位贵妃娘娘所受圣眷之深隆。画儿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最讨厌繁琐的礼节,若能免去,求之不得。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画儿的手就越捏越紧,手中的书被她捏出了一道道褶痕。晴霜和晴雪进来,在西次间里面点上了宫灯,描花绣树的灯罩上,灯焰的影子在不停的跳动着,跳得画儿的心越来越慌乱。晴霜晴雪看了看她,不禁都暗暗摇头。自从那日接到册贵妃诏之后,画儿关心则乱,最镇定的反而是两人。她们本来就不是普通女子,虽然在谷里多年,不谙世事,也明白画儿这种模样是不行的,再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且不说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如今就连那种洒脱开朗,宁静和煦也没有了,这种情况比当日里面对陈夫人还要可怕。“寸相思”还有千针结络来解,这心结需是要她自己解开了。 
  “姑娘,好歹听我一句,姑娘真真是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晴霜决定还是把话说明了的好。画儿抬起头,脸上满是彷徨迷茫之色。 
  “姑娘,自从我们跟了姑娘后,不管是在谷内,还是在府中江南,每日只见姑娘开开心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因为什么世俗的规矩而犹豫迟疑,只求自个儿问心无愧就是。姑娘也常对我们说,人生在世,若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的话,那就没有甚么意思了。我们按着姑娘的教诲,听了自己的心意,跟姑娘进了宫,怎么今日反倒是姑娘不能领悟了?”晴霜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双秋水明眸直直盯着画儿。 
  “晴霜说的对!姑娘看看手里的书,看那书被你捏成什么样子了?姑娘平日里最是爱护这些典籍的,怎么今日这么糟蹋了起来?咱们江南一趟,生死都经历过了,难道还怕跟陛下吃顿饭不成?当日博雅楼上,姑娘能侃侃而谈,指点江山,难道今日就不能了吗?”晴雪性儿原比晴霜急切豪爽一些,说出的话自然也更直接。 
  画儿仰头看着她们俩,眼中慢慢闪出了光彩。她们说的是,自己竟忘了平日里常说的那些话,真真是该死了!进宫前就打定了主意,即使在宫里,也不会因为那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不管在哪里,画儿就是画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大不了进冷宫去,她也落得个清闲! 
  “晴霜,晴雪,你们真真是两朵解语花啊!”画儿站起身来,眉宇间又有了那洒脱的灵气。不就是吃顿饭吗?还怕了他不成?晴雪说的是,既然当日在博雅楼上自己能做到,没道理今日做不到。 
  “不管我们是不是解语花,姑娘该换衣裳去了!”两人放下心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书本,拉了她去换衣梳头。画儿定下心来,做好了准备,应付晚上这一仗——贵妃贵妃,古往今来,自己也真算是贵妃中的另类了,有谁见过把跟皇帝吃饭比作是打仗的贵妃吗?画儿边在心底好笑的想着,边换着衣裳。     
  靴声曩曩,龙旗龙扇出现在承乾宫门前,圣景帝在乾清宫处理了国事之后,便直接往承乾宫来。内侍们将步辇抬得平平稳稳,圣景帝端坐在步辇上,想着此刻应该在承乾宫等待着他的人。今日在金龙桥边那一见,隔桥盈盈下拜的人儿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丽,看得他几乎不能自持,却又心慌的发现,她的眉宇间,没有了博雅楼上,梨雪苑中的灵气潇洒,却是深深的委屈和茫然。他强要了她,清早还未等她醒来便去了乾清宫,就是因为看着她窝在自己怀中恬静乖巧的睡容,他忽然开始心悸,怕她醒来之后伤心恼怒,他便逃开了。今日在乾清宫待了一天,遣人几次到承乾宫问,都说娘娘在西次间看书呢。约莫着她的心绪平静了一点,他便传旨说要驾临承乾宫用晚膳,想贪看那一日未见便想念得紧的容颜。 
  “陛下,到承乾宫了。”步辇停下,辇旁随侍的高远见圣景帝皱眉沉思,多年来跟在帝皇身边,哪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能让一向果决的陛下露出这种表情的,也只有承乾宫的主子了。高远在心中暗笑,看之前试探未果,再看柳府外围的那三千龙骑尉,虽然昨夜陛下称了心,但这明摆着是强了人家,这以后伤脑筋的时候不会少了。 
  听得宫外内监高喊一声“御驾到”,画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带了晴霜晴雪到了正殿门前。来了!镇静!画儿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帝皇只带了贴身的几个人过来,一路从宫门走来,尚宫女官和内侍们跪了一地。 
  今日他没有穿明黄的龙袍,而是着了便装过来,天青的袍子上依旧绣了九龙的图样,玉玦腰带束在腰间。龙头鞋履在眼前停下,画儿定定神,虽然她被特许了可以不必行礼,但此刻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更加镇定。 
  “陛下圣安。”画儿蹲下身去,清清脆脆的道了一句。 
  “朕不是有过了旨意?以后若非必要的场合,贵妃不必行礼了。”圣景帝伸手扶起画儿,不愿意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屈膝的模样。 
  “是。”画儿没什么可说,只得低头应了一句。帝皇也不多问,挽了她的腰走进屋里。“爱妃今日都做了什么?” 
