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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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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回师朝歌了。

这下,郑国的战略就有些尴尬的,不尽全力打不下,尽全力损耗自身力量。

子贡见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微微一笑,“当今之时,宋未可伐,若执政执意要与赵氏为敌,最大的可能是执政强起两万郑兵东进,然后受阻于濮南、济西。我家主君大可先帅两万大军挥师南下,与郑国会猎于此。赵军已经击败过游速将军,击败过齐国大军,击败过范、中行,我想执政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到时候二主演兵,伏尸万人,斩艾生灵,郑国非但得不到利益,还会有丧师之危!”

驷歂这会有些坐不住了,怔怔地看着子贡,但他这个人不愿意服输,所以恶狠狠地说道:“久闻端木赐善于狡辩,果然如此,我应该在你说话前,就割掉你的舌头。”

子贡浑然不惧,“等我为执政分析完利弊所在,再割了我的舌头灼为美食不迟,赐亦无憾矣!”

……

国士啊,这个端木赐,真是一位无双国士啊!

驷歂不得不承认,自己憋足了劲演出来的气势,居然被子贡的只言片语便戳穿了。郑国不弱,但也没他之前吹嘘的那么强大和自信,尤其在面对赵氏,这个百战百胜的卿族时。

当然,嘴上是不能轻易服输的,驷歂和商人打的交道不少,知道这时若顺着他们的节奏走,这些贪婪的商贾一定会蹬鼻子上脸,想从你口袋里多夺取一些钱帛的!

故而驷歂气哼哼地说道:“我只知道,郑国的利益在与宋交界的隙地,在濮南、济西。”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盯着子贡道:“赵氏若能以这三处交割给郑国,郑一定会停止进攻……甚至会考虑加入赵氏一方!”

郑国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投机者的性格,若能不交战就获得利益,何乐而不为?大不了好处到手后再反悔,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若能顺便离间赵宋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他们郑国,是绝不会和宋人呆在一个同盟里的!

但始料未及的是,子贡竟正色道:“执政怕是想错了,赵宋虽为姻亲,却主君不能强求宋公辱于贵国。”

驷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再度拍案怒道:“那你这次来,号称携芍药以求郑国之谊,结果却两手空空,连东边的一城一邑都不愿给,就想凭一张嘴说服我?”

子贡躬身道:“执政勿急,外臣当然不是空手来的,我奉主君之名赠送郑国一份大礼,不过……”

“虽然这礼物也是土地民众,却不在东面,不在宋国,也不在濮南和济西……”

“你所说那片土地在何处?”驷歂猜过子贡会拒绝,会讨价还价,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子贡笑道:“在西边,在汝阳,在蛮氏,在伊洛之地!”

第700章 郑国的未来在何方?

“伊洛?蛮氏?”驷歂微微一怔。

伊河洛河之间的丘陵位于周王室南大门外,长期在此地繁衍生息的戎部被称为“伊洛之戎”。

春秋之世,中原腹地长期有戎狄杂处,而且还卷入诸侯的争端里。最严重的是周襄王四年(公元前649年),王子带带着伊洛之戎攻周襄王,烧了周王城的东大门。此事虽然在晋国调停下和解了,但为达到“以戎制戎”的目的,秦晋两国便将姜氏的后裔陆浑戎迁到伊洛,利用陆浑戎吞并了伊洛戎。

这之后陆浑戎常常成为晋国的打手,秦晋崤之战就是靠他们协助才全歼秦军的,晋齐鞍之战,陆浑戎兵也有参战。

但随着时间推移,陆浑戎渐渐在当地站稳了脚跟,在伊水之阳建立了都城伊阙,势力一天比一天大,甚至开始侵夺王室土地,周景王对此十分不满。

晋国也觉得任由这些戎人在周室旁边坐大不是个事,于是二十多年前(公元前525年),晋国以到三涂山祭祀为名,暗中派中行吴大军跟随,仅仅用了三天,就将陆浑戎国灭亡。陆浑君逃往楚国,百官与戎人散入山林。

如今伊洛下游是成周王畿,上游则成了晋国领地,在此设置了阴县,河谷盆地的戎人渐渐成了城邑之民,山川林泽则依然以戎人小部落为主。

而伊洛之地的南方,还有另一个戎人建立的国家:蛮氏。他夹在晋、楚之间,本来是晋楚的缓冲,楚国衰弱后成了晋的属国,但新绛权威骤降,已经管不到那里了,蛮氏其实是个独立的小邦。

无论是伊洛之地,亦或是蛮氏,都与郑国西境接壤,所以对那的情况驷歂并不陌生。

他气极反笑:“宋地、濮南、济西,膏腴之地也。伊洛、蛮氏,荒外之域也,赵氏是想要郑国放弃眼前的城池、人口,一头扎到那片荒凉的山地里去?赵氏的诚意,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以为郑人和宋人一样呆傻?”

