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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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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灌了一通后,以子路为首的几人却怒了,他本是为了感谢赵无恤月余前救了他们师徒三人,随后又公正审理了公治长一案而来赴宴的,昔日的卫国豪侠被人嘲笑说酒量小,这还了得?

于是他也顾不上礼仪,吆五喝六地和田贲等一众晋人拼了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子路的战斗力,阚止年纪轻轻不胜酒力,没一会就败退下来,他又不想和子路、子贡等孔门弟子扎堆,于是便端着酒盏朝韩虎走了过来。

阚止看着跪坐在席上,面若桃花的英俊韩虎,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酒醉的美人,心里觉得这个娘炮大概是在场晋人里最不胜酒力的吧。

“韩子亦能饮酒乎?”他借着酒胆,颇有些调笑地如此问道。

“不敢称能……”韩虎瞥了阚止一眼,知道这是最受赵无恤重用的鲁人之一,他表现得很谦虚,但半刻后却将阚止直接喝的趴到了地上。

“韩子不是自称不能多饮么?”阚止脸色酸楚,晋酒太醇厚,他实在消受不住,但韩虎却已经连饮两斗了,还跟没事人一样,只是脸上的桃红更甚几分。

韩虎道:“的确不能,在虒祁宫,在国君面前赏酒,有司就在旁边,御史则在后边,我心怀恐惧,不过一斗便会醉了。如果家里来了贵客,祖父和父亲唤我陪酒,我小心地跪坐在旁边,不时起身举杯祝宾客长寿,那么喝不到二斗也就醉了。”

他举樽继续抿了一口,淡淡地说:“但如果朋友故交突然相见,互诉衷情,大概能喝上三四斗吧……”

……

言罢韩虎也不理烂醉如泥的阚止,将目光移回到宴飨上。

除了子路、冉求等武士还在鏖战外,其余羸弱的鲁国人已经被拼得醉倒在地,强悍的晋人们却还抱团站着。

今夜是夏历正旦,鲁人是来陪衬的,晋人才是主角,韩虎望着那些同乡,他如今已能说出几位赵无恤重要家臣的名字了。

塌鼻子,红脸的田贲是个口不择言的莽夫,让人气得恨不能抽他几鞭子。他喝醉后便开始发酒疯,脱了上衣在席间跳起赫赫万舞,可惜那是匹夫之舞,而不是贵族虎贲之舞,姿态丑陋,笑声让人不寒而栗。透过烛光,能看到那冒汗的脊背上满是骇人的疤痕,有鞭子抽打的,有箭射的,也有利器切开的……

个高体庞,站在赵无恤身边像一座山的穆夏虽然穿着常服,未着甲胄,却是席上唯一一个带着武器的宾客:他手边有把利剑,坐席下还有一块大木盾,随时能奋而起之,为赵无恤挡下致命一击。众人皆醉的时候他却醒着,众人满厅堂乱窜时他也没离席,而是认真地在赵无恤身边护卫。

依然瘦得像根长矛的虞喜则对过来劝酒的隶妾们上下其手,亦无人阻止他,没人知道,这位高个面善的白马骑吏曾是赵氏马房里低贱的圉人。

而最不显眼的伍井,只是沉默着吃东西,拒绝了一切拼酒的行为,尤其是与田贲一句话也不说。稳重的他已是旅帅,奉命驻防郓城,还得连夜赶回西鲁。

赵无恤成了正卿,得了一大片封地,一口吃成了胖子,首先显现的问题便是兵力不足。他只能将剩下的武卒一分为二,一半驻扎在齐鲁边境,一半带到鲁城镇压不服者。武卒抽空,半职业化的邑兵们就承担起了守住老家,同时接管各地城邑的任务。

羊舌戎去了郈邑,虎会去了须句,都不在此处,他们两人资历较老,都已经被任命为师帅……加上管亭卒之师,将调往费邑的冉求,管盗寇、流民之师,在鲁卫边境做老本行的柳下跖,赵无恤手下一共有四个师帅。

加上直属的那一师武卒精锐,不知不觉竟已凑齐了《周礼》规定的一军战力……

鲁国现在是左右两军制,韩虎不知道兵力部署的详细情形,却能打听到赵无恤以大将军名义建立的这支鲁国“右军”究竟有几个师帅得到任命。他大体能猜测出,赵无恤的实力,已不止半个韩氏。算上鲁国东地大夫们战时临时凑出的“左军”万余人,甚至已隐隐超过。

若是给他一年半载整合完毕,再加上间接利用的宋国呢?这“东赵”的实力怕是直追魏氏了吧!

