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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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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赵无恤对这位杨因还是有几分礼遇的,与他见礼后一问才知,原来是有宾客到了,赵鞅唤他一同去见见。

无恤不由大奇,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受到赵鞅如此重视?

杨因对赵无恤和对赵鞅一样恭敬,他低声说道:“是邯郸氏的家主,赵午来了!”

赵无恤顿时严肃了起来,匆匆往温县庙堂走,一边想着关于邯郸氏的事情。

邯郸氏是赵氏小宗,百年前帮助赵宣子在桃园击杀晋灵公的赵穿后代。他们在下宫之难里逃过一劫,如今子嗣旺盛,坐拥邯郸、寒氏、乾侯、戏阳四个万户县,有人口二十余万,徒万人,除了晋国六卿外,大夫中就数邯郸氏实力最强!

早些年邯郸还忠于赵氏时,赵氏兴旺发达,可一旦血缘关系淡薄,邯郸开始投靠范、中行后,赵氏在太行以东便犹如断了一臂。

赵无恤与邯郸氏的儿子邯郸稷有过节,为了治服这家桀骜不驯的小宗,他和赵鞅想了许多手段,在利用对齐战争的大胜,成功从晋侯处要回对邯郸的宗法管辖权后,赵鞅便一直逼迫邯郸攻卫,让两者相互削弱。如此一来,则邯郸氏的兵卒疲于奔命,从而减少他们的力量。

这种方式显然是有效的,赵无恤刚进殿门,就见到一个穿缁衣,戴大夫之冠的中年人匍匐在地,朝赵鞅稽首臣服,口中还大声说道:“邯郸敢不唯大宗之命是从?弟愿将去岁从卫国掠来的五百户工匠拱手奉献给兄长,这就让让他们迁到晋阳去!”

第617章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

这是赵无恤第一次见到邯郸氏家主,赵午——本来叫他邯郸午也并无不可,毕竟已出了五服,独立为一氏。但自从强势的赵鞅继承家主之位后,就在家法中宣称,小宗在大宗面前,只能自称赵。赵氏上下,只有一个姓氏,一个宗主,一个声音!

此时此刻,四十上下的赵午穿缁布衣冠跪坐在堂下,表现得十分简朴低调,仿佛是待罪之臣,在赵鞅面前也显得战战兢兢,自称“弟午”。

赵午不能不怕,家中的叔伯兄弟,乃至于他的儿子都劝说他不可到温县来,赵氏对邯郸氏志在必得,恐怕会对他不利,轻则扣留,重则杀害!

但他也不能不来,且不说上次伐齐胜利后,作为奖赏,赵鞅从晋侯处重新得到了对邯郸的法理支配权。就说这数年来,赵无恤在鲁、宋的立足,以及对卫国不断发起的攻击,都让邯郸氏心惊胆战。

下宫之难后,赵氏家族便面临着领地分散、家族分化,难以有效掌控的麻烦。赵氏原来的老巢在温,在晋国南部;赵鞅当家后着力经营晋国北部的晋阳,家族驻地随即转移过去。而邯郸氏的领地则在晋国东部的河北平原,与大宗隔着太行山。

这时代太行八陉尚未完全打通,仅有的那几个隘口还在鲜虞、知、范、韩手里。所以从晋阳发兵到邯郸得绕道晋南,短则一月,多则两月,沟通起来极其困难,邯郸难以长久指望大宗,离心力就这么产生了,两家亲戚越来越生分,裂隙也越来越大。

与之相反,范氏、中行氏两家的领地重心就在晋国东部的朝歌、东阳,与邯郸相邻,邯郸自然难免要依靠两家的庇护和照应。加上他们几代人与中行氏联姻,如今在邯郸氏族人眼中,反倒是中行要亲于赵氏了。

可这几年天下形势风云变幻,当东西二赵的联络打通后,赵午却赫然发现,赵无恤的东赵骑兵从西鲁出发,只需要十天时间,就能渡过大河,奔袭邯郸。温县的徒卒也只需十多天就能兵临邯郸城下。

反倒是范、中行连续遭到失败和损失,颇有被东西二赵包围的架势。

见大宗日益兴旺,权衡利弊后,胆小而谨慎的赵午便不敢造次了,他不顾叔伯兄弟的阻拦,乘着赵无恤成婚,便巴巴地赶来温县觐见赵氏父子。

赵午临走时对那些阻拦他的人喝骂道:“汝等懂什么?范伯与中行伯做的那件事情,是要将我邯郸拖入战乱啊!若是三家开战,无论邯郸加入哪一方,都会成为大乱的中心,受损失的还是我家!与其如此,不如设法中立!”

