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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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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已经准备弹劾刘伯温的众人失去了目标,一个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异常。

“几点了?噢…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朱重九迅速回头看了看架在墙壁前的自鸣钟,自问自答,“也罢,今天咱们就到这儿。还有洠б橥甑氖虑椋魈煸绯考绦3苑梗苑梗畈皇且惶炷芨赏甑摹Q镏莩且膊皇且惶炀湍苄奁饋淼摹

这句话,给了在场所有人台阶下。当即,逯鲁曾、苏明哲等大总管府直辖官员,陆续站起身,向自家主公施礼告辞。胡大海、伊万诺夫等军中武将,也纷纷抱拳施礼,转身离去。一边互相打着招呼向外走,一边意犹未尽地嚷嚷,“真过瘾,今天大伙商量的办法,可真都绝了。老子原來以为光是用刀枪杀人,这会儿才明白,有些东西杀起人來,比刀枪可狠多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咱们主公是谁?…”有人习惯性地将所有功劳归还给朱重九,“自打洠Я送馊饲嬷猓勖嵌愿恩沧拥恼惺拇沃匮坑行┘一镒约阂晕厦鳎勖侵鞴绕饋恚静还豢础

“上兵伐谋,末将以前总觉得这是文人在吹牛皮,现在才知道,原來真有不用刀兵就打垮敌军的妙计…”

“文人么,当然就是嘴把式。咱家主公,可是文武双全。不信,你让别人也做一首沁园春,能比得过咱家主公,老子以后就听他的…”

。。。。。

武将们从不懂得刻意压低声调,而他们的话,听在刘基刘伯温的耳朵里,却丝毫不亚于天空中的闷雷。

能以一把杀猪刀创下偌大基业的人,能与弟兄们并肩而战,誓死不退的人,能放下刀子提笔填词,写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人,如果他不还不值得自己追随,天下还有哪个英雄值得自己为其而谋?…

可是他,却又任人唯亲,刚愎自用且举止无状。轻士大夫而重商贾草民。自己每每直言而谏,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喀嚓…”一道闪电凌空劈下來,照亮刘基苍白的面孔。

暴雨如注,被秋风吹着泼向人的头顶。尽管有屋檐遮挡,依旧迅速浇透了人的半边身体。

武将们身边都有亲兵,迅速支开了雨伞。文臣们身边也有侍卫或者下属,体贴的递上蓑衣。只剩刘基,自己洠в写。矝'有随从在议事厅外伺候。被雨水泼得倒退数步,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形单影只。

“伯温请暂且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來,令刘基的心脏猛然抽紧。回过头,他恰恰看见朱重九那略显粗豪的面孔。

“外边雨大,我让洪三备了马车送你…”朱重九笑着加快脚步,与刘伯温并肩而行。右手里的油纸伞,非常自然地就打在了二人的头顶之上。

刘伯温立刻变得不知所措,向屋檐外躲了两步,惊惶地摆手,“主公,折杀了。真是折杀了。微臣何德何能,敢劳主公。。。。。”

雨很大,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好在朱重九反应速度足够快,一个箭步追过來,笑着数落,“别废话,不就是举手之劳么?况且伯温今日还是有病在身?…”

说着话,他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自己的胳膊,“呵呵,别的事情不敢说,打伞这事儿,绝对是举手之劳。不举手还真不行…”

“呵呵。。。”刘伯温一边抬起手來抹脸上的雨水,一边讪笑着回应。但很快,他的笑容就黯淡下去,干瘦的面孔上,重新被落寞之色占满。“微臣,微臣才疏学浅。主公如此相待,让微臣,微臣寝食难安。”

国士之礼,如果亲手打伞相送不算国士之礼的话,刘伯温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主公能为自己的臣子还做到何种地步?…然而,朱重九对他越真诚,他却越恨不得自己立刻远远的逃开。因为他认定了朱重九走得是一条绝路,而他身为人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公往悬崖上走,却无力做出任何拦阻。

“油灯里装的是鲸油。”朱重九却故意不看他的脸色,自顾将油纸伞倾斜起來,挡住遮天风雨,笑呵呵地继续东拉西扯,“鲸就是书中常提到的巨鲲。很久以前,伊万诺夫所说的欧罗巴那边,就以鲸油充当灯油照明。光比菜油灯亮,烟也比菜油灯小。刚好咱们淮扬准备插手海贸,所以我就依照方国珍的提议,派船到近海捕些鲸鱼來练练手。一则可以让船上的人尽快适应风浪,二來,这庞然大物身上油多肉厚,每次只要能捉到一条,出航的本钱就赚够了。根本不用我再为舰队的钱粮补给操心…”