他暗暗想道:“魏氏那匹千里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得跳脚吧……”

这叫韩虎凛然不已。

这个月来他可没闲着,而是密切关注着赵无恤在政、在军上的一举一动。他发现赵无恤为了顺利接管鲁国政权,在任用大量鲁人家臣为文职的同时,在武职上却有意倾向任用晋人家臣。

正是这种有意无意的区分,使得今日宴飨上,晋人与鲁人间产生了泾渭分明的暗斗。

也许在他们眼中,斗的已经不是樽中美酒,而是在主君眼中的地位吧!

韩虎觉得这很有意思,双方的隐隐相争,其实目的都指向一个:赵无恤在这场大丰收后,会怎样封赏有功者呢?

“事成则封,以恤功臣”,这是诸侯—卿大夫—士这种封建体制的常态。韩虎身在晋国,所以深知这个道理。打个比方,当年追随晋文公出国流亡多年的那些人,赵衰、狐偃、颠颉、胥臣、魏犨,谁是无欲无求,不寻回报的?

当然,介子推大概是个例外,但其余几人,回国后都得到了封赏,可惜封赏不均,导致魏犨和颠颉强烈不满。

韩虎之所以一直赖在鲁国不回去,宁可错过对韩氏全族极为重要的腊祭、正旦两个节庆,就是为了看赵无恤会怎样治鲁!

分功,或者说分赃,这是第一道坎,若是做的不好,不仅家臣们失望,失去了进取的积极性,协助赵无恤的鲁国士大夫们也会怨念不已。届时,虽然看似有一军之众,虽然名为鲁之正卿,赵无恤却不足为虑。

因为一个内部不稳的邦国,外强中干的卿族,是会瞬息毁灭的……

韩虎本以为,今日宴飨上,赵无恤肯定会宣布封赏了,家臣和亲近赵氏的鲁国士大夫们还眼巴巴地盼着呢!田贲褪衣,其中会没有邀功的意思?虞喜的手在逗弄陪酒女婢,眼睛却死死盯着首席呢!

对韩虎而言,这是为祖父评判赵氏未来的大好机会,他可不想错过,所以他纵然饮酒三斗,目光却依然明亮如雪!

第571章 谁为定鲁第一功?

筵席上众人的想法,赵无恤心里跟明镜似的。

汉朝人常常以万里觅封侯为志向,春秋的士大夫们也是如此,立名于世,立家于国,得封邑田土,这就是这时代的大志向了。

眼见主君打下了数百里山河,作为有功之臣,谁心里不打点小算盘?但若就这么轻易地把好容易整合的领地一一分割出去,赵无恤觉得自己这几年就白忙活了,他会走上赵襄子分割赵国的老路,枉为后世之人。

但不赏也不行,楚汉相争时,刘邦之所以能成事,正是因为他派有才能的人攻占城池与战略要地,给立大功的人加官奉爵。而项羽恰恰相反,有才不用,立功不授赏,授赏也不平均,所以他才众叛亲离,最终失败。

所以这一切都得小心规划,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无恤没有轻易露出意向,只是面含微笑,沉稳如泰山,他一一回敬着家臣和鲁国大夫们的敬酒和祝寿,却没提封赏之事,直叫众人心里发痒。

直到宴飨将尽时,赵无恤才拍了拍手,叫停了歌舞,让还能清醒着的众人归位。

众人精神大震,知道今晚的正题来了,却见赵无恤起身宣布道:“我本是游于中夏的流亡卿子,能有今日,多亏了二三子之功,本应论功行封,但功有大小、赏有先后,汝等不如各自夸功,看看谁当为定鲁第一功臣,等到立春时节再统一封赏!”

在场的家臣、士大夫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迟迟不见人站出来自夸,最后还是大胆的田贲挠了挠头道:“若论单场战事,我田贲敢认勇猛第一,则别人不敢认第二,但要整个来论,我却分不清高低。”

虞喜也道:“历次战役的过程主君都让人一一记录在案,不难挑出首功者……但自从武卒建军,已经过去了三年,大小战事不下数十,一时间仆臣们不能决也……”

赵无恤的老班底都这么说了,那些后来才加入的孔门弟子、西鲁大夫自然更没资格出来认领首功,最后还是赵无恤道:“汝等分不出高下,那我便告诉汝等……入鲁定鲁,立功最盛者,莫过于张子!”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文弱淡雅的年轻人身上。

是他?他当为首功?