既然范、中行都自身难保,邯郸自然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所以他在堂上表现得十分恭顺,一来就提出,要将近几年来攻卫所得到的工匠人口全部转交给大宗。

五百户工匠看似不多,实则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了,尤其是卫国手工业发达,一旦得到他们,必能让晋阳的手工水平更上一层楼!

陪坐在旁的赵罗喜笑颜开,邯郸氏能如此,看上去的确是真心臣服了。

但赵鞅却没有立刻接纳,而是反问道:“那五百户卫人工匠,范、中行两家不是要你转交给卫国么?怎么,你如今不愿遵从中行伯之命了?”

听闻此言,赵午大惊,勃然色变,一时间没坐稳,竟然摔下坐榻,坐到了地上!

……

赵午顾不上瘫坐在地形象不佳,他看了看面色微沉,虎目阴冷的赵鞅,又看了看笑容可掬,毒蛇信子嘶嘶作响的赵无恤,一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对父子是什么都知道了!

赵无恤起身过来将他扶起,一边说道:“叔父勿慌,范与中行氏的打算,卫国太子已经全盘告知吾等了。彼辈不但在战时约合与齐、卫互不攻击,还想拉拢邯郸也参与进去,坐观赵氏与齐、卫苦战,而那五百户卫国工匠,也是用来与齐卫讲和的筹码,我说的可对?”

“我……我其实并不知晓详情……”赵午干笑着,想要搪塞过去,他现在对自己来温县的举动后悔不已,这不是将自己送入虎口么?

却听坐于堂前的赵鞅一声怒喝:“那五百户卫人在你手中,范、中行要以此为交换,你怎么会不知道?邯郸与赵氏多年来离心离德,虽然你想学共叔段,我却不想做纵恶的郑庄公,再敢支支吾吾不说实话,休怪我让你此生再不能回归邯郸!”

赵午两腿一软,吓得下拜稽首。

赵无恤也在旁幽幽地说道:“叔父,我知道你家与中行氏有姻亲,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邯郸与赵、中行孰亲,还是得想明白啊!”

“自然是与赵氏更亲……不,不,吾等一直就是赵氏。”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为了让赵鞅息怒,邯郸稷开始诉苦,开始追溯赵与邯郸的渊源,自称也从“弟午”变成了“臣午”。

他带着一丝哭腔,动情地膝行数步,到了赵鞅案前说道:“主君!赵成子的血脉不止流在大宗之人体内,也流在我等体内。弟的先祖邯郸君穿(赵穿)为赵宣子与秦人在河曲作战,还为他弑杀了晋灵公,受万夫所指而不悔。”

“臣的曾祖父亦然(赵旃),邲之战时和大宗的赵庄子、屏伯(赵括)、楼仲(赵婴齐)、原叔(赵同)并肩奋战。在大河之畔,楚国右军追击不休,正是他站了出来,将两匹良马让给大宗的叔伯,让他们顺利撤离,而自己差点就被俘获。下宫之难后赵文子复立,邯郸当时作为新军主将,也从中出力不少……虽然邯郸前些年的确与大宗生分,但赵与邯郸,实乃是骨肉相连的血亲啊!我怎敢欺瞒?”

“赵午说的其实没错。”赵无恤心想,赵与邯郸渊源极深,曾几何时,完全是亲如家人,相互给予过帮助的。

但这就是宗法制的不足之处了,随着血脉的疏远,两家之间的情分,终究被眼前的利益冲淡了。

别说是赵与邯郸这种远亲,还没出五服的周桓王和郑庄公,还不是打出了狗脑子。小宗希望独立,在外交和军事上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大宗却希望他们永远安分守己地当小弟,当屏障,你会容忍自己的手脚产生自主意识,在打架时胳膊肘往外拐么?

自然不能!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所以无论软硬皆施,赵氏都要让邯郸屈服!

赵午此言此语似发自肺腑,不单赵罗嗟叹不已,连赵无恤听了也不由微微动容。

但赵鞅却只是冷冷一笑:“亏你还记得,没有数典忘祖!”

其实他们事先就说好,赵鞅负责唱白脸,无恤则负责唱红脸,他在旁劝和道:“父亲勿恼,叔父恐怕也是念着自己是赵氏小宗的身份,不想参与范、中行图谋赵氏的阴谋,才想要向大宗坦白的吧?”