驷歂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到子贡脸前了,但子贡却不动声色,末了才叹息道:“有句话叫做‘郑昭宋聋’,认为郑人聪慧,宋人愚钝,可我却觉得不然,从郑庄公以后,郑国就再没出过有大势眼光的聪明人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大胆!”不单驷歂,连官署内郑国卫士也愤怒了,这个使者,羞辱郑国历代国君、卿大夫,他口不择言,真的不怕死么?

子贡一笑:“难道不是么?郑桓公迁国于河、洛、济、颍之间,为郑国立下了基业;郑武公灭虢、郐、胡三国而有其地;郑庄公以枭雄之姿,在中原纵横驰骋,被誉为小霸,让郑国达到极盛。这三代君主,都看清了天下大势,有极佳的眼光。”

“可庄公之后,郑国却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方向,主要精力都放在东部边境,与宋国斗争不断,与卫国争夺南燕,甚至不惜反叛天子,从成周获取土地。在纠结于这些尺寸之地时,晋、楚、齐、秦已经崛起,郑国非但不能拓张,反倒被限制起来,朝晋暮楚,割地纳贡……敢问执政,如今一百五十年过去了,郑国疆域虽有盈缩,但可曾超过百里?”

“这……”驷歂无言以对,作为一国卿士,为国开疆辟土也是任务之一,在这点上,过去百余年,郑国十几位国君,几十位执政确实没有长足的进展,说他们没有聪明人,并不为过。

子贡不依不饶:“执政可知道,原因何在?”

“不知。”

子贡顿了顿后叹息道:“其实,是郑国看错了方向,东方非但不是郑国的利益所在,还是束缚住郑国的陷阱……”

那些郑国渴求百年的肥沃土地,富裕城邑,在端木赐口中,却成了……陷阱?

驷歂感觉自己的观念被颠覆了,他忘了子贡是赵氏说客,今天第一次做出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起身举袂诚恳地说道:“还请尊使教我!”

……

“我家主君喜欢玩棋,有次与我对弈时,他说了一句话,叫金角,银边,草肚皮……此言虽然很俗,却一语道明了对弈的要点,在我看来,这句话也能放到诸侯相争上……”

子贡站了半晌后,终于得到一张蒲席就坐,顿时舒服了不少,而驷歂也卸下了趾高气扬的态度,正常待他了。

却听他殷切地说道:“请尊使说下去!”

子贡饮了口酒水,在案几上画起了地图:“这濮南、济西看似富庶,人口城邑密集,但且不说郑国能否赶走宋、曹两国,就说占领这两处后,就立刻与宋、曹、鲁、卫、赵为敌。四面树敌,岂能守住?所以这两处其实是得之难,守之难,想要向外拓展更是难上加难的草肚皮……郑国过去百五十年囚困于原地,坐看晋、楚、齐、秦将自己包围,就是因为过于关注这片战势死地了。”

“反观晋、楚、齐、秦四强,郑武公、郑庄公时,晋国国内曲沃与翼的争斗没有停止过,国境被戎狄包围;而楚国的势力范围也仅限于江汉,介于蛮越百濮中;齐国僻居海滨,从临淄往东走一天,就是夷人的地盘;秦国更是局限陇山两侧,与西戎苦战。然而恰恰是他们占据了天下棋盘的三个金角,一个银边,所以才迅速崛起,成为疆域数千里的大国,为何?”

驷歂有些发怔:“为何?”