张孟谈不好饮酒,他一直笼着袖子坐在赵无恤下首位置,春寒料峭,他身体一般,还披着毛皮的坎肩,闻言只是轻轻一欠身,道:“主君过誉了,将士们披坚执锐,多者十余战,少者也有数次合战,攻城略地,或大或小都有战功。但我却没有汗马之劳,只不过靠舞文弄墨,发发议论,从不上战场,怎能居首功?”

的确,那些将领武夫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张孟谈的地位不敢说而已。

赵无恤却笃定了就是他:“不然,这就好比打猎的时候,追杀兽兔者,犬也,寻觅踪迹,向猎犬发出指示者,人也。将士虽有功,只不过是得到命令,奔逐兽兔的功狗,但孟谈你,却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功人!”

这时代,狗因其忠诚,深受中原人喜爱,特别是东国,以狗殉葬,以狗喻人者不在少数,不然不就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比喻了。所以听赵无恤说家臣们是“功狗”,田贲等人不但不怒,反而喜形于色。

这是在夸他们忠诚啊!但说张孟谈的功劳高出他们好几等,众人还是不服。

张孟谈再辞道:“职各有司,孟谈只是做了该做的,不敢称功……”

无恤道:“野战杀敌是一时之事,庙算筹划却是经年之事。四年前我还是流亡宋国的卿子,手下衣食无着,是你放弃了做魏氏家臣,或跟着董子去晋阳为吏的机遇,不远千里来投我,为我分析了入鲁的可能性。”

“在西鲁立足后,我常年在外征战,多数时候便是你留守家中,为我约束人心叵测的城邑,管理民众户口,春耕秋收,无不井井有条。上次我冒险入宋,兵卒寡少,粮秣不足,面对强敌,情形岌岌可危。但你总能及时派遣士卒补充前线的军队,还能通过水陆转运,征集粮秣送去给我!”

赵无恤越说越激动,他目光一扫厅堂之内:“定鲁第一功,非孟谈莫属,谁有异意?当面将功勋亮出来比较比较!”

此时此刻,群臣们上头的酒劲也缓过来了,颇觉赵无恤所说的确有些道理,纷纷唯唯诺诺:“无有异意,张子当为首功!”不过他们也好奇,赵无恤会怎样封赏这位“首功”呢?

赵无恤一挥手:“来人,将鲁国舆图抬上来!”

几名力大的甲士抬着那块巨大的沙盘舆图走上堂来,将它放置在厅堂中央。

接着赵无恤便不由分说,离席将张孟谈拉到那张沙盘舆图边上,指着它说道:“北至于泰岱,东至于洙泗,西至于河濮,南至于亢父,国君已经正式册封给我了。赏有功,报有德者,政之急也。孟谈不单是我的家臣,也是我的朋友,作为首功,我决意授予你鲁国大夫之爵,你若是愿意,这百里山河,可与我共分之!”

……

均分领地给首功者?

厅堂内顿时一片寂静,随后有唏嘘声响起,在场众家臣同时咽了下口水,一方面有感于赵无恤的大方豪迈,一方面也艳羡不已。

主君手里有十九个邑,人口三十余万,若真的分一半给张孟谈,张氏立马就能一跃成为鲁国强族!就算放到全天下作比较,也是足以傲视其余大夫之家。

张孟谈看着舆图默然了,似乎在犹豫,似乎在思考究竟要哪一片区域。

赵无恤似乎还沉浸在“赏有功,报有德”的兴奋劲中,他继续说道:“鲁国之制,辅主者名显,功大者身尊,执国命者权重。我心怀忠信,鲁人才会服从,这是周公、伯禽能安社稷的原因,还望孟谈能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张孟谈却猛地下拜顿首:“仆臣惶恐,仆臣不敢受!”

他……这么大的封赏,他竟然不要?

赵无恤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这是为何?”

“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谓,治国齐家之道也!”

他被赵无恤扶起后,对周围的众人正色说道:“我没什么过人的本领,就是喜欢观察往古的事迹,吸取教训,救我所闻,君臣之权均等却能平安相处的事,从来未有过!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主君有信,想让吾等共享富贵,但若赏赐太过,则只会重蹈宗周覆亡的覆辙。我作为臣子,不能只为自己的荣华,而忘了家国的安危!”