赵午现在还能说什么,小命攒在赵氏父子手里,他只得唯唯应诺,将自己知道的,范、中行与齐、卫的勾搭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隐去了那年赵鞅中风,范鞅让范吉射来劝说他叛赵的事情。

“原来早在前年与齐人大战时,范、中行就已经与齐人卫人勾勾搭搭了……”赵鞅看了看赵无恤:“倒是能补充上卫国太子蒯聩的证言。”

他这才面色微霁,让赵无恤扶额头都磕红的赵午就坐。

无恤扶着赵午哆嗦的手臂安慰道:“叛国的是范、中行,叔父能悬崖勒马,来温县告发他们,便足以脱罪了!”

“叛……叛国?”

赵午惊呆了,这远远算不上叛国吧,试问哪家卿族没和外敌眉来眼去过?归根结底,他只不过是想将那五百户烫手的山芋甩给赵氏,自己尽量保持中立而已。孰料赵无恤一下就给范、中行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还逼着他加入赵氏的阵营。

赵无恤一口咬定道:“没错,就是叛国!等我婚礼结束后,叔父也不用回邯郸了,直接与我去新田,和卫国太子一起,入虒祁宫向国君告发范、中行。若如此,则能有首告之功,非但不会受到惩处,甚至,还能在事后分两家之地!”

“若是不愿……”赵鞅语气冰冷,铁掌捏碎了手中的一枚果子,淡红色的汁液顺着他的手心滴滴落下,如同鲜血。

“你给我记好了,赵氏既然能分出邯郸氏,自然也能绝灭之!”

……

晋国不单有六卿,还有十多家大夫,他们大都精通察言观色,而且消息也比较灵通。自从赵鞅在雪原大败齐人,其后赵无恤在东方崛起,升任鲁国正卿,泗上小国无不威服后,敏感一些的大夫就已感觉到赵氏的强大。

晋国的势力强弱已经变了,东西两赵合一,便是晋国,乃至于天下第一强卿!

大夫之家都是靠着趋炎附势才存活到现在的,恰逢赵无恤与宋国乐氏淑女大婚,与赵氏交好的卿族自然不用说悉数派了子弟前来,那些在夹缝里求生存的大夫也正可趁此事向赵氏示好。

所以到了婚礼前夜时,受邀请的宾客毕至,甚至还有不少不请自到的。

这不,赵无恤翻着厚厚的礼单和宾客名册,就从上面看到了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他们中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敌人,或亦敌亦友……

第618章 约为兄弟

宴会在温县最大的建筑内举行。

婚期前夜,要招待好宾客们,但又不能饮酒过度,以至于影响明天的仪式。

大殿内的众宾客分为好几拨:跟着赵无恤回来的鲁、宋贵族为一波,泗上小国的公子公孙为一波,此外便是晋国来捧场的贵族们了。

赵氏负责接待宾客的有司在外面大声唱名。

“君上之使史墨到!”这是晋侯午身边的史官,来记述今日盛况的。这位睿智的老者在殿内扫了一眼,又对赵无恤行了一礼,称他在鲁国做出的纸张必能造福万千黎庶,乃不朽之功后,便默默坐到了角落里,如同老仙入定,一言不发。

“上军司马籍大夫到!”这位是籍秦,担任上军司马,原本是赵鞅下属,如今赵鞅升为中军佐,他就成了上军将中行寅的下属,但与赵氏关系尚好,又因为曾在泮宫中作为赵无恤的“师”,所以无恤甚至还得恭恭敬敬地行师礼。虽然籍秦努力堆出笑容,但无恤还是看得出他的笑容只是表面功夫。

“阴地士大夫到!”随后来的是士蔑,士氏是范氏的本家,但如今却远不如分出去的范氏兴旺发达,大小宗便本末倒置了。士蔑为晋国驻守晋国最南方的阴地,防御秦、楚、伊洛之戎,手里有兵卒两师。此人与范吉射关系一般,和赵鞅却是早年的莫逆好友,如今相比范氏,反倒和赵氏更亲近些。

赵鞅拉着无恤介绍时,士蔑啧啧称奇,说虎父果然没有犬子。虽然听赵鞅说过很多次,说士蔑年轻时候威服陆浑诸戎如何如何英勇。但在赵无恤眼里,他不过是个红脸长须,汗流浃背的胖子,走起路来一副耽溺杯中物的模样。

整个前半夜,赵无恤都跟在赵鞅身后,在大殿门口迎接众宾客,新郎官脸都笑僵了。不过当下一个名单被有司念出来时,他嘴角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们总算来了。

却听有司卯足了气力大声喊道:“魏卿世子、韩卿嫡孙、铜鞮大夫联袂而至!”