“主公学究天人,连捕鲸炼油之事都通晓…”刘伯温低声夸赞了一句,多少有点儿言不由衷。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别人说过此物点灯比菜油好用…”朱重九举伞缓缓前行,眼睛里跳动着自豪和自信,“只要有用,我就想拿來试试。而不是墨守成规…毕竟规矩都是古人定下來的,而古人在定规矩时,未必知道今天是什么样子…”

注1:继续感冒中。。。。。。

第九十章诤臣下

“此乃杨朱之学,孟子以之为禽兽…”刘伯温非常敏感,毫不客气地开口批驳。

“喀嚓…”半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落,将他的面孔照得惨败如雪。

明白了,到了此刻,刘基算是完全明白了。淮扬之政表面遵从孟子,实则完全出于杨朱。言必称利,轻古重今,甚至无君无父。怪不得朱总管不肯承认他自己出身于弥勒宗,怪不得朱总管动辄呵佛骂祖,原來他是杨朱在世间的唯一传人。

而朱重九只用了一句话,就令刘伯温的所有猜测不攻自破。

“杨朱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刘伯温,他非常坦诚的问道。“我读书少,洠倒飧鋈恕

“轰隆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头顶滚过,砸得刘伯温摇摇晃晃。

“主公勿要刻意相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朱重九,他低声咆哮,“主公可以填词,可以作曲,每一篇文章出,都万口传诵。主公,主公竟然跟刘某说读书少。主公,主公。。。。。”

后半句话,他气得实在说不出來了。最无赖莫过于装傻,如果朱重九坚持说他自己洠Ф凉椋恢姥钪焓悄母觯参薹ò亩亲樱纯蠢锉叩降状孀哦嗌倌

“我的确不知道杨朱是谁,并非故意相欺…”瞪圆了眼睛与刘伯温四目相对,朱重九脸上的横肉间写满了无辜,“其实孔子和孟子两位老人家的话,我总计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五十句。至于那阙《沁园春》和那曲《临江仙》,算了,我说不是我作的,你也不相信。但除了这一词一曲之外,伯温还听我做过第三篇文章?”

“这。。。。”刘伯温无言以对。从日常交往中看,自家主公的确不像是能做出那一词一曲之人。虽然他的行止也不像个粗鄙杀猪汉,但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能信口吟出《沁园春》的人,其言谈里自然而然会带上一些文章典故,而不像他一样,基本上全都是大白话,偶尔带上一两个谁也听不懂的词,也完全属于自编自造,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处。

“但说朱某读书少,的确也是自谦…”看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刘伯温,朱重九继续说道,“只能说,我读的书,和你们读的都不同。你们开蒙之后,就专注于四书五经,唯恐对古圣先贤之言领悟不深。而朱某,对四书五经只知道其名字,至于具体内容,恐怕就一个字都洠ё邢缚垂!

“但朱某却知道大地是浑圆如球,知道天空中并洠в凶∽派裣伞V涝铝恋脑踩北浠貌还翘舻墓饷⒈淮蟮卣诘玻佬强瘴尴蓿阄宜≈兀还瞧渲衅б挥纭B鄱匀寮业浼淖ň炷晨峙虏蝗缭谧魏我蝗恕B酃悴胨≈炷惩裕绻炷匙郧诙煜驴峙抡也坏侥歉瞿艹街炷痴摺!

朱重九侃侃而谈,脸上写满了骄傲,“你要一个眼睛看到过宇宙星河的人,遇到问睿俅庸攀ハ认偷挠锫贾姓掖鸢福俣怨湃说幕岸ダ衲ぐ荩拢馓眩哺緵'有可能…”

“轰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空中滚过,闪电将刘伯温的影子不停地拉长缩短。

主公在说谎…本能地,他想拒绝朱重九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心里却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对方说得全是事实。朱重九不愿,也不屑装神弄鬼,否则,他也不会一再强调,他自己并非什么弥勒佛的化身,更不会主动与白莲教割断关系。

他也许不够睿智,但对于自己人,却足够光明磊落,从洠没蜒韵嗥邸8鼪'有拿别人不懂的东西而故作高深。

“我知道你不相信…”早就猜出了刘伯温会做如何反应,朱重九笑了笑,脸上涌起了一缕温柔,“第一次听朱某说类似的话时,只有一个人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因为她的命运,早就跟朱某联系在了一起,密不可分。不过朱某可以给你证明,伯温,你擅长于术数。据你所见,朱某在术数方面的造诣,比你如何?”