  爱妃?画儿差点没晕过去。以前这个词,只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过,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一边高远和晴霜晴雪都在心里面暗笑惊讶,陛下今日遣人来问了好几遍娘娘在做什么,沈尚宫也回了好几遍的话,怎么现下又问?想不到,帝皇也有这么“明知故问”的一天。 
  “回禀陛下,我今日在读一些典籍。”画儿已经镇定多了,不再那么手足无措,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便立刻回了话。不过,他有那个兴致来叫她“爱妃”,她可没那个勇气把“臣妾”两个字说出口,只好自称“我”了,瞧圣景帝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妥,画儿方放下心来,不由觉得更自在了。 
  “哦?朕知道爱妃博学,不知今日读了什么典籍?可有什么见解?也说与朕听一听。”圣景帝含笑问道。今晚的她,比白天的气色好多了,眉宇间又有了神采灵动,却少了些博雅楼上的浓浓稚气,多了柔美沉静,也让他稍稍放下了心。一边下令传膳,一边问道。 
  “我不过是读了些平常的书罢,粗浅见解,恐污了圣听。”画儿此刻越发应对机敏起来,晴霜晴雪在一旁听着,也放下心来,这才是平常的姑娘。 
  “不要紧,爱妃但说便是……”这一顿饭并没有画儿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圣景帝对她和颜悦色,瞧着神色间竟还赔着小心。宫廷厨师的御膳做的也真是美味可口,画儿一天心神不宁,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真是饿狠了,晚上便胃口大开,吃了许多膳食。帝皇见她心情好,不由也跟着愉悦起来,赏了今晚的御厨和承乾宫服侍的人。画儿从此定下神来,在这个深宫中做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夜深人静,宫漏钟表的声音在这样悄无声息的环境里更是突出了。内殿的门依旧紧闭着,高远和晴霜晴雪带了几个值夜的女官内侍守在门外。门内隐隐传来喘息低吟,中间夹杂着哭泣求饶的语声,几人不由往后又退了几步,晴霜晴雪和女官们更是忍不住红了脸。 
  “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候着就好。”高远暗暗摇了摇头,看来明日又会有恩诏了。 
  “我们也候着吧。”晴霜应了一声。 
  “明日你们要服侍娘娘到长庆宫,那可不是个轻松差使,长庆宫的主子不是好说话的。你们下去歇着,明儿也好帮着娘娘应对。”高远从小近身服侍帝皇,十分明白太后的性子。看这模样,明儿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既如此,我们先去睡了,麻烦总管了。”晴霜晴雪点了点头,带了女官们下去。明日这三天就过了,陛下要上朝,拜谒长庆宫的礼数是不能免的,明日要面对的人,是帝国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圣母皇太后。     
  薛太后的长庆宫前,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天还未亮,一顶顶软轿步辇宫车就陆续在长庆宫前停下。后宫嫔妃们神情或凝重,或嫉妒,或平和,或不忿。上次大家聚这么齐是因为听到了册贵妃的消息,这次聚这么齐却是为了来看新贵妃。册封大典那天,众嫔妃们打扮的整整齐齐,穿戴了最好的衣裳,精心装扮了,在五凤楼前站了半天,却被陛下一道圣旨,说“贵妃娘娘累了”给打发了。三天,这才三天,陛下对贵妃的恩宠已经传遍了东西大内。天天陪着贵妃用晚膳,除了处理国事,就是带了贵妃在宫里游玩,免了平日的礼节不说,还特许了贵妃可以出入璇玑凌云阁。那是什么地方?遍藏了历代名家真迹,孤本珍籍的地方,平日里除了陛下,是谁也不许出入的,如今竟许了贵妃去?嫔妃们有心今日与贵妃一争高下,各各都是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早早的到了长庆宫。 
  薛太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好了,便也不说什么话,只对镜梳妆,撂着那一群花骨朵似的嫔妃在外面候着。 
  “看来,陛下这次,是当真了?”薛太后挑起精心修好的眉毛,问着身后的老尚宫。 