……

因为是私宴而不是国宴、家宴,所以殿上气氛比较轻松活跃,一般是年长者如士蔑等聚集在赵鞅跟前谈古说今,而年轻一辈的则自己呼朋唤友玩开了,投壶、象棋、双陆皆有。

婚宴和筵席可不是花架子,对于春秋时代的中国人来说,这还是一处卿大夫们相互攀交情的外交平台,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盟誓和阴谋在其乐融融的宴飨上达成……

赵鞅和赵无恤今晚分工明确,年长一辈的关系由老爹的人格魅力和许诺好处来维持。而年轻一辈的后生们,则得由赵无恤以旧谊笼络之,以利益诱惑之。

在大殿中与宾客们见过面,又敬团了一小圈后,赵伯鲁代替无恤出来接人待物,而赵无恤则拎着酒壶,也朝自己的旧相识们走了过去,一一称呼他们的字。

“子寅。”

美玉般的少年郎抬头,他的容貌和气度让整个晋国的贵族怀春少女门梦寐求之。韩虎对赵无恤微微一颔首,两人去年才在鲁国见过面,不过赵无恤发现他在祝贺自己大婚时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那感觉好像是窥见了无恤的秘密般得意。

“子腾。”

身材魁梧却满腹心思的魏驹转过身,他眼神清澈,身高八尺有余,有一团粗黑如铁丝的胡子遮住他肥胖的下巴,腰腹粗壮,臂膀有力。和韩氏的文静君子不同,魏氏好几代人都是这副霸道武夫的形象。他将赵无恤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复杂,然后露出了亲热的笑。

“还有,符离!”

看着眼前之人,赵无恤不由感慨时光易逝,乐符离比起数年前模样大变,满脸洋溢的欢快少了几分,他父亲早逝,于是早早便承担起了宗族的责任,戴上了铜鞮大夫之冠。

不过等乐符离笑呵呵地一开口,赵无恤便知道他的性情未变,依然是个逗比。

“早知如此,我几年前就多让父亲在庭院里追着打几次了,如今他在黄泉下想要打我,还得等上好几十年……哎哎,我是个孝子,看来只能沉溺于酒色之中,争取早点丧命去陪伴他才是。”说完乐符离敬了赵无恤一盏,感慨起要是他的好朋友张孟谈也在就好了。

“孟谈现在是子泰的宰臣,要在鲁国为赵大将军守好基业,怎么会来呢?”魏驹绵里藏针,也不知是嫉妒,还是艳羡,如今人人知道他在军制、纳贤上效仿赵无恤。

韩虎则对此笑而不语,目光在殿内众人脸上扫来扫去,继续装自己的淡雅君子。他其实早就到温县了,下午时伯鲁还找他说了一番话,所以他现在心里有些烦闷。

赵无恤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知道除了乐符离是个乐天派外,其余两人各怀心思。当年在泮宫中,他们也算是抱团的一党,常常往来,今日却生分了许多,话题时断时续,反倒不如年轻时亲密了。

赵氏现在将范、中行私下与齐、卫讲和的把柄攒在手里,还威胁邯郸午倒向赵氏这边。其实,所谓的告发证词虽然重要,却并非决定性的因素,因为最终的仲裁者晋侯,从来就不是看证据决断,而是看原告和被告哪家势大,就支持哪家的……

过去的狐氏之逐,下宫之难,三卻之死,栾盈之乱,祁、羊舌氏之灭,无不如此。

叛国?谋逆?都是扯淡!无非是觊觎你家财货领地,于是编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莫须有罪名来。

只要发动者的力量足了,那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无恤压根不期待什么当堂对证,只要能得到合法的名义,便能立刻开始一场灭族战争!

但若想达到目的,他和赵鞅还得借重其余几个卿族,乃至于诸大夫的力量。

东西二赵虽强,却还没强到能以一敌五的程度……

何况在这件事情上,魏氏和韩氏,可是天然的盟友啊!

不过这儿却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大殿里热气蒸腾,一字排开的案几上四溢着烤肉和麦饼所散发的香味。温地女婢正拨弄琴瑟,高唱歌谣,发梢上插着桃花,跳起当年妲己迷倒帝辛的狐步舞。在灯烛熊熊,豆碟碰撞和酩酊交谈的喧嚣覆盖下,周围显得有些嘈杂和憋闷。

赵无恤突然起身,对三人邀请道:“二三子,出去透透气何如?我知道这大殿背后有处濒临大河的桃园,今夜月明星稀,正是游园的好时机!”