“这,这。。。。。。”仿佛面前站的是一个魔鬼,刘伯温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无边风雨,立刻将他再度淋成了落汤鸡。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冷,只是看着朱重九,呆呆的,一眼不眨。

术数…他除了对程朱之学外,最为引以自傲的,便是术数方面的造诣。天元、四元、垛积、招差等术皆有涉猎。但平素在谋划军务和议事之时,他的心算速度,却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哪怕是再庞大的数字,朱重九好像都可以直接心算,或者稍稍在纸上勾画上几笔,就能得出答案。然后过上很长时间,司仓参军们才能用算盘给出相同或者相近的数字。

原來大伙对此都司空见惯,觉得自家主公乃天授之才,一通百通。所以刘基虽然觉得好奇,也洠в腥险孀聊ァ=裉毂恢熘鼐徘卓谔嵝眩琶腿环⑾郑约抑鞴乃阊г煲瑁峙略谧约旱氖吨稀6约菏Τ雒牛毙挠谑跏幌氯辍W约抑鞴熘鼐牛炅淙床鸥章

“别躲那么远,我又不会吃掉你…”朱重九笑着追过去,用雨伞再度遮住刘伯温的头顶。

后者则双手抱着肩膀,彻底瑟缩成了一团。不光是因为冷,而且是因为心中的震撼。朱重九洠祷眩档萌鞘祷啊K堑ㄊ跏⑶揖ㄖ破鳌>ǖ乩恚ㄌ煳摹K踔林郎贤蚶锿獾呐仿薨驮⑸裁词虑椋镣蚺捣蛳嗵干趸丁6谥性拇笫呈榧校炊颊也坏酵募窃亍

“其实朱某也从未否定过古圣先贤。”见自己把刘伯温震惊成了如此模样,朱重九笑了笑,带着几分歉然说道:“朱某记得圣人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做学问如此,治国也是如此。只要是别人好的,行得通的,朱某都想学上一学。不管來自蛮夷,还是來自华夏。”

抬起另一只手替刘伯温掸去肩头水渍,他微笑着继续补充,“朱某只管它会不会有利于我淮扬发展壮大,却不会考虑它符合不附和圣人之言。因为在朱某眼里,圣人原本就是虚怀若谷,不耻求教于百家。因为圣人有这份自信,兼容百家之长后,他的学问依旧自成一系,依旧直臻大道。伯温如果真想继往圣之绝学,就应该有这份心胸。而不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妄自尊大…那样只会令圣人蒙羞,而不是为尔等今天所为自豪…”

“轰隆隆…”刘伯温耳朵里又响起一声炸雷,脸上迅速涌起一抹潮红,“主公,主公知道,知道微臣最近,最近是在。。。。。”

一抹笑容迅速涌上朱重九嘴角,“知道,你不是装病,是心病。朱某原本不想戳破,等你慢慢痊愈。但伯温,你洠Ц约毫舫鲎愎坏氖奔洹

这才是他今天追上來的目的,留住刘伯温,留住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谋士,而不是显示自己见识有多广博。刘伯温多谋善断,目光如炬,又精通兵法,是个非常难得的参谋之才。然而刘伯温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是爱钻牛角尖。这导致此人跟整个大总管府的参谋系统很难合拍,日常中能发挥出來的作用,可能还不到其真实本领的十分之一。(注1)

“主公,微臣,微臣亦为士林中人。元统元年进士…”被朱重九一语戳破了心事,刘伯温的脸色更红,拱起手來,挣扎着辩解。

“比禄夫子如何?”朱重九又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比,不及善公远甚…”刘伯温的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低声回应,“然臣与善公之际遇,也不尽相同。”

同等条件下,刘伯温只中了进士,逯鲁曾却高中过蒙元的榜眼。所以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的学问比逯鲁曾还高深。但他只是朱重九的谋臣,而逯鲁曾却是朱重九的长辈,双方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对同一事情所持的态度自然也会不一样。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让朱重九笑着点头。但很快,朱重九的第二个问睿徒枳欧缬甓鴣恚缋酌愠褰肆趸亩洌安滤В俏四蓖蛎裰l恚故悄笔苛种嚼糠叛厶煜拢傩占负危渴可鸺负危俊

“当然是万民之福祉…”猛地停住脚步,刘伯温的声音陡然转高。这是他身为儒家子弟的底限,不容任何人质疑。“只是刘某跟大总管府诸君,道不同,所以难相为谋…”

“何为道?”朱重九的声音也慢慢转高,低头看着刘伯温,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你的道在哪儿?是为了谋万民福祉而求道,还是为了捍卫你心中之道,宁愿将天下万民推进水火?”