众人为张孟谈的这番言论嗟叹不已,赵无恤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冲动了。既如此,你便在这封疆里任意挑选一个大邑作为食邑,何如?无论是郈、须句、廪丘,甚至是郓城,都可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家臣和西鲁的大夫们纷纷竖起了耳朵,暗想着若张孟谈挑了经营最久的那几处,他们要跟着挑什么。

但张孟谈却再度拒绝了!

他回头看着赵无恤,单薄的身体笔直,面上怆然有决色:“臣乃晋人,晋乃坟墓所在,父母之邦,迟早是要回去的,何苦再要鲁邑?臣不敢受,若主君强求,臣愿捐功名,去权势,离众隐居!”

众人这下都替他着急了,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作为首功之臣若是什么都不封,那吾等怎么好意思张口要赏赐?

赵无恤很苦恼:“孟谈这是要做介子推,陷我于不义么?我可不是薄情的晋文公啊,好,我不逼你,那你且说说,究竟想要什么?”

张孟谈淡淡一笑:“良田千亩,隶臣百人,耕种的粮食够养活来投我的宾朋即可;鲁缟布帛十丈,够做出朝服衣冠,让我不用衣衫褴褛,堕了主君之威即可……若主君想要大肆封赏,等有朝一日回归晋国,为大国上卿时,再赐我张氏一座能容身的小邑即可。”

张孟谈表现得如此淡泊名利,让在场群臣都露出了愧然之色。

事成拂衣去,不求功与名,这才真正的国士啊!

“孟谈你真是……真是我的肱股腹心!”赵无恤扫了一眼在座群臣,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要封邑,也不要爵位,我便让你做我的家宰,继续替我管理众臣,管理家业,何如?”

张孟谈总算没推辞:“能继续为主君效劳,孟谈敢不从命?”

有赵无恤带头,一众家臣和西鲁大夫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都纷纷附和称赞张孟谈,家臣里的道德典范便被早早竖立起来了。

天色越发晚了,赵无恤望着满席的杯盘狼藉,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今夜本来要大论功勋,确定封赏的,谁料在论首功时便遇阻,也罢也罢……依礼,立春之日,卿要赏大夫、士、虎贲于家庙。如今赵氏在鲁国的家庙尚未建成,无处册爵赏功,二三子的封赏,立春再议!届时我也会拿出第一份在鲁国施政的纲领来!”

在场大夫、家臣对封赏心里痒痒,但有了张孟谈的例子在前面,却不好再夸功了。他们只能告辞,回去不安地等待,反正立春离现在也没多少天了。

是夜,宾主尽欢,过了午时才渐渐散去,一路上全是议论张孟谈居功不傲的谦让之德,还有他那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振聋发聩之言。

唯独韩虎有些无趣地离席而去,听着前面众人的溢美之词,他不以为然,看着满天的星星翻了翻白眼,心道:

“赵子泰,张孟谈,汝二人今夜演得一手好戏!”

……

众人陆续散尽,却唯独张孟谈被赵无恤叫住,唤他一同进了侧室的厅堂,那个铭刻册命的大铜鼎就放置在此。

无恤遣退竖人侍女,连亲卫穆夏、漆万也不例外,随后才呼着酒气笑道:“孟谈,可还清醒?”

张孟谈道:“仆臣自知不胜酒力,故滴酒未沾,头脑尚且清醒。”

“善!那你过来……”

等张孟谈到了三步以内,赵无恤突然躬身朝张孟谈重重一拜,“今夜之事,多亏孟谈了!”

第572章 军功授田

赵无恤躬身朝张孟谈郑重一拜,“今夜之事,多亏孟谈了!你是定鲁首功,却只得了小小的家宰、田宅,真是委屈你了。”

张孟谈连忙避开还礼:“这本就是臣之所愿,主君能听臣之言,行臣之策,下臣欣喜还来不及呢,怎会抱怨!”

没错,今夜的一切,其实是赵无恤和张孟谈事先就商量好,又临时发挥了一部分的双簧。

这两个月来,赵无恤一直在为定鲁后如何分功的事情而苦恼,人心难测,在封土授勋如家常便饭的春秋,很难用后世的那套来要求春秋士人。就在这时,张孟谈却主动求见,主张不要将这百余里领地分割出去。

“将土地、民众集中在主君手里,御敌时才能像一个拳头似的打出去,若是分割得四分五裂,就成了自行其是的五指。此处一个邑大夫,那儿一个封君,虽然得到城邑的是忠心耿耿的功臣们,但人皆有私心,一旦要征召他们出人出财出力,便不会尽力。”

“孟谈所言正合我意!”