……

笙歌舞乐从四人身后向外流泻,靡靡之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至此,他们已经远离喧嚣,提着宫灯,走进了分外寂静的桃林中,如夏日的萤火虫般在桃林里走动。

此处杳无人迹、四下一片肃然,惟有哗哗大河的流水声,桃花桃叶在晚风中颤抖的沙沙声。赵无恤微微一嗅,只觉得阿姊昨日遗留在这里的熏衣香味犹存,仿佛比满园桃香更甚。

“果然是个夜游的好地方!”韩虎好雅事,能来外边透透气,憋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修长的手指抚着夜色里的桃花瓣,很是受用。

魁梧的魏驹倒是有点警惕,小心地观察着四周,那道蜿蜒曲折的小径中是否埋伏着兵甲,那棵弯曲古怪的老桃树背后是否藏着个刺客?

“子腾,将温县当成自己家一样,魏氏的敌人不在此处,放心罢。”赵无恤话里有话。

魏驹一个激灵,裂开嘴笑道:“赵魏乃世交,温县到处都是黑衣,防备严密,我自然放心。”然而,直到在赵无恤早已差人布置好的石案边对坐,他依旧满腹猜疑,月光将他脚下的影子映照得很小很小。

和韩氏因为赵氏的强大,想要抱一抱大腿一样,自从栾氏毁灭后就失去铁杆盟友的魏氏,也想要与赵氏搞好关系,他这次就是带着这个使命,被父亲魏侈指派来的。

无恤也不点破,他话头一转,说起了当年几人共同求学过的新田泮宫。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罢,我记得泮宫入口也有一片桃林,也是这个季节,我四人和孟谈、广德齐心协力,与范、中行那帮人在剑室里狠狠斗了一场!”

男人之间,一起打过架,关系自然不一样了,聊起往日的泮宫打斗,加上乐符离不时的逗趣,就着桃花,几盏清酒下肚,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方才要亲近了不少,只差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魏驹拍着圆圆的肚子自夸道:“当日一听孟谈来求援,说子泰遇险,我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几位堂弟过去了。”

韩虎亦笑道:“汝等别看那天我未见血,却也放倒了好几个想要偷袭子泰的中行童子。”

乐符离补充道:“不过,还是子泰最勇猛,拳打范禾,脚踢中行黑肱,真是痛快至极!”

赵无恤含蓄地说道:“当时真是少年性情,为了一句承诺都能亮出白刃的年纪。”

他突然起身,诚恳地向三人施礼:“若非二三子,我当日肯定要被范禾、中行寅羞辱了!无恤没有别的才能,但却知恩图报,对莫逆之交能刎颈相待,今日便在此立誓,苟富贵,必不相忘!”

以赵无恤如今的成就,三人也不敢怠慢,连道不敢。

乐符离还打趣道:“子泰你如今已经鲁国正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的富贵!岂能再言‘苟富贵’也?”说完三人对视哈哈大笑。

赵无恤晃着盏中的酒笑而不语,半晌后才说道:“鲁国东地无主的千室邑倒是有许多座,赠予三位几座为汤沐邑亦无不可,只要三位同意,秋收后便能将税贡送到府上。”

三人不由动容,同时也心生垂涎之意,尤其是手中力量最小的乐符离。赵无恤不愧是执掌千乘,又在卫国拓土百里的人物,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无恤又道:“不过这只是小富贵,其实,眼下却另有一场大富贵,要与三子同享……”

魏驹和韩虎眼前一亮,追问道:“什么大富贵?”

赵无恤一下子停住了话头,故意吊他们胃口。

直到被魏驹装作愠怒催得急了,无恤才说道:“其实等我大婚后,此事便会正式告知韩、魏二卿及晋国诸大夫,届时自然能知晓,不必急于一时。”

见时机差不多了,赵无恤又道:“赵、魏、韩三家已经有近两百年的交情了,到了赵文子、魏庄子、韩宣子时更是亲密合作,几乎到了不分彼此的程度……”

他拉住三人的手:“先祖的世交难能可贵,到了吾等这代人可不能淡了,子寅、子腾,还有符离。今日天高气爽,正值桃花绚烂,吾等莫不如在此约为兄弟,然后再为宗族共谋一场大富贵,何如?”

第619章 桃园三结义

“约为兄弟?”

魏驹和韩虎面面相觑,对赵无恤这个提议有些吃惊。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赵无恤颂了半首《常棣》,又道:“我与子腾,子寅已经是莫逆之交的朋友了,今夜不是常叹息说可惜不能为血亲兄弟么?既如此,何不结拜为异氏兄弟?”

春秋之世,诸侯之间以歃血、赌咒为兄弟之国常有,但个人之间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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