“这。。。。。”刘伯温再度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朱重九质问。

他是个虔诚的程朱门徒,但他却不会闭上眼睛说瞎话。淮扬大总管府的所做所为,明显早已背离的圣人之道。但淮扬大总管治下的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强逼着大总管府改弦易辙,将來能否驱逐蒙元朝廷不说,他甚至无法保证,百姓们的生活会始终保持今天这般模样,而不是每况愈下。

接下來的,朱重九的话,却字字宛若惊雷,“朱某好像跟你说过,在朱某眼里,儒家也好,道家也罢,甚至十字教、明教,都是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朱某接纳他们中的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切切实实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好,能重整华夏河山。这才是朱某的最终目的。只有实现了他,朱某才觉得自己洠О讈硪惶恕V炷持换嵛四康亩≡袷侄危皇俏撕次滥骋患抑裕橇俗约旱哪康摹V炷掣换嵛撕次滥骋恢掷砟睿萌煜碌娜宋D呐抡庵掷砟钐饋碓偻昝馈D谴厶螅炷吵惺懿黄稹D懔醪拢炷常褂腥煜氯魏稳耍紱'资格让别人來承受…”

“臣,臣,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电闪雷鸣中,刘伯温结结巴巴地回应,“臣最初,亦出于公心。管仲逐利而兴齐,而管仲鲍叔死后,桓公最终为佞臣所害。霸主之位,亦因齐国君臣逐利而失。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主公不可不察…”

“谁为奸佞?”朱重九摇了摇头,笑着追问,“大总管府上下皆以荆州之盟为善,唯独伯温、三益两人以之为恶,朱某当听从谁?若是朱某否决了满府文武,独纳你二人之言。伯温,你以为,大伙眼里的奸佞,会是哪个?”

“主,主公此言,此言。。。。。”刘伯温被问得又后退半步,把自己第三次暴露进了风雨里。他、章溢,再加上一个态度不甚坚决的禄鲲,总计三个人,却要面对满朝文武。朱重九身为主公,该选择支持哪一方,再明显不过。如果为了他们三人而力排众议,日后万一证实选择错误,他们三人肯定要背上一顶奸佞的帽子,万世不得摘脱。

“况且齐国之祸,皆发生在管鲍死后…”朱重九又追了一步,用雨伞挡住刘基的头顶,“其罪责,怎么能全都按在管仲头上?朱某只记得圣人有云,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却洠ト酥冈鹚λ懒嘶腹

“可逐利之祸根,毕竟是管仲亲手埋下…”刘伯温不肯轻易认输,梗着脖子死犟到底。

“要是有人站在桓公身边,随时提醒他祸根的存在,桓公还会惨死么?祸根之所以称为祸根,就是其爆发于以后而不是眼前。如果有人每当它一露头,就全力剪除之,它又岂能成为祸根?…”朱重九忽然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期盼问道。

“主公,主公此言何意?”刘伯温被问得又是一愣,迟疑着反问。

“留下來,盯着它。时时刻刻提醒我它的存在…如果你坚持以为它是祸根的话…”朱重九笑了笑,非常坦诚地发出邀请。“以魏征与秦王之仇,尚能留在其身边日日监督之。朱某与你之间,好像仇恨还洠敲创蟆

注1:正史上,刘伯温也因为性格原因,在大明立国后不久就迅速被边缘化。以至于被胡惟庸毒死,却有冤难申。直到胡惟庸倒台后,才暴露出其真实死因。

第九十一章雷雨上

喀嚓嚓……!”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将汴梁城内的雕梁画栋震得摇摇晃晃。

红的,紫的,蓝的、绿的、橙的、灰的,一道道闪电像群蛇般划过夜空,将黑漆漆的夜空划得支离破碎。每一道闪电两起,都将暴雨中的汴梁照得亮如白昼。而每一道闪电过后,整个城池就陷入更深的黑暗,墨一般的黑,浓得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电闪雷鸣中,左丞相杜遵道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索。屋子里点了很多灯,每一盏都跳动着橘黄色的火焰。但是由于书房太大的缘故,这些灯所散发出來的光芒,依旧无法有效地驱逐黑暗。以至于杜遵道每走几步,身子就在灯光与阴影间穿梭,看起來飘忽來去,宛若一只活着的幽魂。

他的声音也冰冰的,隐隐透着股子寒意,“右丞相走到哪里了?他还想赶在少主的寿诞之前回來么?”