  “奴婢不敢说,天威难测,圣意究竟如何,也是不好猜测的。”老尚宫恭谨的回答。 
  “说的也是。”薛太后点点头。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东边打雷西边下雨的性子,说一不二,谁也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今日新人来拜见,她也瞧瞧,是什么样人儿教陛下迷成这副模样。 
  花了个把个时辰方装扮好,薛太后一身雍容华贵,扶着尚宫的手走了出去。 
  “拜见母后。”众嫔妃们规规矩矩的行礼,她们在太后面前是不大敢放肆的,只是个个用眼光求着太后今儿给贵妃一个下马威才好。 
  “嗯,都坐着吧。”薛太后打量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乾清宫那边也该开始早朝,估摸着承乾宫的再一会儿就到,便懒懒的说了一声,众嫔妃便各按品级坐了,也候着就是。可等了一会儿,没见承乾宫的车马,却等来了一道圣旨。 
  “奴才拜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高远情知太后不好惹的,便亲自领了口谕往长庆宫来。 
  “你来做甚么?”薛太后懒懒问道。 
  “启禀太后,陛下有口谕。”高远伏地回话,便站起身来。众嫔妃宫人们听了,都离座跪地,薛太后也从椅上站起,听着圣景帝的旨意。 
  “陛下有旨,贵妃娘娘午时一刻拜谒长庆宫,命各宫嫔妃等候,不得擅离,钦此!”众人齐齐道一声“领旨”,高远又叩拜了太后,方回乾清宫回话。 
  “这从三天前拖到现在,又要拖到午时一刻,贵妃娘娘真是娇贵。”也不知是哪位嫔妃说了一句,薛太后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了:“领旨候着!”     
  “晴霜,我有点怕。”端坐在翠帷金缕八宝车中,画儿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心跳依然擂鼓一样快。原本以为,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再慌乱了,谁知此刻,却还是紧张。今日一早,晴霜晴雪和沈尚宫就不断的提醒着她,薛太后不是好说话的,到了长庆宫再不能像在陛下面前那样随意。她本来就有些紧张,待真坐上了车往长庆宫去,心里就更慌了。画儿在心里微微苦笑,马上就要面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的母亲,还有名义上丈夫的一堆小妾,当初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无奈窘迫的一天。 
  “娘娘不用这么害怕,您是初进宫,还不太了解宫中的规矩。太后今日不会为难娘娘的,只要照着礼节回话就是了。”车旁的沈尚宫听到了画儿的轻语,不由安慰了一句。 
  “嗯。”画儿轻轻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沈尚宫和晴霜晴雪对看一眼,心里都有着忧心。本来三日前就应该前往拜见的,陛下恩旨,推到了今日,又从清早推到了午时,太后必然是要不高兴的,今日务必要帮着娘娘,不让出错才是。晴霜晴雪素知自家姑娘从来都是应对自如的,今日不要失常才好。 
  翠帷金缕八宝车在长庆宫门前稳稳停下,画儿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听得外面宫监通报一声,想起前日晴霜晴雪说的话,今日自己只不要出错,反正,推迟拜谒长庆宫是帝皇的恩诏,太后也明白,只是自己今日要加倍小心便是。     
  来了!车驾离长庆宫不远时,早有内侍传报了进去,各宫嫔妃们精神一振,薛太后冷眼看看,便向德妃说道:“德妃,你是这儿位份最高的,好歹是贵妃,领着她们出去迎一迎,莫失了礼数,反叫人笑话。” 
  “臣妾谨遵懿旨。”德妃从椅上站起,蹲身领了旨意,便带了嫔妃们迎出门去。 
  画儿从车座上站起身来,瞧瞧自己的衣裙装束,看没有什么不妥,沈尚宫在外面说一声“娘娘请下车”,早有人上来打起了翠帷车帘,画儿扶了晴霜的手,慢慢的下了车,抬头便瞧见宫门处一群人迎了上来。 
  环肥燕瘦,珠环翠绕,红香绿玉,美貌绝伦,个个身上都穿着崭新的罗裙,步摇钗环宝光闪闪,美不胜收。画儿细细打量过去,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后宫嫔妃,三千粉黛,都是从世族大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果然个个都美艳绝伦,气质超群。可惜了自己没有学过画,要不然就这么按着样子用工笔描到纸上,也是一张出色的美人图。正在心里面感叹,却见一个打扮与众不同的少妇率先走了上来。 