子贡一敲案几:“四国之强,伐戎狄蛮夷是也!执政且看,楚汾冒始启濮,楚武王灭麋、越、群蛮,楚庄王灭庸、群舒;晋灭骊戎、狐戎、赤狄、无终;秦景、襄二君逐犬戎,得周土,秦穆公开西戎,并国十二;齐国也灭了莱夷,这才拓展了疆域,增加了人口。其实郑国在庄公之时,也有灭尽伊洛诸戎的机会,若早行此策,郑国的霸业,或许就不会在庄公一代人及身而止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驷歂恍然:“竟是如此!”不曾想,端木赐的这份看似没诚意的“礼物”还蕴含着如此眼光,点醒了对郑国未来拓展方向迷茫不已的驷歂。

“现在还不晚,如今晋国诸卿内斗,无暇顾及南方;秦哀公刚死,国内公族庶长争权一片混乱,不可能出兵干涉;楚国中衰,势力不能越过陈蔡,绝对管不到蛮氏;齐国更是鞭长莫及,而且还要仰仗郑国。不如乘此机会发兵西进,蛮氏,西僻之国也,用郑军前往攻打,就如同用豺狼驱赶羊群一样。灭蛮氏后,再驱逐蛮子北逃,借口帮助晋国和王室讨伐戎狄不服者,全取伊洛上游!”

驷歂被子贡煽动得有些小激动了,“若能如此,郑国疆域至少能拓展数百里……”

但他随即又犯难道:“我虽未亲自去过伊洛之地,可也听说那边边陲贫瘠,是豺狼所嗷,狐狸所居之地啊。”

他顿时疑心起来:“子贡莫不是想要诓骗郑国去开拓荒地,而赵氏却可以在后动作吧!”

……

“大谬,大谬!”

子贡的意图被揭穿,却也不慌,他大摇其头,吟诵起诗来:“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

“这是百余年前对伊洛之地的描述,伊阙在平原之上,田陂宽十里,原隰沃衍,鱼苇富饶,男耕女织,怎么能说是荒地呢。其余各处也已经被陆浑戎开发为熟地,如今蛮氏有户一万,伊洛之地亦有一万户,并不算少。何况郑国缺的,是人口么?”

驷歂摇头:“郑国不缺人口,郑地土地狭小,而人口众多,新郑周边的房屋杂乱交错,田地也被占据殆尽,无地之人或沦为盗寇,或转而经商。”

“然,赐也猜想郑国想要的东西是田地,蛮氏、伊洛的湖泊、沼泽、山谷、溪流、大山、大河完全可以迁民进去占满,而散布山间的铁、铅、梓材、皮革能为郑所用,从此国富民强,何乐为不为?这就是方才那首《鹤鸣》末尾所说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也!”

见驷歂还有些迟疑,子贡再接再厉道:“蛮氏、伊洛在嵩、宛之间,向南南出三鸦关,则可拊楚国宛、叶之背;北望伊阙,则当成周心腹;西指崤函,则秦、虢之势动;东顾溱、颍,而郑、许腹地尽在眼前。这就是所谓的棋劫之势,自古用兵者所必争也。郑已受制此地百年之久,再不去夺取,必为晋、楚、秦所得,则郑国危矣!而一旦夺取,执政有生之年复庄公小霸之业,或许不再是奢求!”

“妙哉,妙哉!”驷歂兴奋地起身踱步,这是他做执政以来,听到的最有远见,最有可行性的扩张计划了。

不过他很快就狐疑地盯着子贡:“感谢尊使为郑国点明形势,但我还是有不解之处,赵氏如今与郑为敌,为何要向我献上如此妙计?”

子贡道:“我家主君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赵与宋看似亲昵,或许明天就会翻脸,与郑国虽暂时敌对,但很多方面,双方利益是互惠的……”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作为“唯强是依”的郑国人,驷歂对这句话大为称道。

子贡忽而长叹道:“说实话,仗已经打了半年,赵氏师老兵疲,只希望尽快打败知伯和齐侯一次,然后议和。我家主君仅希望能保留太行以东,黄河以西的地域,同时留住晋阳以及鲁国的基业。”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憧憬:“然后就可以让赵氏宗族一分为二,分而治之。在晋者可成一卿,在鲁者世代为执政。如此便能满足……”

如此便能……满足了?驷歂咋舌,就算这样,赵氏也东西各有千乘的基业了。他就担心赵氏野心太大,大到想全取晋国,同时还保留鲁国,那就太可怕了。

“主君说了,郑国甚至不需要撕毁与晋、齐、成周的盟约,只用与赵氏承诺两不相攻即可,赵氏也能约束宋国,休要主动攻郑。另一方面,与伊洛紧邻的阴地大夫士蔑,是赵氏的朋友,他也被知伯说成是晋国叛臣,既然如此,阴地可以成为执政派兵西进的借口。若郑国保证他的存在,士蔑大夫会派人助郑国驾驭伊洛群戎……”

“总之我家主君承诺,郑国大可放心开拓西面,大河以南,赵绝不与郑争!等和谈时,还望执政和郑伯能助我家主君一臂之力,在天子和晋侯面前多美言几句,让赵氏得以顺利归晋!”