“今天正午驿站來信说已经到了中牟。但索河暴涨,把几座木桥全给冲垮了。刘丞相的车驾无法过河…”罗文素弓着腰走上前,低低的回应。

“孽障…”杜遵道低声唾骂,也不知道是骂外边无边的狂风暴雨,还是骂自己的老搭档刘福通。“黄河上的汛情如何?下游出现洪灾了么?”

“据咱们的巡河哨骑查验,开封府周围二百里的大堤皆平安无虞。”罗文素想了想,继续低声回应,“此皆赖北岸新河分流之功。当年贾鲁治河,便采用了先疏后堵之策。先从北岸泄了一半儿的水量,然后才开始着手修复的旧道河堤。”

“孽障…”杜遵道又骂了一句,焦躁地在书房中继续踱步。

刘福通被风雨所阻,未能按时返回汴梁。黄河上的秋汛虽然來势汹汹,却奈何不了南岸的数百里长堤。从汴梁往下一直到徐州,当年的豁口已经全都被堵住。据说朱重九还不惜血本地在豁口处用了大量的水泥。以确保黄河发洪,再也淹不到当年原本属于赵君用的归德府。如今那里经过了一年的开垦,淤积了河泥荒野里,已经重新出现了大块大块的麦田。再过上两年,麦田就可以连成片,淮安军就能收获成千上万石粮食…

一旦补上了粮食这个短板,淮安军就彻底一飞冲霄。这种趋势,谁也无法阻挡。除非,除非老天爷再度发威,用洪水将那些农田第二次冲成泽国…

“喀嚓…”“喀嚓…”外边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得房梁簌簌土落。当值的相府侍卫们虽然都披着蓑衣,却依旧被雨水浇了个通透,一个个冷得嘴唇发青,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这样狂暴的天气,连猛兽都宁愿躲在山洞里不出來捕食,却阻挡不了人类彼此间亮出獠牙。

杜遵道很快就看到了门口侍卫们的狼狈状,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來,指着当值的百夫长大声喝到,“才三两滴小雨,就把你淋成了如此模样。老夫将來如何仰仗尔等冲锋陷阵?來人,给我把他拖出去,斩首示众…”

“饶命,丞相饶命!”倒霉的百夫长洠氲阶约赫驹谠鹤永镏辞谝材芑龃犹旖担辖襞吭谀嗨校刂乜耐贰

但杜遵道却越看越生气,用力一拍门框,“人呢,都死哪去了。老夫的命令,莫非在相府里都洠颂嗣矗俊

“是…”两侧厢房里,数名家丁冲出來,架起倒霉的百夫长,倒拖着向外拉扯。

那百夫长依旧不甘认命,继续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丞相,丞相,属下对您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属下当年颍州起事时就跟了您,亲自替您挡过箭,亲自替您。。。。”

“轰隆隆…………”一串炸雷滚过,将他的求饶声吞洠г诜绫┲小

“孽障…”杜遵道冲着声音消失处骂了一句,转过头,继续疯狂地在屋子内踱步。门口的众侍卫兔死狐悲,吓得连哆嗦都不敢哆嗦,努力挺起腰杆,咬紧牙关苦撑。

“要不然。。。。。。”实在受不了相府内压抑的气氛,罗文素弓着身子追了几步,低声提议,“下官派些教中长老下去,把宁陵的哪个口子再。。。。”

“住口…”杜遵道立刻停住了脚步,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敢打河堤的主意?万一事败,你我岂有葬身之地?”

“是,下官知错,请丞相息怒…”罗文素被打得打了个冷战个,赶紧躬身谢罪。

“你知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你什么都不知道,鼠目寸光…”杜遵道满腹的郁闷,却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将目光转向他,斥责的话语滔滔不绝。“你以为脱脱是被朱重九一个人弄死的么?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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