  “臣妾秋凉殿德妃,拜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德妃盈盈下拜,画儿忙扶起来,细细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妇神态安娴,温柔秀丽,秋水明眸,身上穿着轻罗绣莲花的衣裙,发上白玉簪衬着乌黑的青丝,真是个美人儿!秋凉殿德妃,她听人说过,是两位孪生皇子的生母,她进宫前后宫品秩最高的妃子。后面跟的众人也齐齐蹲身行礼,沈尚宫上前叫了起,便着承乾宫尚仪引导着往长庆宫正殿里去。     
  “臣妾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画儿规规矩矩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按着沈尚宫教的话说了,又接过了沈尚宫奉上的翠玉盘,盘上白玉杯里盛着极品的香茶。画儿按着礼数,一点不敢错,举盘过顶,奉上了那杯茶。 
  薛太后顿了一顿,方命身边老尚宫接过茶来,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方说道:“扶贵妃起来。陛下都有了旨意,免了贵妃的礼数,在乾清宫尚且如此,何况哀家这长庆宫呢?” 
  画儿听着话里有刺,心里也闪了闪,想着这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思忖了一下,方恭恭敬敬说道:“臣妾不敢。免了平日礼数,是陛下见臣妾初进宫,不懂规矩,才暂且如此的。母后是国母,又是长辈,德泽天下,恩昭六宫的,就是寻常百姓人家,媳妇见了舅姑也要恭恭敬敬的侍奉,何况皇室天家呢?母后如此说,真教臣妾无地自容了。” 
  “嗯。”薛太后点了点头,她在宫中几十年,这奉承话都听得多了,要的不过是个态度而已,看来这新贵妃还算是知礼有据的。“站起身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画儿答应一声,晴霜晴雪忙扶她起来,内侍撤去锦垫,画儿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任薛太后打量。薛太后和六宫嫔妃此时方才细细的看这位新贵妃,但见她只站在那里,神态沉静,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倒也真不愧是当朝第一世族柳家出来的女儿。再看衣裙装束,也不甚艳丽,端庄秀致,这却也罢了。再往画儿脸上看去,众人却齐齐吃了一惊,那眉宇间潇洒灵秀之态且不必说,眉梢眼角,竟与陛下两月前新封的李修仪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新贵妃眉目如画,相比起来,李修仪竟流于俗艳了。 
  薛太后此刻方明白过来,原来这李修仪得了恩宠,竟是沾了贵妃的光!这样瞧来,依着李修仪的性子,必不会认了的,自己竟先按兵不动,且看事态如何再说。“呦,哀家瞧着贵妃的模样,真是秀丽,竟与李修仪有几分相似。李修仪,你来与贵妃站在一处,让哀家瞧瞧。” 
  “是。”李修仪答应一声,便站了出来,往画儿行了礼:“臣妾缎聆殿修仪李氏,请贵妃娘娘安,娘娘万福。” 
  “修仪请起。”画儿急忙叫了起,李修仪转过身来同她站在一处,薛太后瞧了瞧,笑道:“嗯,你们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姊妹,只是李修仪可比不上贵妃俊了。” 
  李修仪一旁早已暗暗咬牙,两月前,她从一个宫女直接晋封到了九嫔之一的修仪,一步登天,陛下恩宠,她只当从此可以一帆风顺,问鼎后座。谁想中间插进一个贵妃来,夺了陛下的宠爱。贵妃进宫这三天以来,后宫那些被冷落已久的嫔妃们都到缎聆殿,说是来探望修仪,实则来看她笑话。今日又见贵妃长相,方知陛下原是移情作用,早恨透了画儿,此刻听太后如此说,不禁更加厌恶这新贵妃,不过嘴上仍是应道:“母后说的是,臣妾怎么能与贵妃娘娘相比呢!” 
  薛太后见目的已达到,便命李修仪回座,尚宫搬来檀木椅,赐贵妃坐下。“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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