子贡吐露的信息量很大,话说到这里,驷歂虽然还觉得此事有疑点,但也有些相信了,无论如何,这对郑国有利无弊。

而他对子贡,也愈发看重了,端木赐真的是国士,无双国士啊,无论是口才,还是胆量和眼光,都极为独到。

这种人才,若能将他留在郑国,做自己的家宰就好了……

不行,家宰恐怕他看不上,但以郑国现在的格局,驷歂顶天也就能扔出去一个上大夫……

驷歂决定慢慢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亲切地抚着子贡的手道:“我相信,这的确是赵氏的诚意……我会将此事禀报给国君,再在君前召集其余五卿召开公议,尊使可去馆舍休憩,等待消息。且放心,此事必能得到郑国君臣首肯!”

第701章 当国

郑国的宫殿区位于西城之内,有大宫、北宫、西宫等。大宫即太庙,北宫为郑伯寝宫,西宫为国君和执政治事之所。

郑伯胜是郑国第十八代国君,他才继位三年,刚刚到及冠的年纪,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参与政事,郑国的军政大事,都是由七穆决定的。

七穆既团结又斗争了百年之久,已经到了“若将亡之,则亦皆亡”的程度,比起鲁国三桓团结多了。他们世代把持郑国卿权,交替执政,形成一支强大的卿族集团。

所以尚在北宫的郑伯胜对子贡入郑的事情茫然无知,七穆却已经在西宫中开起了小会,讨论赵氏递过来的“芍药”了。

“这芍药,香甜,却有毒。”

子产的儿子国参六十余岁,本来都告老赋闲在家了,今日事关重大,又被请了出来,他用鸠杖敲打着地面,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长者发言,罕达,丰卷,印癸,良止四个小字辈都不敢说话,面面相觑。

子产遗泽仍在,驷歂对国参很是尊敬,他恭敬地说道:“老卿士说的在理,但赵使的提议的确十分诱人,或能解决困扰我国百年的‘国小而逼,族大宠多’弊端,更何况……”

他看了旁边的大司马游速,示意他说下去。

“我是不愿与赵氏在野外交战了。”游速乃武夫,一向少言,除了作战下达命令的时候。

因为他们父辈子产和子大叔的关系,国氏和游氏关系最好,游速就像国参的侄子一般,国参皱眉问道:“为何?”

游速言简意赅:“打不过。”

国参顿时被噎住了,气呼呼地敲了敲手杖:“你可是号称郑国最能打的将军,天下名帅!夜间偷渡沼泽剿盗寇,奔袭五百里灭许的勇气呢,哪去了!?”

游速惭愧地拱手道:“可小子还是输给了赵无恤,以郑国现在的力量,没有与赵氏主力决战的可能,那些神出鬼没的骑兵,战车无法与之匹敌。所以我的意见和执政相同,既然赵氏不想与郑国为难,能避其锋芒自然是好的。”

驷歂也说道:“当年晋人干涉驷氏立嗣,多亏老当国(子产)以执政卿的身份谴责晋人不应干涉郑国内政,斥退晋使,避免了驷氏内乱。所以我对晋国素来没什么好印象,加上晋国一向损害郑国利益,故而执政之初便作出联齐抗晋之策。”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诸侯尊天子之命攻赵,郑国也只能凑个数。赵氏已经是晋国叛臣,当年赵文子带给郑国的是善意和宽容,若赵氏能如使者所言,成为北方除秦、晋、齐外的又一势力,我乐见其成,因为他们承诺了,大河以南,不与郑争。”

国参道:“那宋国呢?宋国是赵氏姻亲,却是郑国仇敌,汝等就不怕日后赵氏缓过来了,联合宋国收复失地?”

驷歂呵呵一笑:“那时候,恐怕赵氏已经来不及了,罕达,你来说说,这场战争会打多久。”

罕达精明强干,被视为驷歂的接班人,他起身分析道:“知伯与赵、韩对峙于太行,中行残存于柏人,齐国也轻易无法攻破鲁国,故而短则三年,多则五载,少了这个数,不能完全分出胜负来。”

驷歂又转头问游速,“子宽若是帅一万大军西进,要多长时间才能得全功?”