两人不谋而合,赵无恤大感欣慰,没错,虽然历程已经改变,但年轻的张孟谈依然是历史上那个说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国士。晋阳之围后,张孟谈既固赵宗,便奉劝赵襄子限制家臣的封地、名望,他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首功,抛下领地和权位,带着家人避让隐居,直到赵氏遭到齐、楚、魏、韩围攻时,才出面解围。

在历史上,是他的牺牲让赵氏完成化封建之家为集权之国的最后一步!

而现如今,张孟谈那淡泊名利的性情,促使他在鲁国,在赵无恤面临困境时,做出了同样了选择。

赵无恤又道:“但若公然如此表示,恐怕将士心寒,群臣失望……”

“同样的事情用不同方式说出,效果大不相同,下臣有个建议,不如如此这般……”

于是便有了今夜的这场表演,赵无恤感激张孟谈之心真诚,张孟谈推让封赏之意也发自内心,所以众人也没看出作伪之处,反而十分感动。

在树立张孟谈这样一个居功至伟却推辞了封赏的道德楷模后,其余众人便不好夸功开口要这要那了,而赵无恤的计划才能徐徐展开。

两人对坐,开始商量家事国事,赵无恤道:“孟谈说的没错,效仿周室分封的赏功之美乍一看很不错,但却与齐家、治国之道冲突,将功臣们封为世袭罔替的邑主,不但无利于整合鲁国,而且容易引发晋人邑主与鲁民的对立。长远来看,更是后患无穷,赵氏小宗的坐大,鲁国家臣的谋逆,历历在目啊,这些教训,我不敢忘记!”

“那主君打算如何解决?”

无恤道:“我想了想,渴求封功的人,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人,且容我从下到上说起罢。”

“武卒的主体从宋、鲁招募的职业兵卒,他们本是为了追求田土、钱帛而加入的,从其所欲就是了。”

“从其所欲?”

“没错,我想把军功授田的制度,以成文律法的形式确定下来,并在领地上推行!”

……

“其实这是军中早已实行的制度,武卒按照所立功勋,可以得到多寡不一的封赏。容我打个比方,立了三等功的,可以用功勋换取田十亩,宅一处,同时还能因功升职,享受更多的军饷。不想升职也可,则能得到相应钱帛。二等功,一等功依次递增,还能得到隶臣。”

“妙哉!”张孟谈赞道:“如此安置,不以亲、故封赏,而是食有劳而禄有功,则士气大增,武卒闻战则喜。长此以往,武卒在鲁国娶妻,扎根,在各处乡里里闾成了有土有田的世代从军者,他们的子孙将是拥护赵氏最坚定的一批人,如此,便能与排外的国人抗衡了!”

其实第一批武卒已经到了与赵无恤的三年之约期限,多数人选择了留下,只有少部分选择离开归乡。从宋国新招来的那些人,赵无恤半蒙半骗地让他们签了五年长约,鲁国籍贯的武卒,则要一直服役到打不动才能退役。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这才是职业募兵!

赵无恤笑道:“孟谈,你还是一直站在晋人的角度,不要将武卒与鲁人彻底对立起来。因为武卒迟早会扩编,届时会收纳越来越多的鲁人,等武卒老兵在邑兵、亭卒中成为基层军吏,并且每一旅都分配两个记录功过赏罚的士师后,就可以在右军推行这套军功授田的制度了。”

张孟谈嗟叹道:“万人奋起,为了功勋田宅而努力作战的场面,真是不敢想象……”

赵无恤的部下们,田贲、虞喜、穆夏、伍井等人,本就是发于垄亩、隶妾的社会下层人士,靠着能力和功劳一步步混到今天。只要赵无恤稍作宣传,有这几人以身作则,这项制度很快便能取得右军底层兵卒信任。战阵之上,他们不再是打酱油的徒卒,而是为了田宅钱帛而战的虎狼……

在“世卿世禄”的鲁国,在选拔人才,包括军事将领时,除了靠乡射礼里出色表现升上来的那点基层士人外,主要走“亲亲尊尊”路线,主要在士大夫中选取。

城邑乡里的各级封建主,战时就是各级军官。战场上军功一概录于领主名下,会不会将好处分给手下的领民就看个人节操了。一般来说,普通民众无论在战争中立下多大功劳,都被看作是义务,军功不会改变他们的生活质量和社会地位。

但军功授田宅,升职位却不一样。

赵无恤有意效仿秦国的军功授爵,但他底盘尚小,爵位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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