游速在心里算了算,说道:“灭蛮氏需要一个春天,攻伊洛需要一个夏天,还需要一次秋收来巩固,总之不超过一年。”

驷歂一拍手:“也就是说,明年入冬前,郑国已经攻取蛮氏和伊洛,但那时候,赵氏尚在与晋、齐鏖战,正是疲惫之时。待郑国休憩过来后,帮助哪一方,都任我抉择!”

“老卿士,你觉得如何?”

“我老了,这些事情,汝等六人定夺罢。”

驷歂这才松了口气,他对在座几人道:“既然老卿士也无异议,那便拟一个章程出来,送去北宫交予国君过目,请他同意罢。”

国参拄着手杖起身,罕达等人连忙过来搀扶,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离开西宫,驷歂突然感到了一阵意气风发。

国参都垂垂老矣,这意味着他父亲子产的时代,郑国的全盛时代,早就落幕了。

而子大叔的时代,宽猛相济的时代,也已经结束了。

有了子贡提议的计划后,驷歂只觉得,他刚刚登上“当国”之位时,在两位前任辉煌政绩前的自卑和压力,已经一扫而空!

没错,属于我驷歂的当国时代,即将来临!

……

就在七穆合计的时候,子贡却没有静候在馆舍内,他在忙另外一件事:迎接孔子入郑城。

自打前年三桓倒台,赵无恤成立大将军幕府以来,他们这些投靠赵无恤的孔门弟子也水涨船高,纷纷出任幕府僚吏。

冉求为司马,管理整个西鲁的防备;宰予为曲阜县令,成了几万国人的父母官;公西华做了宗伯,管朝廷礼仪;向来被孔子认为没什么出息的樊迟当上了大农丞,四处传播先进的生产技术;就连公治长,也凭借一手匪夷所思的驯鸟术,做了虞人,信鸽成了沟通温县和曲阜的最快捷方式,这也是赵氏消息调遣总比敌人迅速的原因。

昔日的穷寒士人们,攀上赵无恤这株大树后,年纪轻轻便位列鲁国朝堂,这是先前在孔子门下学习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颇有些意气风发。可另一方面,他们也有些尴尬,毕竟因为赵无恤窃鲁的缘故,夫子正在外流亡。幸好赵无恤为他们考虑,迎娶了夫子之女为媵,这才缓解了这种尴尬。

心中有愧之下,子贡只能从物质层面上加以弥补,反正他在陶丘几年时间,也已经富至千金,先前当他将这些所得的钱帛转交赵无恤时,却被拒绝了。

“在你做鲁国行人前,我可没给过你半粒俸禄,你在陶丘的身份是帮我经营产业的商贾,能发展壮大,自然有你的功劳,这些钱帛你留着便是!”

所以这两年夫子周游列国的经费,师兄弟们的衣食住行,基本是子贡一人承担的,虽然这不妨碍原宪、漆雕弓等人一边吃子贡资助的粮食,一边骂他是“功利之徒”“小人儒”!

本以为孔子能在先祖的故乡宋国多待一段时间,等想通后便将他接过鲁国,子贡已经想好了,夫子可以作为国老在家中著述,平日以备咨询。

然而没料到的是,孔子却因为与南子的辩论被逐出宋国,子贡虽然也有和宋国君臣打交道,对此事却有些无能为力。在赵无恤的有意扶持下,宋国公女南子如今的权势与司城乐氏相差无几,连司马子牛也对她无可奈何。

于是孔子一行百余人,就往宋国的死敌郑国这边来了,想来郑国的当国卿士驷歂为了和宋国唱反调,应该会好好招待孔子吧。

想到这里,子贡迈步向前,露出了微笑,他已经看到颜回的身影了。

然而颜回身后人稀稀疏疏,大部分孔门弟子没了踪影,子贡连忙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身材出众的夫子。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过去问道:“子渊,夫子呢?”

颜回有些羞愧地说道:“进城时刚好遇到郑人娶亲,人潮拥挤,混乱之下,弟子们都走散了,夫子他也不知所踪……”

第702章 苍茫世变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新郑东门,姑布子卿望着脚下戳脚的芒鞋,以及身上烂成破布条的深衣,摸了摸自己由黑变灰的发髻,老气横秋地感叹了一句。

七年前,他在为赵无恤相面后离开新绛,满天下地去追寻老子踪迹。涉三州之地,越五国之境,顺着老子最后骑青牛出现的崤函往西寻觅,终于在太华山寻到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者!

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地广十里,鸟兽莫居。

却也是个天生的隐居之所,山岩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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